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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我的骑士。”
说完这话呆了一呆,原没打算这么说的,可是看到陈华遥俊朗的笑脸,深邃如海的眼睛,竟情不自禁冲口而出。一时有些尴尬,幸好刚下场时呼吸急促,脸色泛红,很好的掩饰过去。
当此时机,媒体记者是要采访一下当事人的,谁叫许苏杭那么出色呢?万一以后走红,再采访就难找机会了。
看到陈华遥献花的场景,那位“娱人码头”网站的采编拦住要冲过去的记者和摄影师,说:“就这个,多新鲜的题材,拍几张相片下来,吊丝给女神给献花。多拍女神的正面和吊丝的背面。”“吊丝”是网络上对穷搓丑一类谈不起恋爱的特定群体的称呼。
记者嘀咕道:“人家也不像是吊丝吧,我刚才看到邵导对他很热情的样子。有吊丝给女神献花,女神还笑得那么兴高采烈的吗?至少我几十年来没见过。”
“你看他穿的那身农民打扮,照片发上去配个文字说明就差不多了。”
结果,令许苏杭在网络上大受欢迎的不是她的容貌和舞姿,反而正是这张“吊丝献花”的照片。
网络上信息浩瀚如烟,无论多么迷人的舞蹈,多么艳丽的面容都不会引起网民们太多冲动。但是这张照片,女神向穿得民工一般的粉丝羞涩一笑,形象平易近人,格外亲切,激起大部分人的共鸣。
很多人都禁不住想,她向那庸俗不堪的家伙还笑得那么灿烂,老子穿的比那家伙强了一百倍,那女神不对我更好?因此对许苏杭好感大增。
“陈华遥,我表现得怎么样?”许苏杭抱着花笑吟吟地问。
陈华遥说:“马马虎虎,身体的协调性略有欠缺,四分之一节拍那个抬腿动作不够具体,要我是评委,最多给个及格分吧。”
“你!你不打击人会死啊!”
陈华遥还要继续说话,几路媒体的记者已经挤了过来,只好让到旁边。
在镜头下,许苏杭恢复一贯冷清淡雅的气质,面对记者的提问侃侃而谈,先是表示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接着希望今后能机会继续努力,最后对观众感谢,极有大家风度,让记者们好一阵感叹:这种表现一点不像新人,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应付完媒体,邵舟又要上来祝贺,不过看到许苏杭手里的花,明显带有几分迷茫。
最终两人总算找到可以单独说话的地方。“陈华遥,晚上陪我去逛街,好吗?”
“啊?大好的时光不用来好好学习,去逛街?”陈华遥冒出一句让邵舟感慨年纪活在狗身上的话。
许苏杭脸蛋先前还是喜滋滋的像个晴天,突然变成了乌云密布,压制住把花通通塞进他嘴里的冲动,转而道:“哦,我也有好多书没看,既然你喜欢学习那就学习去吧。”本来想给这家伙买套衣服当做感谢的,现在用不着了。
陈华遥手机响了,向许苏杭做过抱歉的表情,走到旁边接听。
“谁啊,我是陈华遥。”
是雷辛的声音:“哥,是我。有个事儿,那个丐帮什么的莲花济世会有眉目了,你要不要跟进一下?”
“这种小事你还问我?自己决定就成。老子还要考虑伊朗石油禁运的问题!”
九月末的黄昏,暮夏风中散发淡淡暑意。南方的夏季结束得很晚,在这个时节,天气仍能够热得让人干坐着汗流浃背。
繁华的白桦区桂花街车水马龙,人流穿梭如织,一派歌舞升平。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行色匆匆,脸上挂着极其忙碌的神色,站在公司路边翘首盼望出租车或是公交车或是男朋友的小汽车。角落里的乞丐卷缩进花园围墙下的荫凉处,躲避着夏天的高温,就连伸出的破碗也是那般懒洋洋地漫不经心。
一个与往日并无二致的寻常日子。
在人来人往的桂花大街背后,与先前的热闹繁忙毫不相干,是一条笔直狭窄的小巷,堆满了腐臭的垃圾,蚊蝇漫天乱飞,硕大的老鼠和无家可归的野狗争抢食物,流浪汉抱着吃剩的盒饭在电线杆下打瞌睡。
即使在巷口蹲上半天,经过的行人屈指可数。
这里与热闹的桂花大街形成鲜明的对比,诗人的形容非常恰当,天堂的隔壁是地狱,谁能想到繁华如梦的象京市竟有如同梅毒一般的疮疤。
巷口静静地停泊一辆银色七座面包车。
夕阳的余辉透过锃亮的玻璃窗口,车里的方向盘洒出一圈一圈又黄又白又亮的光芒。车载音响轻轻鸣放着低沉悦耳的d小调半音阶幻想曲与赋格,这是陈华遥最喜欢听的音乐。
雷辛坐在驾驶位上,慢悠悠地掏出zippo打火机点了一支短装三五。
烟雾迅速蔓延到整个车厢。
车门打开,里面陡然滚出一个赤身的卷发中年汉子。
那汉子从头顶到脚底遍体鳞伤,白花花的身躯到处都是血迹,两只眼睛乌青肿胀,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仍是不可抑制的浑身瑟瑟发抖。
车子后座钻出两个光着膀子,下面只穿一条牛仔裤的年轻人,镶有坚硬金属片的大皮鞋向那卷发汉子踹了过去。
“说不说,你们老大戴七在什么地方?”一脚又狠又猛,尽往那卷发汉子头脸招呼,踢得砰砰有声。那卷发汉子脸上一凉,接着又是一痛,左脸一块拇指大小的皮肉已随年轻人的鞋底飞走。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饶了我吧。”卷发汉子带着哭腔喊道。
“就你这种鼠辈也敢对螃蟹委员会下手?我们高估你了。老实交代戴七的下落,就放你一马。”
卷发汉子抱着头哭叫不已,实在是被这帮人打怕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放过我吧。”
年轻人还待要打,雷辛摇下车窗掸了掸烟灰,淡淡说道:“算了,别跟他废话,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
卷发汉子闻言松了一口气,却见那年轻人应道:“是。”从后座提下一个乳白色的十升装塑料壶,拧开盖子,壶里透明的液体劈头盖脸向自己泼了过来,将全身浇得湿漉漉的。
他忙伸手挡住眼睛,这味道……汽油!
那年轻人冷笑着擦燃了打火机。微弱的火光中,他的脸像是扭曲的魔鬼。
卷发汉子魂飞魄散,双手交替,拼命向后挪动身子,尖声高叫道:“别!别!我说!我什么都说!戴七公在华庭小区十四栋二零三号!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你他妈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年轻人熄掉打火机,继续对他穷踢猛打。
雷辛叹了口气,打电话给八戒:“在华庭小区十四栋二零三号,华哥说你看着办,他不管这种小事。”
八戒哼了一声,挂掉电话。
“小虎,再打就出人命了。”雷辛好心的朝车窗外叫道:“打电话叫派出所罗所长过来抓人吧,对了,先给他脸上刻个十字。”
过了几天,许苏杭终于还是忍不住把陈华遥约出来,海选结果已经揭晓,她如愿以偿进入第二轮,将和剩下二十九名女生同场竞技,心里实在没底,想要找个人商量一下,陈华遥成了最佳人选。
两人在操场外漫步,幸好这是已是午后,没多少学生出现,不然陈华遥会被嫉妒的目光杀死。
“你看枫叶翩翩飞舞,好像是一首诗。我们不如过去,徜徉在诗里慢慢聊吧。”陈华遥指着对面的林荫小路,十分装逼的说道。
“天气这么热,还不如去吃冰淇淋呢。”许苏杭一点没听出来,说:“我请你吧,反正看你也没多少钱的样子。”
陈华遥丢脸的挠挠头,“我会把你吃穷的。”
心想广院天使请客吃冰淇淋,这种艳遇没几个人能有,可要让肥猪舍长羡慕死了。
没得意多久,一个脸色不善的男生拦住两人的去路。
“陈华遥,想不到你躲在这里,让我好找。”来者身穿灰扑扑的跆拳道服,正是陈华遥的手下败将甘牧野,他上下看看许苏杭,说道,“享受二人世界呢?”
陈华遥道:“哦,你是送钱来的对吧?拖了这么多天,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利息就少算点,收你一万块,连同本金六万。”
甘牧野的脸色马上涨红了:“你想得倒美!打赢我师父再说!”
“你是毛没长齐的小孩,自己打不过,又叫大人来?上次叫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师兄,现在又要叫师父,你当我是傻瓜?”陈华遥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抽他耳光,突然想起许苏杭还在身边,总算见机得快,手掌在甘牧野肩头上拍了拍,“小兔崽子!不快点还钱我把你在女生更衣室安装针孔摄像头的丑事曝光出去。”
甘牧野想起自己好歹是大三的学长,他是大一新生,为什么每次都被他训得抬不起头来,挺了挺胸道:“不说这个,晚上我请你去我家吃饭,你敢不敢?”
“吃饭?想在菜里下毒呢?”
甘牧野叫道:“你放屁!去我家里吃饭还能害你?也就是吃个便饭而已你都不敢?到时我顺便把钱还你。”接着又转向许苏杭文质彬彬的说道,“许同学也一起去吧?我准备了很丰盛的菜肴,大家就当做普通朋友聚上一聚,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苏杭不说话,看看陈华遥,眼睛中的意思明白得很:“他要是去我就去。”
“既然你盛意拳拳,我不去也不好意思,在什么地方?”
“晚上六点,佛肚竹路五十三号天河小区,你去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们。不用买什么礼物了,吃个便饭而已。”甘牧野硬邦邦的说。
“我操,要老子给你买礼物?你以为你脸很大?”陈华遥又想揍他。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记得啊,别迟到了。”甘牧野挥挥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