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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幽桐!”在场男生除了陈华遥以外,人人眼睛亮得好比白炽灯,连本来不甚以为然的陶强也倾斜着身子,肥猪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杨超问道:“沈幽桐回校了?听说就连她的同班同学一年也见不到她几次。”
“你多看看娱乐新闻。”何宝洋不耐烦道:“她上月在西湖录制新专辑mv,近期返校。”
杨超一脸的崇拜:“哇,太好了,多去堵几次广播学院门口,要是命好说不准能拿到她的亲笔签名呢!”
陶强道:“你他妈别去给我们系丢脸。沈幽桐的亲笔签名你配拿吗?”
陈华遥插不进这个话题,挠挠头问:“沈幽桐是谁?”
众人眼睛齐刷刷看着他,眼睛里有三个字:“奥特曼。”
何宝洋一拍床沿,叫道:“连沈幽桐你都不认识?在慕容冰雨退隐后,年仅二十岁的她是唯一撑起华语乐坛的流行天后,从两年前第一张专辑开始,横扫整个亚洲,到现在五张专辑,累计一千四百万张的唱片销量,在网络时代盗版猖獗的今天,能达到这个销量,换做是十年前,起码要乘以五、乘以十!我平时天天在电脑放的再也没有遇见你你都没点印象?”谈起这个话题,完全抛弃了往日淡然的形象,显得十分激动。
“什么遇见你?”陈华遥道:“我还以为是纤夫的爱。”
何宝洋脑袋在床头重重垂下,哀叹道:“连十年来最幽怨的情歌都不知道,我跟你果然是两个时代的人。沈幽桐去年为我校特招,目前就读于广播学院声乐专业,不过她太忙了,每天有开不完的演唱会、拍不完的广告、录不完的访谈,还要灌制新专辑,一年难得见到几次。今年有很多人就是因为她才报考广院的。哎,我的梦中情人……”
另一个男生补充道:“这个世纪的乐坛前十年是慕容冰雨的,后十年将会是沈幽桐的。同时她们也都是国内登上时代周刊封面的有数几个女性,美国天后泰瑞希尔称赞她的词曲创作开启了音乐史的新时代,北美最大的娱乐公司古德白老总称她的嗓子是十九世纪有音像记录以来最完美的声音。”
陶强脸上是毅然和决绝:“我这就向纪老师申请盛世嘉年华的名额。”
杨超攥紧拳头,叫道:“为了沈幽桐的亲笔签名,发愤图强!努力奋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华遥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听说现在的娱乐圈水很秽浊,明星想要出名往往要讨好奉承公司高层,女的没什么本钱,只好献上身体。你们的梦中情人,说不定现在正在哪个投资商床上打滚呢。”
陶强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陈华遥你再乱说话别怪我扁你哦!”
“他懂什么。”何宝洋幽幽叹了口气,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一首歌曲。
飘渺的小提琴和低沉的钢琴一轻一重交错响起,一个宛若天籁的女声唱着一曲哀婉的歌谣。
歌词大意是:再也没有遇见你,与你曾有的温存了无痕迹。在落满梨花的院落里,月光荡漾;在飘满柳絮的池塘里,微风淡淡……
何宝洋听着听着,有些痴了,低声道:“听说这是沈幽桐写给她初恋情人的歌呢!”
“你他妈瞎编乱造!沈幽桐哪有初恋情人?”胖子忍不住叫道。
何宝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也是听狗仔队说的。她刚出道时象京台娱人节栏目有过一期专访,好像是那时说的吧,不过后来那期节目被删了,网上也找不到。你看作曲作词都是她,写得出这种词,真像梦境一样。”
陈华遥搓着下巴的胡渣,说道:“我怎么觉得这首歌好像写给我一样……”
“你?”众人异口同声道:“滚!”
“是啊,好像我也曾和一个小女孩在梨花院落里赏月,在柳絮池塘边吹风……”陈华遥陷入了沉思。
胖子挽起了衣袖:“你还说我揍你!”
何宝洋说:“这就是一首好歌的魔力了,能够极大引起听众的共鸣,想起自己刻骨铭心的初恋,他这反应算正常。”
一时间各人俱都哀叹,何宝洋想起自己家境算是好的,在别人眼中好歹是个“高富帅”,可一说起沈幽桐就成了彻底的牛丝。
陈华遥觉得这帮人真是无趣,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演艺圈明星要生要死到了这个地步,难以想象,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摇摇头出门。
出了门后,陈华遥心想不妨先去找纪老师了解一下盛世嘉年华的内情,免得到时候约到许苏杭却进不了场,徒让吴雄笑话。
纪筱晴住在南校区教师宿舍,陈华遥原来看过全班师生通讯录,知道她住哪一间。
象京大学对老师的待遇不错,在象京房价这么高的城市,单是刚刚参加工作最低等级的辅导员,每人也可分到一厨一卫一厅一室的小套间,四十多平米面积,还有个小阳台。
陈华遥走到宿舍楼大门,被看门大妈拦住:“小伙子,你证件呢?这里是教师宿舍,闲人免进,你要找谁,过来登记一下,我还要给上面打个电话核实你才能进去。”
陈华遥一个三无人员,哪里有什么证件了?闻言一愣,笑道:“大姐,我是社会学系的学生,来找406号纪筱晴老师。”
那大妈五十岁上下年纪,被这白白净净的男生充满阳光般的笑容叫了一声大姐,顿时浑身毛孔舒张,只觉无比舒坦,便和善的笑了起来,说:“哦,找纪老师的啊,带学生证了吗?”
陈华遥在口袋里摸了摸,为难的说:“这个……大姐,来得匆忙,一下忘了,要不我回去拿吧。您这皮肤保养得真不错,应该还不到三十五吧?”
“呵呵呵呵……”大妈娇羞的掩嘴而笑,咬咬牙硬生生给自己砍了十几年:“告诉你小伙子,我都快四十了。算了,你是社会学系学生,离这儿挺远的,不用登记了,直接上去吧。”
陈华遥脸皮厚得如城墙一般,道:“谢谢大姐了。”转身向宿舍楼走去。
敲开房门,纪筱晴穿着休闲的宽松t恤和牛仔热裤,脚上是浅蓝色的人字拖,修长的粉嫩美腿显露无疑,见到他明显愣了一愣,才说:“你来干什么?”
陈华遥一手撑着门框,身体斜斜靠着,右腿曲在左腿旁边微微晃荡,嘴里叼着香烟,摆出007探员玩世不恭的耍帅姿态,笑道:“学生找辅导员汇报思想情况不可以吗?难道我妨碍纪姐姐午休了?还是屋里藏有男辅导员呢?”
纪筱晴咬咬嘴唇道:“胡说什么,进来吧!成天没个正形。”
进门是一组白色的简约型电视柜,上面摆一台八成新的二十五寸平板彩电,四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你喝点儿什么?果汁还是矿泉水?”
“有啤酒吗?来罐冰镇的象泉超爽。”陈华遥随口应道。
纪筱晴歉然道:“没有啤酒,要不我下去给你买。”
“那随便来杯白开水算了。”走到客厅,赫然看到对面的沙发还坐着一个人,赫然是上次在巴黎糕点铺出尽洋相的男辅导员,当下便一副抓奸在床的惊愕神态,叫道:“你怎么在这里?筱晴,他干什么来了?”
他这话问得理直气壮之至,男辅导员一下摸不着头脑,说:“我怎么不能来了?我还要问你呢,你来做什么?”
男辅导员名叫谢云,上次在糕点铺出丑,头昏脑胀闹不清楚最后是怎么回去的,纪筱晴也没对他说过。事后收敛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压抑不住萌动的青春激素。
他住在纪筱晴楼上,方便得很,时时跑来献殷勤,被拒绝了多次仍是不肯死心,今天说要商量学生思想问题。纪筱晴放不下面子,头一遭让他进门,屁股还没坐热,让陈华遥撞破了好事。
纪筱晴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陈华遥,他是来找我商量公事的,你先坐吧,我去倒茶。”汲着拖鞋走到厨房。
陈华遥搂着手站在谢云面前,并不坐下,冷冷道:“不在办公室谈公事,跑到人家姑娘家里来谈?你都有什么公事,说来听听?”
这口气完全是上级质问下级的语气,他对谢云没什么好感,主要是上次表现太过窝囊,想追漂亮的辅导员姐姐?下辈子继续做梦去吧。
“你一个学生,关心那么多干嘛?”谢云被他的语气搞得心中不爽,但在纪筱晴家中,不好作色。
陈华遥道:“你以为我关心你了?我是关心我们班辅导员,单纯的纪老师,你一个单身小青年中午不好好在家呆着,跑来这里,打着商量公事的旗号,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我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陈华遥指指窗外:“当今社会,为人师表的衣冠禽兽多了去了。上次新闻不是报道,某某学院,某某教授强奸女老师?简直是令人发指哪!同样是说要商量公事,结果呢?视法律伦理如无物,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还有一点辅导员的表率吗?”
谢云气得不轻,道:“你别乱说,那是别个学校的事情,扯不到我们这里。那我问你,你一个男学生,又跑到单身女老师家里……”
陈华遥猛的打断他的话:“我身为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趁下课时间来找老师沟通学习教育情况有何不可?难道法律不允许吗?难道校规禁止学生找老师交流思想吗?你竟然问得出这种问题,到底是何居心?你口口声声挑拨我们师生关系,到底是何用意?”
谢云被塞得说不出话来,呆在当处脸一阵青一阵红,好呆也当了一个多月辅导员,还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