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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小子,敢挡我的大驾。”
一道大喝,伴着一声闷响,一个壮硕身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杨灿霍地站起身来,向着院子外面走去,恰好与一人走个对面。
不远处,杨虎摔倒在地上,露出呲牙咧嘴的痛苦神情。
杨灿哼了一声,凭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杨虎在伪装,这家伙跟着他,每天都要跌无数跟斗,早就百炼成钢。
“阁下何人,敢来我处撒野?”
杨灿脸色一沉,无论如何,对方如此蛮横,无礼至极。
“我是雷镇山,雷豹是我的儿子。”
来人威风凛凛,身上散发着彪悍气息,模样与雷豹相似,只是更显威武粗犷。
“雷乡尉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杨灿冷哼一声,雷镇山来这里,明显不是喝茶聊天。
“杨案首,我儿雷豹不懂事,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取消赌约。”
雷镇山声若洪钟,气势逼人。
杨灿冷笑:“如果你在一天前到来,我会欣然听从,如今,晚了。”
“好小子,居然敢说这种话?你可知道,就连你父杨帆,在我面前,都要规规矩矩吗?”
雷镇山一脸傲慢。
“我不想恶语伤人,如果雷乡尉没别的事,请吧。”
杨灿板着脸,下了逐客令。
“好小子,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雷镇山怒容满面,没想到杨灿这么难缠,在这盘龙镇上,居然敢不给他面子。
“让雷豹来我这儿磕头认输,我就与他联合声明,取消赌约。”
杨灿不紧不慢地道。
“好小子,欺人太甚!你可知道,我身为乡尉,跺一下脚,这整个盘龙镇都要颤抖。你这么不识抬举,不怕替杨帆惹祸吗?”
雷镇山口不择言,充满威胁之意。
“子不教父之过,我终于知道雷豹为什么那么霸道了,原来都是你惯的。”
杨灿明知对方不会听从,依然出言劝诫,先尽本份。
“我有实力,我就霸道,你能如何?看拳!”
雷镇山手腕一抖,一拳击出,劲力雄浑,带着隐隐雷鸣声响,声势相当骇人。
“灿哥,小心。”
杨虎神情当中充满关切,情不自禁地大喝一声。
劲风扑面,凌厉如刀,杨灿却是浑然未觉,身子一动不动。
“好,我就让你吃点苦头。”
雷镇山本来只是试探,看到杨灿的样子,不禁大有挫败感,将心一横,突然加劲。
杨灿笑了。
如果真是对敌,凭雷镇山的功夫,只怕真能压他一头,可是论起突然生出的寸劲技巧,则天下无人能盖过他。
杨灿蓦地将身子微转,这一转全身无有不转,以百会、会阴和两脚之间无形虚线为轴,在化解攻击的同时,迅速蓄好了势。
雷镇山一拳击空,不由地大惊失色,连忙撤劲,想将拳头收回来,重新组织攻势。
电光石转。
杨灿不动则矣,一动快如闪电雷霆,找准发落点,用胯骨狠狠地撞到雷镇山手背上。
雷镇山“啊”的一声惨叫,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凭他淬体八重的功夫,都完全抵挡不住。
“你竟敢还手?”
雷镇山惊怒交加,将心一横,就欲撕下面皮,痛殴杨灿。
踢踏!踢踏!
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来了不少人。
“好小子,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我把话摞在这儿,你想在武考中赢过豹儿,难比登天。”
雷镇山缓缓撤了全身劲力,神色狰狞。
“在武考之前,你还有悔过的机会,我随时等你登门认错。否则,恶果自尝。”
雷镇山走到门口,蓦地回头,怒喝一声,言毕甩袖而去。
“灿哥,刚才真是把我吓死了,这人太过凶悍,你没事吧。”杨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只当是清风拂体。”
杨灿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道。
杨虎不由地撇了撇嘴,杨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太爱装了。
“灿哥,这人如此凶恶,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将他发出去?”
杨虎略带调侃地问。
杨灿笑而不语,对方实力,固然强到极点,然而真的对决起来,擅长借力打力的他,并非全然没有机会。
“杨案首,我们负荆请罪来了,尚请一见。”
一个可怜巴巴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了过来。
杨灿两人出门一看,不由地愣住了,杨苓赤着上身,花白胡子上沾满汗珠和泥浆,背负着一大筐荆条,极为狼狈地伏在地上,在他的身后,黑压压拜倒一片。
“你们这是玩的那一出?”
杨灿又好气又好笑。
“我们错了,请用荆条狠狠地责打我们。否则,我们内心不安。”
以杨苓为首,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声音齐整,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杨灿迈步到了近前,拿起一根荆条,手腕一抖,嗤嗤声响,向着杨苓猛刺过去。
众人吓得都闭上眼睛,他们没想到,杨灿出手,竟然这么狠。
荆条到处,一抹一挑,负荆条的绳索立断,荆筐轻轻地飘落地上。
杨灿温言道:“以后不准如此,你年纪大了,怎禁得起这般折腾?”
“杨案首,这么说,你肯原谅我们了?”
杨苓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
“不知者不为罪,乡里乡亲,大家这是干什么,都起来吧。”
杨灿向着杨村众考生招了招手。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他们此番前来,做好了受辱的准备,没想到这么轻易获得谅解。
“给杨教习取一件外衣来。”
杨灿吩咐。
杨虎转身而去,从房中取出一件簇新的长衫。
“天寒,小心着凉,以后不要作贱自己,我们杨村人,活着要有骨气。”
杨灿亲手给杨苓披上,只感动得他眼中泪花闪动。
“灿哥,盘龙镇上的人真是热情,你看送来的这些礼物。”
杨虎打开一间屋子,只见里面堆满了金银财物,琳琅满目,门内一张桌子上,摆着礼单和请柬。
要知道,凡是能够名列案首的文生,将来都是不凡的人物,盘龙镇上有头有脸的人,争着抢着来攀交情。
杨苓等人在杨灿这儿吃了一顿酒席,没了压力,这顿饭他们吃得极为开心。
“灿哥,看招。”
杨虎蓦地伸出大手,向着杨灿背后按了下去。
出乎杨虎意外,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按到杨灿身上,只是力道如同石沉大海,消失于无形。
杨虎大惊,连忙想将手抽回来,谁知那只手,就象粘在杨灿身上,根本无法挣脱。
杨灿故作不知,一路与杨苓谈笑风生,大踏步地向前走。
后边可就苦了杨虎,杨灿行,他就行,杨灿停,他只能停,亦步亦趋,好不尴尬。
杨灿走到门槛处,向前一跃,过了门槛,杨虎无奈,只得跟着跳跃,脸上汗落如雨。
杨村众考生都注意到这一幕,无不在一旁暗笑,还以为杨灿两人,故意演戏给他们看。
“灿哥,灿哥!”
杨虎苦不堪言,只得大声地叫嚷起来。
“有什么事?”
杨灿头也不回,略带调侃地问道。
“我的手……我的手粘在你身上了,拜托你让我拿回来。”
杨灿结结巴巴地道。
“手是你自己的,尽管拿走就是。”杨灿平静地道。
杨虎心中一动,猛地一抽,果然将手抽了回来,再看手掌,一无异状。
“咦?”
杨虎一声惊叹,还以为他的手,早就红肿不堪,谁知没有丝毫异样,这才真叫古怪。
“哈哈,杨虎,你这是效法先贤,亦步亦趋,瞠乎其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在舞狮呢。”
杨苓在一旁打趣道。
众考生都知道这个典故,不由全都大笑起来,杨虎则是一脸茫然。
……
一片林间空地上。
杨豪正在拼命练武,身上肌肉虬结,练得极为卖力,不时传出一声声大喝。
松软的泥地,被他踩出一个个大坑,旁边的大树,被他打得七倒八歪。
在杨豪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汗水不停地落在地上,紧锁愁眉。
本次文考失利,给他造成极大的伤害,只有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武考上。
“唉!”
林间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是谁?装神弄鬼,出来?”
杨豪如临大敌,挥舞起拳头喝道。
杨灿从树木丛中走了出来。
“嘿嘿,我知道是你,你一定会来。”
杨豪露出一丝苦笑,自嘲地道。
“此言何解?”
这次倒论到杨灿惊讶了,忍不住问。
“你考中案首了嘛!如果不在我面前显摆一番,怎能显示你的厉害?当然会趾高气扬到我面前,看我的笑话。可是我告诉你杨灿,我不服,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比你强……”
杨豪满脸都是不甘的神情。
“杨豪,你错了,区区一个案首,真没什么好显摆的。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你这样练法不行,会把身子练坏的,如果肯相信我……”
对于练功原理的理解,可以说无人能比得过杨灿,他这么屈尊前来,只因为对方是杨豪,不想眼生生地看着他毁掉。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时间会慢慢证明,到底是谁错了?”
杨豪一脸执迷,一脸自信。
杨灿强忍着性子,给杨豪解释,他这样练功过度,不行,这样不知养功,不行,出拳过刚易折,不行……
“少啰嗦,你走。”
杨豪一脸不耐,根本听不进去,用手一指,下了逐客令。
杨灿长叹一声,唯有转身离去。
如果一个人执迷不悟,九头牛都未必拉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