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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来看绮罗到得最早的,还得说是卢家。段鼎半夜被叫走,第二天只顾通知程家快点把老公爷接回去,一时就忘记了通知卢峻回家自习了。
等卢峻到了,看师父不在,小童自然要说大姑娘半夜急病,姑爷急请先生去了。先生传话了,请老公爷回程家休养。这些日子先生和大娘都不回来了。
卢峻想想,虽说见绮罗机会不多,但他对自己这师妹还是挺尊敬的。若没她,妻子就可能被逼成,而自己也许将来就成了笑柄。本来第一次见绮罗时,他是长揖及地,尊称为师姐的。倒是把绮罗给逗乐了。
基本上,她就没当过谁的师姐。谁让她是段鼎的女儿,不占排行,得按岁数来。于是年长于绮罗的卢峻,一下子就成师兄了。于是被师兄的卢峻表示压力有点大。而边上顾义更悲剧,其实也比绮罗大,但问题是,顾义是小叔子,还真不敢叫绮罗师妹,于是,他就成了小师弟。
习惯是养成的,所以现在卢峻也就习惯了,找师父,万一师父在忙怎么办,于是他直接找了顾义。反正顾义也算是挂名的师弟,也就到了长春堂,见顾义。
顾义忙把绮罗的方子给卢峻看,卢峻学得可比顾义强多了,加之卢峻本人很爱读书,如今学医了,家中藏书丰富,于是各种杂方医卜的他也会看看。人本就刀不割到自己肉上,永远不知道疼的。卢峻就是那被割的,于是他学习态度端正太多了,不然,段大夫怎么会觉得他不错了,更加着意教导。
所以现在卢峻也许自己还不能号脉,开方。但是看方却非顾义能比的。他又很了解师父用药的习惯,看到这方子,心都凉了半截。
前几天还好好的师妹,怎么就成这样了。也不说啥,就回去了。催着媳妇过来看绮罗。卢大奶奶看丈夫这样,也知道不好了。卢峻不理妻子,自己默了方子,去书房翻起书来。看看能不能找点什么法子,帮帮师父。
卢大奶奶又不是那能自作主张的,她要出门去看平民医女,就算是那是卢峻师父的亲家,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得婆婆答应,于是只能先去请示卢夫人。
卢夫人性子是烈点,但说实话,真不是坏人。其实她心里挺感激绮罗的,只不过拉不下这面子跟她道谢。又看秦大奶奶在绮罗的帮助下,生了龙凤双胎,她也去看过,眼热不已,对绮罗之前无礼的不满倒也去了几分。现在一听说她病重,也没多说什么。就让人拿了库存的老参,让媳妇给绮罗送去。卢大奶奶也知道,这是婆婆心软的表现,也不敢多说什么,自己配了几色礼品,又选了些珍贵的补品,亲自过府来了。
正好,绮罗刚吃了药,趁精神好时,跟她说,‘别传出去,又不是好事。’
绮罗的意思是,真得让那些贵妇人们,都派人送礼来,她还真觉得没必要。卢大奶奶算是师嫂,亲自来看看她,也说得过去,但其它的贵妇人,看卢大奶奶亲来了,他们来不来其实都是问题。来了,长春堂真没这个脸面。而不来,又怕段家挑理,要知道,一个好的女大夫不容易,她们不是请不起好大夫,可是这是一个女大夫。可以进内堂,方便很多的。
绮罗深知这点,才不让卢大奶奶说。卢大奶奶在婆家受了几年夹磨,自然也深谙其理,赶忙应了。
若不是被顾二叔,顾姑姑这么一闹腾,原本绮罗是可以好好休养的,这么一闹腾,那些平日与绮罗交好之家,还真不能装不知道。其它家还算了,毕竟来往有限,派人送了礼,也就算了。程秦两家就犯了难。
依着程家大奶奶卢氏的意思,她自然要去探望的,卢氏的性子跟卢太太一般无二,很是恩怨分明的主。绮罗对她来说,是有大恩的人,救了她的丈夫,帮了她大哥,而段大夫当年也救过她的命。她理所当然的觉得她要亲去探望的,而程平默不作声,程老公爷和太君也默默的坐在上首,跟没听见一般。
卢大奶奶一怔,突然想到,公公那天回家,只说段大夫有事,但是没说什么事,现在想想,公公那天就知道绮罗病重了,但是公婆竟然一声没吭,这是什么意思?不说绮罗,就说段家对程家也是帮过大忙的,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不去,传出去也不好听。”太君想想还是对长媳说道。
卢氏有疑问自然不能问婆婆,只能应了,回头吩咐人准备礼品,自己回房换衣裳,顺便拉上了程平。不能问婆婆,问自己的丈夫总不碍着谁吧。
“老二出事,绮娘回家就病重,我们再去了,不是添事吗?”程家人还真的容易脑补,不过呢,连段大夫夫妇都这么想了,也不怪程家人这么想了。
卢氏想想轻轻叹息了一声,“之前我就说他们只怕郎情妾意,只是礼法不容。原本想着,她得一佳婿,这事儿原本就该这么了断才好,又出这事。那个……二叔叔真的……”
“在做第二次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到。”程平淡淡的说道,好在程平的脸其实算是毁容了,就算死皮去了,但一边脸颊的肉全没了,再长出来其实也不可能真的跟以前一般,就算不说话,两边看着都不平衡,一说话,就直接嘴有点歪了,于是笑与不笑也都看不出来,真应了那句老话,‘笑比哭还难看。’所以现在在外头,程平是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就算在内室里,对着媳妇儿,他其实也是能少说就少说,更何况,这事,他根本就不想说。
“万一绮娘问起来呢?我也这么答?”
“她怎么会问?会问,她也不会才病倒了。”
“一定是被憋闷的,不然,我还是跟她说说吧。怎么说,也不能让她这样下去。”卢氏觉得自己不能让绮罗只留下一腔余恨吧。
“又没消息,你说了也是让她凭添愁绪,病得更重怎么办?还是看看就走,别再惹事了。”
卢氏想想也是,总不能说,找到了,或者说还活着吧。这话不好说的,毕竟,这事牵扯很大,真的有什么,程家也担不起不是。
卢氏满腹心事的去了长春堂,她运气没有卢大奶奶好,绮罗正好睡了,她本就是激愤呕血,最重的就是多睡,少思,少忧,以养心血。所以段大夫这几日除了每日用针之外,在药中特意加入了安神的药,所以开头几天,绮罗每天真是睡的时间比醒得时候多。当然,顾仁出来迎时,直接说,绮罗睡了,卢氏本就觉得无法说啥,结果一进院子,就看到段大夫在门外自己煎药。
“段大夫,您怎么自己煎药?”卢氏可是非常敬重这位神医的。
“哦,程夫人!”段鼎对卢氏拱了一下手,但是人没起身,双眼还盯着药罐,片刻不敢转神。
“这付药很重要,岳父不放心任何人。”顾仁轻轻的解释了一下。
“凶险吗?”
“人已经救回来了,程夫人请放心。”顾仁心里真的挺烦程家人的,但是面上还真的不能说啥,只能拱手小心的说道。
“救回来就好,救回来就好。老夫人本想亲来,只是公爷回府,家中琐事纷杂,太君分|身乏数,所以请段大夫见谅。”卢氏该说的还得说,陪着笑脸对段鼎说道。
“程夫人,岳父不能分神,贵府心意,在下心领了,要不在下送夫人出去?”顾仁只能再下逐客令。
卢氏也无奈,想想,总不能看都不看一眼不是,便在门口看了一眼,顾太太和段大娘都守在榻前,而远远的,绮罗静静的平躺着,头发散落在枕边,那小脸如蛋清一般,而脸上之前因小产恶补出来的一点小肉肉,这会跟丈夫的那被吸干了的半边脸一样。
“这才几天,怎么就成这样了?”卢氏眼圈都红了。
顾仁能说什么,说因为程家吗?问题是,他还不知道怎么说呢。说出来,他自己只怕都没脸了,只能默默无语了。
卢氏回家定要说的,太公、太君和程平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都默默无言。他们其实对绮罗印象都极好,更何况,明里暗里,绮罗真的帮了他们很多次。只是这回,他们明白,他们拖到这时才去看绮罗,其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于她。
之前绮罗帮着秦家把孩子生出来,秦家又帮着顾家招揽了好些生意,这让程家多少有些吃味的,曾经有一度,他们是把段家视为家臣了。而此时,绮罗做的表明,她们是医者,对他们来说,医者父母心,他们没有阵营,只有病人而已。这让太君颇有些受不了的。
而这回,倒还真不是为之前的事生气,而是他们此时对绮罗是很复杂的。当谢言回来,不去程府,却到仁心堂来,逼着段大夫去找绮罗回来,根本懒得跟他们说话。不然,如此军机之事,太公和太君此时是不会叫上绮罗的。
让太公和太君烦恼的就是绮罗竟然让他们去找程安,说程安也许没死,就算谢言目睹了他胸口中箭,绮罗也不相信。这让太公和太君还有程平的心里都有了一丝难过。
哪怕是因为她是担忧着程安,但他们也不能让人知道程安也许没死。想都不该有人想到。更不能让此时跟卢家、秦家关系良好的绮罗知道。程家损失不起这个颜面。所以此时他们竟然真的希望,也许绮罗这回真的死了就算了,也许这是天意。结果卢氏却说,虽说可怜极了,但是,人救回来了。这让程家人怎么不叹息,非要他们找机会恩将仇报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