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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了三清观的大殿内。
我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疼欲裂,腹中巨疼不已,我依稀记得小青蛇进入我的腹中,然后青蛇蛊发作失去了知觉,而我此刻怎么会回到了三清观?
我努力回想着,心头猛打了一个激灵,我记得阿妈的金蚕王被人掳走了!
一下子我便彻底清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起身,却不能动弹。
煜明见了我醒了,焦急的围上前来:“脏猴子,你好些没?”
“我的金蚕王!金蚕王!”我急的大喊,每一声喊叫都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口,就像是被再次撕开一般,疼得我直冒冷汗。
“你想死就死去,为什么害了别人!”猛然间霁月冲到我面前,眼含热泪,神情痛苦,朝我挥起鞭子。煜明赶紧阻拦,只见霁月浑身颤抖着,骤然扔掉了鞭子,跑出殿外,随即我便听到霁月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完全懵了,霁月怎么会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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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煜明,煜明脸上挂着泪水,扭过头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我忍着剧痛嘶吼着。
“你失去了天心丸,青蛇蛊便发作了!素芳师叔她…她…”煜明哽噎着。
“素芳师叔怎么了!怎么了!”我心急如焚。
“师叔用她的命换回了你的命!她散尽内力替你封住了穴位阻止青蛇蛊发作,而师叔她却…驾鹤西去了!”
我大脑“嗡”的一声,此时是一片空白。
这都是怎么了!金蚕王丢了,玄灵子死了,玄空子也死了,就连素芳师叔也散尽内力帮我封住青蛇蛊而亡!可是我却活着!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一个一个的亲人离我而去,一幕一幕的往事在我脑海展现开来。玄灵子师叔将我领进了丹霞山三清观,玄空子师父带我云游各地渡化我报仇的执念,素芳师叔和我们并肩作战,斗杏仙,杀血尸。
这些记忆片段化作了一把一把的利剑直插我的心窝,我自责,我愧疚,只因我的天心丸勾起了玄明子的贪欲,从而酿成了这场大祸。只因我的青蛇蛊毒连累了素芳师叔丢了性命,如果我没有来到三清观,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此刻这些痛苦、自责、伤心、绝望统统化作了流不尽的泪水,我他妈的就是一个不祥之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一具半残的躯体!
我闭上了眼睛,攥紧了拳头,猛的朝肚子上的伤口砸去!
“陈桐!你疯了吗!”煜明急的大叫,死死的按住我的手,嘶吼着:“陈桐,你他妈的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猛的睁开眼睛,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此刻大脑一片混乱,俨然失去了理智:“别管我,我反正是烂命一条,师父和师叔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啪”的一声,霁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大殿,驭鬼鞭狠狠的抽上了我的脸。
煜明傻了,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的推着霁月,吼道:“你也疯了吗?你这是干什么!”
霁月红着眼嘶吼:“他不是要去死吗?我成全他!”
“你们都疯了吗!你们忘了素芳师叔临走前还要我们好好活着!”煜明猛然指着霁月哽噎着:“我师父也死了,我也伤心,我也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素芳师叔是为了救陈桐而死的,可是你也不能把气撒在陈桐身上,你看不出来吗?素芳师叔对玄空子师伯一往情深,如今师伯一走,素芳师叔岂会独自偷生,她这是随师伯一起去了!”
霁月呆住了,双唇颤抖着,手中的驭鬼鞭滑落在地,就这么痴傻的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煜明抹了抹泪,转过身来对我骂道:“还有你,陈桐,我告诉你,想死就是孬种,你听好了,这命不是你的,是素芳师叔用她的命换回来的!如果你实在想死也行,我也不拦你,不过我煜明会记恨你一辈子,就当我瞎了眼,交了个孬种当生死兄弟!”
“还有,你阿妈留给你的金蚕王也被人掳走了,难道你就不管它了?你倒好,只想着去死,就算你死了,你有脸去见你阿妈,去见玄空子师伯,还有以命换命的素芳师叔吗!”煜明涨红了脸继续吼道。
煜明的话使我心头一震,此时我的大脑一片混沌,肚子上的剧痛,加上心中的伤痛,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我闭上了眼睛,我累了,真的累了。
……
就这样,我躺在三清观的卧房内养了一个月多月的伤。肚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留下来一道半尺左右的疤痕,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霁月也是伤心至极,整天呆在僻静的厢房内足不出户,煜明则协助其他回归的道人处理善后事宜,毕竟这次蛊祸让三清观乃至整个丹霞山元气大伤。
这一个多月来,虽说是在养伤,可是一日找不回金蚕王,我岂能心安?我几次都按捺不住想要下山,可都被煜明拦了下来,说伤口未痊愈,不能轻举妄动,直到最后一把锁直接将我锁在了屋里,我也无可奈何。
一日两餐都有道人给我送来饭食,只是我渐渐觉察出道人们对我的态度起了变化。
这日,我躺在床上,听到了屋外的争吵声。
“让煜凌做监院,我不服!”
“凭什么不服,你是纠仪大师的弟子,纠仪大师竟然是苗蛊,此事没有连累到你,那已经是无量天尊了,你就夹着尾巴做人吧!”
“可是那煜凌也是玄明子的弟子,他师父背叛道门,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如果选煜凌做监院,我第一个反对!”
“啧啧,你还别说,到时候自然有人反对,这事且轮不到你我呢!”
说话间,房门便被打开,原来是纠仪大师的弟子煜霆和玄灵子的弟子煜祺师兄来给我送饭了。
我抬头望了他们一眼,没有言语便低下了头。
煜霆师兄把馒头咸菜往桌上一扔,走到我面前,冷笑了一声:“你…”
“走吧走吧,赶紧离开这晦气地儿,现在是非常时期,少说多做,自求多福!”煜祺赶紧把煜霆拉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我抬眼望了望送来的馒头和咸菜,又是那种吃剩下的隔夜菜,已经连续十天了,我心中隐隐预感到,这三清观看来还得起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