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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阁位于护城河畔,依城而建,隐现于花草树木之中,处在阁内放眼望去,就能将整个大都的美丽风光尽收于眼底,而阁中之景致也是十分美妙,布置大气雍容却又十分的雅致,更别提墙上还挂着不少的名人字画,跟寻常那些酒楼墙上挂的赝品可不一样,全都是真迹。|纯文字||一幅一幅,几乎得人目不暇接,这春江阁开业已来,便是贵人翘楚济济一堂,尤其很多豪门千金最喜欢在这里开诗会歌会,却不是有钱有势就行,若要想订上一桌子,还得排上两个月。
此时,李未央坐在紫檀绣花榻上,可以闻见香炉之中传来氤氲的香气,令人如临仙境、似幻似真,栏杆旁边就是护城河,一阵微风吹过来,夹杂着清新的空气吹进阁内,阁楼上的窗户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李未央着这一幕,回头望向元烈道:“这真是个好地方。”
元烈淡淡一笑道:“当初我刚接下来的时候,这酒楼都快倒闭了,好在我筹谋的早,所以才能及时挽救它一把,半年过去,已经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李未央笑了笑,元烈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他的才华不但表现在政务和谋略上,更多的是有很厉害的商业头脑,哪怕是濒临倒闭的春江阁,到了他的手上也发展壮大起来,如今已成为整个大都最为出名的酒楼之一,寻常的富户是订不到位置的,非一等豪门不可。
所以,当元烈提起要到春江阁来吃饭的时候,李未央还提醒他要提早订位,谁知道到了这里,她才知道原来元烈便是这春江阁的幕后主人,元烈本人似乎对于这春江阁也是十分喜爱,就像他们如今所在的这一间雅室,便是他专门为自己留下的,用于赏景和招待比较特殊的客人,他得意洋洋道:“你寻常不爱出门,你对这里还喜欢,以后这个房间便专门留下来给你,不再对外待客了,什么时候要是高兴了就来坐一坐,当散散心吧。”
李未央了他一眼,有些遗憾地说道:“这里固然是个好地方,只是若单为我一个人留着十分浪费。听说你这里想要订上一桌也要五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如今可是赚的满盆满钵了吧。”
元烈笑容更甚,倚着栏杆厚脸皮道:“我要多攒一些媳妇本,将来才可将咱们的婚事办的风风光光,体体面面,你说是不是?”
李未央不由瞪了他一眼,元烈说这话分明就是为他们离开越西做准备。就在此时,元烈拍了拍手道:“好了,将菜式都端上来吧!”
门立刻被打开,数名美丽的婢女鱼贯而入,都是清一色的碧色衣裙,容色楚楚,非同一般的姿色,李未央仔细了她们,目中含笑向元烈道:“果然,这里挑选的婢女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的。”
元烈眸子宁静安详,望着她自信道:“这些女子都是经过特殊的训练,才艺双绝,要是客人一时兴起需要观歌舞,又拉不到台子,她们也可以顶替,只不过这就要另外收钱了,一场三百两。”
李未央不由失笑,元烈可真是会赚钱,养着这样一批女子,恐怕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这笔开支最终还都是会分散到这些贵客之中,不过人就有一种心理,他们觉得越是贵的东西越是值得,非要尝试一下,仿佛自己的身价也跟着被抬高了一样。婢女们恭敬地奉上酒菜,李未央了一眼桌子上的宴席,倒是十分有特色,每上一道菜,婢女就会报出菜名及做法,锦绣凤尾鱼、山药鹌鹑、飘香鸡、神仙汤、芦荟醉鱼,李未央听到神仙汤的时候,不由转头好奇地向元烈道:“这是什么?”
元烈见李未央感兴趣,大为开心:“所谓神仙汤,就是用十八种不同的菌菇,特意制成的菌汤,经常服用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其中有一味,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野菇,一颗足已价值千金,但越是珍贵,客人越是会趋之若鹜。”
李未央点了点头,着满桌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便微笑道:“还有这一锅人参鸡汤,着倒是寻常,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元烈越发得意,小辫子几乎要翘到天上去:“我在汤中吩咐人加入了人参、黄芪、白果、银杏、香草、甘菊等配料,起来和平日里的鸡汤一般无二,实际上十分富有营养。”
不都是一些寻常配方,怎么就见有营养了?李未央故意惹他着急,只是嗤笑道:“什么营养,还不是为了提高价码。”
元烈见自己的主意被对方戳穿,反而笑得更加高兴,主动取过一只莲花碗,亲自为李未央另外从一个透明的琉璃盏中舀了一碗汤,然后放在了她的跟前道:“你尝一尝这汤的味道可好?”
李未央轻轻舀一勺送入口中,尝了尝,面色倒是有三分惊讶道:“这汤的味道十分奇怪,初时是酸和咸,接着舌尖有些苦,随后又有些酸,品尝到最后却又有些许甜味,这味道真是十分古怪,是什么汤?”
元烈笑道:“这汤里有二十余种草药,可是我大费苦心研制出来的,又好吃又好,还有药理,叫做人生五味。”
李未央着他,似笑非笑道:“恐怕这一碗汤,价值也是不菲的。”
元烈举起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一碗四十两银子。”
李未央笑了起来,四十两?寻常百姓人家要过两三年,元烈还真是漫天要价,就他这样这春江阁依旧是门庭若市,人人趋之若鹜,就连雅室都已经订到了三个月之后,排都排不上了,可见世人都是喜欢猎奇的。
元烈笑道:“越是价高,越是珍贵,越是有人当成宝贝,其实这一碗汤里不过是寻常的药草,没有什么出奇的,可是换个名字他们就觉得十分珍贵了。”
李未央点了点头,这倒是个敛财的大好机会,见元烈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外人绝对想不到他分明是个守财奴。她刚要说什么,却有一名随从走到元烈身旁,在他耳旁低声的说了几句,元烈眉头一扬道:“哦!是吗?”
那随从立刻应声道:“是!”
元烈了李未央一眼,低声道:“我去外面处理一些事情,马上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离开。”
李未央心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只不过元烈没有说,她也不打算去问,只温和道:“你去吧,我就在这里品尝美食,不会走开。”
元烈这才放了心,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元烈要处理的事很简单,不过是有一桌客人因为喝多了酒闹了起来,也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所以,自持身份,想要砸了这店面。等到元烈出现,那一桌子的贵公子,自然吓的够呛,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旭王也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全都愣住了。
元烈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对着这雅室里的人,都已经十分明白了,首座上的人“腾”的站起来,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随后其它的人也集体唰唰都站了起来,只除了两个人还坐在那里,只不过一个醉的人事不知,另外一个还涨红了眼,分明是醉得狠了,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首座上的人早就换了另外一副脸孔,满脸堆笑道:“殿下,原来这是您的店。”
元烈向后了一眼,随从立刻上前拉开了椅子,他翩然落坐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冷淡的着对方。
一屋子身穿华服,凌厉嚣张的纨绔子弟,站在那里你着我,我着你,一时不敢言语,平时只听说过摆谱,今天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摆谱,这旭王殿下比他们这些人年龄要小的多,可是此刻在他们跟前,倒像是长辈一般,可见光有钱有势还不行,必须得有一个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身份背景,才能处处压人一头。
元烈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笑的越发灿然道:“今天到这里来饮酒,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去迎接一二呀。”
礼部尚的儿子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最是知道旭王元烈的秉性之狡诈,此人越是对你热情,背后越是会捅你一刀,是个真正眼底不容沙子的主,往日里他已经受父亲告诫,不可与旭王牵涉过多,更加不能随便得罪,最好躲得越远越好。可现在他万万没想到,这春江阁的幕后主人竟然就是元烈。说实在的,原本他在春江阁附近也包了一家酒楼名叫望月,生意本不是很好,于是使了不少的手段才将这春江阁硬生生的打压了下去,春江阁的老板斗不过他,不得已才将春江阁转让了出去,他的望月便越发红火。他还以为就此就能将对手一举击溃,却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半年的功夫,这春江阁就重整旗鼓,而且生意做的比以前还要红火,如今他那个望月楼已经是门可罗雀,所有的贵族都跑到了春江阁来,他怎么能够坐得住?
所以,今天他是特意带着一群人来闹事的。只不过当他到元烈走进来的时候,才心中暗叫不好,原来这春江阁背后的老板是旭王殿下,怎么往日里从未听说过……简直要了命了!元烈说话阴阳怪气,他立刻奉承道:“原来这酒楼是殿下开的,殿下果然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佩服!佩服!这酒楼生意这么好,实在是殿下英明果断、聪明盖世……”
他还在继续拍马屁,元烈听了却反倒把脸上一沉,冷笑道:“好好的酒不喝,非要到这里闹事,现在是打算让我来陪你喝酒吗?哼!好大的胆子,你背后那点肮脏的事当我不知道吗,那望月楼是你的产业,因为生意不好,故意来挑我的场子。”
他说完这些话,整个桌子上的人神情都变了,俊美面孔瞬间变得如同凶狠的罗刹一般恶形恶状,别这些世家子弟平时吆五喝六、不可一世,到底也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绣花枕头,遇到真正彪悍的人,竟然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一屋子的人冷汗淋淋,站在那里惊若寒蝉,除了廖御史的儿子在那里鼾声大作,其它人都是没有半个动静。这时候,刚才喝多了的人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道:“哪里来的狗东西!”
他是喝多了没认出元烈,旁边人吓得面无人色,连忙把他拉住,拼命的向外拖,生怕他闯出祸来,他还在那挣扎个不停,大声道:“给爷爷跪着,我就原谅你,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赵楠见此人这么不上道,立刻使了个眼色,他身后两名护卫竟然上前拧起那酒醉的人,“扑通”一声就丢出了窗户。众人大惊失色,外头是护城河呀!
那人掉下了河,莫名其妙咕噜咕噜灌了一肚子的水,拼命的在河里挣扎着,叫着救命,可是没有旭王的吩咐,谁也不敢上前去救他。外头的渔夫到这种情况,知道是醉酒掉下来的,都乐得哈哈大笑。
元烈转过脸,眯着一双凌厉的眼睛,将一干人等梭巡了一遍,随即笑道:“你们也不要怕,我不过是来陪陪,没有别的意思。”
礼部尚家的公子心中害怕得要死,心道这个煞星早点哄走才能安心,连忙道:“是!是!一切都听旭王殿下的!”
元烈淡淡一笑道:“既然误会已经说清楚了,今天就罢了,要是你们还有什么疑虑,我回头会到你们府上去和你们的父亲谈一谈。”
众人听到这话哪里有不点头的道理,马上规矩的应和道:“是,殿下!”他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打坏主意了。想来也是,要是让旭王闹到他们亲爹那里去,这一批二世主恐怕谁也没好日子过。
有人试探着道:“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救上来几个字还没敢说。
元烈凌厉的目光中已经没了半点笑意:“刚才那掉下去的那个人就让他好好喝一喝凉水,想必再过一会他就会清醒了。”
李未央独自一人坐在雅室之间,她静静地品着桃花酒,多喝了几杯,也不免面上飘红,清冷的面孔竟然添了三分暖色。旁边的雅间之内传来有人行酒令的声音,李未央静静听了一会,只是淡淡一笑,自斟自饮,十分自得的模样。刚才她已经遣了元烈和其它的侍从一起出去,此刻这雅室之内只有她一个人在了,横竖这是元烈的地方,绝对出不了什么事。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李未央还当元烈解决完了事情,抬头道:“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眼前却出现了个十分意外的人,这人十分的眼熟,又长着一双朝露一般透明的眼睛,不是上一回在大殿之上当众娶了老妇的卢缜又是谁呢?
卢缜自从按照皇帝的命令娶了一个年纪足可以做自己祖母的老妇之后,一直是郁郁寡欢、心头愤闷,再加上那老妇十分凶悍,仗着是皇室的乳母,对他颐指气使,连他的母亲都不放在眼中,好像真个是王妃公主一般,把他气的半死却是不能打、不能骂,哪怕多说半句,那老妇也是捂着胸口说他故意气她,非要进宫去告个御状不可。
卢缜毕竟不是常人,他耐力非常只好一并忍了,可是忍来忍去,那老妇竟然越发不知道收敛,将卢缜身边的美妾、婢女赶的一干二净,还招来十多个又黑又丑、高大粗笨的女子伺候,天天在他跟前晃,分明就是为了让他断绝了那些风流债。
想到这里,卢缜不禁恼怒,那老妇如此年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老蚌生珠了,他家中还指望着有人为卢氏开枝散叶,有她在根本是个阻碍。可是那老妇嫁过来短短数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现在就消失,不然肯定会让皇帝怀疑,而且皇帝分明是故意为了羞辱他,三天两头赐下什么人参、灵芝,喜得那老妇天天供奉在那堂上,这就是希望那老女人长命百岁的意思,来她还得折腾自己十年八年的。一到那张老脸,卢缜就生不如死,因为被加强了管束,就连他出门饮宴都减少了次数,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这才偷偷溜出府来,和一群朋友在春江阁订了房间饮宴,刚刚因为喝多了出去如厕,却不小心进错了房间。
此刻,见到房间之内有一名容颜如玉的年轻女子,神色婉转、笑容满面,他早就酥了半边身子,眼睛一眨,斜睨着李未央的侧影,暗地里寻思:原来是她!
随后,他立刻想到旭王元烈那一日在大殿之上拒绝了陛下的赐婚。陛下可是将王子矜王小姐赐给了旭王,这是天大的恩典,谁不知道王子矜容貌出众,才华横溢,王家又是十分显赫的大族,和自己那个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早就将元烈嫉妒的要死,却没有想到此刻见到了元烈的心上人,心中恶念顿时生了出来。他借着酒醉,竟然就真的走了进来,还端起桌上的一盏清酒,凑到李未央的身边:“原来是郭小姐,相逢必是有缘,来和我干一杯吧!”他一边说就一边靠近李未央,还凑过脸去大声调笑,那一股酒气让李未央微微蹙起了眉头,她现在倒有三分后悔,刚才不该遣走赵月,否则这个蠢人还能进得来吗?
李未央冷冷一笑道:“卢公子,你醉眼朦胧,不清我究竟是谁么?”
卢缜似笑非笑,意图伸手去抓住李未央的香肩,大声道:“你当然是郭家那位美貌的小姐。”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脸上已经挨了元烈一掌,顿时紫胀起来,他正欲反击,元烈早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他挣扎着还要坐起来,又被元烈踹了一脚,好不容易终于爬了起来,元烈脚尖轻轻一点,他人就跌倒在地。
卢缜毕竟也是武功高强之辈,此刻他酒已经醒了大半,满口怒骂道:“旭王,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打我!”
还没说完,嘴上已经被元烈的靴子堵住了,元烈狠狠一脚把鞋踹进了他的嘴巴里,随即不忍怒气,又从旁边抽屉抽出一条软鞭,一扬手就狠狠地抽打卢缜,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跑来碰她一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李未央冷眼瞧着,只觉得卢缜这是自讨苦吃。
此刻已经惊动了不少的人,外面的酒客很多都认识卢缜,想要上前劝解,但都慑于元烈的长鞭不敢近前,卢缜虽然是武功高强,此刻因为醉酒浑身软绵绵的,唯有告饶道:“旭王,殿下!我错了!我错了!求您住手别打了!”
元烈手中却是更加狠辣,横眉冷笑道:“狗东西,也不到底是谁,什么人都敢调戏,你是疯了不成!你不是喜欢调戏么,那就该承担后果!”
卢缜衣裳皆破,狼狈不堪,大喘着气忙不迭道:“是!是!求殿下饶了我这醉鬼吧,从今以后我怕了你,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眼着卢缜被打的不成样子,终于有和他一起来的朋友想到此人毕竟是卢妃的弟弟,若是在这里出了事可是不妙,便想要上前劝说,可是元烈仍旧一鞭一鞭的抽下去,谁来就跟着一块挨鞭子,于是谁都不能靠近,只能偷偷派人去卢家报信。谁知元烈早已派人封住走廊,谁也没法下去,便只要眼睁睁着。很快抽得卢缜是头破血流,面上鞭痕累累,就连那衣裳也都是纷纷破碎,极为狼狈。
有人马上去向李未央告饶,劝说她让旭王停手,可李未央却是袖手旁观,在她来这卢缜的确是要受到一些教训不可,否则他只会变本加厉,将自己莫名被逼婚的恼怒发泄在别人身上。卢缜惨叫连连,几乎连墙壁都要挠破了,门外传来一道讶异的声音:“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喧哗?”
见来人,众人皆是一惊,继而大声道:“王公子,你快劝一劝,旭王殿下十分恼怒,这快要打死卢公子了!”
王季吃了一惊,随即快步走了过来,他了一眼卢缜,只见到对方满身泥土,脸上皮开肉绽,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他一下见了王季,立刻如同到救星一般扑了过来:“王公子,你可要救救我呀!”
元烈的鞭子正待落下来,却被王季一把抓住,王季神色十分冷凝:“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元烈微微一笑,只是冷声道:“那是对人,不是对畜生。”
王季眉头就是一皱,他不喜欢这样咄咄逼人的皇亲贵族,更何况他在寺庙里受了几年训导,向来是觉得只要对方不过份,应该怀着一颗悲悯之心待人,所以对元烈立刻多了三分不悦,他坚定地站在了那里,手中死死抓着元烈的鞭子,低声道:“旭王殿下,无论如何我今天是不会让你打死卢公子的。”
元烈似笑非笑,手中一运力,竟然硬生生从对方手中抽回了鞭子,却是毫不理会,又向卢缜抽了过去,卢缜“嗷”地嚎叫起来,满地打滚,原本王季还以为元烈就此收手,却没想到他丝毫也不听自己的劝告,不由也有三分恼怒,心道这旭王殿下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竟然如此的跋扈。在他来卢缜不过是一时酒后失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不管是旭王还是郭家,都是不应该过于苛责一个酒醉的人。
李未央在旁边瞧见王季的神情,也是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不过摇头,若是酒醉便可以借机闹事,那若是杀了人也能原谅吗?
王季也不多话,身影一腾,就直接赤手空拳攻向了元烈,元烈冷冷一笑,不慌不忙,虚晃数招,引开他的攻势,转过头来又给了卢缜一鞭子,卢缜叫的比杀猪害惨,众人瞧在眼中,不禁都掩住了耳朵。
这王季可是出生名家,又深受少林高僧的教导,不但武功卓绝,心性更是十分的坚定,他们本以为只要王季一出手,这旭王元烈定然是要吃亏的,却没有想到在王季的攻击之下,元烈竟然还能回头给卢缜一下又一下,一边交手一边教训,丝毫也不耽搁,那动作流畅的叫人连眼睛都不敢眨。
王季到这种情况,眉心一皱,随即又上前与元烈交手数十招之后,趁着空隙厉声道:“还不快走!”卢缜立刻向外爬去,元烈目光冰冷,俊美面孔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好战与狂妄,他转身反手一鞭,便将刚才急于要向外爬去的卢缜索住脖子卷了回来。
王季见旭王还是咄咄逼人,不肯放手,眸中不由寒芒大胜,也抽出了长剑,瞬间使出自己的绝招,那长剑在空中闪出绵绵的银光,恍如一朵朵清莲盛开,直接向元烈逼去。
众人瞧见这样精彩的战斗,不免目眩神怡,而元烈一下子松开了卢缜,卢缜立刻扑倒在地,咳呛不已,面红耳赤,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元烈又和王季缠斗了一起,此时他们两人在雅室之间不断变招,王季也是师出名门,剑招大开大合、磅礴有力,几乎将那一张桌子都掀翻了,李未央倒退了几步,站在了安全的地方。
此时,赵月才匆匆地赶了过来,她按照李未央的吩咐,去街上为小少爷买些礼物,却一回来瞧见这种情况,连忙保护李未央不让她被波及。
元烈借机挡开了王季的长剑,忽将鞭子交至左手,右手在鞭尾一按,鞭子的另外一端竟然弹出一把利刃,变成了前为鞭、后为刃的奇怪兵器,元烈右足点地,身形腾起,一时之间,鞭影刀光如流星满天,王季面色一变,身形后退,一下子被逼到窗边,身躯微微后仰,好不容易才躲开了元烈这一招攻式。
元烈用真气灌住于利刃之上,慢慢下压,使得王季整个人身躯逐渐向后仰,电火后之间,王季一下子攻向元烈的下巴,却没想到元烈已经腾身而起,极速闪身,随后给了王季一拳,王季倒退了数步,差点栽下窗户去,他苦笑道:“殿下真是好身手,王季佩服。”
旭王元烈漂亮的不是那一张脸,这样的男人,强悍、硬气,溢满骄傲与自尊,却偏偏手段狠毒,毫不留情,可敬亦复可叹。
元烈着王季,对方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机颇深,虽然落败,却是不露声色。这一场打斗,还颇觉过瘾,元烈淡淡一笑道:“既然王公子说情,那我就饶了他,只不过若是再有下一回……”他的话没有说完,目光已经笔直向了卢缜,卢缜连声道:“不敢!殿下,我刚才是喝多了酒,绝对没有下一回!”这样说着,卢缜想要站起来退下去,却听见元烈冷声道:“从这里一直爬出去,爬回卢家!”
卢缜吃了一惊,却是不得已又匍匐在地,真的向外爬去。王季到这一幕,想要说什么,却是摇了摇头。
旁人到没有热闹可便也散了,一时之间,屋子剩下了他们几个人,这时听见一声轻笑,却是王子矜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低声道:“旭王殿下和我哥哥也是不打不相识了。”
元烈最烦这个扰乱未央心情的女人,他没有王子矜一眼,转而向王季道:“王公子果然好武功,不愧是师出名门。”
王季心道:刚才明明是你赢了我,现在还夸我武功好,不是故意讽刺又是什么?他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却不放在心上。
王子矜见元烈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便转过头向着李未央笑道:“郭小姐好久不见!”
说什么好久不见,也不过是数日而已。李未央略一点头,走向前来:“原来王小姐和王公子也在春江阁中饮宴吗?”
王子矜点了点头道:“哥哥说到这里的酒菜十分美味,特意带我来尝一尝,却不料原来是旭王殿下的产业。”
李未央只是若有深意地了王子矜一眼,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旭王的产业,还是故意为了在这里制造一场邂逅呢?只是依照王子衿骄傲的个性,恐怕不是来勾引元烈的,是要找机会羞辱他才对,毕竟在大殿之上她可是十分不痛快。女人都是小气的,再了不起的女人都是一样。
今天的王子矜衣着十分的朴素,但她身材高挑,削尖细腰,又兼顾盼生姿,便是十分的风情,轻轻走动之间,身上弥散的并不是寻常女子的胭脂之味,而是一种香草的味道,叫人闻来只觉得十分的舒爽。
此时,王季已经微笑道:“既然有缘,不如两桌并做一桌,不知旭王殿下意下如何?”
元烈向李未央,李未央淡淡地一笑,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如此也好!”
于是便有了婢女重新收拾了雅间,另拼出一席,请他们坐下。
王季着元烈,似乎对他十分好奇:“殿下这一身好武功是哪位高人处学得,为什么招式如此的奇异,我却从来没见过?”
元烈从容一笑:“让王公子笑话了,我自小学的很杂,师傅也有十多位,恐怕是自学成材的多。”
李未央听到这话倒是微微一笑,元烈说的也没错,这些年来除了秦风以外,皇帝几乎将各种武学的高手都送到元烈面前,让他自行挑选,元烈东学一点西学一点,最后集合数家之长,形成一套自己的剑法,只不过他有的时候会对剑产生厌烦,不时会发明一些新奇的兵器。今天这一种又是长鞭又是刀刃的,若是寻常人瞧来,只怕说他不误正业,发明的东西古古怪怪。
倒是王季却是分明很是欣赏,他沉吟片刻不由道:“其实,这种兵器倒是可以利用在军事之上。”
他话刚说完,就听见王子矜道:“哥哥你说的什么话,怎么三句话都不离老本行呢?”
王季嘿嘿地笑起来,他是有这种习惯,不管什么事都会想到军事上去。
王季向元烈道:“殿下的英名早已播于天下,只是不知道殿下原来这么年轻!”上一回皇帝的宴会,王季并没有参加。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旭王殿下,他不由道:“真是英雄出少年!”
元烈笑了笑道:“这句话用来形容王公子还差不多!”
王季却是神色自若:“我说的都是实话,并非蓄意奉承,殿下武功高强,只是若是下手能够留三分情面就更好了!”
元烈目光微沉道:“对付人自然要留三分情面,可是对付畜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王季却并不赞同:“人人都会犯错,只要是旭王殿下给一个机会,想必他一定会改过的!”
元烈可不这样想,在他来这世上有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错的,他淡淡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他记住这个教训,只有教训足够深刻,他今后才知道不会再犯。”
王季面上不由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情,他素来是一个宽容大肚的人,很容易原谅别人的罪过,所以他听见元烈这样说,不免又要劝他。随即旁边的王子矜道:“哥哥,你又强人所难了,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踩死蚂蚁都要舍不得的。”
王季闻言,不由笑道:“你又拿我寻开心!”
王子矜的声音很柔和,说出话来,娓娓动听,却是向着李未央道:“郭小姐也喜欢出门游历吗?”
李未央原本就含笑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此刻摇了摇头:“我一般都在家里呆着,很少出门,今日不过是偶然才会遇上,这桩事情也是一个意外。”
王子矜点了点头,温和地道:“我倒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走遍天下,可是,如今这局势恐怕不大可能。”
李未央瞧着王子矜,神色若有所思道:“不知道王小姐此言是何意?”
王子矜轻叹一声道:“如今,越西和大周之间封锁十分厉害,与大历关系也不是很好,四面八方各个国家,都是各自为阵,若是想要到各处游历,恐怕通关的文就很难办到!”
李未央见到对方说的话颇有深意,故意装作不明白,只是轻声道:“原来王小姐有畅游天下之意,这样的志向,对一个女子而言,还真是很难得。”的确,对于寻常官家的千金来说,想的不过是找一门好婚事,相夫教子,把自己的日子经营好,可是瞧王子矜野心颇大。
此时,王季却开口道:“什么时候咱们大家都能够和平相处,百姓安居乐业,各国的关系都十分融洽,那咱们也就可以到游历了,妹妹说的这一天,想必不会很遥远。”
王子矜抬眼了王季一眼,却是漫不经心地道:“哥哥寄望于各国和平相处,恐怕不大现实,除非有人一震雄威、统一天下,那就能够做到所有国家都畅通无阻,到哪里都会很太平了,否则就算走也总是断断续续,不够畅快。”
李未央听到这一句话,目光似炎炎夏日里的冰雪,直直沁入人心:“瞧不出王小姐还有这样的志向,若是让陛下知道一个闺阁小姐,也能做如此想,真是要大为惊叹了!”
王子矜面上微微一红,却听见李未央继续说道:“只不过若是想要一统江山,却没有那么容易,越西固然强大,但是大周也是军力雄厚,要是想吞并大周,那是痴人说梦,大历虽然较薄弱,但是也有不少的名将,又有千山万水阻隔很难下手,怕是王小姐要失望了。”
王子矜却是不以为然道:“我国虽然比不上大周的骁勇,却也有雄师数百万,更有无数出色的将领,都是智勇双全,能征善战,为何不能做如此想呢?郭小姐未免太过狭隘。”
王季却是不赞同自己妹妹的法,他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战争,一旦打起来,便会有无数的黎民百姓,游离失所、家破人亡,要我亲眼见到山河破碎、人民受苦,实在是于心不忍!”
此时,李未央却觉得好笑,王子矜和王季两人像是调过来了,一个过于有野心,一个过于善良,这还是亲兄妹吗?但李未央显然比较赞同王季的法,她只是平静地道:“每一个国家都有数百万的臣民,有无数美丽的城市平原,千千万万百姓过着平安的日子,他们的想法不过是平安过日子,娶妻生子,繁衍后代,然后逐渐老去,这样的生活十分平静而且和乐,难道王小姐仅仅是为了实现自己畅行天下的梦想,就要再次掀起战火吗?”
王季着李未央,只觉得遇到知己,对方明明清秀眉眼,骤然添了难以言喻的美丽,他不由点头道:“是呀,如果战火一掀,到处都变成残垣断壁,妹妹你还有什么景色呀!”
王子矜蹙起了眉头,却转头着旭王元烈道:“殿下是怎么的?”
旭王抬起头却是一愣道:“我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我倒是在想,这神仙汤可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改善一下,让它变得更加美味呢?”
王子矜听到元烈这么说,神色之中明显略过一丝失望,随后她主动站起身对王季道:“哥哥,我们也不应该打扰人家太久,这就应该告辞了。”
王季有些吃惊,心道不是你想要来和他们打个招呼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呢?他想到这里,却是已经快速地站起来道:“好,那我们就先走了,二位慢用吧。”
李未央和元烈目送着他们二位离去,李未央微微一笑,秋水眸子清湛:“来,人家是来相女婿来着!”
元烈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却是不以为然的模样。
李未央想了想,语气平静地道:“她刚才故意用这样的话来试探你,就是为了你是不是帝王之才,这位王小姐——倒有几分意思。”
元烈天生带笑的嘴角微微沉下,厌烦地说道:“这样的女人又有什么意思,着就倒胃口。”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然后向李未央道:“她的理想是畅游天下,可是却又嫌这里不方便,那里不方便,实在是麻烦。嘉儿,你现在的理想还和从前一样吗?”
李未央微微眯了眯眼睛:“我对这一些都不太感兴趣,至于所谓的畅游天下,做为一个寻常百姓不也很好吗。到处走又有谁会拦着你,她刚才这么故意说,只这么一个借口,好挑起话头罢了,若是你刚才能够表现得让她满意,恐怕她真的会对你有几分兴趣,可你偏偏如此的不上台面,说不定她已经在心里将你归纳为纨绔子弟那一类了!”
元烈毫不在意地道:“纨绔子弟又如何,我不需要她来欣赏我。”随即他着李未央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直想和我一起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做开心的事,不需要荣华富贵,也不需要位高权重,只需要简简单单平静的生活就好,是不是?”
李未央点了点头,定定地着他:“是,这就是我心里所想,从来就没有变过。”
元烈的容色不禁微微一暖,语气干脆地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管什么父皇,管什么王家的小姐,这些人跟咱们都没有关系,只要等裴后一死,咱们卷包袱就走人,不好吗?”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我想要的是这样,可是你呢?”
元烈被她问的一愣,随即道:“我?我怎么啦?”
李未央轻轻一叹道:“你只是为了恪守对我的诺言,不去争不去抢,可是现在你的心里江山和我,是我更重要,但是将来有一天,也许你会后悔的!”这句话,李未央在心里盘旋了好久,此时却说了出来,她的声音有一丝漂浮,神色却是很坚定:“也许十年之后,你会十分的悔恨,当初在江山与我之间,你选择了我,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彻底的输了!”
元烈蹙眉:“我今日舍弃这江山,舍弃的如此干脆,将来也不会有丝毫的留恋。如今我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只要留在你的身边,不管在什么样的地方,我都一样的开心和快乐!有江山也好,没有江山也罢,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李未央望着元烈,他的目光透着无言的坚定,她知道,对方所言都是真的。此时,她才觉得有些放心了。她了解元烈的脾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一不二,绝不会有半点含糊和隐瞒。既然这样,她还有什么好不安的,王子衿如何,皇帝又如何,谁能挡着她?!谁又有这样的本事?!
此时,出了春江阁的王子矜面容却是冷淡了下来,她向着王季道:“哥哥,你瞧这旭王元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王季轻轻一叹道:“武功高强却是心思深沉,我也一时瞧不出有什么名堂。”
王子矜冷冷地道:“他若非是故意藏拙,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可是我相信陛下让我嫁的人绝不是个寻常之辈,否则他也绝不会挑中他的。”
她这样说着容色之中却闪过一丝坚定,可是王季却泼了她一盆冷水道:“傻丫头,难道你没有出来,他和那郭家的小姐分明是一对,你这样冒冒然上去破坏,恐怕不大好吧!”
王子矜目光扭转,淡淡了一眼那二楼之上的雅间,神色越发的从容道:“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更何况我这么做也不是出于私心,只是陛下希望促成这门婚事,对于王家来说也不是一个大好机会吗?”
王季摇了摇头道:“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不妥当,要知道郭家也不是好惹的,要是你抢了郭家属意的女婿,恐怕这事情就麻烦了!更何况,我觉得郭家小姐和元烈很般配,你若是坏人姻缘,我是不会饶你的!”
王子矜微微一笑,笑容灿若春花道:“哥哥,你也太谨慎小心了,我自信这世上还没有能胜得过我的女子,这郭家的小姐倒是让我起了三分斗志,我真的是很想知道,在我和她之间,旭王殿下会究竟会选择谁?”
王季着自己妹妹身影翩然离去,不由蹙紧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每一次见李未央,他就觉得这个女子并不像表面上起来的那么简单,妹妹不是试探过了,早就应该对对方有几分警惕,可是如今为何这样的坚持呢?
王季不知道的是,那一顶后冠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充满了诱惑,不是每个人都像李未央一样,对皇后的头衔厌憎如此的。
王子矜做为皇帝相中的儿媳长大,自小就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突然有一天告诉她,她的未婚夫不愿意迎娶她,反而中一位自己来不如自己的女子,她心中自然会起三分的不满,待到她到旭王为了郭嘉竟自甘堕落,跑到这里来开什么酒楼,与凡俗商人为伍时,就更为恼怒了,此刻在她心头,郭嘉恐怕已经成为在背后挑唆元烈放弃帝位追逐的那个人了,而她王子矜正是要承担将元烈带回正途的大业,又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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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三不是仇人……以后很有用的,渣妹真是心急
谢谢260393、ricehao等童鞋的钻石,classicseven的打赏,还有肉榜眼,你用打赏贿赂也不行,秋黑这名字,肿么才能客串,当然你要不介意一只狗狗这名字,我也同意了,苍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