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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镇子里枪声、爆炸声,甚至呐喊声、喊杀声还隐约传来,但却越来越小。那是被困在镇子里的部队正在遭到优势敌人的猛烈进攻,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呢?山下幸之助这时才意识到炮弹打光殆尽的后果,心中浮起阵阵悲哀。
汽车开动着,载着疲惫且黯然的鬼子,载着呻吟哼唧的伤员,向着宿城撤退。
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又一场噩梦的开始。
七八里外,早已经迂回绕到敌后的特战小队和一百多战士正在紧张地布置阵地。一连串的地雷在公路上行将布设完毕,榴弹发射手和部分步兵埋伏在公路一侧,更狠的是两辆装甲车赫然出现,披着树枝、枯草和积雪的伪装,冷冷地静卧在公路旁。
没错,这就是杨天风决心歼灭追敌后,所设计的“第三板斧”。两辆装甲车根本没有走远,进行了伪装后,就隐藏在离公路几百米外的小树林里。
每种武器都有其优缺点,装甲车也是一样。正面作战,很难避免被鬼子步兵炮击毁的危险。但只要时机掌握得好,又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比如现在,鬼子在撤退,或者是逃窜,突然遇到装甲车的突袭,即便还存有炮弹,可要把步兵炮从车上卸下,做好射击准备,恐怕也有些来不及。
“我开前车,速度快一些,二车要开得慢一些,然后是步兵压上,争取一下子就打垮敌人。”孙绍全一想到开着装甲车横冲直撞,机枪猛扫,把鬼子打得血肉横飞,就抑制不住的兴奋,体温都上升了好几度。
“孙队,要不让别人开车,您还是指挥战斗吧!”一个战士好心地提醒,但说话有些吞吐,“杨长官好象说了,不准您——”
“什么时候说了,我不知道。”孙绍全一瞪眼睛,“我现在是这里的老大,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真是……”
“鬼子退下来了。”这个战士抬头看见远处发出的信号,也没时间坚持,赶忙就往装甲车里钻。
孙绍全用力挥手,公路上的战士们迅速隐蔽在路旁的沟里。这是一个公路的拐弯处,鬼子的视线肯定受阻,等发现异常时也晚了。
山下幸之助坐在车里,眉头皱成了大疙瘩,冥思苦想着如何能减轻处罚。按理说,他驻防灵璧县,联队部失陷、联队长阵亡,责任不大;但率兵追击,招致惨重的损失,他却不好洗脱。
夸大敌人的数量和战力?这当然是可以的,但自己是不是有轻敌冒进之嫌,有指挥失误之处呢?
地雷、骚扰,尽管这象蚊子、苍蝇围着大力士打转,但对于蝗军确实是个麻烦;而巷战,避开蝗军重火力之杀伤、士兵野战素质之优秀,依仗对地形街道的熟悉,充分发挥轻武器的效能,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战术。
山下幸之助回想着整个追击的过程和四铺镇战斗的经过,觉得如实上报,或许也能让上面感受到自己所面临的困难,失败的原因。
如果火炮能多一些,炮弹能充足一些;如果进攻的战术……
“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山下幸之助的思索。紧接着是一声接一声的爆炸,他能看到前方的火光、烟柱在车队中闪亮、飞腾,没等他反应过来,汽车猛地一震,巨响就在车旁轰鸣,把汽车都掀起来,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爆炸声此起彼伏,地雷一响,车队一停,路旁的榴弹也开始发射。经过上一次的伏击,杨天风事后作了指点,发射手也有了心得,此番伏击便尽是瞄准汽车车厢进行轰击,使汽车变成鬼子的活棺材,以求尽可能多地杀伤敌人。
两发急促射,不过是十几秒钟的时间,连地雷带榴弹,已经使鬼子损失惨重。很多鬼子连汽车都没下,便死伤在被炸得破碎的车厢里。
爆炸声刚停,硝烟还未散去,伴着马达的轰鸣,一辆装甲车推开伪装,在拐弯处迅速驶上公路,如同从烟雾中冒出的怪物出现在残存的鬼子眼中。
三挺机枪喷吐着火舌,装甲车沿着公路一侧快速行驶,撞开挡路的破烂汽车,碾过地上的尸体、杂物,屠杀着乱窜乱跳的鬼子。
连续的突然打击,使鬼子惊惶失措、蒙头转向,装甲车此时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横冲直撞,扫射屠戮,再加上另一侧伏兵的猛烈射击,残存的鬼子躲没处躲、藏没处藏,在密集的弹雨下血肉横飞,死伤惨重。
山下幸之助在爆炸的剧烈震荡后,勉强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落地,几颗子弹飞来,结束了他的狗命,也结束了他饱受的折磨和煎熬。尸体凄惨地斜挂在车门处,污血流淌,被汽车燃烧的火苗逐渐吞噬。
前车刚刚快速驶过、扫射,二十多米外又出现了一辆装甲车,机枪射击的频率明显降低,可供屠杀的目标少多了。装甲车后,是荷枪实弹的步兵,射击着、刺杀着,稳步向前推进。
战斗血腥但并不激烈,所有的打击都是在开始如雷霆般展开,几乎就是一下子把鬼子打得失去了还击的能力。
轰,轰,残存的鬼子在汽车的残骸后,绝望地向装甲车投出手雷,射出子弹。手雷被弹开后爆炸,对装甲车几乎没有影响。子弹在装甲车上迸出火花,也不过象在给装甲车挠痒。
根本没有破甲武器,步兵炮炮弹耗尽,何况也来不及从车上卸下,再摆开架势。
死亡使鬼子绝望,一个鬼子突然从车底钻出,抱着两颗手雷扑向装甲车。但随即被密集的子弹击中,扑倒在地,在轰然的爆炸中变成碎骨烂肉。爆炸的弹片打在装甲车叮当作响,污血和碎肉飞溅在装甲车上,反倒给装甲车更平添了几分恐怖。
动作较快、逃到公路一侧雪地里的几个鬼子,被机枪、步枪追射着,迸溅着朵朵血花,纷纷倒下,给白白的雪地上增添了丑陋的几点黄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