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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这声调侃传入船上这位悲痛欲绝的汉子耳中,此时他心中涌出的那份喜意只叫他那苍白的脸颊如枯木逢春般恢复了血色,只见此时他全身如猎豹一般突然绷紧,飞也似的急急扑到船边,待他睁开那双早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去望时,直惊得呆了!不想此时自己母亲居然叫一个水里的汉子直直托着!
只见他张开口,想说些甚么,却又实在不知该说些甚么,仿佛所有词汇都不能表达他此刻的复杂情绪,便见他干脆不言,对着水下之人只顾用头凿地,只听那甲板传出“咚咚咚”的巨响来,而那整个船身都随之颤抖。
此时他心中那股喜意掠过,随之涌来的便是差点陷母亲于险地的愧疚,正好此时伴随着剧痛而来的那股麻痹感,让他此刻心中微微好受了些。
还好这汉子只稍稍愣了片刻,从惊喜与悔恨中挣脱出来的他一时恢复了神志,眼见如此情况,他心中忽又担忧起来。不为别的,想这汉本是条水中蛟龙,怎么会不清楚在水面上要托起一个人而不沾水会有多么艰难,即便他此时借助着船身的浮力!他生怕水下那人坚持不住,一时反倒送了老娘,忙道:“好汉!千万莫要放手,我老娘背上有疾,万万不可沾水!求你再坚持片刻!”
这汉方才的反应倒把那快言快语的阮小七给怔住了,这时听那汉子急喊着,阮小七也回过神来,道:“托到天亮也不打紧,直甚么!”
那汉见说大喜,这才把那颗呼之欲出的孝心咽了回去,又道:“我老娘背上有疾,好汉莫要轻动,若是囫囵推上来时,撞到伤口大为不妙,我这便下来替你!”话一说完,此时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还绑缚着绳索,只听“噗通”一声,他整个人跳入江中。
阮小七见状“咦”了一声,便朝不远处那水面上张望,只见江水横流,却哪里看得到这汉的身影?阮小七寻思道:“他既然敢跳江,必然有万全把握,我且看看再说!”
阮小七浮在水中,头手并用,托着一个婆婆,明显已无余力再去给王定六添手,只是此时船尾打斗声仍在继续,阮小七有些不放心,直喊道:“老六,情况如何?若是棘手时,先跳了江再说,莫要缠斗!”
阮小七话音落地,旋即便听一声惨叫传来,只听王定六笑道:“小七哥哥勿忧,你听他鬼叫便知!”
阮小七见说哈哈大笑,这才放了心,却见他又去看自己托着的那个婆婆,这老妇从跳江后不知怎地,便一直没有动静,莫不是晕了过去?
只见阮小七在水中又等了一阵,还是不见这婆婆的儿子从江面冒头,若按他估算的时间,暗道那汉只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阮小七焦急的在江面上张望,却怎地也寻不见那汉的身影,他心中寻思道:“不管那汉凶吉如何,我也要将这婆婆送到安神医处,不然只怕负了他的重托!”
正在阮小七暗暗焦虑之时,这时水底突然冒出一个头来,阮小七去看时,却不正是跳下江去的那个汉子?眼见他此时手脚都放开了,阮小七大赞道:“兄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身本事!”
那汉吐了一口江水,感激道:“多蒙这位好汉救我母子性命,小弟感激不尽!”
阮小七哈哈一笑,道:“只是个巧,我等便要来结果这两个水贼性命,还那些冤死鬼一个清白,不想正撞上你母子!却不是命里有缘?”
那汉只是点头,嘴中连声附和道:“有缘有缘!”
阮小七见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又见这汉水里功夫了得,便开口道:“既然你老娘有病在身,你先接过她,我此时上去,再把她扯上来!”
那汉子感激无地,直道:“多感好汉情谊!”一说完便过来接自己母亲,阮小七见状哈哈一笑,道:“兄弟托稳了!”
那汉子小心翼翼的托着自己母亲,却见阮小七将船身一扯,借力冲出水面,稳稳落到船上,这时王定六将那截江鬼张旺解决了,正赶过来,见了阮小七破水而出的一幕,称赞道:“小七哥哥好俊的功夫!”
阮小七回头一笑,道:“先救人再说!”说完便俯下身去拉那婆婆,眼见这个汉子的水性丝毫不见得便比自己逊色,心中顿时大喜,随即起了爱才的心思,暗道:“这汉子水里功夫这般了得,若是替哥哥收回山寨去,却不是好?”
这时王定六已经赶了过来,跟阮小七一起稳稳当当的将那婆婆拉了上来,那汉手上一空,心中大定,此时他满脸喜色,便使出神通,只见他整个人直如剑鱼出水一般,那条身子更在空中打了一个滚翻,片刻间也是稳稳落到了船上,阮小七见他身手似是还要强过自己,心中大喜,道:“好汉子,你是哪里来的?却是姓甚名谁!”
那汉子一上来后,便俯身查探着母亲的状况,眼见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此时听到阮小七问他,忙起身行了个大礼,道:“好汉,小人姓张名顺,从江州来的!”
阮小七见说心中一喜,忙道:“你莫不是浔阳江上唤作浪里白条的张顺?”
张顺闻言一惊,回道:“好汉怎地知晓我的小号?”
阮小七嘿嘿一笑,暗想道还是跟着哥哥长见识,这天下的好汉都在哥哥肚子里装着,连带自己也识得不少人!此时阮小七也不忙回他,只是问道:“张顺兄弟,怎地半夜赶路,还带着老娘,须知这江面之上多不平静!”
张顺见说叹了口气,道:“我一路背负着老娘从江州赶来,只为了医治她背上的顽疾,一路上哪里分甚么日夜,只顾披星赶月,哪知一到这船上便有些扛不住了,不小心睡着了,却不想着了这两个贼厮的道,如今想来,真是托大了!”
阮小七闻言劝道:“那江州里此间好几百里地,你又不是铁打的,怎会不知疲倦?只是你带着老娘却是去城里寻谁?”
张顺见说,一五一十道:“这建康府里有我的一个旧识,姓安名道全,识得他的人劫称他为神医圣手,世上就没有他看不了的疾病,故而我带着老娘特来寻他!”王定六闻言寻思道,是神医不错,可不是所有病都能治,眼见他浑家病得不行,此番却不是还仰仗着哥哥?
却听这时阮小七把大腿一拍,道:“此时安道全不在城里,你若信得过我时,只随我去!包你母子见到这位神医!”
张顺见说愣了一愣,寻思道:“他若要害我时,直不必救我,如今救了我母子,也无再害我的道理,这条汉子看着爽利,水上功夫不下于我,不像是鬼鬼祟祟之人,我便随他去!”便见张顺拱手道:“兄长救我母子,大恩难报,如此都依兄长!”
阮小七哈哈大笑,取了一个船桨丢与张顺,道:“若要去时,那便速速前去,莫要耽误了你老娘的病情!”
张顺连连点头,便见他和阮小七一人一只船桨,初时两人只是慢慢的划,不知不觉中这两个好汉不想较起劲来,眼见这条逆水而行的小船在江中越行越快,连王定六这等识水性的汉子都有些站不稳了,只好寻了一处位置坐下,也不知行了多久,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张顺手中的船桨已是折成两半,阮小七见状一笑,道:“看来还是你要厉害些!”张顺见说连忙抱拳,嘴中只是连声道:“惭愧!惭愧!”
这时王定六已经被这两人震得咋舌不已,听阮小七开口了,他也回过神来,只朝岸边看去,忽道:“小七哥哥,便是此处,莫要划过了!”
阮小七哈哈一笑,将船往岸边划去,看看就要到岸了,又听见那“咔嚓”一声,却是阮小七手上那杆船桨也是折断了,阮小七回头去看张顺时,却见他也正望着自己,两人目光一触,不自觉间都放声大笑起来。
这时船已经到了岸边,王定六满脸钦服的跳在江中,将船儿双手稳住,阮小七见状也跟着跳下水来,两人一左一右将这船儿稳稳定住,张顺满怀感激的朝这两人谢了一声,便俯身背起老娘,跳下水来。
一行四人在树林里疾走了一阵,便见一个村店出现在眼前,张顺抬眼去看时,只见一个无眉大汉抱胸守在门口,看他样子甚是雄壮,想来不是易与之辈,张顺暗暗想着这伙人怕是来历不凡,只是一路上他和阮小七一直暗暗较劲,早已是碰撞出惺惺相惜的火花来,只觉这样直爽的汉子怎会是歹人?倒也不怕这里是家黑店!便见他当下毫不迟疑,只是背着老娘跟着这两人进去。
那守在门口的大汉见了来人,叫道:“小七哥哥,怎地多了两个?”
阮小七亲热的拍着这大汉的肩膀道:“哥哥在何处?那两个贼厮叫我们除了,这对母子是船上的客人,要找安神医!”
焦挺见说把身子一让,道:“哥哥和安神医正在房里!小七哥哥若要进去时,须得轻手轻脚,不然便是害了安神医浑家性命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