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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庆这番话虽说得文不对题,但是言中之意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只见徐宁含笑而立,目光欣慰的望向这位故交。而王伦更是心中大悦,因为此前一直困扰着自己的某个难题,此时总算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题之法。
关于各军种预备军的重要性,在山寨初期并没有完全的彰显出来,导致王伦以往的重视程度不够,认为随便派两个头领管着便行了,只要马军会骑马,步军会抡刀,水军会游泳,问题便不大。等日后士卒到了野战营,自有各营主将自我调节。
哪知在后来与吕方的一次闲聊中,叫王伦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疏忽。要知道能入选亲卫营的士卒算是山寨战兵中出类拔萃的精锐了,何况还有自己发到各将手上那奔综合了后世名将带兵经验而成的训练守则。
但就是在这么好的条件下,吕方和郭盛这两位上山之前根本没带过兵的好汉,训练起士卒来还是觉得颇为吃力!最后直到韩世忠的加入,这种情况才得到根本上的改观。如此反馈,不得不让王伦慢慢意识到自己往日的疏漏:忽略了各军种预备军这个地基的重要性。
要是野战营的主将是行伍出身的头领还好,若是换成绿林出身的好汉,估计都有着或有过和吕方、郭盛一般的苦恼。而且随着山寨日益发展壮大,有建营资历的好汉越来越多,预备兵员的素质问题也会在扩军之时一一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王伦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在军务经验上无法避免的有所欠缺:来自现代的自己对比古人来说,虽称得上见多识广,有很多超出这个时代的见识与思维,但终不过只是一个国企的小主管。对于某些从前不可能接触到的领域。从陌生到熟悉,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积累沉淀,这时,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两年。
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地基的重要性之后,尽管林冲和徐宁军务繁重,但王伦还是将他们分别调任到马、步军预备军中担当重任,力图务必夯实地基,叫日后建立其上的高楼大厦能稳健迅速的崛起。
只是在水军方面,王伦由于手头上一直缺乏一位类似徐、林这样军务娴熟的专才。故而一直在心中为这个人选纠结着,甚至一度病急乱投医的想到休养中的王进。就这事王伦还问过林冲,原来东京禁军中也有水师,只是编制太少,总共不过三个指挥。这样看来,王进就算有训练水师的经验,估计也有限得紧,更何况他现在还处于身体恢复的阶段,轻易操劳不得。
这个事情一直横在王伦心头良久。倒不是说王定六不够努力,只是他的能力暂时还没有达到这个层次,如果不顾客观事实,便把所有重担都压在他的身上。也许这条勤勉的汉子会受宠若惊,但结果肯定会适得其反。
望着面前的呼延庆,王伦隐隐觉得此次破题之人,应该便应在此人身上。
徐宁见呼延庆频频回头顾盼。心中猜到他的想法,道:“兄弟可有甚么想法,哥哥面前。无须顾虑,有话直说好了!”
呼延庆刚才话虽说的隐晦,但是心中决心已下,听到徐宁的话,只见他抬眼望向王伦,道:“我这帮兄弟,跟随我多年,不知寨主能否容下他们!”
王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根据之前邹氏叔侄打探到的消息,这平海军和澄海军倒是有些不同,眼下这些人起码没做过中饱私囊,打劫商船之事,不然也不可能在这千人军营中只抄出三千两银子来。又有呼延庆这样持身较正的军官管着,应该还算是本质不坏的一类人,这样的人融入梁山泊这潭清水中,起码不会把水搅浑。
“将军尽管招来,小可求之不得!”王伦颔首道。
呼延庆也不是个拖泥带水之人,朝王伦点了点头,回身便招揽部下去了。担心他的行动受到盘查阻碍,王伦则示意徐宁陪他同去。不多时,只见呼延庆和徐宁带着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走了过来,呼延庆对王伦道:“人各有志,我这个兄弟不愿落草,望体谅则个,放他一条生路罢!”
王伦见状望向徐宁,徐宁会意,在旁边补充道:“这位乃是平海军的另一位指挥使,姓陈名定!”话一出口,又见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人也没多少了解。
王伦心道此人名不见经传,自己没听说过,徐宁也不识得他,遂没有放在心上,呼延庆初上梁山,这个面子却是要给他,当即对陈定道:“呼延兄弟不愿走漏消息,将军就忘了他罢!”
陈定听了王伦言语,分明是要释放自己的语气,当即大谢,呼延庆见王伦言语洒脱,想得周到,心中也喜。刚才他自己还没想到,要嘱咐这个同僚莫要走漏消息,不然却害了仕途顺畅的侄儿呼延灼。
呼延庆感叹一声,又道:“还有五百多弟兄也愿意跟我一同上梁山!只是还有二三百人……”说到后来,他脸上显露出一丝赧意,刚请王伦放了陈定,现在又请他释放二三百人,多少有点得寸进尺的意味。但呼延庆是个义气人,对于这些平日里跟随自己的部下,说甚么也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王伦清楚呼延庆心中所想,凭他这番作为,自己此时还真有些看好此人了,当即把话说开道:“其实放不放人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怕人多嘴杂,走漏了呼延兄去向,到时候连累了人,悔之晚矣!”
陈定一听,急忙表态道:“呼延将军驰援登州城池,路上……路上……不幸为国捐躯……我亲眼所见!”刚刚贼首要放自己,眼看就要脱险,偏呼延庆要惦记这些寻常水手,自己才刚刚到任没有半年,若是把性命送在此处,那才叫冤枉!
呼延庆面色复杂的望了陈定一眼,复对王伦诚恳道:“那些要走的弟兄,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先前陈定兄弟没来之前,他那营人马便是我带的,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我都叫得出来,我还真不相信,他们会出卖我!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还请放他们走罢!”
王伦见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道:“放人!”自己撤离登州最多耗时三日,而此时登州境内的武装力量全部被梁山人马瓦解,就是从这些人身上走漏消息,三日内也不可能有官军过来。
陈定大喜,拜谢不迭,王伦朝他点点头,叫徐宁把不愿上山的俘虏和陈定礼送出境,呼延庆没有同去,看来他和陈定的交情也谈不上深厚,王伦见他肯为一个寻常同僚出头,心中暗暗点头。
“我在山东快十年了,自大半年前听说一伙人劫了沙门岛,这才注意到济州的梁山泊,只是今日也听人说梁山好,明日也听人说王伦好,此时一见,你好不好的我不敢断言,但你这个兄弟,可以交!”呼延庆破天荒的朝王伦拱手道。
王伦见状一笑,抱拳回礼,道:“如呼延兄所言,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合则欢聚,不合则散。我梁山从来不做强迫人上山的事情,而某些有才无德之人想上山,却是一定上不来。故而此时山寨里都是赤心肝胆的好汉,呼延兄日后自己便会有体会的!”
呼延庆面露沉思之色,似在努力消化王伦这番话。王伦一笑,邀请道:“去码头边上走走罢!”
呼延庆点了点头,随王伦漫步而游。王伦望着码头上停泊的两艘两千料客舟,和六艘一千料战船,随口问道:“呼延兄,这八艘战船,开动起来最小需要多少水手?”
呼延庆想都没想,道:“若只是开动,八艘战船最少需要三百水手,但是船上弓弩器具就成了摆设了!”
“如果不算战兵的话,此时愿意上山的水手有多少人?”王伦又问道。自己总共也才从济州岛带回六百水手,若是分三百人在此,若是澄海稍微有些缴获,只怕还开不回去了。
“愿意跟我走的五百多弟兄里,大部分是水手,约莫有个二百七八十人罢!”呼延庆略有些落寞道,他在登州七、八年,平海军两营水师他都直接带过,此时招揽弟兄另谋出路,不想还是有高达三成之人不愿相随,叫这个直爽汉子不禁有些心伤。
只是王伦觉得这个结果十分不错了,二百七八十人,稍微添上二三十人便可把这平海军的军舰全部开会山寨去,这些人可是积年的水手啊,只怕是没个五七年航海经验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而有了这批老手加入,也算是解了山寨水师缺乏海军人才的燃眉之急。
就在王伦和呼延庆一喜一忧时,送俘虏出门的徐宁带着脑后生着一个肉瘤的大汉急匆匆的过来,见这位兄弟满脸笑意,王伦心道怕是刀鱼寨也无忧了!(未完待续。。)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