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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发布会,记者挑剧组提前设计出来的问题提问。演员照着公司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回答。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又全不说破,共同小心维护住这份难得的和-谐场面……
待到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中断已久的拍摄,终于又得以重新开始了。
拍摄是分为两个组来进行的,首先是叶靖带着柳辣他们继续进行正常拍摄。
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组,则是由副导演带着新加入的这几位演员来进行。他们的工作,是要补拍上被他们所替换掉的演员们,之前已经拍摄好的镜头。
这些新人的任务还是比较繁重的,他们要一边跟着副导演补拍镜头,但同时也不能忽略掉叶靖这边新内容的拍摄。好在,这些补拍的镜头就不再需要去外地了,不然会更加麻烦,会更令人头痛。
第一天拍摄,因为“旧人和新人”彼此之间还是不够熟悉的关系,导致拍摄进展的比较缓慢,时不时就会在某些小细节和配合上面卡壳。
例如台词对不上,表情没交流,甚至还出现了走位撞到对方身上这样的大乌龙。而伴随着这些错误,叶靖只好一遍遍喊停。所幸今天叶靖的心情是不错的,仅仅只是喊,并没有发脾气。
其实新人和旧人,指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演员和演员之间的关系,同样也是工作人员和演员之间的关系。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对于柳辣他们这些“旧人”,工作人员们就会比较了解。例如柳辣喜欢喝冰红茶,白雪不吃姜,佟大伟比较注重养生,陈羽樊为了保护嗓子,嘴里总喜欢含一片雪梨。
这些“旧人”演员们的小爱好,小细节,工作人员们都门清儿,所以会特别注意。
但对于新人,他们自然就不会这么了解,很难把握住对方的喜好和尺度。这种陌生感,令大家配合起来显得特别拧巴,但剧组拍摄,偏偏又是一种很需要配合度的工作。
好在《与青春有关的日子》这个剧组的整体氛围还是非常不错的,拍摄进行了一两天之后,新人和旧人的关系逐渐开始熟络了,拍摄速度也就因此快了起来。
而当熟悉感来了以后,新的问题也就出现了,问题由刚开始的不断失误,变成了现在的不断笑场。
笑场这个东西很难搞,只能靠演员自己来调节,没发靠其他帮忙。为了抑制这个问题,叶靖出了个又狠又损的招儿,拍摄一但开始,谁只要笑一次场,就自己往旁边的一个空箱子里扔一百块钱,等凑够一千了,就用这个钱请大家吃夜宵。
作为笑点最低的两个人,打从这个处罚出现后,柳辣和文璋,基本上每天都得给这个箱子填满两回。
万幸啊,打从换了投资商,老徐当上制片人之后,柳辣他们的合同也都跟着换了,比之前的那一份要优厚很多。别人不讲,就单从柳辣来说,就由以前的每集一千六,涨到了现在的每集4000。
这要是搁到没涨薪酬之前,每天这么请他们吃饭,非得把柳辣和文璋吃破产了不可。现在虽然也很肉疼,但两人勉强也可以接受了,没办法,谁叫他们这一生不羁放纵笑点低呢。
或许是因为叶靖的损招起了效果,也有可能是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令大家对这次的工作机会变得更加上心,还有可能是因为拍摄已经拖得太久了,令大家都迫切希望尽在将这部电视剧拍完。
总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演员们开始进入了状态,很少再出错误。而工作人员也开始全员加速,剧组整体进入到了那种每天都忙碌、紧张、但同时却又有条不紊的时期。
终于,在这样度过了两个多月之后,在马上就要立秋的时候,电视剧的拍摄来到了最后的一幕。
之前拍摄的内容,是讲他们这伙人到广-州去做生意,结果被人骗了。这帮货哪有一个善茬啊,攒了个局,他们也开始准备着手反骗回去。而在这个过程中,几个朋友之间不断地产生矛盾、背叛、怀疑,而这种彼此的不信任,最终就导致了团队失败,卓越被人捅死在旅馆里。
而在卓越死后,大家彻底决裂,各自流散到天涯。有的回了京城,有的留在广-州,也有的人出了国。
而最后的这一幕,讲的就是事情过去十几年之后,佟大伟饰演的方言回国,然后将大家挨个找出来,一起去祭拜卓越。
这最后一幕发生在一个墓地里,一个寒冬料峭的早上,一群曾经年轻过,曾经奋斗过,曾经相爱过的,如今已经不再年轻,不再相信爱,已经很多年没有聚齐过的朋友,一起来到了卓越的埋骨之处。
他们并排走进墓园,表情肃穆,像极了十几年前,他们并排走在那条胡同里的样子。只是如今,他们少了一些年少时的张扬和跋扈,多了一些可悲或可叹的内敛和深沉。
他们一直走到了卓越的墓碑旁,看着墓碑上面紧贴着的文樟的黑白照片,“扑哧”,柳辣和白雪同时憋不住乐了。
“不好意思啊,抱歉。”
“我们这就算给大家添菜了啊。”
他俩特自觉,都不用人招呼,自己就走过去往那个箱子里一人扔了一百块钱,然后又走回来重新继续拍摄。
“321Action。”随着叶靖的一声令下,拍摄再次进行,这次的镜头是从大家走到卓越墓碑旁的那一刻开始。
大家手里各自捧着东西,有人拿着花,有人拿着酒,有人拿着水果,有人掏出烟,也有人拿出一块白布。
拿着花的将花摆在了墓碑上,拿着酒的将酒洒在墓碑旁,拿着水果的将其供奉在墓碑下,拿着烟的点起两根,一根放在墓碑顶,一根叼进了自己的嘴里。
剩下拿着白布的,是白雪饰演的乔乔。女孩总归要心细一些的,她走过去,开始轻轻擦拭着墓碑,擦拭着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大家每个人都做着不同的事情,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始终没有人开口讲话,全都保持着沉默,像是在祭奠卓越,也更像是在祭奠自己早已翻过的那一页青春。
然而,青春毕竟不是一张纸,那是一段回忆,一种思念,一份放不下的执着,还有更多数不清的悔恨。每个人都不开口,他们都想着,如果自己当初做对了一些什么事情,或者坚持了一些什么事情,也许卓越就不会死。然而,如果终究只是如果,心里的亏欠,也注定要用一生来偿还。
半晌之后,终于,佟大伟饰演的方言最先开口了:“不好意思啊卓越,这些年在国外,很久没有来看过你了。今年回来,我把大家都聚在一块,一起来看看你。卓越,许多年不见,我们都变了,只有你没变。你还记得吗,十七年前,在那辆前往广-州的火车上,你对我说,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像这车里的人一样,有着不同的方向,有着不同的念想,留给对方的只剩下想念,卓越,你tm怎么说的这么准啊!”
情到深处,佟大伟眼泪忍不住浮上了眼圈,而白雪这个女孩,更是直接留下了泪。
顿了顿,佟大伟又说道:“卓越,你不知道吧,哥们儿现在成了一作家,哥们是美国华侨了。冯裤子这丫更牛逼,他居然拍电影去了,拍什么商业电影,票房动不动就几千万的,都国内一线大导演了。你说咱们当时多傻-逼,为了护着个里面装着20万的破箱子,你孙子愣让人捅死都没放手,你说你亏不亏,搁现在冯裤子一个屁都比这个值钱。”
抹了抹眼泪儿,又继续说道:“还有高洋,他现在也特厉害,拿着你拼死护住的那二十万,他跟广-州干上房地产了,生意做得特别大,最近都开始涉足影视圈了,听说投了个电视剧。你还记得吗,这孙子最喜欢踢球了,现在人胖了,踢不动了,就只能看看热闹了。”
“还有许讯和乔乔,跟你说个事儿,你挂了之后,他俩在广州呆了几年,说是最后给你报了仇了,我再细问,他俩就不肯多说了。他们现在结婚了,生了一个闺女特别好看,乔乔开了一美容院,日进斗金。许逊在后海开了一酒吧,玩的是怀旧的格调,你不是特喜欢黑豹乐队那个主唱窦唯嘛,巧了,他俩现在酒吧紧挨着,见天儿一块喝茶下棋。对了,还一个说不出到底是糟心还是高兴事儿,这姓窦的哥们儿跟那王天后离婚了,你不是顶瞧不上他俩结合嘛,现在算是随了你丫愿了……”
方言小声地,不停地在向卓越诉说着这些年之间发生的琐事,无比的详尽。而随着他的话,每当他提到一个人的名字时,镜头就会拍向那个人。
最终,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方言停住了,想了一想后,他笑道:“卓越,我想把咱们的故事写成一本小说,写出我们与青春有关的日子。”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镜头快速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墓碑处文璋满是笑容的照片上。
“卡!我们杀青了”到这里,叶靖猛地从凳子上一跃而起,然后兴奋地喊出来。
但随着他的喊声,传来的却并不是欢呼,而是一阵低泣。在拍摄完成的这一瞬间,包括柳辣在内的这些年轻人突然全都哭啦,也不知是因为入戏太深,还是舍不得拍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