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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声并没能够让夏珏做什么,反倒是引得夏越朗直接一棍子敲在了那女人的头上,差点没把那女人敲晕了过去,不过饶是人没晕过去,整个人被泡在冰冷的池水之中,倒也是够呛。
夏珏显然并不在意这个女人的死活,他只是用满是红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夏越朗,那目光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而是在看待仇人一般。
他站在原地,就这么死死的瞪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面对眼前的这一幕,没有劝阻,但显然胸中满腔怒火,不知该如何发泄。
倒是芙蕖与卫良辰,瞧着夏越朗这动作越发激烈,仿佛真的是想要打死这个女人,或者干脆让这个女人淹死冻死在这池水之中,心中有些着急了,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夏越朗的手,阻止了他。
这女人的死活自是与他们无关,可她毕竟是夏国公的小妾,真因着夏越朗出了什么事情,传扬出去,坏的是夏越朗的名声。
而夏珏这懦夫般一声不吭的样子,也让夏越朗没了趣味,他从来不是什么残暴的人,自然也不是真的想要害人性命,所以干脆直接将手中的东西往水中一扔,冷笑的走到了晋阳大长公主的身边。
卫良辰紧紧跟在了夏越朗的身后,倒是芙蕖,目光复杂的看着夏珏,没有走动。
夏珏的目光在对视上芙蕖的时候,眼神呆愣了一下,收起了眼底里的戾气,仿佛是多了一层尴尬与不知所措。
他有些逃避的躲过了芙蕖的目光,将视线落在了掉落在水池之中的小妾,只冲着被晋阳大长公主府扣押跪在地上的下人们怒声叫吼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下去把你们的姨娘救起来!”
夏珏的这番行径,不单单是夏越朗听着嘴角冷笑了起来,便是晋阳大长公主,面上的讥讽几乎充斥了她面上所有的神色。
她朝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神,侍卫立刻领命,不等着夏珏所吩咐的下人下去池中救人,便直接抢在前边将人从水池之中捞了起来,然后动作粗暴的扔在了地上。
夏珏额上青筋暴起,但不等着他开口说什么,晋阳大长公主已经开口冷声道:“今日本宫原也不想与你们计较,要怪便怪你们跟错了人,跟了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男人,本宫也只好拿你们开开刀。”
“赵茵,你够了没有!”
夏珏满脸戾气看着晋阳大长公主,晋阳大长公主闻言,却是冷笑起来,看着夏珏慢慢开口道:“夏珏,今日的事情,全是你自己挑起,如今你来问本宫够了没有,那本宫告诉你,够不够,不是由你说了算!”
说罢这话,晋阳大长公主冲着底下一干侍卫开口吩咐道:“都下去,把院子里不相干的人都带出去!”
侍卫们立刻领命,倒也不管手中人是否鬼哭狼嚎,又是个什么样的身份,直接将刀往那些人脖子上一架,带出了这处院子,还细心的将院门关了上去。
因着人走空,方才还是满满落落的院子,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了,只余晋阳大长公主、夏珏以及夏越朗与卫良辰,当然还有一直站在边上仿佛是冷眼旁观的芙蕖与赵晋延。
他们倒也不嫌院子里的寒冷,甚至连一处坐的地方都没有,直接就这么站着。
夏珏这会儿的怒火仿佛是在崩溃的边缘,而晋阳大长公主却仿佛是根本没有看到,只是在人走空之后,她再次看向了芙蕖与赵晋延以及夏越朗一家开口道:“你们也都出去吧,此事由我与他说。”
夏越朗自是不乐意,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话。
而芙蕖在这个时候,却是抢先开口拒绝道:“不,此事与我有关,今天我也想听一听,也当时了却我这些年来心中的疑惑。”
“是,芙蕖是我的妹妹,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夏越朗立刻也跟着表明了态度,扶着卫良辰,就是一副自己不出去的模样。
晋阳大长公主的目光看向了赵晋延,似乎是想让赵晋延说一些什么话来劝说芙蕖与夏越朗,可是没有想到,赵晋延这一次,却并没有听从晋阳大长公主,而是脸上浮起了一个笑容,只慢慢道:“岳母,有些事情,瞒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倒不如全部都说清楚为妙。”
晋阳大长公主闻言,面上一窒,她忍不住看向了赵晋延,只看见赵晋延面色温柔,只是关切的看着芙蕖,她有心怀疑赵晋延已经知晓了什么,可按理而言,那些事情对比赵晋延的年纪来说,也不该是他会知道的隐秘事情。
不过,赵晋延的话,也让晋阳大长公主心中沉思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芙蕖,又看了一眼夏越朗,最后看向了夏珏,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许赵晋延的话的确是对的。
那些事情,真的没有好继续隐瞒下去,倒不如一次性说的清清楚楚。
而想到了这里,她的目光看向了夏珏,冷声道:“行,既然如此,今日的确是该说的清清楚楚,说清楚之后,该断的,也早该断了!”
夏珏闻言,拳头不觉又是紧了几分。但是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而夏珏的这副反应,只惹得晋阳大长公主再次冷笑连连,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冲着夏珏开口道:“你还不开口说清楚?”
面对晋阳大长公主的话,夏珏依然站在原地,半声不吭。
他的这副反应,只让芙蕖的心止不住的下沉,她脸色有几分苍白,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她的目光忍不住再次看向了夏珏,却只看到夏珏低垂着头,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色。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又一阵的发虚,甚至都要站不稳身体,而在这个时候,一双手却突然扶住了她的腰,她转头看去,只看到赵晋延不动声色的站在她的身边,伸手扶着她。
芙蕖眼神复杂,看着赵晋延欲言又止,而在这个时候,晋阳大长公主却仿佛像是突然爆发了似得,她直接冲到了夏珏的跟前,伸出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夏珏的脸上,嘴里啐声痛骂:“窝囊废,没用的东西!”
面对晋阳大长公主的举动,夏珏依然是没有说话,只任由晋阳大长公主狠狠攥着他的衣领。
“说啊,你不是在外边挺能说的吗,你不是在外边到处说芙蕖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怎么这会儿不敢说了!”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夏珏这般,不仅仅动了手,甚至连脚都开始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倨傲的公主形象。
夏珏在晋阳大长公主这般动作之下,没有还手,只是在被晋阳大长公主推到在地上的时候,嘴里发出了一阵阵笑声,那笑声之中带了悲切的哭声,似笑似哭:“你让我说什么,你想让我当着他们的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了夏越朗的身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股怨恨的情绪。
而他的这个反应,只让在场人心中都升腾起来了一股奇异的感觉,夏越朗也被夏珏这目光看得心惊肉跳。唯有晋阳大长公主,仍是一脸坦然,只冷冰冰的看着夏珏。
夏珏的目光从夏越朗身上收回,对视上了晋阳大长公主,二人相视了一会儿,突然夏珏冷笑道:“是,我可不就是个窝囊废吗,被戴了这么大一顶女帽子,却始终不敢承认。没错,芙蕖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赵茵,你自己拍着胸脯问问你自己,你这辈子,就没有对不起我吗,这两个孩子,真的都是我的亲生孩子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晋阳大长公主没有出声,夏越朗却面带吃惊的出声阻止,他仿佛是感觉到了夏珏接下来要说的话,而那些话的事实,仿佛是他不想,也不敢去碰触的。
芙蕖同样面带震惊,眼神之中也透露出了不可思议。
夏珏显然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面对夏越朗的厉声呵斥,他只是哈哈哈的苦笑了起来:“我胡说八道,你倒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娘亲,她究竟是多么的胡作非为,拿着私生子充作夏国公府嫡长子,真当是好算盘!成亲八个月,便给我生下一个大胖儿子,我夏珏还真当是好本事!”
“你胡说,我明明便是早产……”
夏越朗瞪大了眼睛,一把冲到了夏珏跟前,将夏珏从地上拎了起来,似乎是想要让夏珏收回这句话。
但显然,夏珏这会儿只怕不够刺激夏越朗,只是伸手推开了夏越朗,冷笑道:“早产,早产的孩子若都如你这般健壮,这世上也便没有孩子会因为早产而夭折,早产的孩子,跟足月出生的孩子一模一样大,你们真当是我是眼瞎的吗?”
说罢这话,他眼睛通红的看向晋阳大长公主,指着晋阳大长公主的鼻子厉声道:“没错,是我活该瞎了眼,非要娶你这个淫/贱的女人,也是我痴心妄想,竟然妄想高攀你晋阳大长公主,但是赵茵,我付出的代价也够了吧,搭上了整个夏国公府,搭上了夏家世世代代奋斗下的夏家军,甚至还让你的私生子顶了这偌大夏国公府世子的名头,成全了你和你的奸夫,我夏珏还真当是伟大,甚至……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敢认……”
夏珏说着,目光看向了芙蕖,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没错,他的确是胆小鬼,他没勇气承认,这所谓的唯一的儿子,这夏国公府的继承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他又不甘心忍受这一切,所以故意说芙蕖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故意误导着所有的人,都来误会这件事情,每当旁人说起晋阳大长公主不守妇道,他心中总有一股扭曲的快感!
可是快感过后呢,当他看到芙蕖的时候,他心中却又充满了愧疚与心疼。
他知晓,他对不起芙蕖这个女儿,可……这件事情的真正罪魁祸首,是赵茵。每次他这么麻痹着自己,久而久之,他有的时候甚至都觉得,事情本该就是如此,只怪芙蕖命不好,为什么要投生成他和赵茵的女儿。
但是,今日当他将一切事情说开,对视上芙蕖的目光之时,他却发现,其实他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坦然,当她看到芙蕖转开目光时,他的心里,也忍不住开始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他未及多思,这个时候,夏越朗的情绪已经从迷茫不敢置信,转为了震怒,他颤抖着嘴唇,看向了晋阳大长公主,突然大声怒吼着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晋阳大长公主没说话,夏珏便立刻冷笑接口道:“自是真的,你亲生父亲,难不成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夏珏嘴角翘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你以为文景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若是你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会自小费心费力教导你,他会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培养,让你进入焰镇军中,甚至让你一步一步接手焰镇军的势力?”
“你母亲,与文景晖自小便青梅竹马长大,可是最终你的外祖母为了让你舅舅顺利坐上皇位,拆散了他们二人,让文景晖娶了陈氏女,让你的母亲嫁给了我,你母亲百般不情愿,奈何她那个好表哥,却屈服了太皇太后的命令,可笑你母亲还一片痴心,不仅仅偷偷替她的好表哥生下了你,还不惜算计自己的亲夫,将夏家军全部拱手给她的好表哥奉上,谁能够想到堂堂晋阳大长公主,竟是这般痴情女子……”
“不可能……”
夏越朗摇着头想要否认,他不相信,晋阳大长公主,他的母亲会是这样一个人,他直觉便想要反驳。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听着夏珏说话的晋阳大长公主却突然大声开口道:“自然是不可能。”
她嘴角含着一丝嘲讽的微笑,看着夏珏,慢慢开口道:“看样子,我从来都没有说错,你夏珏不但无能懦弱,更不是愚不可及。我庆幸这么多年,没有与你生活在一起,更是庆幸,早早便认清了你的面目,带着孩子远离了你。”
晋阳大长公主走到了夏越朗跟前,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去握夏越朗的手,夏越朗直觉想要后退,可是晋阳大长公主却是伸手直接抓住了夏越朗的手,然后用坚定的语气开口道:“娘这辈子从来不说谎话,更加不会对自己的子女说谎,虽然不想承认,可你与文景晖没有半分关系,你的亲生父亲,是这个没用的男人。”
“娘……”
夏越朗眼神迷茫的看着晋阳大长公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
而夏珏更是冷笑冲着晋阳大长公主嘲讽道:“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想瞒着他们,赵茵,孩子都这么大了,该说的,该承认的,你也都承认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