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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翰直接拉着人坐下,两个人的膝盖碰在一起,但这时候,明尧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细节问题,他想知道的——到底,他欠楚翰什么!
“你说吧。”明尧看着他,呼吸渐渐有些不稳:“说明白,我欠你什么。”
楚翰伸手把一旁的钱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纸,递给明尧。
明尧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发现这是一张两百万的支票,他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楚翰缓缓开口:“你用这两百万,买了我。”
明尧一愣。
的确,那一年,楚翰的亲人病重,明尧提了那样的条件,在楚翰答应了之后,他给楚翰的,就是一张两百万的支票。
“是。”明尧把支票还给他,还是不解:“这是我欠你的吗?两百万?”
“不。”楚翰给他解释:“你误会了,你欠我的,不是钱。”
“那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明尧更加迷糊了。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咱俩之间一起生活过的那些日子,通俗一点讲,就是金钱交易,对吗?”楚翰问。
明尧的手,不由得握紧——在他看来,那只是一场金钱交易吗?自己付出了所有,最后身心俱疲,换来的,却是他这样一番话!
心,渐渐寒了。
“那么,既然是交易的话……”
“楚翰!”明尧再也没法忍受,猛地站起来,胸膛不断起伏,眸子里有隐忍,也有伤痛:“是,我不该用钱财来迫你就范,可你自己扪心自问,这十多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任打任骂,任劳任怨,你说一,我从不敢说二,唯唯诺诺,畏首畏尾,我自己活得都不像个男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来说这场金钱交易,是嫌我当初的钱给少了吗?好啊!你想要多少?你开个价,我就算倾家荡产,也如数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想什么呢!”一听他这么说,楚翰就急了,生怕他说出更绝情的话来,慌忙站起来,一把就把人抱住,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明尧一把推开他,眸子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你说!你说啊!”
“当初,你用两百万,买了我的十年——十年多,但是,零头就不算了。说真的,我觉得挺亏的,但是呢,像你说的,过去就过去了,咱不提了。可是,礼尚往来,有来有往,才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被推开的楚翰并不介意他的粗鲁,反而笑着看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尧完全就是一头雾水,听得迷迷糊糊的:“你说清楚,我不明白!”
“这两百万,是你的了。”楚翰直接把发票塞到他手里:“尧,从今天起,我也买你的十年。十年之后,咱俩之间的帐,才算是真正的一笔勾销。你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吗?”
明尧一下子就呆了,傻傻地看着楚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翰近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尧,我想了很久,才做了这个决定。你知道吗,在知情人眼里,我,就是你包养的男人,就是圈子里所谓的潜规则。我被你包了十年,其他的咱不说,单就这一点,你觉得,我还能在人前抬起头来吗?”
明尧就那么看着他,还是呆呆的模样。
“所以,这是你欠我的,我也要包养你,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以前,你怎么对我的,我统统都会还回去。尧,这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明尧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本来,他鄙夷自己,对楚翰的所作所为曾经有过窃喜,可后来,他又怕楚翰对自己做的那些,只是因为习惯。可现在,照楚翰的说法,竟然是为了报复吗?目的,就是想让他也尝尝被人包养的感觉?
“你,你倒是说话啊!”楚翰见他这样,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这是他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唯一一个能不要脸地接触明尧的最好理由,有了这件事做基础,那他做什么都有底气了。
如果明尧要说什么,那他就可以说——你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的啊,我如今还给你,天经地义。
所以,他迫切地需要明尧点头。
“你想要的,就是这个?”明尧摇头苦笑,笑里的苦涩叫人心酸:“你认为,那十多年,是我侮辱了你,耽误了你?楚翰,你没必要做这么傻的决定,再一个十年,你的大好年华都浪费了。这样吧,你说个数,我给你一笔钱,就当是——就当是给我自己赎身。”
楚翰眯起了眸子,勾唇一笑:“可惜,在我眼里,你现在的身价,无法估计。或者说,无价。再说了,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明尧,你该正视这个问题,不要逃避。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欠了我十年?”
“是,可是……”
“你承认就好,其他的,我不想听。”楚翰伸手把人抱住:“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们三十九岁……”
有句话,楚翰默默在心里加上了——然后,到四十九,五十九,八十九,九十九……这辈子,两个人再也不分开……
“我欠你的?”明尧实在没法接受这样突然而至的事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楚翰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我还就是了。十年是吗?我奉陪到底!”
说完,他推开楚翰,大步就往外走,手里的支票几乎被他捏碎。
楚翰却一把拉住他:“等等!你既然答应了,那么,我们签个协议。”
“协议?”明尧咬牙:“你这是,不相信我?”
“不是。”楚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笔,递给他:“你看看,然后签个字,以后,我也放心。”
明尧一眼扫过去,大概看到“明尧、楚翰同居协议”,下面应该是条条款款,看不清楚。
“同居?”
“以前我们什么样,现在,换我包养你,自然也要一视同仁。你说呢?”楚翰看到明尧脸色渐渐变了,努力压抑的担忧又开始上浮:“尧,你可不能赖账。”
“可是,之前我们……我们同居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协议?”
“我主要是怕你反悔。”楚翰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即把手里的纸给撕了:“好吧,我相信你。”
明尧哼了一声,抬腿就走。
楚翰亦步亦趋地跟着。
“谢谢,不用送了!”明尧头也不回。
“我不是送你。”楚翰解释:“不是说了吗,我陪你去照顾杰克。”
“不需要!”明尧只觉得心里窝火,可具体让他说什么,他好像又说不出楚翰哪里做得不对。
“尧,你可别忘了,我们那时候,一开始,我走到哪里,你可是跟到哪里的!”楚翰不由分说就挽住了明尧的手臂:“而且,你都是这样做的。”
明尧停了脚步,看着他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却无言以对——的确,那时候,他总是担心楚翰会偷偷溜掉,所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楚翰。可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字,傻!
他看向楚翰的眸子,却发现那男人眨巴着眼睛看他,一脸的无辜和可怜——又在装傻卖萌吗?他怎么以前就没发现楚翰还有“不要脸”的潜质?
但明尧根本就没想到,楚翰的所谓“不要脸”这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让他深刻体会到了楚翰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人都说,在恋爱的时候,都想努力在对方面前表现好的一面,可真的定下来了,不管是结婚,还是同居,慢慢的接触得多了,时间长了,在彼此眼里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毕竟,人无完人,谁还能没个缺点啥的?
可明尧和楚翰这俩人,恰恰相反了。
从一开始,明尧就见识了楚翰的各种坏——霸道,冷漠,粗暴,不讲理,不懂柔情。
同样的,楚翰对明尧,也没多少好感。
可就是这样,两个人,竟然也能绑在一起,过了十多年的日子。
很多次,楚翰扪心自问——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他真的没有机会逃离吗?若是以他在娱乐圈的影响力,真的没法摆脱明尧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可既然有机会逃离,有办法摆脱,但为什么,他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呢?
楚翰觉得,这就是问题所在——或许,从潜意识里,他压根就没想过离开,只是那份屈辱的感觉一直以来都占据着上风,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去考虑其他的因素。
也正因为这样,他爱上了,而不自知。
总之,他现在看明尧,就是越看越爱,觉得明尧哪儿哪儿都近似完美。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完全能正确地诠释他现在内心的想法。
对于这句话,叶宋也持同样的看法。
刚刚不是说了吗,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会相看两生厌,对方的缺点和一些不好的习惯都会暴露,继而觉得对方不如自己想象得那么美好,接着就会对这份爱情产生质疑,甚至,会有了裂隙。
但叶宋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跟楚翰看明尧差不多,他看安好,完全就是看宝贝的眼神——还是那种没有瑕疵的祖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绝世珍宝。
也不能说叶宋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盲目爱恋,实在是安好这个人,因为从小就被当警察的父母言传身教,身上真是没有一点儿不好的习惯,再加上他自己心思纯良,个人习惯更是在警校里经过淬炼——可以说,从头到脚,安好身上几乎就没有什么缺点。
硬要说有什么叫叶宋不满意的,那就是安好对小青的关心,太过了,无微不至的,叫叶宋看得心里酸溜溜的。
小青自从搬到凌皓北那里,安好只要有空,就会过去看他,叶宋倒是想跟着,可他手里事儿也挺多——小青出院以后,他也开始慢慢干起了老本行,他手底下那些事,那些人,高天都听他的吩咐,照顾得挺好,如今他自己管理,肯定有更多需要考虑的地方。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叶宋,在海城的黑道里,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经过上次那场混战,很多人都知道了叶宋的名号,也知道他顶替了金老三的位子,成为莫天问手下又一匹脱颖而出的黑马。
叶宋也的确没有叫莫天问失望,他所管辖的地区,严禁黄和毒,也就是说,卖*淫和毒品,是他严令禁止不能进行的——之前小青受伤,也是和这个有关系,毕竟,这样的条例一出来,多少人的饭碗受到威胁?肯定很多人想置他于死地的。
但叶宋才不管那么多,这是他当初答应了莫天问的,也是他自己混黑道的坚持的底线——玩女人,那是叶宋接受不了的,贩毒,那更是丧尽天良,总之,这两件事,就算是莫天问不提,叶宋自己也是要禁的。
万事开头难,一旦实施起来了,叶宋又对触犯者毫不留情,几次三番下来,这一带也干净多了。
但叶宋现在也算是黑道不大不小的名人了,每天接触的人和事就越来越多,也因此,他和安好在一起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好几次,他回到家的时候,都是晚上九十点钟了。
遇到安好在家,他这个人前威风冷漠的黑帮老大,立即化身娇柔缠人小绵羊,抱着安好各种撒娇腻歪,高天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了,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但有时候叶宋回来,也会碰到安好不在家——不用说,他去看小青了。
这天,叶宋见了一个道上的挺难缠的家伙,那人言语之间尽是对叶宋的挑衅,叶宋这个人,其实挺会来事,和人周旋,用高天的话说,这要是在三国时代,那叶宋就是诸葛亮那种级别的谋士,厉害着呢。
通常,叶宋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对于道上的朋友,叶宋也是本着不伤和气的原则,尽量和他们搞好关系——当然了,这么说,并不是说叶宋就软弱好欺了,恰恰相反,该狠的时候,这小子还真有那么一股不要命的劲头,只是大多时候,叶宋更愿意做个笑面虎,不愿意把自己残暴的一面露出来。
但很显然,有些人还是不知道叶宋的厉害,在他们看来,他们都是道上的老资格了,而叶宋就是那种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半大小子,凭什么就能和他们平起平坐?
所以说,这次的会面,非常不愉快——叶宋这个人,你敬我三分,我还你一丈,你若是对我言语不敬,我也不怕你。
几句话不和,两边人差点打起来。
反正最后弄得挺不愉快,叶宋也觉得窝了一肚子火,结果回到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给安好打手机,竟然打不通。
叶宋发了一会儿呆,就拨通了凌皓北的号码,果不其然,安好就在他家呢,说是手机没电了。
叶宋让安好接电话,听到安好的声音,他立即就觉得委屈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让人家欺负死了!赶紧回来!”
安好就喂了一声,连其他的话都来不及说,就听到那边挂了电话。
小青问他:“哥,是宋哥?让他过来吧,一起吃。”
安好听着那男人语气不悦,也不放心,看着小青开口:“青,他刚回家,可能有点累了,还没吃饭,我得回去看看,哥改天再来看你——皓北,我走了啊。”
这时候的凌皓北,正在厨房里忙活呢,一听安好要走,手上滴答着水就出来了:“怎么?要走?不吃饭了?”
“叶宋一个人在家呢,我回去看看。”安好说着,就去玄关换鞋了。
“这家伙的,一会儿也分不开,叶宋又不是小孩子了——让他也过来呗,好久没聚聚了。”凌皓北现在对安好的来访,没那么排斥了,毕竟他和小青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
“估计是累了,别让他来回跑了。”安好换了鞋,看了一眼小青,笑笑:“行了,哥走了。青,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收拾他。”
凌皓北后悔手里没拿锅铲,不然非得拍安好一铲子:“说什么呢!我俩好着呢!赶紧的,走吧走吧!”
小青眯眯笑:“哥,我挺好的。你路上小心,到家了打个电话。”
“知道了。”安好说着就往外走。
“等等。”凌皓北说着,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里面拿了一把钥匙出来:“开车回去吧,这儿不好打车。”
安好把钥匙接过来,也没客气:“行,改天给你送回来。”
“开着吧,我也不差这一辆。”凌皓北伸手要关门:“到家打个电话,路上慢点。”
看着安好走了,他关门,回头冲着小青笑:“宝,我乖吧?”
小青摸摸鼻子,默默回沙发上坐了。
凌皓北也没觉得受冷落,自己嘿嘿傻笑两声,又回厨房忙活去了。
再说安好开了车回家,一路上都在琢磨叶宋——到底怎么了?说话那声音,就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结果,回到家,刚刚进门,那男人就跟个无尾熊似的缠上来了,两条大长腿勾着安好的腰身,那脸使劲儿往安好颈间贴。
“怎么了?”安好赶紧把人抱住,抬脚关了房门,脸颊在叶宋头发上蹭了蹭:“宝贝儿,嗯?”
叶宋在他怀里嘤咛了两声,也不说话,反正就那么抱着,也不撒手。
安好直接抱着人在沙发上坐了,双手这才得空去捧他的脸:“说吧,谁欺负我们小芒果了?跟哥说,哥去收拾他!”
“就是你!”叶宋嗷呜一口咬在安好下巴上,又舔又吸的,最后不轻不重地咬了咬,才松开:“都不在家等着我,老往人家跑什么啊!”
“我去看小青……”
“小青小青,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弟弟,根本就没有我!”叶宋惩罚性地又咬了一口:“你说,到底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肯定是你重要啊。”安好现在也会哄人了,没办法,这个问题叶宋很是计较,再说了,安好也没觉得自己说错话,在他心里,虽然小青也很重要,但亲人和爱人的感觉,肯定不一样的。
“回答得这么快,一看就是敷衍我的!”叶宋俩手掐住安好的脖子:“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安好好脾气地任他闹,等他累了,趴在自己身上喘气的时候,他才开口:“饿了没有?”
叶宋折腾得差不多了,才有气无力地开口:“中午都没吃多少,这会儿都快饿扁了。”
“来不及做了,出去吃还是叫外卖?”安好叹口气:“刚刚急着回来,忘了在路上买点了。”
“你急什么啊。”叶宋问他。
“还不是你要死要活的,我怕你想不开,万一你不在了,我可成了鳏夫了……”
“什么鳏夫,是寡妇!”叶宋那手也不老实,在安好身上摸来摸去的:“要是我真不在了,你得给我守寡,一辈子!”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安好笑笑,亲了他一口:“好,我去叫外卖,上次那家盖浇饭是不是不错?”
“还行吧。”叶宋兴趣不大:“没你做的好吃。”
“明天周末,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安好随手拿起叶宋的手机,先给凌皓北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平安到家了,这才打了外卖电话。
“这还差不多。”叶宋窝在人家怀里,跟一只猫儿差不多,哪里有半点黑道老大的气势?
挂了电话,安好抱着人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捏了捏他的脸:“说吧,谁给你气受了?我成了你的出气包了,是不是?”
“谁让你是我男人,不该让我出气吗?”叶宋这会儿心情好了大半了,伸手抱着安好的脖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安安,亲爱的,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能拿我当出气包。”
“我可没这个习惯。”安好勾唇浅笑,看着他的模样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但他知道,自己得克制,不能有稍微一丁点的表示——叶宋最见不得这个了,平时在床上的劲头都跟个小老虎似的,要是安好再撩撩他,他没准能缠着安好要一晚上。
可安好顾及到他的身体,根本不敢太过频繁——如果不是这样,安好绝对有把握把他弄得浑身无力,连连求饶。
“安安,等我忙完了这一阵,我们出去玩玩好不好?”叶宋觉得,一天里最舒服的时候,就是和安好相依偎的时刻,两个人抱在一起,谈天说地,别提多惬意了:“你说,我们去哪里?”</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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