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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早晨,整个夏家村都笼罩在一片银妆之下,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一家人穿上新裁的衣衫,这上好的锦缎穿在几人身上更是一片喜气洋洋,特别是夏锦别出心裁的亲子装穿在这三对母子、母女身上让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夏天见着家里人都起来了,便将准备好的糕点、糖果一一端上桌来,罗氏从厨房里端出刚烧好的开水,沏上热茶。
夏天和林氏、夏锦分了主次坐下,夏锦把小宝儿放在地上,让他去给舅舅舅娘拜年,罗氏在夏天夫妻二人面前放了蒲团,小家伙有模有样的走过去跪在上面,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给舅舅、舅娘拜年,祝舅舅舅娘长命百岁!”林氏笑嘻嘻的抱他起来,顺便把准备好的红包送他放进和新衣服同一色的小荷包内。
小家伙又从林氏怀里蹭下来,拖着地上的蒲团到夏锦面前放好,规规矩矩的给夏锦拜年,“给娘亲拜年,祝娘亲越来越美丽。”夏锦抚额这小家伙怎么越来越口甜舌滑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帮他他细收好。
本来接下去该是福妞了,可是小丫头太小就免了礼,直接给了压岁钱。
罗氏把福妞交给林氏,拉着朱誉给夏天、林氏磕头,许是见着宝儿如何做的,小朱誉有样学样,“给东家、东家娘子拜年,东家、东家娘子长命百岁。”
夏天两口子笑的合不扰嘴,这小家伙穿得太多,叭在那里好似一个圆球似的,“好、好,誉儿也乖,来、来给你压岁钱,拿好啊!”小家伙收了夏天、林氏的压岁钱。
又去给夏锦磕头,“给小姐拜年,小姐越来越美丽。”这模仿的可真是一丝不苟,夏天和林氏都觉得十分好笑。
罗氏本也要跪下的,只是夏锦觉得受了这几个小罗卜头的礼没什么,必竟都是晚辈。
但是罗氏单论年纪比他们都大,虽说奴跪主没什么,只是要一个现代人看着一个比你年纪还大的人跪着向你请安,怎么得都别扭,许是看出夏锦的不自在,这罗氏正准备跪下的当口林氏开了口。
“罗嫂,我们家不兴这跪拜大礼,就免了吧。”。
罗氏知道这一家人心慈也不纠结这礼数了,行了福礼给几位主子一一拜了年,夏家几人也都给了红包,本来罗氏觉得能给朱誉压岁钱已经是东家仁慈了,没想到自己还有,掂着手中的份量还不轻,罗氏本想说些什么,夏锦却先开了口,
“收着吧,这里面还有你这几个月来的工钱,好好存着将来朱誉要是成亲了,你也好有钱下聘不是?”
罗氏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买来的奴仆是哪会有工钱,特别是签了死契的,命都是东家的,哪还有东家发工钱的道理。
罗氏一时欣喜,又觉得心中沉甸甸的,喜的是东家仁厚竟为他们打算的那么长远,沉的是东家的恩情要如何才能还的清啊!
门口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是谁家这么一大早就过来拜年了,细细听来却是一群小娃子在门口,争着谁上门敲门只听道,“你去、你去……”几人推推搡搡的闹着。
夏天打开门见着外面站着一排的小娃子!想也好笑,这小家伙们都起的挺早,这们早就起来拜年了,看着这一大群,这只这里已经不是第一站了,一个个口袋都鼓鼓的呢!
刚刚见着夏天家门还没开,一群小娃子们都在讨论着谁来敲门的事,这一下子门开了,到是都愣在那里了。
小豆丁和香儿可是经常来夏家和宝儿玩的,自然不会拘束,笑嘻嘻的给夏天拜年,“夏天哥哥新年好,恭喜发财!”
有人先开了头一群小罗卜头们都有样学样的拜年,别看都是小孩可都是有眼力见的,见着这桌上的糕点和糖果可都像嘴上抹了蜜似的,生怕说晚了就分不着糖了。
夏锦好笑的招呼他们过去,每人装的满满的一口袋糖果,不够的又吩咐罗氏去后面拿来,一个个小皮猴眉开眼笑的。
小豆丁带头笑道,“给锦儿姐姐拜年,祝锦儿姐姐越来越漂亮。”一群小家伙一起起哄,那个声音叫做洪量,让锦儿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这小豆丁这油嘴滑舌的本事和谁学的,宝儿不会就是和他学的吧,香儿站在夏锦旁边一个劲的对着她挤眉弄眼的十分好笑。
这边分完糖果,林氏又从房里端出个托盘,上面放着不少用红线系着的铜钱,林氏朝着小萝卜头们招招手,一人发了两文钱的压岁钱,可把一群小家伙喜的。
要知道这平时想从父母手中要一文钱的零花钱也是很难的,过年个压岁钱也不过一两文,这下拜个年能收到两文压岁钱自是欣喜不已。
夏天他们本来也是想和邻里之间拉近点关系,必竟这几个月来,夏家发迹有不少人可是红了眼了,不求这乡里乡亲的帮衬一把,只求别打他家主意就成。
这不随着一群小娃子拜完年回家这么一说,只是这下可火了夏大伯家的眼,要说这前几个月吧,要不是这婆娘没眼力见,收了人家十两银子断了亲,现在能捞多少好处啊?
不说能全部抓在手里,现在要个百八十两,他们绝对是拿的出来的。
夏大伯更是气恨夏大伯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这夏大伯娘更是没有好脸色,只是这夏大伯娘是有苦没处说,这当时吧,谁能想到这夏天家就能发迹了起来,那是十两银子说不得就是人家全部家当了,要是当初能料到今日,又何苦断了这亲事,再者说了拿了人家十两银子断亲你也不是挺高兴的吗?
怎么现在怪起她来了,想想屁股上的伤休养了近两个月才好,她现在可不敢再去他们家找事儿了。
想想夏大伯娘咬牙切齿的可把夏天恨到骨子里去了,“这夏天也太不是东西了,有钱了不想着拉拨着亲大伯家一把反到把便宜给了外人。”
夏大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怪你,你说你有什么用,什么好外没捞到,还断了以后的财路!”
“当时断亲你也没说什么啊?”夏大伯娘不敢明着反驳她家相公的话,只敢偷偷的嘟哝,只是她这嘟哝的声音并不少刚好让夏大伯听个正着。
她不说这个还好,说了夏大伯更来气,他现在就是后悔的要死,这断亲就断亲到没什么,怎么当时就同意只要十两银子的,如果要个一百两说不得最后他们也只能同意,想想都是这个败家老娘们的错,一脚朝着夏大伯娘踢去,“这要是还没断亲该多好。”
夏大伯娘挨了一脚也不敢出声,听着夏大伯的话眼珠一转,“要不我们把字据偷出来,到时我们不承认这断了亲。”
夏大伯白了他一眼,“这断亲的事老族长可是在场的,更何况你收了银子,当时可是有不少人在场的你说不认就行了?”
“到时我们就一口咬定是他们感谢我们的养育恩情孝敬我们的,与断亲的事无关,只要没有字据,我到看看谁敢出来给他们作证。”听着夏大伯娘说的头头时道夏大伯也有了几分动心。
“你别忘了那个木捕头可是看到过的。”
“那又如何只要没证据,我们可以反过来说是他徇私枉法,冤枉我们。”
他这媳妇就是个泼妇,这村里只怕还真没有人敢和她对着干的,这事要真成了,可是能敲夏天一大笔银子,想想也觉得可行。
“这事你可给我办好了,要是办砸了仔细我休了你。”夏大伯娘脖子一缩,她最怕的就是当家的休了她,要说她都这把年纪了,爹娘老子早就不在了,要是真被休回家和让她去死也没有差别了,所以她谁也不怕就怕这她家这当家的。
夏大伯娘越想越恨,要不是这个夏锦非要让她们签个‘字据’现在哪来的这么多的事,在心里可是翻来覆去把夏锦骂了千百遍。
更恨自己这张臭嘴干嘛要说什么把‘字据’搞到手,现在当家的让她弄出来,她有什么办法,只怕人家看到她都会避的远远的,哪能还会让她进门。
就是这样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门,送走这一大帮孩子,陆陆续续的便有事邻里邻居的上门拜年了。
“恭喜恭喜,新年发大财”
“谢谢,谢谢,大家都发财,快里面坐。”
夏锦和林氏忙着招呼客人,让夏天带着两个小的也出去给邻居们拜年去,夏大伯娘是跟着村子里人一些妇人一起过来的,夏锦就算心里再不乐意,也不好说什么。
必竟这大过年的面上也得过的去,若是这大初一的就犯了口舌可是一年都不顺的。
夏锦客客气气的和这些嫂子、婶子们应付着,眼角眉梢总是偷偷留意着夏大伯娘的一举一动,她可不相信她上门只是为了拜年,就算是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只见这夏大伯娘一边将那些糕点糖果往口袋里装,一边还到处乱瞄,趁着人都在围着林氏闲话,鬼鬼祟祟的往主屋门口摸去。
“夏大伯娘,你这是要去哪,要是想借用茅房可要到后院去,要不我让罗嫂领里过去。”嫂子的房间岂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她那样一看就没安好心。
夏锦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盯着夏大伯娘,就说前段时间才挨了板子,以她那记仇记到死的性子怎么会主动示好,来夏天家拜年原来是存了偷东西的心思的。
一时间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可都变了,平时还能说上两句话的人都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好像怕别人以为她们是一伙的,或是她会去自己家,趁着自家人不注意把东西偷了去。
夏大伯娘看这众人的脸色一时红了脸,她这可不是羞的而是气的,这个死丫头就会坏她的事,本来还想趁着人多,偷偷摸进屋把东西找出来,这丫头干嘛老是盯着她。
唉,这要怪也只能怪你以前‘好’事做多了,让人家看到你就不自觉的防备起来。
其实夏大伯娘平时也不至于这么没头脑的,只是因为夏大伯一句要休了她,把她那本就不聪明的头脑吓的更白痴了。
夏大伯娘悻悻的转回身,“锦儿这是本事了,屋子都盖的这么漂亮不兴让大伯娘瞅瞅?”
这话说的好像是夏锦的不是了,只是在场的人心里也清楚这夏大伯娘哪是想瞅瞅人家的屋子,只怕是想瞅瞅人家有多少家当。
只是谁都知道这夏大伯娘是个什么性子,要是真和她较真只怕免不了一翻口舌之争,谁也不想触这霉头,是以没一个人说话。
“当然不是,夏大伯娘想瞅瞅,锦儿怎么会不让呢?只是怕大怕磕着碰着可就是锦儿的不是了,罗嫂,你领着夏大伯娘到处看看吧。”
你想看自然会让你看,只是找个人看着你,你也别想再从我家顺走任何东西。
“是,夏大伯娘我人领你去院里转转?”罗氏应声,说要领夏大伯娘看看这屋子,但是夏大伯娘哪有什么心思去看夏家这房子盖的咋样。
说实在的这一进的院子和其他人家的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三间正房,一个东厢一个西厢,再磊个院子,差的不过是用料而已。
要说夏锦家的特别之处,只不过是效仿了大户人家在连着正屋和东厢、西厢之间多修了条回廊,加盖了廊檐方便了下雨天在正屋和厢房间走动也不必打伞就是了。
只是说出口的话,有如泼出去的水,夏大伯娘只好由着罗氏领着在夏家这回廊上转了一圈。
临了,还在夏家的鸡窝里顺了一个鸡蛋收在袖筒里,罗氏眼尖夏大伯娘的举动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在拐进堂屋时,不动声色的踩在夏大伯娘的脚后跟上,夏大伯娘踉跄着向前扑去,好不容易扶着堂屋的门框。
只是这动作过猛,袖筒里的鸡蛋碎的彻底,粘腻的蛋液顺着手臂向里滑去,夏大伯娘这下是有苦说不出,狠狠瞪了罗氏一眼转身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对于夏大伯娘的反常众人并没有在意,在夏锦家坐了一会,一众妇人便离开向去下一家拜年去了,林氏受邀也一起去了。
这一晃悠一上午就过去了,等林氏和夏天一起回来的时候都差不多快午时了,罗嫂与夏锦已经准备好了午饭等着他们回来。
对于夏大伯娘早上来过的事,夏天也敢到惊奇,“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防着点还是好的。”
夏天也不相信,以她那大伯娘的性子,没有所图能够主动来示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罗氏把早上夏大伯娘顺鸡蛋的事说了出来,说到最后这鸡蛋碎在袖子里时,一家人都乐不可支,夏锦直接夸赞道,“做的不错,让她也知道知道我们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哥,你说这大伯娘怎么就这么记吃不记打呢,这屁股上的伤才刚好吧?怎么又蹦跶起来了,这次又不知道要打咱家啥主意呢?真烦!”
这都是过日子的人,为什么整天放不开这些小算计,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这谁说这古人淳朴来着,这也算是淳朴?
“不管他打什么主意,多防着点就是了。”夏天觉得也是,这亲断了本来就该不要走动了,只是人家说是来拜年的,好歹一个村上住着别人都能来,不让她进来也说不过去。
既然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现在思量着也没什么意思,夏锦也干脆不想了,抱着宝儿做在桌边,细细问他都去了哪,人家都给了什么好东西。
宝儿献宝似从他那小荷包里掏出一个粉色香囊递给夏锦,“这是婶婆给娘亲的”,又扯腰间挂着的宝蓝色的香囊,“这是宝儿的。”
夏锦到是被宝儿这婶婆给弄懵了,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好求助的看向自家大哥,宝儿今天可是跟着他出去的。
“是长鸣的娘亲,每人一个。”说着又指朱誉腰间的香囊和福妞襁褓上的,接着道,
“听说是回春堂的大夫配的药方,说是带在身上可以避风邪的,上次柱子叔去给老族长抓药时带回来的,老婶给你们几个小的一人做了一个香囊挂在身上。”
这前世的她也只是听说过端午节戴香囊的事,怎么换到这里变成春节了,闻着香囊里淡淡的药香并不刺鼻,比前世那种香包可是好闻多了。
宝儿拿过夏锦手中的香囊要给夏锦系在腰间,只是他年纪小还不太会打结,松松跨跨的像是随时要掉似的。
夏锦拉过他的小手轻轻的扣住他的手指,细细的教他如何打结,轻轻松松一个结扣便结成了。
宝儿笑嘻嘻的想自己再来一次,又把夏锦刚打好结拆了重新来过,来来回回几次到也像是那么回事了,这才罢了手。
罗氏把饭菜重新热了端上来,带着宝儿和朱誉去洗过手,才坐下一起吃了饭。
这过年拜年也是有讲究的,这初一是邻里乡亲的互相串门拜个年,从初二开始才是正式的亲戚走动,初二给叔伯拜年,初三给娘舅拜年,初四给岳父母拜年,初五、初六则是给姑母、姨母拜年,初七不拜年,初八以后亲朋好友随便走动也就没有什么规矩了。
夏天的父亲只有兄弟两人,这大伯家前段时间才断了亲实在没有走动的必要,母亲又是被爷爷奶奶自小收养的童养媳本身就没有娘家,也就没有娘舅、姨母。
夏大伯娘在家算来算去只有初四夏天夫妇要回娘家,家中只有夏锦和罗氏,只要想办去支开他们,便可以进去找字据。
一翻算计下来,要是自己去引开夏锦那丫头,谁去夏家找东西呢,思来想去一翻也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夏健去。
要说这儿子比夏天还大一岁,人家都当爹了他还一事无成,一天到晚跑的不见踪影,隔三差五就伸手找自己要钱。
这不才从夏锦那榨来的十两银子,才几个月就被他要去大半,说的好听是在城里和人合伙做生意,也不知道是被骗了还是怎么的,这都快半年了也没看出来做的是啥名堂,伸手要银子到是勤快,。
只是她算来算去也想不到今年林氏根本就决定了不回娘家。自从上次夏大伯娘到夏家院子里逛了一趟,夏锦就让夏天做了几个小机关,为了防止有人摸进来而不知道。
过了三天大年,初四一大早罗氏便带着两个小娃子出去耍了,小孩子天性好动,哪能在家呆的住,只是巳时左右夏大伯娘气势汹汹的冲进夏家,说是两个小娃子踩坏了他家的菜地,要夏锦过去看看。
夏锦自是不信的,只罗氏是个精细的,她带着孩子出去绝不可能出这样的事,多半是夏大伯娘故意找茬的。
夏锦想知道她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便随她出去了,嫂子因为今天不回娘家的事,心情有点低落,哥哥在房里陪着他,夏锦不想这点小事烦他们,便带上门随夏大伯娘出去了。
夏大伯家的菜地的确是毁了一块但明显的是猪拱的痕迹,根本不可能是两个孩子踩的,夏锦懒得理夏大伯娘的发神经。
转身想回家去却被夏大伯娘缠的脱不开身,越发的觉得蹊跷,夏大伯娘一直缠着不让她走莫不是就是故意引她出来的,夏锦不相信夏大伯娘现在敢对她怎么样。
想想她之前一直想往她家主屋里钻的事,莫不是想偷东西?夏锦想不到夏大伯娘现在胆子竟然这么大,难道就不怕她会把她送进衙门吗?
夏锦好不容易摆脱了她,快到门口时惊觉到家里出事了,这样的场景她是多么的熟悉,门口围着一圈子的人,似乎正对着被围在中间的人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挨打的人一个劲的躲闪去也躲不过这包围圈。
夏锦什么也顾不得飞奔了过去,在看到自家哥哥安然无恙的站在一边时才放下心来,还好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不是哥哥。
夏锦不明白自己才走了一会儿,怎么会这样呢,“哥,出什么事了?这人是谁啊?”
躺在地上的人一身的泥灰,实在看不出本来面目,一时间也认不出是什么人来,只听夏天道,
“我也不知道,这人偷偷摸摸闯进咱家院子,估计是想进来偷东西的,只是中了机关被网住了,我怕他会伤人,就让你嫂子请了乡亲们过来帮忙抓贼。”
夏锦听着声音觉得耳熟,想着不会是认识的人吧,偷偷摸摸进她家院子想干嘛?莫不是又有人想打她家主意。
看着地上的人连连求饶怕是也吃了一翻苦头,夏天制止了一些人还想揍下去的拳脚,“谢谢大家帮忙抓贼,只是再打下去怕是会要出人命的,不如把他送镇上衙门去,自有县老爷定夺吧。”
夏天一翻话说的合情合理,自然不会有人有意见,这些人当中和夏天关系最好的就是海子,自从长鸣入伍后,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虽然黑了点但人却比以前壮实多了。
听刘婶说他是入了镖行,跟着镖师学走镖去了,他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只是走镖这行太苦,也很危险,刘婶也一直不希望他做这一行,这是这家伙太执拗,刘婶饶不过他也只能随他去了。
这一群人中就他下手最重,也许是跟着镖师后面学了点把式,竟往那人的软肋上招呼,地上的人每次眼见着就要爬起来,又被他一脚踢趴下。
见着夏锦跑到夏天身边,还一边揍人一边咧嘴冲着夏锦和夏天傻笑,夏锦也友好的对他笑笑。
跟着夏锦身后的夏大伯娘这时也赶了过来,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时对着众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我们健儿怎么惹着你们了,意然把他打成这样……”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明白过来躺在地上的原来是夏大伯娘家的夏健,也不能怪众人不知情。
这夏健吧,本来一直挨打也没说出自己是谁就抱着一脸的草灰没人认出他来,想着挨顿打就算了,要是被村里人认出来,不说会不会被逐出夏家村,只怕以后就是在村里走动也会有人指指点点,谁都防着他。
没想到自家娘一来就大呼小叫的把他给抖了出来,打碎了他的如意算盘,那叫他一个恨啊。
这夏健和他老娘商量过让他老娘引开夏锦,自己溜进夏家找东西,本来以为夏天和林氏回了娘家,这家里不会有人。
本来想着从后院翻墙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哪知道夏家为了防贼竟在后院设了机关,除了一张破鱼网,还有两个兽夹,还有一堆草木灰。
草木灰到不是什么机关,只不过是放在鸡舍旁边用来铺鸡舍的,这样鸡屎便更容易打扫而已。
也不知道他这是幸运还是不幸,让他避开了捕兽夹,却一头扎进草木灰中,触动了机关被鱼网给网了起来。
夏大伯娘的叫嚣也无人理会,谁让你儿子心思不正,偷偷摸摸跑进人家来,被人逮了当贼打那也是活该。
只是这夏大伯娘越骂越难听,就有人听不下去了,“夏大庄家的,你别光说人家打了你儿子,也说说为什么打他啊,他这青天白日的闯进夏天家里是想干什么的?”
“呸、呸我儿子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不成?什么什么闯不闯的,就不兴他们兄弟间走动动的。”夏大伯娘是死也不会承认儿子是来做贼的,一旦承认不但白挨了打,怕是要被送进衙门,搞不好还要被村里那些老不死的赶出村子。
“夏大伯娘,请你搞清楚,我们两家已经断亲了,我哥与你儿子可不是什么兄弟?再说了,就算是邻居间走动也犯不着翻墙而入吧?”
夏锦可不打算放过他们,这家人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本来她还奇怪这夏大伯娘今天没事找事缠着他干嘛,原来是以为他们家没人想把她引出去,好让她儿子做贼。
这家人实在可恶,自己家又不欠他们家什么,为什么老实盯着自己家不放?现在竟然胆子大到来偷东西了。
“你这死丫头少在这胡说八道吧,什么翻墙不翻墙的,你哪个眼睛看到了,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把儿子打成这样,必须赔偿,不然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笃定夏锦也就和她,也就前后脚的事,不可能看到什么,再说了看这样也知道自己儿子没得手,这捉贼捉脏既然没得手就不能算是偷儿,现在人打也被打了,说其他的不过是废话,不如要点银子实际,要说这夏大伯娘的如意算盘打的也真够响的。
夏锦真是懒的理他,这个时候不关心一下儿子的伤势,反而还想着怎么利用这件事捞好处,这一家人也算是极品了。
“那你想我怎么赔偿?”看出夏天和林氏担心的神色,夏锦示意他们稍安勿燥。
“那就赔个医药费100两算了!”听到夏锦问她想要怎么赔偿,夏大伯娘简直是欣喜若狂,这来偷‘字据’也不是因为当家的觉得当初十两银子断亲太亏了,这自己要是能再拿个100两回去,还要白费力气去偷那‘字据’干嘛。
“太少了!”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自人群外围传来,群自动分出一条道来,一道欣长的身影迈着优雅的步伐不急不徐缓缓走来。
他怎么会来,来人虽说丰神俊朗,面上却有掩不住的倦容,只是夏锦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人悄悄向她眨了眨眼睛,瞬间又恢复如初,让夏锦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围观的人群不解他是何意,这100两还少,他们下手可都有分寸的,这些不过是皮外伤,汤药一两银子就绰绰有余,这人究竟何意。
来人缓缓转过身面对众人,“此人擅闯民宅,窃取夏家秘方,赔偿夏家区区一百两实在是太少了,这夏家秘方要是泄露了出去损失的又岂止这屈屈一百两。”
众人方才恍然大悟来人说的一百两太少,并不是说夏天赔偿给夏大伯娘家太少,而是说夏大伯娘家要给夏天赔偿,而一百两还太少。
“你可不要胡说,我儿子何是擅闯了,你哪个眼睛看到的。”夏大伯娘抱着侥幸心理怎么也得赌一赌,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她本来是想讹夏锦的,怎么到最后变成赔夏家钱了,看着躲在人群后的夏大庄瞪过来的眼色更是吓的不行,这要是把儿子搭进去了,自己就是死了也成了罪人。
来人懒得听她强词夺理,顺着她刚刚看向人群的目光锁定了夏大庄的位置,漫不经心的道,“既然如此,不如把他带回衙门让县太爷审审吧,若真是清白的县太爷也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夏大伯娘这下可慌了她这儿子是来做什么她自己最清楚,真要进了衙门只怕县太爷一顿杀威棒就什么都招了,这可如何是好。
夏大伯娘慌了神此时她也顾不了其它的了,“锦儿,求你了别送他去衙门,我们不要你赔汤药费了好不好?”
这人也真是极品了,都到这地步了还想着怎么讹她呢,夏锦不想管这事,看向来人示意他给解决了,来人到是很开心夏锦能够相信他。
只是反应过来和夏锦不由的叹气,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习惯依赖他了。
“不去衙门也行,那就按你自己开的价给夏家赔偿损失吧!”这次这家伙到是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其实他也知道夏大伯娘家不可能能拿出100两银子,他只是想让他们也偿偿被人讹的滋味。
“官爷,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保证再不到夏天家了!”夏大伯娘现在才反应过来,有些人是惹不起的。
“没有银子也没关系,先签张字据,以后有了再慢慢还嘛。”小木一副我很好商量的口气,让夏大伯娘更是惶恐不已,一百两的债要几辈子才能还的完,她不想签。
夏锦示意罗氏备了笔墨,小木两笔便写下了一份字据,上面列明了,时间、地点、事由和款项,只要双方便画了押便可生效。
夏大伯娘不识字,小木便一一读与她听,越听越心凉,只是在儿子背带回衙门和这一百两的债备只间他只能选一个。
狠狠心在这份字据上按下手印,她以为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去不想小木去突然提高音量,“夏大庄,你这当家的也过来按个手印吧,省得到时我还得再去你家一趟。”
这个男人真恶心,总是躲在背后偷偷指使女人使坏,然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夏锦却是不相信夏大伯娘所做的每件事他不知情。
夏大庄脸色难看的穿过人群,给小木见了个礼狠狠的瞪了他家婆娘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回去再收拾你。
夏大伯在听到小木叫自家男人时已经吓的瑟瑟发抖,这个男人可是个心狠的,自己把他牵连了进了,只怕回去少不了一顿好打。
周围的人都对夏大庄投来同情的眼神,怎么就娶了个这样的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撒泼,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现在连儿子也偷盗。
怕只有夏锦和小木看的清楚,这夏大伯娘背后要是没有夏大庄在后面纵着,她能如此放肆,就刚刚夏大伯娘那脸色就知道她多怕夏大庄。
从头到尾夏大庄也听的明白,小木也懒得和他解释,拿着字据让他画丫,就算不是真的让他们赔偿这些银子,至少有个东西在手上,让他们以后也少蹦跶点。
也不知道当他们知道这么多事也不过因一张字据而起时会不会还有这想法了。
“夏大庄,这大过年的,都讨个好彩头,这家婆娘小子这事也做的太不的道了吧!”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一点的男人说了话,旁边的人也跟着咐呵。
真心看不起这一家人,前不久才被当众打了,这才几个月又出来闹腾,关键是这还做了贼,要是传将出去还不被邻村的笑话死了,整个夏家村的脸都让他们一家丢尽了。
这众怒难犯这个道理夏大庄还是懂的,现在只怕再说什么要被这些人的口水淹死,只能死死的瞪着地上的两人。
那人又转脸对着夏天道,“夏天啊,虽然断了亲但都是一个村上的,这夏健和夏大伯娘做的的确不厚道,这打都打了,不如就这样算了吧,真要传出去咱村人脸上也没有光不是。”
虽说这两人是挺混账的,但是这赔一百两似乎是有点过份了,就是卖了他们一家也还不上这些钱啊!
这转来转去不过是为了求情,其它人听着这么一说也觉得没错,这夏家出了个贼子,这所有姓夏的脸上都不光彩,其他人都一脸赞头的看着夏天。
夏锦觉得十分无奈,这古代人就是这样宗族利益高于一切,只要是有损宗族的事,都得放一放。
兄妹两无声的交流着,夏天对着老人拱拱手:“七叔公,夏天不是个不知事的,只是这夏大伯娘屡次三番上闹挑悻,若是我们再处处忍让只怕到时她更会得寸进尺。”
夏天一翻话说的七叔公老脸通红,夏天说的也是事实,这夏大伯一家人实在是过份,他也真是不该同情他们,唉、罢了,不管了!
“夏大伯,这夏健擅闯我家的确有偷盗之嫌,木捕头是本县的捕头,缉拿盗匪本就是我等不能质渎的,既然木捕头给咱机会私了,你就把字据签了吧,这字据我夏天也不要,就托木捕头收着,这以后只要你家人不再来我家闹事,我夏天永不提赔偿之事,若是再发现类似之事,那么就请木捕头依法处置。”
夏天一字一句的说的分明,又对七叔公拱手致礼道,“七叔公,依您老看这样可好?夏天也不过想过个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