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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现在除了她,我谁都不想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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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男人年少时,心中都会有一株白玫瑰,或远远欣赏着,或试图就近采撷。

    厉荆看着渐渐走远的白筱,她正低头跟孩子说着什么,忽然停下脚步,抹了一下那孩子的嘴角,他心里,蛮不是滋味的,毕竟曾经白筱也算是他们圈里的人,但现如今,差不多已经形同路人了。

    等电梯门快要合上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也是在这一层,眼疾手快地按了按钮出去。

    厉荆跟白筱走的是同个方向,但等他到包厢门口时,走廊上,已经没有了白筱的人影。

    推开包厢的门进去,里面迎面袭来一阵烟味,还有男女说笑的喧闹声。

    厉荆看到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想了想,还是走过去:“祁佑哥,我刚在外面看到白筱了。”

    包厢里的人在听到‘白筱’两个字时一下子都消停下来。

    在场的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裴祁佑跟白筱年少时一块儿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自从上一回跟郑奇他们发生了争执,裴祁佑跟几个发小一直处于僵局状态,今天其中一位朋友的孩子两岁生日,他刚好参加了生日宴,碰到了厉荆他们,饭后也被一起拉到这里来打牌。

    “是中学那会儿的白筱吗?”那位同学先开了口问。

    裴祁佑跟郁家孙女的事情整个丰城圈子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了。

    除了厉荆和郑奇几个,大家都只当是裴祁佑跟白筱在很多年前裴家败落时就分了,此刻见裴祁佑坐在那不吭声,但他脸上的神情,又不像是对白筱没有一点情分,作为今晚东道主的男同学问:“怎么不请她一块儿进来玩?”

    “是呀,算起来,我们还是校友,她在外面吗?要不,去把她喊进来。”有人已经站起来打算去开门。

    还有人暧昧地看向裴祁佑:“我们去请,人家不一定会来。”

    裴祁佑喝了口热茶,过烫的液体滑过咽喉,仿佛要灼烧了他的喉头一般,他扯了下嘴角,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面对旁人的揶揄,没有过多的表示,其他人见他这样,渐渐觉得没意思,也就没真的跑去开门叫人。

    裴祁佑听到有人窃窃私语:“我怎么听我婆婆说,她上回打牌遇到郁家的小儿媳妇,好像也叫白筱呢。”

    “应该不是她,上学那会儿,我听说白筱家境很一般啊。”

    男同学的妻子抱着两岁的儿子从洗手间里出来。

    那位男同学连忙过去从老婆手里接过儿子,抱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叫,包厢里有些热,孩子的尿不湿取掉了,穿着开裆裤,双手胡乱挥舞着,咯咯地笑着,裴祁佑看到同学的眼里满是初为人父的欣喜。

    不知为何,这样的一幕令裴祁佑觉得非常刺眼,他不由想到了白筱牵着孩子和郁绍庭站在一起的画面。

    有些感情在日晒雨淋后,不但没有风化成沙,反而被拂开了那层尘埃,变得愈加明晰。

    当厉荆说在这边遇到白筱时,裴祁佑下意识的念头便是——她是跟郁绍庭一起过来的吧?

    ……

    一群朋友玩到晚上十点,有人站起来告辞,说是家里老婆打电话来催了,脸上挂着笑,却没不耐烦。

    “那我们也散了吧。”其他人也纷纷丢下棋牌。

    裴祁佑在听了‘白筱’的名字后,几乎就没再说过话,这会儿,也拿了外套起身跟大家一起离开。

    刚巧,正对面的包厢门也开了,大家很默契地齐齐转头望过去——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拉着一个女孩从对面包厢出来:“快点快点,再晚,卖烤番薯的就要走了!”

    “白筱?”已经有人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裴祁佑看着对面转过头来的白筱,眉目间淡淡地,好像跟她,也不过是一般交情的同学,心中,却已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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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循声偏头,看到一群男女,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熟悉的。

    在他们之中,她一眼就瞧见了裴祁佑。

    在电梯口遇到厉荆时,她有想过裴祁佑也在这,但没想到,他就会在他们对面的包厢,还好巧不巧地,碰上了。

    “我就说不玩这个,尤其是辛头,逢赌必输……”

    徐承阳说着话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白筱跟郁景希,问了句:“不是去买烤番薯了吗?”

    然后他也瞧见了对面的一群人。

    紧跟着,路靳声跟辛柏他们也出来了,两拨人,就这么,面对面挤在了走廊上,一时相顾无言。

    丰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或是名媛淑女都会自动分划成一个个的交友圈子,有些人虽然不熟悉但也听人说起过。

    “白筱怎么跟他们在一起?”有人暗自唏嘘,那语气,不像是羡慕,反而是嫌弃。

    尤其是当颜靖也出来后,裴祁佑这边的人不少蹙起了眉头,不禁都想起了当年的‘丰城四小霸王’,即便后来改邪归正了,从医的从医,从商的从商,但他们在圈子里名声并不好,知情的人都不太愿意跟他们结交。

    所以,当他们发现曾经裴祁佑的女友,跟辛柏这伙人厮混在一起时,那样子,简直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白筱发现很多‘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蹙了下眉心,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也怪不得她,她上学时恪守本分,对外,从不提自己是裴家领养的孩子,交往的朋友也都是一般条件的同学,所以并不知晓此刻站在自己身边,衣冠楚楚的几个男人,曾经是丰城出了名挥金如土的混混二世祖。

    ……

    白筱的肩头,覆上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她侧头,看到了最后出来的郁绍庭:“站在这干嘛?不走?”

    在场的人不可能不认识郁绍庭,然后他们听到那个被白筱拉着手的孩子仰头清脆地叫了郁绍庭一声‘爸爸’。

    结合刚才所见所闻,自动脑补后,大概都猜到了白筱跟郁绍庭的关系……

    裴祁佑这边,有人跟郁绍庭打招呼,因为生意上有业务的往来,但郁绍庭神态淡淡的,不过是颔首致意。

    等郁绍庭一行人走远后,有人啧啧感叹着‘没想到’,也有人议论‘白筱是怎么勾搭上郁绍庭的’。

    裴祁佑望着电梯门口站在郁绍庭身边的白筱,她的眉眼温柔,他喉结一动,自己又何曾想到过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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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祁佑回到裴宅时,裴老太太还没睡,正跟蒋英美在客厅里一块儿看电视。

    自从裴祁佑不顾裴老太的劝阻,一意孤行地跟郁苡薇取消婚约后,裴老太一直都没原谅这个孙子。

    看到裴祁佑在玄关处换鞋,裴老太倏地拄着拐杖起身,板着脸就上了楼。

    “回来了?”蒋英美闻到儿子身上的酒气,“让容姨给你煮一碗解酒汤。”

    裴祁佑说不用,头有些胀疼,准备回房间去休息,蒋英美却喊住了他:“你今晚怎么没去见李小姐?”

    “……临时想起来,有个同学的儿子今天生日。”

    蒋英美看着明显没把相亲放在心上的儿子,拧眉:“那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告诉对方?”

    裴祁佑不想多说,转身要走。

    “你要是不喜欢李小姐,那昨天到家里来的许小姐怎么样?她家里是开服装厂的,条件还行。”

    在郁苡薇之后,蒋英美现在也不奢求儿媳妇门第多高,只希望儿子能娶个老实本分的老婆好好过日子。

    裴祁佑径直上楼,对裴母的提议选择了忽视。

    蒋英美这些日子也看出儿子的心思,跟着上了几个台阶,道:“你跟筱筱不会再有可能了,不久前,我亲眼看到她陪郁家那位老太太去打牌,她是铁了心要嫁给郁三,又怎么还可能再回头跟你在一起?”

    裴祁佑转回头,望着蒋英美,目光讳莫如深:“如果我说,现在除了她,我谁都不想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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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白筱替郁景希洗完澡,刚哄他尚了*,答应给他再编两条手链,小家伙才安心睡觉。

    今晚上白筱的心情很好,不仅仅是因为郁战明跟郁老太太都没有在得知她离异过后厉声责备她,还有,郁绍庭把她带去跟路靳声他们一起玩牌,她否认不了,自己小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度的满足。

    回到主卧,郁绍庭还在冲澡,她走到茶几边,那里摆放着一个牛皮袋,是刚才李婶交给她的。

    李婶说,刚才大少奶奶过来了,看她不在,就把这个牛皮袋搁下离开了。

    白筱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些资产的转移书,还有一本存折,上面有好几百万。

    ……

    晚上睡觉时,郁绍庭习惯性地,从身后搂着她,他身上带着刚冲完澡的凉意,贴着她,很舒服。

    白筱把苏蔓榕给她送财产的事情告诉了他。

    郁绍庭没说什么,看出她的纠结后,只是道:“要是真不想要,明天让人送还回去。”

    快睡着之前,白筱又突然问:“徐蓁宁,她现在还在丰城吗?”

    “……傍晚回了首都。”郁绍庭闭着眼,对这类事,回答的兴致并不高。

    良久,白筱听到身后人浅浅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她用胳臂肘轻碰了碰他:“后天几点的飞机?”

    那天看机票,她没怎么注意具体的航班时间。

    “下午四点四十九。”

    郁绍庭扳过她的身子,没睁开眼,把她面对面搂着:“两点钟,我来家里接你。”

    “上午还要去公司?”白筱窝在他的怀里,眼珠子转了下。

    “……嗯。”

    白筱顿了顿,又问:“工作很忙吗?”

    “嗯……”他的声音像是从梦中发出的。

    “那要不别去了。”

    “……”

    郁绍庭搁在她身后的手,突然收紧:“瞎想什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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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时分,首都解放军某医院,副院长的办公室里传来争执声。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这么做!”夏澜穿着白大褂,把手里的治疗方案丢在了桌上,脸色憔悴。

    “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杨宪跟其他几位骨伤科专家面面相觑,徐蓁宁高烧不退,很显然是腿部的伤口感染了,要是再不赶紧地进行手术,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夏澜又不肯同意他们的方案。

    有专家劝道:“现在手术的话,只是少一条腿,要是再拖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难道一定要截肢吗?她才二十九岁……”夏澜红了眼眶,一手捂着嘴,手指微微地颤抖。

    杨宪也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病人,居然敢在手术第二天就下*,现在落到这个地步,还能怪谁呢?

    “让我再考虑考虑。”送走几位骨伤科专家,夏澜去了病房,得到消息的徐家媳妇,这会儿也在病房外面守着。

    ……

    “不就是去了趟丰城,怎么搞成现在这样?”徐家三儿媳胡雅宁得知徐蓁宁的腿废了,唏嘘道:“前两天,我有个朋友还向我打听蓁宁,她家儿子还没结婚……”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梁惠珍扯了扯她。

    胡雅宁不高兴了,为自己争辩:“我这不是替蓁宁担心吗?她以后要是按假肢,脱了衣服多……”

    “你别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梁惠珍看弟媳越说越离谱,忙出言喝止了她。

    “大半夜的,我不睡觉赶过来,吃力还不讨好!”胡雅宁哼了声,说完,真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梁惠珍皱眉,为这个不省心的三弟媳,走到夏澜身边:“吉人自有天相,也许明天烧退了,情况就会好转。”

    夏澜透过玻璃看着躺在病*上昏迷的女儿,胡雅宁的话,字字诛心,她抱着双臂的手指慢慢攥紧,闭上眼睛,心痛如绞,片刻后,睁开眼,转头对旁边的护士说:“去把手术同意书拿来吧。”

    “夏澜你——”梁惠珍脸上露出诧异,可能没想到夏澜会这么狠得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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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嘛!”胡雅宁从医院出来,然后,碰到了徐敬衍,“老……老六?”

    徐敬衍这几天消瘦了很多,脸上颧骨突出,遇到胡雅宁,他脸上没多大的表情,淡淡的,但是他那双眼睛看向她时,让胡雅宁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她搓了搓手臂,假笑了下:“你上去吧,我先回家了。”

    说完,胡雅宁匆匆地要走,徐敬衍却喊住了她:“三嫂,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什么?”胡雅宁的心跳有些加快,被徐敬衍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得,浑身不自在。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次从丰城回来的老六怪怪的,尤其是看人的眼神。

    徐敬衍盯着目光闪躲的胡雅宁,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着,良久,他松开了拳头:“没什么,你走吧。”

    “哦……好。”胡雅宁留给他的是,落荒而走的背影。

    ……

    徐敬衍进了医院大楼,去了徐蓁宁所在的病房,从电梯出来,正好看到徐蓁宁被推进了手术室。

    “老六,你都去哪儿了?”梁惠珍看到姗姗来迟的徐敬衍,忍不住责备。

    夏澜只是看了眼徐敬衍,抿着双唇,跟上推车一起进了手术室。

    “老六,你一向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今天是怎么回事?你女儿的腿伤成这样,你还不见踪影,夏澜再怎么要强,也是个女人,还是你的妻子,你这个时候,不陪在她们母女身边,唉……”

    徐敬衍听到‘女儿’两个字,额际太阳穴跳动了下,他想起自己上飞机前给那家医院打的电话。

    如果够快的话,再过几个小时,那份加急的亲缘鉴定报告应该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