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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糊涂啊!”
坐在上方的刘五还在痛心疾首,“都是一个帮里挥马勺的兄弟,你怎么能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自毁门脸的蠢事儿啊!”
坐在左手首位的张楚没搭理他。
他还在嫌弃“血虎”这个绰号。
“妈个鸡,是那个傻比吃饱了撑的给老子起的绰号?”
“老子不是使刀的么,怎么不给我个刀王、刀圣之类的绰号,实在不行,血刀老子也是可以接受的啊!”
“血虎……踏马的一听就是活不过三集的死跑龙套啊!”
他很恼怒、很抑郁、很无奈。
但绰号这玩意,又不是自己取的,他再不满意,也没法儿改。
总不能,以后见人就拿刀架着他,逼着给他改绰号吧?
他真要那么做,只怕这个绰号会传得更快!
而且他也明白,“血虎”这个绰号,恐怕是根据刘五来的。
刘五绰号黑虎,黑虎堂的名字就是根据刘五的绰号来的。
而他是黑虎堂副堂主,在其他帮派中人的眼里,他和刘五是一体的,绰号里理应带着一个“虎”字。
痛心疾首了半响的刘五,见张楚无动于衷,忽然话锋一转,道:“张老弟,如今你的地盘也够大了,那瓦罐市场,你看是不是先交给堂里其他兄弟打理着?”
张楚立马就反应过来。
合着刘五这次召集他和三位大佬来,不是骂他当众挑战赵昌辉那事儿啊!
原来是盯上了瓦罐市场这块肥肉!
他心下急转,面上忽然一笑,说道:“哦?五爷对瓦罐市场已有安排么?不妨事,都是自家兄弟,谁要看得上,尽管拿去。”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坐在下方的三位大佬:“但我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啊,那瓦罐市场的毒蛇帮残余,还未清理干净,过去坐镇的兄弟,可得注意安全,别人死在哪个暗巷里,再怪到我头上,我可不认黄!”
三位大佬哪是还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一个个顿时吓得面色如土,连忙表示自己的地盘都看不过来,没精力再接手瓦罐市场。
如今的张楚,真可以说得上是大势已成!
前有程大牛、韦建功,后有杨虹,一具具有字有号的帮派大佬尸体,铺就了他仇不隔夜“血虎”之名!
这种狠人,没有一棒子搞死他的信心,谁敢招惹他?
不怕横尸街头么?
张楚很满意他们的识时务。
开玩笑!
他拿命打下来的地盘,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拿走?
凭什么?
问过他手里的刀了么?
他如今已经不太在乎刘五对他的看法了。
刘五现在是比他强!
但他只要在帮规制定的游戏规则内玩耍,刘五就算是不满他,也拿他没办法!
毕竟从品级上讲,刘五只高他半级,他就算是有错,那也得总舵执法长老出面审判他,刘五没资格对他动私刑!
……
刘五这会儿也很恼怒、很抑郁、很无奈!
恼怒张楚越来越不给他面子,当着他的面都敢威胁堂里的弟兄。
抑郁自己竟然真拿张楚没有任何办法,明招暗招张楚现在都接得住。
更无奈堂里这三个不中用的大佬,给了他们机会,都没人敢伸手去抓!
这些饭桶!
难道就不明白,谁接了瓦罐市场,谁就能得到他刘五和总舵的支撑吗?
难不成张楚还真敢杀你们!
这么贪生怕死,还混鸡毛个帮派,回家卖番薯吧!
刘五最后冷哼了一声,冷着脸拂袖离去。
张楚在三位大佬的恭贺声,走出黑虎堂。
……
回家的路上,张楚暗自琢磨着,是时候学点刀法架子了。
昨日傍晚,他和赵昌辉那一战,他其实算是输了,只不过赵昌辉伤得比他重一点而已。
赵昌辉全程压着他打!
他是依靠浑厚的气血,生生拖垮了赵昌辉,最后才拼了一个两败俱伤。
其实真论实力,赵昌辉并不比韦建功、杨虹更强。
糟就糟在,赵昌辉清楚他的底细,压根不给他近身的机会,一直围着他游走,比拼刀招。
面对这种稳扎稳打的打法,张楚就只有防守之力了。
说起来,韦建功和杨虹,如果也和赵昌辉一般了解张楚的底细和打法,压根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张楚习武的时间太短了!
满打满算不到三个月。
连赵昌辉、韦建功和杨虹他们习武的零头都没有。
这点时间,即使有“饭桶流”这个金手指相助,也只够张楚拉架子、打基础,根本不够他学一门完整的对敌技法。
但他的体力和血气,看起来怎么着都是习武三四年才有底子。
这就很有欺骗性……
从而导致了韦建功和杨虹这两个在城西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高手的帮派大佬,最终却死在了那么耻辱的招式下。
顺利得连张楚自己都有点膨胀了!
好在昨日赵昌辉把他打醒了!
他已经想明白了。
现在他的名气越来越大,迟早有一天,他的底子会被人挖出来。
虽说他并不惧被人了解他的习武进度,梁无锋那一句“血气异常”,就是他为了应对这种局面而打下的埋伏。
但如此一来,以后他再跟人交手,很难再有便宜可以占!
再不学点真正的一技之长傍身,迟早要完!
“可惜了啊,‘怀中抱汉杀’这一招,杀伤力其实也蛮强的!”
张楚叹息着,脚步一转,朝牛羊市场行去。
学技术,到蓝翔!
啊呸!
到梁宅才对!
……
“你要学刀法?”
梁无锋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徒弟,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
不前阵子才传了你一门黑虎拳么?
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年轻人,这种想法要不得啊!
“兵器,乃手足之延伸,你现在连手足都没练好,进兵器太早了!”
梁无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开玩笑!
你练武才多久就要学刀法了?
再这么下去,老子还有多少东西能教你?
为师不要面子的吗?
张楚估摸着这小老头这是还没收到消息,不知道他昨日才砍死了一个用短剑的好手,当下就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梁无锋。
“师傅有所不知,昨日……”
“弟子这也是没办法,老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弟子现在就是身不由己。”
“我想关起门来,好好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平日里,跟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没招过谁、也没惹过谁!”
“可总有些不知死活的蠢货觉得弟子好欺负,要来占弟子的便宜,没办法,弟子只能砍死他们……”
“可弟子的武艺,您也知道,现在整个城西帮派界都把弟子架在火炉上烤,弟子要再不学点刀法傍傍身,指不定那天就走在您前边了!”
梁无锋一听就怒了,几撮清须使劲抖动:“混账,你这逆徒,是咒为师早死吗?”
张楚闻言连忙嬉皮笑脸的蹲到他脚边,十分狗腿的帮他揉腿,“哪能啊,弟子巴望您老长命百岁还来不及,哪会咒您老……”
这一对儿师徒。
刚开始时,教的,未必是真心教;学的,也未必是诚心学。
说是拜师学艺,到不如说一场买卖。
但处的时间长了,教的,越来越用心教,学的,也越来越用心学,双方走动越来越多,倒也真有了几分师徒情谊。
比张楚和赵昌辉那种塑料兄弟情义,要真挚很多很多的情谊!
梁无锋也年轻过,也有过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颠簸日子,哪能不明白张楚现在的处境。
他捋着胡须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松了口,“起来罢……别以为为师说你现在进兵器太早是敝帚自珍,你现在拳脚功夫还没练好,急着进兵器的确是有害无益!”
“许多人使了一辈子的刀剑也没使出什么名堂,就是底子打得太差,长成了歪脖子树!”
“不过你说的,为师也明白……这样罢,你回去后,打几口趁手的长刀,每日以桩功练刀架子,站上五六个时辰,先站满一个月,为师再教你基础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