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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轻舞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医生进来检查一番，神色严厉，“你受了伤本该静养，伤口怎么会崩裂得如此严重，而且气血还严重不足？”
“没什么。”女孩微微垂眸，盖住眼底情绪，语调平静，“有劳医生再帮我缝合一下吧。”
气血严重不足？
墨锦轩英气的眉头蹙在一起，脱口质问，“你刚刚为什么不……”
说字还未出口，骤然想起急救室外女孩曾问过医生，需要献多少血。只不过当时他们都在担心墨柒染，竟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她是个病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肾我都不在意了，更何况800cc血。”季轻舞笑了一下，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凉薄和萧索。
墨锦轩抿了抿唇，转身出了病房。
病床上，季轻舞闭了闭眼。
果然不愧是墨家人，骨子里都刻着高人一等，一点嘲讽都受不了。
医生给她重新缝合好伤口，又反复叮嘱她一定要静养，如果伤口再崩开的话，会很麻烦。
季轻舞点头应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谁还会给她打电话？
女孩从外套兜里拿出手机，睁眸看着屏幕上的数字。
没有备注，只有一组电话号码，却是熟悉到闭着眼睛可以倒背如流的那种。
手指滑动，接听，她并没有急着开口，好几秒钟的安静过后，对面响起低沉醇厚的嗓音，“明天晚上八点，到星钧来一趟。”
安安静静的病房里，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季轻舞握着手机的指尖悄然泛白，那头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不悦低吼，“耳朵聋了？还是哑巴了？”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女孩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
季轻舞拄着拐杖从外科病房离开，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关门之后，司机回头询问她去哪儿。
女孩静默片刻，低声吐出地址，“倾图时代。”
倾图时代是江城比较有名的一片别墅区，虽然比不上墨锦辰的御景湾，却是季轻舞最后可以去的地方。
并且，永不会背叛。
一整天都跟医院沾着边，身上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即便开着窗也许久未曾散去。季轻舞有些疲惫的靠着椅背上，任由车窗外呼啸而来的寒风席卷自己身上仅存的温度，任由冰冷一路从脸颊蔓延至心脏。
泡了个澡，换了舒服的睡衣，季轻舞把自己重重摔在冷冰冰的大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
许久未住人的房间，连空气都是冷冰冰的，季轻舞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第二天白天，也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傍晚被闹铃吵醒，才勉强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手机上干干净净，电话信息一个没有。
女孩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她在期望什么？
换了衣服，打车直奔星钧。
星钧是江城数得上号的娱乐场所，会员制，出入这里的几乎囊括了江城所有富豪权贵。
季轻舞拄着一根拐杖，在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打量的目光落在她那张过分稚嫩的脸蛋上，“抱歉小姐，这里……未成年人禁止出入。”尤其是，她居然还拄着拐杖。
江城是个法纪不错的城市，很多娱乐场所都严厉禁止未成年人进出。
“我来找人。”季轻舞笑了笑，从挎包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而且我成年了。”
“啊？”保镖接过身份证扫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些微尴尬，但很快反应过来，“但是你……”目光意有所指的看着她的拐杖。
季轻舞拢了拢自己的长发，“你们有规定不能让伤员进入？”
“那倒没有。”
“那麻烦你告诉我一声，501号包间往哪儿走？”
保安愣了一下，然后语速飞快的道，“穿越大厅舞池往里走，右转就是电梯间。”
“好的，谢谢。”
季轻舞没来过这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进去。时间还早，夜生活还未正式开始，所以一楼只零星坐着几桌客人。大厅的舞池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袅袅音乐在空中盘旋回荡。
顾予笙一脸头疼的看着一副不把自己醉死不肯罢休的男人，他记得上一次墨锦辰这样喝酒，还是墨柒染查出患上肾衰竭，他们费尽力气都找不到合适的肾源的时候。
他抿着唇朝坐在另一边的男人打眼色，就这么看着？
墨锦轩恍若未觉，目光无聊的打量四周。
身为军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入这样的场合，周身的气场跟这里的氛围完全格格不入。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另外一个比他还要更格格不入的人。
一个穿橘色羽绒服，短裙和雪地靴，拄着拐杖的女孩。
顾予笙察觉他目光有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登时惊了一下，“季轻舞？她来这儿干什么？”
脸上染了一分醉意的男人听到这个名字，从桌上抬头看过去，毫不费力的看到了那抹突兀的身影，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这个女人深更半夜自己一个人来这边干什么？觉得他这棵大树靠不住了，来寻找下一任的金主么？
他墨锦辰的女人，哪个不要命的敢染指？
男人仰头灌下一杯烈酒，目光幽暗冷锐，“予笙，你说她昨晚没回御景湾？”
“她是没回。”顾予笙长叹口气，“小染身体出现排异，又不是季轻舞的错，你好好的把火撒在人家身上，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你还指望你打了人家左脸人家还把右脸伸过来？”
“我跟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墨锦辰往后一靠，掏出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中将目光锁定在像是在找什么的女孩身上，“这么看起来，的确是找了个新的靠山，才会那么迫不及待跟我撕破脸。”
顾予笙愕然，那是人家要跟你撕破脸么？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里没数？
他只是从墨锦轩那听到复述，就觉得他被季轻舞怼得一点都不冤枉。
墨锦轩直接起身要走，“我没兴趣听个醉鬼发牢骚，先走了。”
“老子什么时候喝醉了？”墨锦辰不悦拍桌。
顾予笙扶额，老子都出来了，还说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