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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内。
户部尚书顾言在房中来回而行。
陛下突然赐许清宵大内龙符,而后又将许清宵提拔为户部员外郎。
这摆明了要搞事情啊。
户部的水很深。
可以说深不见底。
每一个官员都牵扯许多是是非非,他身为尚书,也牵连其中,但并非是说贪污一类。
他身为尚书,又是先帝提拔而上,自然不可能会去做贪污之事。
说实话他接手户部之时,也是脸色惨白,提心吊胆,每一件事情都要考虑万分。
他也知道如今大魏遇到了什么问题,甚至他早就想动皇室一脉。
可顾言更加明白的是,皇室一脉动不得啊。
一旦动了,这些亲王郡王包括一些皇室子嗣,哪一个不要叫起来。
要知道大魏在外有不少藩王蠢蠢欲动,人家就等着朝廷出现问题,然后再借机出手。
如若动了皇室一脉的利益,大魏就真的完了。
可陛下拒见自己,这就表明了陛下的心意,她已经做好了决定,想来是麒麟兵符带来的底气。
拥有麒麟兵符是好,可这有些急了。
甚至说太急了。
外面还有三块兵符没有收回来,藩王之乱还没有彻底解决,怎么能动手啊。
“陛下啊!”
顾言深吸一口气,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眼下无论如何都应该劝阻许清宵,决不能让他胡作非为,否则的话,真会带来天大的麻烦。”
顾言心中自语,他知道让陛下回心转意很难。
可让许清宵住手倒不是没有办法。
“来人。”
顾言开口,呼喊属下。
“尚书大人,请吩咐?”
门外,有声音响起。
“去喊许清宵来。”
顾言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人将许清宵带来。
“是。”
后者当下离开,去守仁学堂寻许清宵。
大约一刻钟后。
对方回来了。
“尚书大人,许大人说他有事在身,今日就不来了,说明日会来户部任职。”
对方如此说道,此言一出,让顾言微微皱眉。
半响无声,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人,需要再去请许大人一趟吗?”
对方问道。
“不了。”
顾言摇了摇头,既然许清宵说明日来,他也有耐心等。
与此同时。
怀宁王府内。
怀宁王端坐在大殿中,显得老态龙钟,而他面前跪着一名男子。
“告诉诸王,若陛下当真敢将刀口对准皇室一脉,竭尽全力弹劾许清宵。”
“若许清宵不死,便以清君侧之名,斩杀奸臣,知道吗?”
怀宁亲王开口。
自陛下旨意宣出后,怀宁亲王第一时间便猜到了陛下想要做什么。
压制皇室一脉,缴纳税银于国库,这件事情站在国家角度来说,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若盛世之时,养一批皇室子弟没有任何问题,可现在国家衰败,自然要一刀切。
可这一刀要是切下来,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比杀自己儿子要恐怖百倍,杀自己儿子,也只是自家的事情,其他藩王上上奏章,不过是看看陛下的态度。
真因为这件事情而造反,他们不敢,因为没有涉及到他们的利益。
可如果真的将刀口对向大魏皇室,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京都内的郡王亲王还好说一点,毕竟还在京都。
但在外面的藩王们,可绝对不吃这套。
让他们出血?比杀了他们还要难过十倍。
这是天赐良机啊。
怀宁亲王现在恨不得许清宵赶紧把这一刀砍下来,只要这一刀落了,他就有数百种办法,置许清宵于死地。
而且是必死。
哪怕是女帝硬要保许清宵,也保不住。
天下藩王可不管你那么多。
“还以为是什么大才,没想到竟是这般,本王高估了。”
怀宁亲王心中自语,对许清宵的评价,莫名下降了不少。
不仅仅是许清宵,还有女帝。
刚拿到麒麟兵符,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动刀子吗?
可笑啊!
此时,安国公府。
有不少列侯国公聚集,陛下旨意宣出后,他第一时间便知道女帝在想什么。
许清宵大闹刑部,怒斩郡王,已经有威望,而后着手查办户部,针对最为麻烦的税银。
他们如何不急。
“这下子要是许侄儿敢闹,那就要出大事啊。”
卢国功开口,第一个出声。
“恩,如今大魏税银,唯一可以动的便是皇室一脉,大魏开国之时,皇室一脉也要缴纳税银,自力更生,直到后面盛世来临,国家富裕,这才有许多恩惠。”
“眼下大魏国力衰弱,若陛下真想要从皇室一脉下手,只怕会引来天大的麻烦啊。”
“安国公,你是国公之首,而且与许侄儿关系不错,要不你去与许侄儿说一说?不然,当真会惹来麻烦。”
几位国公开口,包括一些列侯。
他们虽然贵为国公列侯,但皇室的福利,他们是享受不到的,唯独皇室一脉,才有特权。
所以聚集在一起,并非是因为自己的利益,而是怕许清宵这种性格脾气,惹来大祸啊。
“行了!不要说了。”
安国公开口,众人在旁边七嘴八舌,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这件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需要这帮人一直说吗?
听到安国公这般开口,众人安静下来了。
“陛下旨意,是让许清宵管税银,皇权特命,这一点我等改变不了。”
“大魏的税银,已经高达三成,无法再从百姓身上取之,只能从皇室身上取。”
“不过尔等也不要担心,许侄儿看似鲁莽,可实际上心思缜密,我等能猜到,他也能猜到,眼下大魏的局面,他应该已经有所知晓了。”
“这样,老夫亲自去找他一趟,但具体如何老夫不敢明说,该劝会劝,你们也莫要担忧了。”
“只是.......做好万全之策,两手准备,肯定没错。”
安国公不愧是国公之首,他知道现在面临着什么,但也知晓许清宵的性格,故此没有直接说什么,只是尽可能去劝阻,能不能成他不确定,但也会将众人的心意说出来。
只不过大家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
真要出了事,就只能硬顶着了。
“恩。”
众人点了点头,同时莫名有些感慨,自许清宵来了京都以后,实实在在有些离谱,每每有点举动,都是惊天动地的。
而且一次比一次夸张,让人实在是难以琢磨。
“行了,你们在这里等吧。”
安国公起身,朝着守仁学堂走去。
没办法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必须要去一趟,平时许清宵怎么闹腾都行,但这一次真不能乱来了。
安国公离开了,众人望着安国公的背影,各自都陷入了沉默。
一刻钟后。
守仁学堂外。
安国公渡步而来,恰好看到了一道人影,是刑部尚书张靖的。
“张尚书。”
安国公喊了一声,后者正准备进入守仁学堂,然而听到安国公的声音后不由止步了。
“见过安国公。”
张靖走到安国公面前,十分客气道。
只是很快,张靖继续开口。
“安国公这是......要找守仁吗?”
张靖问道。
“恩,找他有些事。”
安国公点了点头。
“那行,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张靖没想到安国公也会来,所以第一时间想走,毕竟自己找许清宵有别的事情,安国公在,怕不太好说。
“别走,一同去吧,你我心意一般。”
安国公制止了,反而让张靖留下,此言一出,张靖顿时明白了。
他没有多说,与安国公一同进入守仁学堂。
学堂当中。
许清宵拿着大内龙符开始细细研究。
龙符由纯金打造,周围环绕宝石,正面刻龙符二字,反面刻大内二字,两旁雕龙画风,绝对是一件珍品,而且许清宵感觉得出,这块龙符不是普通之物。
内蕴一缕帝威,是一件宝物,至少也是灵器级的。
这龙符陛下也没几块,见符如见朕,许清宵自然要好好端详,以后看情况能不能复制一块来,万一陛下收走了,自己去外面惹事,可以拿出来吓唬吓唬人。
如此大胆的想法,若是让别人知道,估计要夸一句。
奇思妙想。
也就在此时,两道身影走来,许清宵立刻看去。
安国公和张靖。
“见过安国公!”
“见过张尚书!”
许清宵拿着大内龙符,朝着两人一拜。
刹那间,两人连忙朝着许清宵深深一拜。
“臣,拜见陛下!”
两人有些慌张啊,这大内龙符是什么?不仅仅是一个象征,而是一件宝物,他们若是不敬,陛下是有所感应的。
否则怎敢说‘见符如见朕’?
看到两人如此,许清宵立刻将大内龙符收起,然后笑呵呵地朝着两人在此行礼。
这回两人才勉强接了这礼。
“国公,张大人,有什么事吗?”
许清宵请两人落座,同时略有些明知故问道。
“什么事?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张靖第一时间开口,他拉着许清宵坐下,本来想要继续说,不过看了一眼安国公,后者点了点头,张靖就没什么顾忌了。
“守仁啊守仁!老夫之前就跟你说了,让你低调一点,最近安稳一点,你回头就搞出这种事情来,老夫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
“你之前种种胡闹,老夫就不说了,但这一次,你一定要听老夫的,绝对不要碰税银。”
张靖直接说明来意,他也不废话什么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此话一说,许清宵有些皱眉了。
“张尚书,如今国库空虚,若不动一动税银,大魏难以支撑。”
许清宵开口,不得不说这帮朝臣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老狐狸,陛下这才刚刚宣旨,他们就全部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我明白!可你也要知道,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税银之事,牵扯太大,尤其是诸王之争,这件事情已经超脱朝堂之外了,是你我都不能碰的事情。”
张靖苦口婆心道。
大魏江山,内忧外患,这个内忧,不仅仅是北伐之争,还有经济问题。
而这个外患,也不仅仅是边境蛮夷,还有诸多事情,比如说藩王之乱,你解决不了就不能在他们头上动刀子。
张靖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旁的安国公点了点头,但他没有说话,不过许清宵只要否决,他马上也会加入劝说大队中。
然而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张尚书,你是哪里听来的谣言啊,什么什么诸王之争啊?怎么又扯到了诸王?”
许清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呃?
两人顿时一愣。
“你不是想要找皇室一脉麻烦?”
张靖忍不住问道。
“张大人,你想多了吧?属下怎么可能会去找皇室一脉麻烦?他们随便一个都能碾死我,安国公,你不会也是这个意思吧?”
许清宵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也不是瞎话,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找皇室开刀啊,最起码现在不会,找他们等于找死。
在陛下没有掌控大魏之前,许清宵死活不敢动这帮人,动了他们自己也可以买副棺材等死了。
“那你这个税银,怎么处理?”
这回张靖和安国公都懵了。
不是找皇室一脉麻烦,那是找谁麻烦?
“异族啊。”
许清宵很直接道。
“异族?”
两人有点小蒙了。
“张大人,安国公,你们听我说哈。”
“这异族自入我大魏,有一百年吧?”
许清宵问道。
“不止。”两人立刻给予回答,异族来大魏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尤其是前几朝的时候,大魏有钱的要命,这些小国家的人跑来,第一时间就是朝贡。
虽然朝贡的东西都是一些破烂,但得到的好处极多,可以说当年大魏养活了不知道多少异国。
“都不止一百年了,那行,我继续问。”
“张大人,安国公,这帮异国人来大魏做生意,我就不说他们是怎么做的了,相信两位也有所耳闻。”
“他们在这里做生意,不交税,是当初几位先帝仁慈,考虑到这些人穷,如今几百年过去了,他们也该富裕了吧?”
许清宵问道。
“恩。”
两人点了点头,异族来大魏做生意的手段,他们的确听说过,基本上就是略带点强买强卖和碰瓷兴致,考虑到大国气派,往往遇到这种事情,一般来说就是以和为贵。
别跟异族计较什么。
尤其是张靖,刑部每天都有很多这种事情,京城里的百姓学乖了,但京都每天都会来不少游客,这帮人常常吃亏,京都各街衙门也是为此头疼。
但为了不造成恶劣的影响,一般都是劝阻一番,然后赔点银子算了,能来京城的也穷不到哪里去。
刑部也为此立了一些规矩,让来往游客注意一些。
至于镇压管教,这个行不通,这帮异族聪明的很,只要一个出了事,一群人就蜂拥而至,然后开始闹腾,一两个人还好,几百个人一闹,传出去像什么话?
大魏再穷,也不能丢了面子啊,北伐七次大家心知肚明其实是失败了,可面子上还是要说七次北伐扬我国威。
许清宵这话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说......征他们的税?”
张靖询问道。
“不!”许清宵摇了摇头,而后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道。
“不是要征他们的税,是让他们补税。”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想法。
“补税?”
两人又有点懵了,这怎么补税啊?就算你现在要针对他们,进行征税,他们可以理解,但补税又是什么意思?
“恩,补税。”
“他们在大魏王朝赚取银两,强买强卖,更是碰瓷买卖,极度影响京都形象,本来是要罚,但我想了想,大魏乃是礼仪之邦,又是天朝上国,罚就有些不好听。”
“就让他们补税吧,补三年的税,太多他们也吃不消。”
许清宵如此道。
“补三年?那补几成?”
两人继续问道。
“不多,就补三成吧,往后征税征四成,还有各类关税都要上。”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想法。
“补三成?征四成?还有关税?”
这回安国公叫起来了,他虽然不懂户部,可税收还是懂的啊。
大魏如今衰败,收三成税,百姓叫苦连天,许清宵直接就征税四成?这帮人会答应?
还有什么关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听起来就知道又是一笔开支啊。
许清宵这刀子太狠了吧?
“守仁,你这征收未免太夸张了吧?只怕会引起民怨啊。”
张靖忍不住开口,但语气还好,毕竟是针对异族之人,又不是针对皇室一脉,那就没事。
这要是征皇室一脉的银两,别说三成四成了,一成都要闹出大事。
征收异族就好多了。
就是有点夸张。
“民怨?”
许清宵冷笑一声,随后开口道。
“这帮异族在京都如此放肆,做生意强买强卖,他们为何不怕激起民怨?”
“而且在京都都敢如此放肆,在其他地方两位觉得会是怎样情况?刑部当中可是有不少这种案件,甚至闹出人命的也不少。”
“大魏王朝,礼仪之邦,天朝上国是没错,但也要分时候,看情况,脸皮子重要是重要,可国家发展更为重要。”
“我倒不怕激起民怨,我反而觉得百姓会有所支持。”
许清宵满是认真道。
安国公与张靖听后,不由点了点头,觉得的确有些道理。
“可征收四成,补税三成,实实在在有些不可能,吃相太难看了啊。”
安国公如此说道。
这话张靖也赞同,你想要征收可以,但一口气搞这么多,的确夸张离谱。
“这个我自有想法。”
许清宵摇了摇头,他既然敢有这样做,肯定是做好了全盘计划,至于是什么,许清宵就不能说了。
“守仁,你给我交个底,你真不会对皇室动手?”
安国公问道。
“不会!”
许清宵直接开口,但心中却加了两个字,暂时!
对皇室动手肯定是以后的事情,最起码现在不能动。
“好,既然如此,那我支持你,你放心,我们这帮武官也支持你,这帮异族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大魏作威作福,平日里我看不到,但也听说过几件这样的事情,你放心去做,真出事了,老夫等人会帮你的。”
得到许清宵确定的答案,安国公松了口气,只要不动皇室一脉,这事就闹不大。
而动异族,那关我屁事?本身就不是大魏的子民,征你四成你又怎样?
不服?不服就滚啊!
张靖点了点头,但没有安国公这般有气魄。
“守仁,既然陛下让刑部和兵部辅佐你,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但我还是劝一句,别太狠,怕惹来麻烦。”
张靖是文臣,没有武官的魄力很正常,但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问题,做事不要急,得想清楚再做。
“明白。”
许清宵点了点头,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准备起身走了。
只是下一刻,许清宵拉住两人。
“安国公,张尚书,今日的话,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最好,要是传出去了,那我也只好对皇室一脉动刀了。”
许清宵不是威胁,只是提醒一句。
万一他们说出去了,就有些麻烦,问题不大是不大,可最好还是别说。
“放心,叔嘴严实。”
安国公点了点头。
而张靖跟了一句。
“守口如瓶。”
说完这话,两人起身走了。
目送完两人离开,许清宵喝了口茶,紧接着看向一旁练武的杨虎道。
“杨虎,写个招聘启事,招个伙夫来,别每天吃客栈的东西了,又油又贵。”
许清宵随口说道,说完就回去休息了。
如何针对异族的事情,许清宵已经想到了办法,但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要不了多久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守仁学堂之外。
安国公与张靖并行,走了一段路后,安国公开口了。
“你觉得我这清宵侄儿有没有骗我们?”
安国公问道。
“应该不会。”
“这种事情涉及太大,他若是骗我们也没有任何意义,再者我相信陛下也不会让他这般胡闹。”
张靖给予回答,他认为许清宵应该没有骗自己。
“恩,正常来说,陛下绝对不会允许他胡闹,只是一切都说不准,我等还是要做好准备。”
安国公这般说道。
“好,既如此,安国公,下官告退。”
张靖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
安国公也没多想,直接回到了自家家中。
此时,不少列侯国公都在等着自己。
“安国公怎么样了?”
“什么情况?老李,说清楚点。”
“清宵侄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众人纷纷开口,围了上来。
“没事,老夫已经问清楚了,清宵没有打算找皇室麻烦。”
安国公开口,如此说道。
“真的吗?我不信!”
“安国公,您说实话啊,没必要为这小子扯谎。”
“是啊,是啊,我们都能承受,您直说就行。”
众人纷纷开口,让安国公直说就好。
“真的,总而言之,你们不要管了,这件事情没你们想的这么糟,但具体是什么,过些日子你们都会知道,行了,行了,都滚回去吧,别在我家烦了。”
安国公开口,压制住众人的声音,极为笃定道,顺便再把众人赶走。
众人有些懵,但在安国公的目光下,还是一个个老老实实走了。
不仅仅是这里,刑部也是如此。
张靖将大门关上,不顾外面的侍郎询问,这件事情许清宵既然有所交代,他也不会说出去。
两人的行为,自然也瞬间传开了。
到底许清宵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众人的矛头还是指向了皇室一脉。
翌日清晨。
还没到卯时,一匹匹骏马从京都加急赶来,是各地藩王送来的奏折,朝着皇宫内紧急加送。
这些藩王的奏折无非就是一件事情。
许清宵杀王,犯下如此大错,竟然还特意提拔?这是什么意思?
最激烈的一封信更加直接。
许清宵杀王,触犯到了帝威,虽然这件事情怀平郡王有错,但王不可辱,若不是念在大魏如今需要人才,许清宵该死一百遍。
可如今陛下还给许清宵提升官级,这也就算了,连大内龙符都给许清宵,还让刑部和兵部听从许清宵?
没有权势的许清宵就敢杀王,有权势了以后,岂不是要闹翻天?
所以恳请陛下三思,收回圣意,并且有些疑问,陛下是否被奸臣蛊惑?
所有的话都不打紧,可最后这句话充满着其他意思,直接把许清宵定义为奸臣,这要是许清宵真敢闹腾点什么事情来,他们就只好清君侧了。
当然这话就不敢说,只是表达了一些不满的心情。
藩王来奏的意思说到底很简单,有怀宁亲王的影子,但更多的还是在乎自身利益。
真要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一百个不干,直接造反都有可能。
所以为了别走到这一步,先发来奏折算是表明一下态度,至于剩下的就看女帝什么意思了,做得好大家各自退一步,做得不好,那就是刀在手,跟我走,当了皇帝都有功。
皇宫内。
朝会开始,国事争论一个时辰后,接下来便到了个人环节了。
一些不怎么上朝的郡王今日突然来了性质,大致内容就是,问许清宵的事情。
提升至员外郎他们没什么说的,就是个六品官员罢了,随手捏死,可前脚给天旨,后脚给大内龙符,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朝堂上。
一名郡王平静问道。
文武百官沉默不语,而龙椅上,女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朕!”
“给许清宵龙符!”
“自,有朕的安排。”
“需要告诉你吗?”
龙椅上,女帝的声音略显冰冷,这一句话说出,后者顿时脸色一变。
“请陛下恕罪,臣,不过是为大魏着想,所以提问一句,臣,知罪。”
后者开口,低着头在地上叩拜请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魏女帝动真格了,给许清宵大内龙符,肯定是要做大事,至于到底是不是针对皇室一脉就真的不清楚了。
可看这个情势,可能性很大。
当日,朝会结束。
一封封书信加急传送,甚至一些郡王府中,更是用仙道手段传送书信,务必以最快速度,将书信传至各地郡王手中。
莫名之间,一层乌云笼罩在许多人心头上。
女帝到底想要干什么,无人得知。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天肯定要发生大事了。
而此时此刻。
守仁学堂之中。
许清宵也刚好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了。
一叠宣纸。
标题是【大魏第一个五年计划】
第一年:粮产增收翻三倍!国库收入达每年两万万两。
第二年:粮产增收翻五倍!国库收入达每年四万万两。
第三年:粮产增收翻十倍!国库收入达每年八万万两。
第四年:粮产增收翻二十倍!国库收入达每年十万万两!
第五年:粮产增收不变,国库收入不变,全力发展大魏底层建设,目标下一个十年计划,争取国库收入达每年三十万万两白银纯利收入。
这份计划,许清宵倒不是打算给皇帝看的,而是自己给自己设定目标。
每一步都有所计划,不能偏移,但偶尔也会更改,至于怎么施行的,许清宵没有写。
这要写下来,写一百张纸都写不完。
虽然略有些夸张,但许清宵信心十足,确切点来说,至少能完成一半,如果能找到相应的种子,可以完成七成左右,如果真能搞出化肥,那这个计划妥了。
宣纸放在桌上,许清宵倒也不怕有人来看。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天下人看了,都不会相信,反而觉得自己痴人说梦。
所以藏不藏起来意义不大。
舒展腰肢,感受着窗外吹来的阵阵凉风。
许清宵起身了,他要去一趟户部,其目的是交代一些事情,同时许清宵也将之前算的账一同拿去。
户部给自己送来这么多卷宗其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要拖着自己,顺便看看自己笑话,许清宵不喜欢打脸。
可如果对方非凑过来给自己打,那实在是没办法了。
走出房间,杨虎便在门外等待着自己。
“什么事?”
许清宵很直接。
“大人,您不是说要请个伙夫吗?”
“可问题是我不会写字啊,这招聘启事到现在都没写,您忙不?不忙就写一份。”
杨虎有些尴尬道。
许清宵让他招个伙夫来,倒是小事,问题是他不会写字啊。
“随便找个人写吧,我还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许清宵还以为杨虎找自己有什么事呢,没想到就这。
“也行,大人您忙。”
“不过,什么条件您说下啊。”
杨虎问道。
“没什么条件,要会做辣一点的菜,京都里的菜系太偏淡了,我不太喜欢。”
许清宵随意吩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找个厨子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得,您慢走。”
杨虎没什么好说的了,拿着纸和笔,便走去书房。
许清宵不写,整个守仁学堂就只剩下陈星河一个人会写字了。
砰砰!
敲门声响起。
书房当中,陈星河正在练字,科举快要来了,陈星河对文章没什么太大的研究了,反而开始练起基本功了。
突然听到敲门声,陈星河不由开口。
“进。”
当下杨虎走了进来,手中拿着笔与纸。
看到这一幕,陈星河顿时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放在这里,待会给你落名。”
陈星河有些清傲道,虽然杨虎是自己人,但自己人也要等一等,毕竟他陈某的落名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要的。
“落名?”
“不是啊,陈大人,我是来找您写招聘启事的,许大人没空,我就来找您了。”
杨虎有些好奇,什么落名啊?
陈星河:“......”
你大爷的!
又是招聘?
我他娘的好歹也是府试十九好不好?怎么都让我干这种活啊?
陈星河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可想到是许清宵的安排,咬了咬牙,直接在白纸上写字。
招伙夫一名。
写完就沉默不语了。
“要不要再写点啊?”
杨虎看白纸上只有几个字,不由问道。
“够了!”
陈星河语气有点不太好。
而杨虎也没多说,拿着白纸就走了。
不多时,便将招聘启事贴在了守仁学堂外。
做完这一切,杨虎便开始打拳练功。
也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守仁学堂之外。
是一名老者,穿着一件素衣,看起来十分普通。
“伙夫一名?”
老者捻了捻胡须,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这是李广孝,他这些日子在家想了一些事情,大致就是在思考如何解决大魏的问题。
如今想了半个月,他想不出来,索性就出来逛一逛,顺便来看看许清宵,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大才。
没想到一来便看到这个招聘。
当下,李广孝走进守仁学堂内。
“有人吗?”
李广孝开口,他气质内敛,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老者。
“谁?”
“敢问您是?”
刚练一会武的杨虎被惊动了,他走了过来,看到是一名老者,态度马上变了变,这京城什么人都不怕,就怕老人家。
鬼知道是不是朝中大臣。
“哦,我就是一名普通百姓,刚才路过,看到你这里招伙夫,想过来问问。”
对方笑道。
“伙夫?老人家,您看样子六十多了吧?还来当伙夫?”
杨虎有些郁闷。
这里是招伙夫,可问题是六十岁谁敢要啊。
“小伙子,老头子走南闯北,做了几十年的厨子了,你让我练武不行,炒个菜做个饭还是没问题的,要不这样,我去买点菜,你家大人在不在?要是在的话,我做好饭菜,让你们尝一尝。”
“要是不在的话,我晚点做,等你家大人来了,给他尝尝如何?”
李广孝微微笑道。
此话一说,杨虎有些拿捏不准了。
虽然说对方年龄大,但话还真没说错。
“这样,我去买菜,您在这里歇歇,要什么就跟我说,等会做好以后,要是行,您就留下来,要是不行,那我也没辙。”
“不过我家大人去了户部,约莫正午能回来,您看怎么着?”
杨虎如此说道,也不管行不行吧,先试一试,要行,一切好说,要不行就算了。
“行,那就劳烦您了,菜不用买多少,您看着就好。”
李广孝点了点头。
他这些年云游四海,的确有一手好厨艺,毕竟没事自己给自己下厨,也算是人生一大乐趣。
“好,您坐屋檐下歇息一会,这太阳大,别热着了。”
杨虎也没多说,直接出去买菜了,他看李广孝如此有自信,愈发拿捏不准。
故此杨虎离开,直接去买菜了。
待杨虎离开后,李广孝则坐在屋檐下遮阳。
太阳虽然略显得毒辣,但好在有凉风吹来,倒也是挺惬意的。
簌簌!
簌簌!
只是就在李广孝乘凉时,窗户内一张宣纸吹了出来。
李广孝见状,不由起身去捡,他比较勤俭,这种宣纸弄脏了可就不能用了。
然而,当李广孝捡起宣纸时,一行行内容出现在他眼中。
【大魏五年计划】
李广孝面容比较平静,可扫了一眼后,整个人不由僵在原地了。
一年粮产翻三倍?税收达两万万两?
两年翻五倍,税收四万万两?
三年翻十倍,税收八万万两。
四年翻二十倍,税收十万万两?
第五年全面发展大魏底层生产力,围绕下一个十年计划?
这一刻李广孝愣住了。
他身为女帝的老师,自然知道大魏现在是什么情况。
也知道大魏现在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个字穷。
两个字没钱。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居然写出这种东西来?
若在常人眼中看来,这个有些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可李广孝是什么人?
曾经被誉为黑衣宰相,他的思维与常人不一般,而且眼光毒辣老练。
他看的出来,这宣纸上的每一个字,笔锋有劲,一气呵成。
字如其人。
字如其意。
李广孝瞬间便判断得出,许清宵写这几个计划是什么状态。
自信!
十分自信!
极其自信!
这就是李广孝为何震惊的原因了。
许清宵为何如此自信?
这上面所写的,别说五年了。
就算是让他来管理大魏户部,自己五十年都做不到。
“此子!”
“深不可量。”
此时此刻,李广孝对许清宵彻彻底底产生了巨大的好奇了。
他想要留在这里。
看看许清宵到底是个什么人。
下一刻,李广孝咽了口唾沫,将宣纸从窗户口放回去。
可一颗心,却始终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