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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朱三和朱四便把自己通过考试的好消息告诉朱浩。
姐弟二人当然知道是靠谁通过的考核,以公孙衣讲课的深度和广度,以及教学水平,很难达到朱祐杬对儿女的期待。
而朱浩教的就不一样了,通俗易懂,引经据典,触类旁通,好理解不说还能轻松完成考试,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教学模板。
“父王同意让我们出王府玩,到时候会出城,就在这几天,我们得把出去后玩什么规划好。”
朱三好像个人精,早早便在那儿筹划开来,“朱浩,最好你调查清楚,哪里有兔子,如果没兔子,能抓个袍子、梅花鹿也行啊”
朱浩没好气地道:“你当安陆州城附近是人烟罕至的原始丛林?你怎么不让我去给你抓只老虎回来?”
朱三笑嘻嘻地道:“能抓到老虎自然好行啦,别生气了,就算抓不到那些,抓只野鸡总有机会吧?”
朱浩没有再跟朱三解释。
或许是之前抓兔子的事,让两个小家伙以为他是个野外求生的生存专家,却不知那只是一场骗局罢了。
而此时的朱四,正一门心思研究朱浩给他做的皮球。
朱四脸上带着喜悦,手上的皮球怎么看都觉得可爱,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踢不踢了?”
朱三走过去问道。
朱四有些迟疑:“要不我们还是踢以前的蹴鞠吧,皮子做的蹴鞠很容易踢坏。”
朱三道:“笨啊你?踢坏了让朱浩再给你做一个不就完了?”
自以为很聪明,朱四却觉得自己这个姐姐有点无耻,人家千辛万苦找来材料做了个好东西,居然说坏了让人家重新做?
就算咱是王府的孩子,也不能不要脸吧?
朱浩神色淡然,挥了挥手道:“蹴鞠做出来就是让人踢的,如果不能踢,只能供着,有何意义?如她所言,坏了咱再做个新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金钱”
做新的可以,但不是白做,得给钱,以及要等待一段时间。
这也是朱浩对朱四潜移默化地一种教导,物尽其用才是好物,人也是如此,要做到人尽其才,至于要人家给你做东西,也要拿出相应的报酬,不能因为你是王府的孩子,或者将来当了皇帝,就觉得别人为你做事可以不求回报。
“好了,蹴鞠!”
几个孩子在朱浩的号召下,开始了蹴鞠的对局。
公孙衣见过兴王回来,下午上课时明显更有动力。
朱浩即便不问,也大概知道公孙先生可能是得到了什么鼓励,又或者是袁宗皋这只老狐狸在其身上使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甘心为王府卖命。
到晚饭时,公孙衣吃饭格外香。
朱浩问道:“先生,是不是袁先生对你说了什么?”
公孙衣放下筷子,一脸认真问道:“朱浩,听说你是唐伯虎的弟子?”
好家伙,你可真是口无遮拦啊,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当初袁宗皋找我谈了那么久有关“陆先生”的事,愣是没跟我透露那就是唐伯虎的一丁点讯息,你倒好,上来第一句就把底给掀了?
朱浩摇头道:“我不认识什么唐伯虎,在进王府前,只有一位陆先生曾教导过我学问。”
“啊!?”
公孙衣显得很纳闷,口中呢喃,“为何袁师说你是唐寅的弟子?”
好。
要的就是你这句。
朱浩道:“陆先生当时往江西,途径安陆,或许唐寅才是他本来的名字,不过这都不重要,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公孙先生你对我的意义也一样,以后我会把你当老师对待的。”
公孙衣怔了怔。
刚开始他没明白朱浩在说什么,仔细思索一下,才意识到朱浩可能是以为他说唐寅是其先生,担心他自尊心受到伤害,所以特意出言安慰。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朱浩,你能接受唐伯虎的教导,那是你天大的机缘,不过也间接说明你的才华得到了当世大家的认可,将来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公孙衣如此评价时,明显发自内心。
朱浩装作不解地问道:“不管陆先生是不是唐寅,他成就很高吗?难道说陆先生以前当过大官?”
公孙衣急得要抓狂,一旁的京泓则用打量怪物般的眼神看向朱浩。
京泓道:“朱浩,你是真没见识还是装的?唐伯虎欸,那么有名的人,你真的没听说过?”
连京泓这小子都知道唐寅?
“我只知道书本上的内容,书上的知识全都是陆先生教的,从来没人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我上哪儿知道去?”
朱浩义正词严道。
公孙衣笑了笑,“那你能跟唐寅认识,也算是一段造化,袁师还说你曾跟唐寅学习,儒家经典上的造诣不浅,教导人方面尤其有一套,回头咱们切磋切磋。”
这次轮到朱浩和京泓一起用古怪的眼神瞅向公孙衣。
你当是切磋武功呢?
从未听说过当先生的居然不耻下问,要跟学生切磋学问上的事,关键这个学生还是个小孩,你就不能有点矜持,或者摆个架子什么的?
“好了,我吃完了,为师先去一步!”
公孙衣一脸兴冲冲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没长开的大孩子,拎起吃饭前就已装好的食盒就走。
京泓问道:“朱浩,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朱浩笑道:“我身上的秘密可多了,如果我们一直是朋友的话,以后我会慢慢让你知道的。”
“切,原来你只不过是死读书,读死书等着吧,将来我的成就一定在你之上。”
京泓突然间找到自信,原来朱浩的学问仅局限在某个范围内,不像我这样“博闻强识”,那我就有超过你的信心。
朱浩看着旁边正在使劲往嘴里扒拉米饭的京泓,笑道:“小伙子有志气,我看好你。”
自然又招来京泓的白眼。
王府说同意让朱三和朱四出王府,还真给安排了。
时间定在九月初二。
朱祐杬和袁宗皋也是考虑到中秋已过,天气逐渐转凉,趁着秋高气爽,让侍卫陪同几个小家伙出去走走,增长见闻。
朱厚熜作为未来的兴王,以大明宣德后的规矩,藩王不得随意出城,这意味着将来朱厚熜嗣兴王位后,再想出城游玩就不现实了。
朱祐杬趁着现在儿子小,不会被朝廷逼得太紧,有机会走出“牢笼”,自然不会设置障碍。
世子出游,王府在布置安保方面格外用心。
九月初一下午,陆松就跟朱浩说了有关兴王府的准备情况。他透露此消息给朱浩,是想暗中观察朱浩用什么方式传递情报,是说王府中有别的内线可以联络,还是逃夜出去跟什么人相见,他好抓现行。
但朱浩对此并不感冒。
“陆典仗,你不用担心,相信锦衣卫的人只是要刺探王府的情报,他们还没胆量对世子行不轨之事这可不是他们所处的阶层能决定的。”朱浩漫不经心道。
此时朱三和朱四正在蹴鞠,本想让朱浩上场,但问题是朱浩加入哪边,哪边就会轻易取胜,朱三和朱四都想跟朱浩一队,最后讨论的结果就是让朱浩在场边当裁判,或者朱浩上场时就要三对二,把小陆炳拉到“弱势”那一方。
陆松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不准备传递给朱家知晓?”
朱浩摊摊手:“不到初五我怎么回家再说了,我的目的是留在王府读书,能随便什么消息都跟他们说吗?”
这个回答让陆松很无力。
本想给朱浩设个圈套,诱惑对方上钩,结果却发现这小子比谁都精明。
但嘴上说得好听,不代表你没有实际动作,我暗中查看你的一举一动便可,今晚你肯定会想办法出去听书,到时我便托词说家里有事不跟你一起去,让你放松警惕,到时你肯定会跟人接头
“朱浩,你还是跟我们一起玩吧,他们太弱了,踢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朱四看朱浩坐在院子一侧,跟陆松说着什么,便发出邀请。
朱浩起身:“陆典仗,明天是你出城护卫吗?”
陆松先是皱眉,想了想之后才点头:“是。”
“那就帮忙提前抓个兔子、野鸡什么的,郡主和世子最喜欢这些,还有便是你回去后早点休息,免得明日精力不足我今晚不会出王府,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朱浩语重心长,更带着一点“恨其不争”的怒气,正好戳中陆松的软肋。
陆松没想到朱浩的嘴巴会这么毒,居然把他之前思忖的阴谋算计都说出来了,正要出言反驳,发现朱浩已往孩子堆里跑了过去。
陆松嘀咕:“他要是不在一群稚子中间,都没人记得他才七岁,这般深沉的心机,真不该是孩子拥有难怪他能在王府立足,若让这小子继续留下来,只怕会严重危害王府的利益,只是该以怎样的方式把他赶走呢?”
其实王府中最想赶朱浩走的人,不是袁宗皋,也不是西院那些工匠。
正是陆松。
陆松皱眉看着球场上威风八面的朱浩,心中暗自定计,既然寻常手段不可以,那就来点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