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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娘对待儿子的婚姻大事,还是很慎重的,不会这么早就给儿子许下婚约。
朱浩如此也就不用太过担心突然多出个“未婚妻”什么的。
婚姻这东西,朱浩觉得还是感性一点好,就算不能完全恋爱自由,至少也不能仓促在幼年时便定下亲事,就算小姑娘长得再标致,难保长大后不会成为歪瓜裂枣,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嘛。
“也不知皇帝老儿怎么想的,突然选秀女,这不是让有闺女的人家惶惶不安吗?”
李姨娘自己有闺女,虽然没到婚配年龄,但谁敢保几年后皇帝不会再来这么一出?所以她很担心这种选秀女的事成为常态。
朱浩却知道,皇帝多半没下这种命令,所谓的选秀女,不过是皇帝身边一**佞在捣鬼,不知被谁放出一点风声,吓得民间赶紧婚配,骂名也就落到朱厚照身上了。
但也保不准。
朱厚照在宁王之乱“亲征”时,真有过大肆强抢民间女子的恶行,这点倒没冤枉了这个胡闹的皇帝,先不说其中是否有史家污蔑的成分,但朱厚照好色是确定的,男色、女色兼收,还搞出很多致民怨沸腾之事,豹房也确实存在。
或许朱厚照还觉得女人跟了他是一种幸福呢?
当皇帝的,强抢民女的时候,一定不会认为这是对民间秩序的破坏,恐怕更多觉得这是对百姓的恩赐。
“小白没事吧?”
朱浩望着里面正在忙碌准备晚饭的小白。
朱娘道:“问过她,家里没给她张罗亲事,应该没什么吧。”
这说明一个问题。
民间选秀女,真正担心的还是大户人家,至于温饱线上挣扎的普通民众则没心情在意那个,闺女不去选秀女也吃不饱饭,将来为了嫁人还要搭上一笔嫁妆,不见得能找到好人家,反而是家里的累赘,遇到天灾人祸什么的活不活得了两说。
真能选上秀女,说不定还能“一步登天”呢。
这就是不同阶级对待相同政策产生的认知偏差,对待朝廷政策如此,对待其他的人情事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朱浩突然发现自己脑袋瓜不知在想什么。
跑大明来搞哲学研究
吃饱了撑的!
当然,明白风土人情还是有必要的,就当是研究民风民俗,为将来可能的治国安民做理论储备。
王府里。
对于什么皇帝要选秀女之事,压根儿没产生一丝一毫波澜。
也可能是王府的消息渠道更为广泛,知道这不过是谣言,再加上有兴王府撑腰,也不怕地方官员敢把在王府供事之人的家眷拉去选秀女。
朱浩上课时仍旧在看书,不过这几天他已没前些日子那么入迷。
也是书看得多了,发现很多所谓的“珍本”根本用不上,说是增加知识储备,可问题是大明书籍基本都不是科学著作,也不带任何文学色彩,可读性近乎于无,全是一堆研究四书五经好似教辅一般的东西,理学为基础,很多都是研究前人在研究什么,然后研究前人研究的研究
看上几本,或许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悟,可看多了,就有一种画蛇添足、千篇一律的感觉。
更可甚者,很多人对于同一个人同一种学问的研究,也会出现大相径庭的情况,而且前后的研究也会自相矛盾
总的来说,知识的确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但如果阶梯是横着摆的,还摆在大路上,那我为什么不走路而要走这些碍事的梯子?
朱浩希望看到的是这时代有关科学方面的著作,可惜少得可怜。
儒家文化已经把儒家的底裤都给扒光了,对别家文化一律排斥,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如此一来大明统治阶层全是一群书呆子,也就很容易理解了,指望一头扎在故纸堆里的书呆子治国,只会搞什么权谋斗争,对于能让社会进步的事情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排斥,理由就是跟儒家文化不符。
朱浩有时候会想,自己要不要出几本书,有关科学的,就算一时不为世俗所容,至少也为人类进步提供一点向上的阶梯。
再仔细盘算
还是等有了一定社会地位再说吧,这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没有任何意义,科学知识就在肚子里,谁也偷不走,能为自己带来经济效益足矣,一个八岁孩子想著述立传
吃饱了撑的。
老子还要多活几十年呢,除非老天后悔把我带来大明,一个雷把我劈死,早死早超生。
袁宗皋正在返回安陆的路上。
王府为迎接袁宗皋回归开始做准备,可对于王府中读书的几个孩子来说,袁宗皋回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袁宗皋回来等于是多了个没事就来学舍盯着的“教导主任”,学习的自由度直线下降。
连朱浩都觉得,身边多个“火眼金睛”的老狐狸,还不如保持现状呢。
要说能从他身上发现秘密
唐寅已被刨除在外!
虽然唐寅的见地和能力不俗,但已被他成功收编,同样被搞定的还有陆松,成功收买的是张佐,对他寄予厚望的则是朱祐杬、蒋轮,与他无利益纠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是王府其他人
袁宗皋从一开始就对朱浩留在王府读书保留意见,此人回来,对朱浩没有任何益处。
“朱浩,等袁长史回来,没事让他考校一下你的学问,他是当世名儒,又是进士出身,见地非凡,若是能得到他的指点,本地士子中你的名望将能提升一大截”
唐寅最近已经不给朱浩出题了。
题出多了,发现自己是没事找事。
明明朱浩的文章他没资格指点,偏偏还要自寻烦恼,最后令自己内心挫败感增加,为自己添堵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先生”,突然就抽手不理,那也不符合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高士风范,总得为自己找个借口——袁宗皋要回来了,你让袁宗皋指点,另请高明吧。
朱浩随手把前几日借的书交还:“陆先生,问你个事,袁长史回来,你作何感想?”
唐寅看了看交还过来的书,抬起头瞥了朱浩一眼,又低下头仔细端详书的封面,确定是前几天借的那几本,基本可以确定朱浩的学习热情正在大幅度消退,不然的话为何这几天借书不勤快了呢?
“袁长史对我有知遇之恩,你小子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唐寅大概感受到朱浩能猜透自己心理,所以先警告一下。
就算你小子知道袁宗皋归来,会让我在王府的地位降低,我不太支持他重归王府长史的位置,但你也不能公然说出来,尊师重道的传统了解一下?
或是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朱浩苦笑着摇头:“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叫歪心思?我问你作何感想就是动歪心思了?”
唐寅学聪明了,不跟朱浩争。
你爱说啥说啥。
斗心眼斗不过你小子,我还不能装糊涂了?
朱浩凑近道:“陆先生,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不能对外宣扬!”
唐寅皱眉:“说!”
“是这样的,我觉得袁长史其实并不想回兴王府,这次纯粹是被兴王给逼回来的人家在江西当官好好的,官阶足足比在兴王府时高几级,却只做了半年官,屁股下的官椅都还没坐热呢”朱浩侃侃而谈。
“呃啊?”
唐寅本以为朱浩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听了这好似扯闲篇一般的话,不由愣住了。
你小子,跟我说这个?
我管他袁宗皋想不想回来呢!
你这是拿我开涮?
朱浩道:“所以啊,只要陆先生能在袁长史回来后,处处表现得强势一些,显得王府离开袁长史辅佐,照样可以灵活运转,大小事务皆可处置妥当,那兴王自然会把信任落到陆先生身上,袁长史也能放心回去当他的大官。”
唐寅听到后心里不是个滋味儿,语重心长道:“朱浩,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他的意思是,我刚才说了,别动歪心思,你怎么不听招呼!
朱浩扁扁嘴:“要不是陆先生提醒我,我还不说呢!陆先生在王府中能挑起大梁,对我是好事,对兴王府也是好事,对袁长史更是好事为什么到陆先生嘴里,却好像是我说错话了呢?
“难道非要在袁长史回来后,你处处表现出唯命是从、怯弱无能的样子,让袁长史放心不下,就算对得起袁长史的知遇之恩了?”
“这”
唐寅以往是不喜欢听别人冲着自己长篇大论,尤其眼前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讲道理,完全可以左耳进右耳出。
但见惯了朱浩的“睿智”,他自然要琢磨一下对方言语中蕴含的道理。
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又好像
“朱浩,你不是想鼓励我,让我跟袁长史对立,做一些相互竞争、无法共存之事吧?”唐寅琢磨出一点味道来。
朱浩笑道:“尽量表现出你的能力,就不能共存?袁长史在王府日久,对王府一应事务了若指掌,所以兴王才会对他信任有加,陆先生之前是表现出一定能力可还有不足之处。
“若是陆先生以后再有什么事,多跟我商议,听听我的意见那兴王大概会觉得,袁长史可以放心回去当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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