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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不到两个月。
第一个月花费多,基本没剩下什么钱,第二个月赚二百两已算很不错了,上来就拿出两成利润作为分红,着实让马掌柜吃惊不小。
“小东家,这其实大可不必。”
马掌柜之前虽然惊叹于朱浩做生意的手段,但他一心回到苏熙贵手下做事,并不想在安陆久留。
眼下朱浩拿出银子来
感触明显与之前不同。
朱浩道:“此事已定下,勿要再多言。以后我和我娘不能过多露面,生意上的事还要你多留心,尤其是盯着下面那些掌柜和伙计这一行水太深,他们未必把握得住!”
“好,好!”
马掌柜心情激动,看样子对朱浩心悦诚服。
朱浩没有送马掌柜出王府大门,到西院门口便驻足不前。
目送马掌柜出了王府西大门,朱浩回寝室放下书本,来到食堂吃午饭。
陆松送人完毕,回来后进入食堂,直接在朱浩身边坐下,厨房的大师傅立即识趣地前来上菜。
陆松作为王府典仗,平日并不吃小灶,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吃大锅菜,但待遇也与平常人不同,有什么好菜都优先给他留一份儿。
京泓望着陆松碗里的鸡腿和梅菜扣肉,眼中露出些许羡慕之色,陆松客气地把盛着饭菜的盘子推到朱浩和京泓面前。
“你们吃。”
陆松的意思是自己只是进来坐坐,我这份可以给你们。
朱浩笑道:“陆典仗有事?”
陆松道:“朱浩,看来你经营邸店生意挺赚钱的,一个月下来就有二百两利润?”
“陆典仗,做生意盈亏自负,年前本地采购货物的商家多,自然多赚点,年后一直到春荒时节,城中人大多节衣缩食,我也就没什么油水了陆典仗不会以为这其中有我赚王府的钱吧?”
朱浩一脸认真地解释,不想让陆松误会。
陆松自然不会胡思乱想,王府跟朱浩的生意细节虽然他不是很清楚,却也知王府占了大便宜,王府上下对朱浩和其背后的苏熙贵非常倚重,不会贸然跑出来唱反调。
陆松叹道:“我是觉得,你既然能赚钱,就要多用在改善家境上,而不是你给手下掌柜那么多银子作何?”
“为了收买人心啊。”
朱浩的回答,直接了当。
以至于陆松觉得,朱浩可能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会这般坦然相告。
朱浩道:“我娘是朝廷钦赐节妇,不便出面,我在王府读书,来年要参加科举,更没有时间打理生意,邸店全靠马掌柜撑着,分出部分利润也是为了让其能好好干活。要不陆典仗也加入进来,我分你一份?”
陆松摇摇头,现在他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心想,该说这小子对人大方,还是说你缺心眼儿?一下子分出去这么多钱,还沾沾自喜呢?
“陆典仗跟我做生意,未必要亲自出面或是入股,还有很多方法可以合作”朱浩笑着建议。
陆松连忙摆手:“不必说了,我无意营商。朱浩,你才学卓著,应该在科举之途有所作为,不要把心思用在旁门小道上。在下忠言逆耳,告辞。”
待陆松走后,京泓不解地问道:“陆典仗刚才那番话是何意?”
朱浩道:“有好东西吃,不赶紧了,还有心思打听别的情况?”
京泓没有动筷子,脸上浮现一丝凄哀之色:“是这样的,听我爹说,吏部已任命新的长寿知县,来年年初他就不得不离开安陆,这次回家年后能否回王府都不一定。”
“哦?”
朱浩诧异地望着京泓。
唐寅不是说要到明年下半年京知县才会离任吗?怎么提前了?反倒是知州好好留在任上!
这么一来,明年县试怎么办?
完全打乱备考节奏了啊!
朱浩见京泓垂头丧气,大致体会到小伙伴生活遭遇重大挫折,对前途产生了彷徨与无助,说白了就是不想离开兴王府。
有唐寅这样的名师指导,还能跟王子一起成长,又有朱浩这样的益友,要是回到家乡就像是突然从闹市回到深山老林那种感觉。
京泓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会向我爹请求,让他同意我留在王府,但这件事说不好,王府可能对我的去留早有安排。”
朱浩笑了笑。
每到年关时,好像王府的伴读就得为来年能否留下而忧心忡忡。
去年二人一起离开王府,直到今年二月才被招回。
这次却是京泓感觉自己在王府不长久,今天可能这是他在王府的最后一天,让一向争强好胜的他感觉非常沮丧。
“争取吧,我也会帮你的如果你留在安陆没地方去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住所,但你别想住进我家,不方便,我在城里有好几个住处,你可以随意挑选”
以如今朱浩的财力,要给京泓打点好一切并不难。
京泓闻言面色轻松了一些,若他真留在安陆不跟着父亲回家乡,如何安顿是最大问题。
“这是不是就是俗话说的狡兔三窟?”
京泓这时候居然有心情开玩笑了。
朱浩点头:“可不是么?我的窟远不止三个,你想住哪个都行。”
京泓摇摇头:“若我留在安陆,平时只会住在王府,偶尔出去一趟也无须在外过夜,能让我在王府里守着认识的人读书这就很好了。”
下午自习课。
没什么波澜,一直到散学时,朱浩跟朱三、朱四等人作别,商量好来年再见,便各自归家。
朱四本要缠着朱浩,让朱浩给他点好东西过年时玩,也被朱浩婉拒。
朱浩回宿舍把东西收拾好,正要走,陆松再一次到来:“袁长史在外等着见你。”
朱浩只好停下手头的活计,跟陆松走到西院门口,就见袁宗皋正跟孙子袁汝霖说话。
“祖父,朱浩来了,孙儿先到门口等着。”
袁汝霖往大门方向去了。
袁宗皋笑盈盈望着朱浩,眼神中充满老狐狸般洞悉人性的睿智,但朱浩并不会给他机会。
“朱浩,这次老夫找你,是为跟你说一件事来年县试时间已定下,就在二月初九,算起来时间只剩下月余,且京知县马上就要卸任,来年县、府两试均由知州主持,府试定在二月二十六”
朱浩点点头:“这么急?”
袁宗皋道:“安陆州考生齐聚长寿县城,若是府考时间延后至四月,只会让考生来回折腾,如今北方战事尚未停歇,江南、江北各处也有山贼水匪匪出没,并不安全,如此也是为考生着想。
“若不出意外,以你的才学过县试、府试不难,年后你与老夫一同去见过本州儒学另外你具结、互结方面可有问题?”
朱浩心想,袁宗皋这么贴心?
县试已属于正式的科举考试,互结就是同考考生五个人互保,一个人作弊五人连坐那种,而具结则是官绅、家族出具担保
虽然只是走形式,但没有还真没法参加科举。
以朱浩跟家族的关系,指望朱家提供具结和找人互结,显然不现实,王府这是怕朱家给朱浩的科举设槛找麻烦,不允许本地官绅和考生跟朱浩有联系,最后让朱浩没法完成考前准备。
朱浩低下头道:“我还没跟家里说这些”
袁宗皋微笑着点头:“那就由老夫为你安排,你没意见吧?”
“嗯。”
朱浩重重点头。
“再者,王府每年都会给王府中人一些过节礼,你这边还没领吧?明日让人给你送到府上”
袁宗皋居然主动关心王府给朱浩这个伴读过节礼的事情?
有猫腻!
朱浩道:“袁长史,其实大可不必,我能留在王府读书就很好了,现在家里边生活大有改善。”
要给袁宗皋一个话头,让这个喜欢拐弯抹角的老狐狸早点把事说到正题上。
袁宗皋笑道:“老夫听闻,令堂最近接手塌房生意,给王府提供了不少货物,是吧?这其中”
朱浩急忙摆摆手:“袁先生,其实这一切都是跟我们做生意的苏东主代为安排的,我和我娘就只是中间调度了一下,具体细节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我能不知你袁宗皋打的是什么算盘?
就算你袁宗皋不再针对张佐,也是来探听王府购入和出售物资的情况,现在账目不在你手上,开支如何,采办如何进行,你不了解细节就想从我身上寻找突破口?
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我们不过是推到前台当幌子的,真正的操盘手就是苏熙贵,你找麻烦尽管找他去,别寻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是。
袁宗皋脸上笑容敛起,以严肃口吻道:“先前来王府的马当家,是你的人?”
“名义上如此”
朱浩不由望了陆松一眼。
这家伙不会一扭脸,就把自己给马燕四十两银子奖金的事告诉袁宗皋了吧?
袁宗皋看到我给了马掌柜这么大笔钱,察觉其实苏熙贵才是个幌子,真正的主事人是我,顺带还能从我身上找到突破口,然后马上来寻?
袁宗皋道:“你有时间,帮忙引介一下马当家,老夫有些事不方便问你,或可找他问问。王府来年采办的事挺多的,说清楚,也是为了账目上不出差错。”
老狐狸啊老狐狸,你当我不知道你现在没有接手府库的管理权?
王府采办再多,跟你袁宗皋有关系吗?
寻这个理由
啧啧,未免太牵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