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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章 诚恳如我唐某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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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七,有关朱浩新的任命,在朝堂上也正式定了下来。

    文臣争取到了最后的面子……虽然这件事由皇帝决定,但还是由文臣走了个廷推的程序,先是安排工部左侍郎童瑞出任都察院右都御史,故意空出个职位,随后才推选,而朱浩作为唯一被推举的人,顺理成章成为工部左侍郎。

    “……朱卿家,你不着急把礼部右侍郎职位卸下,朕还需你把议礼之事推进一步,你可不能让朕失望。”

    朱四提到了朱浩身兼数职的问题。

    很多人都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向朱浩,但他们也很清楚,朱浩身上背着的职位,没有一个是正职,跟朱浩以往做的事差不多,就是个“打杂”的。

    眼下工部尚书仍旧是赵璜,右侍郎是陈雍,这两位平时跟朱浩没什么来往。

    大臣们纷纷猜测,皇帝所说的推进大礼议,具体要推进到什么程度?

    现在皇帝摆明了让朱浩来主持议礼之事,完全不把先前很器重的议礼翰林学士张璁放在眼里,而因为桂萼前去镇江请杨一清出山,眼下张璁派系的人中间并无拿得出手的人物。

    就算黄瓒和唐寅这两个最早的议礼翰林学士,现在好像都“功成身退”,反而是朱浩成为议礼排头兵。

    “刑部左侍郎之职,由臧卿家充任。就这样吧。”

    朱四不太喜欢廷推这个环节。

    当皇帝到他这份儿上,最希望的是强调皇权的至高无上,而前几代皇帝养成的由大臣自行推举臣子的良好习惯,要从朱四这里断绝。

    就算大臣们满腹牢骚,但因此时距离左顺门事件不远,很多人怕被牵连进去,祸及家族,只能隐忍。

    皇帝不是以德服人,而是用高压逼着文臣服软,很多时候文臣只是看起来忠贞耿直,其实骨子里还是有着文人的懦弱,只能忍气吞声。

    这两年一直在刑部挂职,未被安排实际职务的臧凤,从西北回来后终于顺利接任刑部左侍郎,而朝中有呼声让臧凤当刑部尚书,可似乎皇帝对此并无调整的打算。

    文官守旧派系希望把臧凤安排到南京去,哪怕让臧凤当个南京六部尚书,也算是把皇帝身边一个可以掌兵权的人给剔除,等于拔掉皇帝的獠牙。

    有了朱浩的提醒,朱四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

    ……

    朝议结束后,朱浩随大臣们一起出宫。

    刘春凑了过来,笑着道:“敬道,你到工部后,可要为朝廷好好办差。”

    “多谢刘阁老提醒。”

    朱浩觉得,这种话很也太没营养了。

    我干什么差事,用得着你来指点?

    你刘老头也学孙交那样,说话吞吞吐吐,有意跟我兜圈子?

    刘春道:“今日晚些时候,你到我府上,我还请了伯虎,有点事情想跟你们谈谈。”

    朱浩问道:“还有旁人吗?”

    “呃……”

    刘春没想到朱浩思路如此清晰,显然他一个人的话,不至于一次性把唐寅和朱浩都给请了,尤其还是在唐寅和朱浩双双有官职调动的情况下,刘春道,“内阁几人,无值守任务的或都要过去。”

    朱浩道:“刘阁老,凡是朝事,应当在衙署内完成,何以要到私宅商谈?何况还是几位阁臣……若是被陛下知晓的话,只怕对几位阁老名声不利。”

    “这……”

    刘春被朱浩给顶撞回来。

    他很尴尬。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杨廷和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就是把文官势力拧成了一股绳,开始有了跟皇帝对抗的倾向,虽然说如此做主要是怕小皇帝刚继承大统乱来,再是有前面朱厚照胡作非为当坏榜样,文臣都能理解杨廷和的心思,但随着现在皇权稳固,如果大臣有什么事还要私下商谈的话,就会显得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你们就这么公然结党?

    私下里不会是在商议谋逆造反之事吧?

    刘春琢磨了一下,才道:“看情况,至少费阁老会去,你务必要来啊。”

    朱浩摇头道:“几位有事的话,只管请唐先生去,我跟他说,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可。不必再让我前去,最近我挺忙的,今晚可能要去西山过夜,没时间赴约。”

    “你……”

    刘春又一次语塞。

    跟朱浩对话一番,刘春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朱浩面前有点抬不起头的意思,便在于他很清楚朱浩现在手上的权力甚至在他之上。

    这属于一个下属跟上级对话,却因为他是前辈而朱浩是后辈,难免感觉不自在。

    朱浩拱拱手道:“刘阁老,您接着忙,在下先行告辞,出宫后会立即前往火车站赶赴西山,这来回奔波实在折腾人。”

    ……

    ……

    刘春回到内阁值房,把情况告知费宏。

    费宏皱眉道:“你请他,他居然不去?”

    刘春道:“不过敬道说了,会让伯虎把他所知晓的事情,一并说出来,就在今晚。”

    “既然让伯虎说,为何要去你府上?直接到这里来说,不也一样?”

    费宏有些无奈。

    难道首辅要跟你朱浩说几句,你朱浩都不给面子?真是不把朝中同僚放在眼里了啊。

    刘春问道:“那……派人去把伯虎……叫来?”

    “嗯。”费宏点头。

    刘春仍旧带着隐忧:“伯虎来倒也没什么,但你看此事要不要跟他们两个……”

    刘春感觉今天自己说话只能说半截,很多事都必须要有所避讳,这才是让他感到难受的地方。

    费宏道:“不必了,你我出面会见便可。算了,换到翰林院去,回头就说去谈议礼之事,让伯虎在那边等吧!”

    ……

    ……

    唐寅接到通知,要到翰林院谈谈大礼议事项,还点明是首辅和次辅两位邀请他,让他务必前去。

    这让唐寅大为光火。

    说好我入阁,只是走过场,你们文官不应该竭力让我远离权力核心吗?怎么还主动跟我接近呢?

    故意给我找事还是怎么着?

    不过当唐寅得到锦衣卫传报,告知这也是朱浩的意思,还有朱浩传递来的书函……得知朱浩让他把能说的都说出来后,唐寅感觉到,自己是要去赴鸿门宴。

    他还是去了。

    翰林院内,会谈的场所乃是一间公事房,系先前杨慎出任侍讲学士时的办公室,因为杨慎走得急,如今翰林院内人才凋零,这房间一直没安排出去。

    以至于里面有很多杨慎的物件,连书籍都是杨慎在任时所留。

    “伯虎,坐。”

    刘春出来迎接唐寅到房间里。

    三人互相见礼后,各自落座。

    唐寅道:“两位,有事传告一声便可,何至于……要到此处来?”

    刘春看了费宏一眼,这才轻声道:“伯虎,只是想问你一句,也是我们现在必须要知道的,先前一直为陛下出谋划策之人,是不是敬道?”

    唐寅心想,你们现在才意识到啊?

    也未免太晚一点吧!

    我有一肚子秘密,早就想对人说了,如果你们现在不问的话,估计我都要把这些秘密带到坟墓里去了。

    “是他。”

    唐寅回答得很干脆。

    反正是原主让我说的,我说出来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不过我还是要看实际情况,自己斟酌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刘春道:“议礼之事,出自他手?”

    “是。”

    “那西山煤矿和永平府铁矿呢?”

    “也是他。”

    “那先前西北军政用人……”

    “哦,这个应该都是他跟陛下进言的,不过具体是不是他不好说,因为我没被详细告知内情。但我料想,十有八九是他了。”

    “那你调任总制内三关军务……”

    “还是他!”

    ……

    刘春的问题很多,基本就是问,朱四当政头两年,干的那些个大事,朱浩参与度如何。

    唐寅其实在这些事中参与度并不高,所以会出现很多他也不清楚,或者说不能确定的事情,但他基本秉承了一个诚实的原则……大概是朱浩的,他都不否认。

    “伯虎啊,你这些话让我很焦躁啊。”刘春道。

    唐寅道:“刘老,你是不是想说,朝堂发生这些事时,有些时候敬道并不在京师,所以可能是我在这里胡言乱语牵强附会?实不相瞒,敬道他非但喜欢安排当下之事,还喜欢预计未来之事,总的来说,未来一段时间内会发生什么,他基本都能推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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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算?”

    “是的,从当初先皇驾崩到新皇登基,再到后来议礼中发生的君臣争执,都在他推算内,我也很奇怪他从何能推算出来,不过以我所知,他可能是学过方术之类的东西。”

    “方术?”

    “唉!说起来颇为遗憾,我跟他相识多年,当初是他从南昌把我救走,再将我引介进兴王府为幕宾,后来陛下登基等事,几乎都是敬道在背后策划。当初兴献帝在世时,多倚重于我,我这人……你们也知道,很多事都是随遇而安,全赖敬道在背后出谋划策,而等当今陛下执掌兴王府后,几乎所有事都是出自他所策划,压根儿没我什么事。”

    这一连串回答,几乎把刘春电到外焦里嫩。

    然后刘春问出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也是替费宏问的:“那孙志同临走前,曾提过敬道帮陛下批阅奏疏……”

    “这个嘛……哎呀!怎么说呢?呵呵……我不知道……是真不知道!”

    关键问题上,唐寅只能装湖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