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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 摘棉花,其乐无穷
棉花传入我国,大约有三条不同的途径。史料分析,一般认为棉花是由南北两路向中原传播的。南路最早是印度的亚洲棉,经东南亚传入海南岛和两广地区,据史料记载,至少在秦汉时期,之后传入福建、广东、四川等地区。第二条途径是由印度经缅甸传入云南,时间大约在秦汉时期。第三条途径是非洲棉经西亚传入新疆、河西走廊一带,时间大约在南北朝时期,北路即 “西域”。
边疆地区少数民族对棉花的种植和利用远比中原早,直到汉代,中原地区的棉纺织品还比较稀奇珍贵。唐初时期,棉花开始向中原移植。移植的初衷不是为了大面积种植后作原料,而是极少数特权阶级作为观赏植物,当作珍稀花、草来赏玩。
如此重要的植物在流入数百年的时间里,竟然从未被人重视,秦汉就有记载,却直到唐初还被种植在苗圃里当摆设,遗憾啊,的确是国家高层领导机构的失职。兰陵还认识不到这一点,等棉织品出来了,她才能明白什么叫玩忽职守,绝对能把号称天之骄子的皇家贵胄羞死。
可我只知道纺车咋做,别的一概没见过,棉花采收前要做什么准备呢?拿了毛笔在纸上画来画去,怎么画都是纺车的样子,大纺车小纺车画了一大堆,越画越熟练。
“哎呀,你干啥?”正练习绘画入迷,回头差点和颖的脸碰在一起,吓人一跳。“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吓人。”也不知道她啥时候来的,看来我沉寂在艺术的幻想里已经很久了。
“夫君这是?”颖拿了我作品端详半天看不出名堂,“作画?”
“高档货,说了你也不明白。”看颖的表情有想笑的意思。深受打击,“想笑就笑,小心憋出毛病来。”见颖扭过脸可能已经笑了,不满道:“明天为夫要去采摘棉花,是体力活,你有下田干活的经验,该做什么准备好点?”
“这个,”颖有点困惑。“夫君明天要下地里干货?”
“恩,为了天下苍生,吃再多地苦,受再大的累,在所不惜。”我庄重的点点头,“笑什么?不信?还不快去做准备,等为夫发怒?”
“好,”颖笑着掏出手绢。将我脸上的墨汁擦干净,“怎么个准备法,夫君尽管吩咐。”
“恩,合计合计。”托了腮梆子想了半天,脑子冒浆糊。“要不晚上吃甜饭吧?咱们不是从山庄带回来好些野味嘛,炒几盘子,再弄个鸡丝汤,煎饼也摊四五张。调盘豆芽卷了吃。你看着办。”
“呵呵……”颖接旨笑着出去了。
不好办啊,明天要去采摘棉花,得精心准备下。带点新鲜果子,一壶酒,茶鸡蛋也带十来个,我虽然不吃可以分给别人,卷七八条煎饼拿上,野炊嘛。带点调料生肉片鸡翅膀啥的,差不多就齐全了,兰陵最近喜欢吃丸子,带点才炸好的给她。
本来不想让兰陵去,一来是避嫌,二来她一来我就得忙活了,她嫌游手好闲的老批评我,烦人很。带了一包裹的食物去摘棉桃。最怕门口守卫检查。翻地乱七八糟就吃的不香了。幸亏兰陵来的早,到南林苑的时候她和李世正在门口等我。还有李世婆娘一起。有堂堂公主在跟前,侍卫们老实和孙子一样,没人敢上来盘查。终于出气了,朝每次搜我身的那苦瓜脸侍卫示威的扬扬眉毛,爽很。兰陵和李世婆娘认识的样子,俩人不时的小声交流一会,李世则一直和我谈论棉花地知识。他是工部官员,这么热心的跑来帮忙,还补习了不少棉花常识,看来工部已经开始重视这事了。
棉花嘛,开了。然后怎么办呢?摘呗!兰陵招呼了好些个花匠过来,一人发了个大箩筐,种棉的地界不大,不到一亩地的样子,几十个人不到俩时辰就摘完了。其实还能快一点,可能是兰陵在场的原因,花匠们都很紧张,采摘地仔细,影响了效率。
花匠们铺了几张大凉席,将摘好的棉花都铺到凉席上。才摘下来的棉花还比较湿润,必须晒干。四人面面相觑,蹲在凉席上望了一大堆棉花发呆。和我想像中不同,这东西有籽!还多的很。这简直太可怕了,得想办法把籽去了才能卷成棉条纺线啊。科技太落后,应该鼓励育种地那伙人培育无籽棉花出来,要不光去籽还不把人累死。
兰陵和李世婆娘一人挖了一把潮湿的棉花试图手工去籽,进展缓慢,兰陵懊恼的将手里棉花又扔到席上,“不成,得晒干了才好脱籽,现在湿呼呼的不好弄。”
“等晒干,不着急。”李世比较看的开,“摘下来的样子就不错,按子豪的说法,麻布做成夹袄,里面塞一层进去,看着就暖和。不错。”然后任凭俩女人叽叽咕咕,拉了我坐一边聊天去了。
这家伙很喜欢聊天,话多的厉害。就好像成天没人和他说话,逮了我就不见停,啥都打听,啥都问。见个鸡蛋都掰掰半天,听我这鸡蛋是新式喂鸡大法喂出来地,很想吃的样子。
“吃啊,东西多呢,”我将大包放到石桌上,纸包的丸子都油透了,打开喷喷香,抓了一个就塞嘴里,“好吃着呢,别客气。”说着拿了根麻花递给他。
兰陵见我这准备开吃,带了李世婆娘跑来,“子豪,等一下,还没到饭时呢,附近还有个朋友,一起叫来享用才对。”
“是,是,公主教训的对。”我站起来给兰陵行了个礼。这个最讨厌,有外人在场就是不方便,行礼行的人不舒服。还有谁?咋来的时候没见?李世本来麻花捏在手上,见兰陵发话了,也不好意思的放了下来,朝我无奈的笑了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杨泉。兰陵说地朋友原来就是他,看来这人面子不小,能让兰陵等了吃饭,估计最小也是个大内侍卫总管多隆类级别地家伙。杨泉见了兰陵恭敬地行礼,然后笑眯眯作了一圈揖,“公主殿下见谅,见谅。在下一阶武夫,吃没吃样。别往心里去。”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别人还没动手,嘿嘿笑着,跟我看似拉家常,手就没停过,一气将桌上菜肴挨个吃了一遍,还自斟自饮的干了一杯,看了半天再没落下什么菜后。才拍拍肚皮,表示满足。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不好意思挠挠头,傻笑道:“鲁莽,鲁莽了。饿极了。在下小时候家里穷,上头六个哥哥,下头七个弟弟,一到吃饭就打了群架。眼里只剩饭菜了。这么多年,啥坏毛病都能改正,偏就吃饭没样子改不过来,”说着又恭敬朝兰陵行礼,朝周围作揖,“公主殿下见谅,嘿嘿,见谅。”不好意思的起身。见我还带了好几包裹的生肉片,马上明白意思,又‘见谅’了一圈,不管别人在不在意,跑去砍了好些个柏树枝拖过来,“吃这个,在下拿手,小时候外面野惯了。常打了猎物在山里熏烤。”自顾的测了风向。风头下点着了。
“呵呵……”兰陵捂嘴笑道:“吃,都吃。杨泉就这个样子,子豪,别看了,吃饭。”说着起身给每人斟了杯酒,提醒李世夫妇:“这酒劲大,和往常的不一样。”
李世微微一笑,赞赏道:“习武之人,本该如此。”拿起刚刚放下的麻花,吃地酥香,端了酒盅抿了口,五官骤然缩成一团,老半天才缓过来,赞道:“好辣的酒。”说罢端了杯子一口干了个底朝天。
这李世对美食还是很有经验的,与我棋逢对手,边吃边讨论,俩人互相总结心得。一会杨泉端了大盘子烤肉上来,都是用我的佐料烤制,“王兄弟的调和不错,在下不客气,那边是边烤边吃的,各位慢用,不用管我,吃了不老少了。”
摘棉花野餐会酒过三循后,逐渐的热闹起来,李世话本来就多,喝了点酒带了点劲,越发的没了把门,和我瞎侃乱侃胡侃,兰陵逐渐地也加入进来,连李世婆娘也偶尔插个嘴,气氛热烈,早将棉花的事情抛诸脑后。
“秦皇啊,人不错。”和李世谈论到秦朝,声明了下自己的看法。“总体来说,好处多与害处,或许残暴,实时所迫。”
“恩,”李世马上接口肯定,并列举了秦始皇一系列的优点,好多闻所未闻的事情这家伙都能说地一清二楚。我怀疑他是秦皇的粉丝,在胡编乱造美化嬴政。
“其实啊,秦国当年有好些先进体制都没留传下来,”不能让他一人抢了风头,兰陵在跟前呢,多少都得表现一下。要不,我本就没这家伙长的帅,见识再不如人家,多丢脸。“比方说秦朝的金属器械制造行业,”想起看过一个‘复活地兵团’纪录片,里面讲述了秦国强大的后勤,其中就有类似与二十一世纪的标准化作业和流水线作业的雏形,和分级检验制度。讲这个我拿手,叙述纪录片的同时加入了好些个二十一世纪先进元素进去,编故事嘛,连横扫六国的战役都胡乱加了点离奇段章,时不时还拿了筷子在桌子上敲一下,学足了单田芳的模样。
傻了吧?不说话了吧?李世在听我叙述兵器的标准件制作好处后,长时间地沉默,然后感慨的长叹一声,问道:“子豪认为这个方法在我朝可行否?”
“难,”我想了想,无奈的摇摇头,“秦国可以搞,一个是统一前国土小,行政方便,上令下行,几日内就能传达,再就是秦本身就是一个全民军备的地区,列国争雄,除了粮食就是军备,关中地区富庶,又拥有天府粮仓,秦军横扫天下无往不利。可我朝国土之大,不是秦国能够比拟,军械管理虽集中,但没有个统一的尺寸和价钱,而且各地生产的军械成本不同,所以价格不同,长短宽窄也各异。再就是标尺,如今我国使用的标尺以分为最小单位。虽日常中,精度到分已经足够,但以武器而论,尤其是结构复杂精巧的军械,如机努等组件互换地话,‘分’这个单位误差还是过大了。”这些仅仅是其中比较难解决地,其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多方协调,不是我坐在这里能说清楚地。“其实。一人二人之间说这些,纸上谈兵而已,非集思广益不可,需要机要部门间地协调。”
“是啊,” 李世点点头,长叹一声,“先秦能做到的事,我大唐却束手无策。可笑啊。先秦不是以关中为根本吗?若朝廷也效仿前朝,在关中地区作为试行之地,继而推广至各地呢?”
“不清楚啊,小弟不太懂这个。”看着太阳下被遗忘的棉花,孤零零的摊开在凉席上。可怜很。摘棉花变成了野炊,民生大计变成了兵器战术政治自然科学民间杂谈交流会,小酒一喝,小菜吃的悠闲。美女相陪,还有个专门递烤肉的大内总管,就差弄一拨新罗舞姬载歌载舞的曼妙身姿了。
“呵呵…”李世一拍脑袋,伸手摇了摇酒壶,空了。“话说地远了,也不知道这棉花啥时候能晒干。”
八月份的太阳没了底气,要搁一个多月前,别说是棉花。就是水池子都能晒干,“今天难,明天也不一定,太阳好点或许三四天就行。”
“那就放这里晾着,等干了一气送你家去。”兰陵站起身来,看了看日头,“时候也不早了。”
野餐会举办的很成功,几乎没剩东西。看来俩女人没少吃。杨泉就不同。他本是个赴宴的,却偏偏喜欢打杂的干活。看来他老婆在家里调教的不错,习惯都带到外面来了。人不错,下次吃饭有机会还叫他,连小二都免了。
离天黑还有点时间,纵马朝护城河奔去,比较想念一起钓鱼的老伯伯,如果他在的话,这个时间还没走,可以顺便聊聊。
运气不错,老伯伯在,秋天正是鱼猛吃猛喝地季节,老远就看他一个人钓的眉开眼笑。我刚下了陡坡老伯伯就回头招呼我,吓我一跳。太不专心了,这么老远都知道有人过来,要放了我,人站跟前都不一定察觉。
老头发了,怪不得笑的二横一样,俩渔护塞的满满,提着都费劲。不行,不能把便宜让老头一人沾完,反正棉花明天没希望干透,我也得来美美钓一天不可,黄鳝老鳖十好几个呢,不走了,反正他不要这些东西,我全扫荡。
老伯伯虽钓的兴起,但基本动作已经有我三五分功力,从菜鸟成长为老鸟了,逼近大虾级别。护城河边清静,木石杂草地不少,偶尔有蛐蛐叫唤,按捺不住顺手掏了一个出来。
“呵呵,小娃娃也耍这个啊?”老伯伯见我撅了屁股草丛里抓的灰头土脸,笑道:“不知道吹了股什么风,现在兴起耍虫虫了。”
“啊?”除了我耍以外,就表演给程老爷子看过,兰陵虽然偶尔看看,可一个女人家不会亲自摆弄这玩意,还有志同道合的?“很流行吗?”
“说不上,老夫最近就爱好这个。”老伯伯放下鱼竿,回身看了看我刚刚抓到的蛐蛐,“你这个太小,要个头大点才经打,放了去吧。”
菜,明显菜。排大小看蛐蛐地全菜头。刚还说运气好,胡乱抓就弄个好模样的蛐蛐,竟然被他评价成菜。不理他,一只手握成空心攥着蛐蛐,一只手伸怀里掏了平时随身带的厕纸,一手一腿配合,翻转几下,一个标准的纸蛐蛐筒就折成了,筒口对准攥蛐蛐手的虎口,一点点将蛐蛐过入纸筒中,捏了边合了筒口,前后不到一分钟时间,老头目睹了我一系列动作,看的出神。
“娃娃是熟手了,怪老练的。”老伯伯说着话里透着羡慕,“那么小个虫虫你要它干啥?”
“小有小的好处,又不叫它和大家伙打,”我卖弄地将纸筒中间一折,一筒变俩筒,“耍蛐蛐最关键是看模样。至于打架要公平,小的咬小的,大的咬大的,何况啊,小的不一定咬不过大的,有个别模样霸道的极品,厉害很。”
“哎呀,遇见行家了。”老汉也不钓鱼了,收了鱼竿坐我跟前开始取蛐蛐经,“老夫本不知道有这么个玩意,我有个恶邻居常常打上门来欺负人,时常和他对欧。最近他有事求到老夫,变幻了副笑脸拿了俩打架虫虫来比喻了一通狗屁道理,道理没听进去,不过虫虫着实地好看。问他要,他不给,老夫一怒自己逮了几百个,找他地打架。谁想那邻居人品不行,虫虫蛮恶,一连输了好大一笔彩头,任凭我抓多少都没赢过,钱到输了不少,气煞老夫!。”
坏邻居,人品差,打上门来,俩人对殴,俩蛐蛐,还蛮恶,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太有意思了。知道这老汉是谁了,怪不得说和我不对付。程爷爷啊,你已经闹地天怒人怨了,哈哈。
“伯伯,你明天来,小子带几条虫虫给你,保准翻了本钱回来。”名将嘛,见一个都不容易,何况一次捉弄俩,我太坏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