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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大意失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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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五四章 大意失荆州

    官府说了算?很熟悉的东东,听起来让人笑破肚皮,以前管我的官府常在电视里说,说完就算。“你想修改律令?加几条进去?先不说三省通不通的过,光凭你身份开这个口就马上有人敢跳出来质疑你的人品,唯利是图,自私自利,小心大家都不待见你。”

    “谁说要加律令?”兰陵咬着唇边轻笑,“当我是瓜子,没事触这个霉头。老律令里加不了,可新拟的规章还没成文呢,加几条进去难吗?”

    “哦?”赶紧运功疗伤要紧,天黑前得把咬痕平复了,“加?”

    “棉花啊,如今正拟定管制条例呢,既然种植、收购都有了,就肯定得把织造管制加进去。”兰陵拉我条胳膊上下搓揉,“又没下劲咬,你哆嗦什么?”

    “运气呢,不懂就别瞎形容!”兰陵按摩手法不错,靠在椅背上舒服的哼哼,“光棉纺业啊,我还以为你打算怂恿满世界搞专利法案。不过话说回来,你若在棉纺业内加这条进去,明显就是针对我王家弄的,属于报复行为。”

    “不加就给你便宜了!按理你一肚子鬼心思,花花样样比谁都多,若真下点本钱还用厚着脸皮朝内府上偷师?没点管制的话,不但给你才华浪费掉,还凭空添了坐收渔利的坏毛病。”兰陵朝我胳膊乱扭几下,“想想就没意思,别人偷了我还真没那么大火,唯独你!”

    “我?”赶紧给胳膊抽回来,再突发邪火就能扭成麻花。“你歧视文盲?”

    “在我心里你和常人不同,见不得你干出来连常人都不齿的行径。内府和你家有什么好争的,其实就我憋了劲想和你争个高下。若真想给你家作坊挤垮,还用费那么大心思搞什么六人长机?你当王家能和人崔家的财势?”

    “也是啊,我这还落你好几千贯私帐呢。”

    “一万!你这没良心的!”兰陵一膀子撞过来。“钱还没暖热呢,都打算赖帐了。”

    “自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啥?好,好,就算你一万。” 从书桌夹缝里摸了字据出来朝兰陵展示,“无聊的,烂棉纺和我争什么高下,你早早挤垮了让大家都来戳你内府脊梁骨多好。拉我当垫背的不说给点好处,还公报私仇。”

    形势很恶劣啊,嘴上说地轻松,可心里也知道技术革新的重要性,一旦针对棉纺业的所谓专利法案过关成了明文条款,内府上巨大的资金优势马上就能转化为技术优势,有钱才是硬道理,才能支应丰富的人才、技术储备。

    “您不是少监嘛!”这事没必要和颖隐瞒。将和内府的技术纠纷和盘托出,话没说完,颖已经感到往后几年里隐伏的危机。

    “少监没关系吧?农学里和纺线织布……”

    “也是农学啊,纺线织布也算吧?”颖顺手抓了针线篮子过来,“农户们干的都算农学吧?”

    “也是。可这是人家内府上筹办地学校,加不加学科咱说了不算。再说就是加了也是人家内府的学生……”

    “是皇家的名义,用内府的钱而已。”颖拉了软尺朝旧衣衫丈量起来,“您是少监。不管是谁家的名号,从您手里出来的还不都您的学生?夫君说的什么技术、什么革新,妾身是一点也摸不到头脑,可这师生伦常却还能分清楚。学生地本事全老师教出来的,他就是封侯拜相,见您也得客客气气行师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子嘛。他的就是您的,何必分这么清楚呢?”

    “这谁家的逻辑?咋听着这么有道理呢?”朝颖贼笑地脸上捏一把,“你不去大学里当导师都可惜了,朝死里压榨,在校学生可是比高丽奴隶更廉价的劳力。”

    “还有比高丽人更便宜的?”颖小眼睛睁的溜圆,追问道:“哪?什么人?”

    “还得扯皮,不过很快就有了,谁叫我是少监呢?哇哈哈……”

    这事不能朝兰陵商议。她会跳出来和我讨论人才分配问题。作为曾经地老师,我在这个女学生面前有种无力感。打不过就算了。反正靠武力解决的问题终究不多,现在斗嘴也有点力不从心,至于知识储备方面,平心而论,我还是有优越感的,可绝大部分用不上有什么用?难道让我和古人切磋挑选笔记本电脑的经验吗?

    “您过目。”将草拟的招生简章放到刘仁轨面前,“尽量参照学监的指示,此次招生大部分名额都是面向平民。”

    刘仁轨详阅一遍,满意的点点头,“其中并没有排挤贵族的意思,还望少监不要多心才好。民间多有身怀异技之人,却因孤立无援难有出头之日,既然无望于仕途,于我农学上施展才华,也不至于埋没人才。”

    “学监高见,在下深以为然。”拉了个椅子坐下,掏了家里尚未成熟地麦穗拿手里比较一会,“今年农学里资金充裕,在下想把这种高产麦种大规模育种,或者能找出其中的解决办法。”

    “大规模?”刘仁轨伸手要过麦穗拿指头比量了下,笑道:“少监觉得你一家种了还不够,想多拉扯几家?”

    “学监言重了,既然有这个便利条件,多种几户也无妨。虽说不是推广,可终究能多打些粮食。”

    “是啊。你我,农学上所有人都有这便利条件,多几斤粮食是好事,可老是从农学里……”刘仁轨捋了把长须,“这个不大好吧?”

    “呵呵,按斤付帐的,又没说占公家便宜,”刘仁轨一般出现这种口气就表示应允了,‘行,好’之类的肯定语气从他嘴里就变成‘不大好吧?’,表示他不支持。但只要不是白拿他也不会反对。“哦对了,您等等。”出门将早起拿来一匹印染好的棉布抗了进来横到刘仁轨面前,“学监过目。”

    刘仁轨把了把分量,扯开布头搓揉一阵,赞道:“比少监去年拿的布样还要结实,看来这织造技艺又有了长足的长进。”

    “您误会了,”我摆摆手,“不是让您看质量。依学监估算。这匹布料大约定到什么价位您才肯买回去?”

    “少监何出此言?”刘仁轨马脸拉了下来,“有话便说,不必如此!”

    “呵呵,”早就料到这个情形,笑着摇摇头,“您又误会了,在下只是考察下不同身份的人对棉布价钱地估算。朝廷极力推广棉花种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大唐人人能穿戴得起。作为其中倡导者之一,在下有必要了解棉布在不同身份人心目中地价值。”

    “哦,是我误会了。”刘仁轨表情松弛下来,端起布料沉吟一阵,抬头道:“我公务繁忙。从未留心过这些事情,还真说不上来。不过若和丝绸价位相当的话,考虑到结实耐用,想必贱内会首先选择棉布吧?”

    “这就对了。其实许多人这么说,看来绝大部分人还是考虑实用。按理也应该是这么个价位,可如今因为种种原因,这实用地东西也变的华而不实起来。”长长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如今就这区区一匹布料的售价竟然是绸缎的十数倍,各别地方甚至数十倍!学监不必惊讶,事实的确如此。”

    刘仁轨小心翼翼地将布匹放下。笑叹道:“这么说来,面前这匹布料要从老夫手里出点差池,只怕一年的供奉也赔偿不起啊。”

    “可笑之极!”我一脸愤慨,“当初在下提议棉花种植是为了我大唐数千万劳苦大众,现在反倒成为无良奸商手中暴利,竟于早先愿望背道而驰!”说着一把抓起棉布愤恨的掷了出去,临了又下死劲给上面跺了几脚,偷看刘仁轨表情。看来演义的还不够充分。咬牙拉过腰上佩刀捅了几下,刘仁轨看不过眼。终于给我拉住。

    “少监息怒,这推广也需时日,物以稀为贵,棉布想要短期内替代绸缎还不现实,三五年内或许能有转机,不必大动干戈。”

    “三五年啊,若是解决不了织造问题,三五十年也未必可行!”偷眼朝无辜棉布看了眼,我下刀有分寸,只朝边缘砍,没破坏整体。

    “织造?”

    “对,织造!在下为解决其中难点,在家里专门开了所织造作坊,无奈啊,凭借我一人之力……”

    “少监这份心思是好的,这新兴事物,若不得百十年的积累,仅凭一呛热血……”刘仁轨四平八稳的摇摇头,“衣、食、住、行,这衣能排了首位,其重要可见一斑,不是一人之力就能胜任。”

    “集思广益。”趁这功夫赶紧把话说开了,免得下次再浪费一卷布料,“在下本不是功利之人,能出任这少监也只一心为民着想。不说这农学开办初衷,单从棉花种植上我农学能与工部联手,为早日实现我大唐民众温饱问题,我农学也责无旁贷。借了这个机会,能为民众做几件实事也不枉此生。”

    “温饱?这么说来,织造之术也是农学范畴?”刘仁轨表情铁打的一样,里外看不出他想法,口头上也不冷不热,弄地我有点后继无力。

    “是农学范畴!别家不管,我农学不该袖手旁观!”

    “无论为公为私,这话的确有一番道理。其实老夫对此并无偏见,即便不戳砍布匹……”刘仁轨指了指脚下的棉布,“容老夫三思,或者可行。”

    就知道老鬼这么说,习惯了,从容抱了布卷出来,连不好意思都免了。凭老刘的智商,真用什么大义凛然去感动,可能性为零;可该走的场面还得走,至少你演地逼真点,让他能听懂其中道理或许可行,固执而不死板的家伙,确实很难对付。

    两天后,老刘就亲自清查农学里的帐务,虽然依旧板个脸仿佛抓贪污要犯般的认真,并指出其中几个超支项目必须重新规划。这是以前从未有过地行为。彻查帐务后,根据剩余可用资金的限制,让我拟定一份开织造学科的草案,前后三份连续地商讨完善,最终定案后两人联名落款,却没有送交有关部门审批,而是传递到工部尚书曹老伯手里。

    好久没见笑眯眯的曹老伯了,光知道如今火器研制的关头上。老头一心扑到上面,几次同农学往来的协议都是工部侍郎签署的,尚书大人连一般地朝会都被特免参与,属于圣上面前红人里的红人。

    “你捣什么鬼?”兰陵抓了我脖子使劲摇晃。最近招生忙,我行踪诡秘,可惜还是给兰陵守株待兔逮到了,一回家就被传唤到书房里。

    “啥?你还不嫌我忙?三天都没吃饭了!”有点夸张,不过午饭的确吃地简单了点。老刘因为生员问题骚扰我一中午,没胃口。

    “学校里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兰陵送了手,点心盘子递过来挑个我爱吃的塞过来,“知道你忙,忙也不能暗地里耍花招。织造科的事怎么不随我商议?”

    “关我屁事,人家刘大人撵屁股后面为国为民的,我还敢不应承?恩公,你放我一马。叫我吃点人吃地东西成不?”

    “坏家伙。”兰陵捂嘴笑了会,“耍心眼耍我头上了,拿我内府地钱开谁家的织造科?”

    “当然是给国家,给我朝培养人才嘛!”死皮赖脸笑道:“人家老刘可是为劳苦大众着想,你咋不掐他去。”

    “笨蛋!”兰陵朝我脑门戳了一指头,“给自己找难过。成天是好心思好心思地夸奖,却走这么个臭棋!”

    “什么意思?”兰陵这话听的怪怪的。

    “刘仁轨是什么人?能让你轻易得了便宜去?光想了对付我,白白便宜了老刘。他要真的帮你。不会单独呈递上来,拉扯人家曹尚书是什么意思?你光想着我抢你学生,你就没想着别人打了棉纺的主意?这下好了,往后工部名正言顺地招募人才放了你农学上,然后又名正言顺的插手棉纺业再无顾忌!”

    这简直太……事前怎么就没考虑这个环节,兰陵的话反复的思量,得出个结论:我是猪!

    “又被老刘耍了!就说咋这么好说话,还亲自查账呢。靠!”伸了胳膊给兰陵。“你咬不?你不咬我自个咬。”老刘太坏了,他看人家赚钱不爽就拉个工部下混水搅和。工部正瞌睡找枕头呢,我这傻x就殷勤地递了个过去,就不想活了!

    “现在杀你都晚了,人家把内府绕了过去,工部连款项都调拨下来,看你还能!怎么就能不够呢?”兰陵气鼓鼓的给我膀子扔了一边,“恨死你了!”

    “完蛋。都是给你吓的,好端端跑来和我挣什么高下,实在要挣你拉我出去打一顿就完了,恐吓我干啥。”懊恼的低头认罪,就想给桌子上撞。

    “往后棉纺业三国纷争,工部就是曹魏的角色。人家光顶个朝廷的大帽子就能将规则玩弄与股掌之上,咱两家那来的底气?”

    “朝廷不你家开的嘛!”轮圆了朝脑门一记,苦笑道:“我老觉得你就小半个朝廷。”

    “乱说。内府行商谨慎,还没招致非议。一旦朝廷机构参与进来,矛头首先指向内府于民于国挣利,下来就是你王家一股脑都编排了,到时候就是圣上有心偏向也难以出口。”

    还真是曹魏,奉天子而令奸商,按兰陵地说法,大家都别干了。幼稚道:“总有办法,和曹尚书交情不错,前后伯伯的也没白叫。”

    “笑话,你曹伯伯到时候笑眯眯就给你家织造作坊连锅端掉。工部没开蒸酒作坊就是因为秘法是你家进献的,工部给自己留脸而已。如今好,人家工部自家培养人才自家的技术,就算是农学的功劳是你的学生,朝廷用起来也比你我气长的多!”兰陵说的生气,贬了袖口就准备下手揍人,拳头落下来却没了力气,“连躲都不躲,打起来没意思地。”

    “挨两下我心里舒服,别留情。”窝火,一肚子火,随口安慰道:“往后棉花多起来,我就不信三两家都能把持了,工部不过开几家作坊而已,是吧。”

    “自己骗自己吧,说出来连自个都不相信,坐那好好反省反省!”兰陵起身俯到案几前抄了笔开始画猪头,一气画了四五张,脸上表情顿时松快许多。“或者是条出路。”

    “说明白点!”弄地人心慌意乱,声音大了点。

    “还有脸朝我喊。”兰陵揉了团纸飙过来,“你就好好的主持农学,既然开了织造科,就尽心尽力地搞起来,等时机成熟,我就将织造科从农学独立出来,由你出任学监。”

    “你的意思是?我咋听不明白呢!”说的人一头雾气,哭丧脸道:“今天心乱,不能按往常的说话形式,你就当我是白痴,尽量讲的仔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