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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昊及时掐断了心中绮念,伸手捏起一块莲花状小巧糕点,
还没等入嘴,就听到清晰的吞咽口水之声。
他侧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甲板上站了两个五六岁的顽童,
正好一男一女,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糕点,喉头不断涌动,分明馋到了几点。
江昊呵呵一笑,轻轻招手,
“过来一起吃吧,哥哥今天请客。”
两名小童对视一眼,对美食的渴望战胜了对陌生人的恐惧,怯生生走上前来。
如意笑颜如花,赶紧挑了两个漂亮的点心给他们。
两人低声道了声谢,开心得双手接过,小口吃了起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跟谁一起出门的,要去哪里呀?”
“恩,哥哥好,我叫巧妹,他是我弟弟玉柱,我们跟爹娘一起出来的,
有坏人欺负我们,抢了我们的家,我们没有房子住了,就只能坐船了。”
江昊眉头挑了挑,
“巧妹真聪明,那能告诉哥哥哪儿来的坏人吗,他们为什么要抢你们的房子?”
“我知道,坏人叫...叫吓人,专门吓唬人,抢东西,我的木马都被他们抢走啦。”
正在吃东西的小男孩儿突然抬头大声说道。
“吓人....夏人?”
江昊目光闪了闪,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脚步声急促,两道身影快步从船舱中跑出来,四下张望,
直到看见一对小姐弟,才长出一口气,收起惊慌的表情,疾步走过来。
“见过这位公子,小孩子不懂事,唐突了尊驾,在下向您赔礼了。”
一身文士装扮,两眼有神,仪表不凡的中年男人双手抱拳,微微施礼。
江昊随意摆摆手,
“这位先生不用在意,令郎和小姐天真烂漫,让人见之欣喜,可没有冒犯之事。”
旁边紧跟男子的是一个花信美妇,这时已经揽过一对小儿女,轻声耳语起来。
“在下兴安府周永言,这次带着妻子儿女北上投亲的。
看公子仪表不凡,乘船外出是游历还是访友啊?”
“游历天下,探访美景,这是我的一个小小爱好。
我看周先生气度不凡,不像普通人家,莫不是做官的不成?”
周永言表情微微一变,摇头苦笑,
“一介草民罢了。为生活所迫,投奔亲友,哪还有什么气度可言。”
“是吗?刚才听令郎说你们被人霸占了家产,不知是何情况?
我与令郎令爱一见如故,舍不得他们受苦,如果有什么冤屈可以讲出来,
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一句话说出来,周永言夫妇同时色变,那美妇更是直接把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惊异不定得看向江昊。
江昊抬手摸了摸鼻尖,也微微有些尴尬。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问得唐突,颇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
可是他的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先和他们搞好关系,再行询问。
再者说他身为大夏之主,一言九鼎惯了,心中有所疑虑,也就畅所欲言。
周永言对妻子使个眼色,想让她先带孩子离开,
可那美妇担心得看着他,咬牙未动。
他嘴唇张了张,也未请求,只是对着江昊勉强一笑,
“公子可能听错了,没有那种事情,我家好得很。”
“是吗,可是我听说抢你们房子的是夏人,莫非是大夏之人的意思?
东吴水军?还是大隋军团?”
唰!
周永言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瞳孔收缩,拳头握紧,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公子会如此胆大,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直接质疑如今天水域中权势最大的两大集团。
那可是灭亡大浩王朝,打下来整座界域的两大军方巨头,
在整个大夏王朝中都举足轻重,怎么能随便怀疑。
他深深施礼,脸色苍白,
“公子慎言呀,这种话万万说不得。”
江昊乐了,
“有什么不可说得吗?周先生太过谨慎了。
我常闻大夏圣皇英明神武,胸怀天下。大夏之兵纪律严明,秋毫无犯。
所以听到令郎说霸占你们家产的是夏人,深感震惊。
这种事最好还是说清楚为妙,要不然容易引起非议,对先生有害无利。”
周永言目光闪烁,沉吟不语,
好半晌,他艰难抬起头来,直勾勾盯着江昊的脸庞。
“敢问公子是何人,可是来自天角域的豪门子弟?”
江昊晒然一笑,
“大夏国才建立多长时间啊,一年都不到。
夏皇江昊起兵造反之前可是众叛亲离,北川以前的亲信都死了个精光。
他如今所倚仗的那些朝廷重臣都是后来归附,哪个不是孤家寡人,
这在大夏王朝都不是秘密。
既然这样,天角域又拿来的豪门子弟,周先生以为呢?”
周永言一时语塞,他知道对面少年公子说得是实情。
可,这也太直接了吧。
什么叫夏皇众叛亲离啊,还直呼陛下圣名。
对那些朝廷重臣就更不礼貌了,孤家寡人,这个词能随便用吗?
谁听了不膈应。
究竟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背景深厚,所以才底气十足?
他瞳孔深处精光闪烁,内心中快速权衡利弊,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抛开一切,直抒胸怀的冲动。
感觉自己是要疯了,可这些日子的压抑,憋屈郁闷,让他有一种要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公子觉得自己能管这闲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周先生有什么委屈尽管直言,
咱们大夏新朝初立,虽不敢说绝对清明,但上有陛下英明神武,
下有群臣兢兢业业,上下同心,万难可解。
纵有瑕疵,我相信也只是苔藓之疾,翻不出大的风浪。”
周永言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大夏如果多一些公子这样深明大义的人,何愁不强盛。
重新介绍一下,本人周永言,原本是大浩王朝兴安府同知。
两个月前,大夏天兵入境。
知府弃城而走,我率领守军固守城池,负隅顽抗,结果兵败被俘。
索性沈光将军深明大义,并没有责怪于我,还要劝降,邀请我出面安抚民生。
哎,只怪我一时糊涂,拒绝了沈将军的好意,只愿在家中闭门不出。
谁只想,也因此造下了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