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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
浓厚的乌云堆满西陵神城上空,星星月亮全都不见,漆黑夜色吞没大地,
就如同西冥皇朝如今的形势,看不到一丝光明。
首相府邸,一间偏僻幽静的房间中,
兵部尚书张万祥正把厚厚一叠来自全国各地的急报递到左相窦成康手中。
“窦大人,国势维艰,如风中飘絮。陛下如今又......哎,我西冥的未来,将在何方啊!”
窦成康脸色凝重,接过情报,一张张仔细观看。
“西冥历八月初三,横屿山脉群寇蜂拥而出。
十大法相,十万贼兵肆虐州县。
打破城池,杀戮官兵,开仓放粮,招兵买马。
一时间,从者如云。短短几日时间,已经扩兵至三十万。
当地驻守兵团主动出击,意欲剿灭贼军,却不想落入陷阱,
法相境大都督被贼酋围杀而死,其余兵将全军覆没。
如今西北两府之地全部陷于众寇刀兵之下,急需朝廷派兵救援。
急!急!急!”
“十尊法相大寇!”
窦成康两手颤抖了一下,薄薄一封求援信件重如山峦,压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那可是十尊法相啊,就算在西冥皇朝鼎盛时期,都不可小觑。
更何况现在,国家风雨飘摇,面对大夏强军就捉襟见肘,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
大后方又冒出来这么一股强悍势力造反,
让他们又能如何应对!
援兵?
他到哪里去找援兵啊!
早就知道横屿山脉是个大祸患,里面强者众多。
好几次想要派大军剿灭,
但害怕代价太大,每次都敷衍过去,草草收场,才导致如今的大祸,
哎,悔不当初啊!
强压住心头忧惧,他拿起下一封情报。
“西冥历八月初五,富阳城镇守将军韩春来于睡梦中被刺杀身亡。
凶手乃其新娶小妾,疑似大夏最神秘之天诛院刺客,已不知所踪。
富阳城主第一时间赶赴凶案现场,封锁消息,积极应对。
已安抚好所有知情人士,有条不紊地做好了一切善后工作。
韩将军家属墓前情绪稳定。”
窦成康眉头皱了皱,把这封情报放下,一语不发。
“西冥历八月初六,神武将军冯辉和其子冯青英同时迎娶一对亲姐妹花,
一时轰动全城,在当地传为美谈。”
窦成康:“(⊙_⊙)?o__o\"…(╰_╯)#”
左相大人眼角剧烈跳动几下,威严冷峻的表情差点儿破功。
张万祥有些疑惑,探头扫了一眼情报上的文字,脸色也有些扭曲,
“这个,咳,这张是多余的,不必在意,还是看下面吧。”
“哼!国家危难至此,这帮子酒囊饭袋还不知所谓,终日里沉浸在贪欢享乐之中,
实在让人齿冷。”
“哎,那也没办法。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西冥人口众多,总少不了一些醉生梦死的人,窦相不用在意。”
窦成康冷哼一声,也住口不言。
身为西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人物,
他又怎么会不清楚某些皇朝高层穷奢极欲的本质。
刚刚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一份份情报全都是坏消息,连他的涵养都看得心绪不宁,忍不住发作一番。
调整下心情,继续翻看下方的情报,
结果,不是某位高官被刺杀,就是某地有暴民在起义,
整个西冥皇朝,两大界域内几十座州府,就没有太平之地。
到处是战火,处处有烽烟,亿万里山河破碎,实在是大厦将倾,随时有亡国之灾。
“怎么就到了如此境地?”
“这才短短几十天时间,偌大的西冥皇朝如何就败乱成这个样子?”
窦成康脸色铁青,拿着一封封情报的手再次颤抖起来。
“哎!”
旁边张万祥重重叹气,
“你看看最后一张吧,是今天才到的急报。
冥毒山消失了。
三千里山脉,七七四十九座险峰,全都消失不见,像是被人生生抹去了一般。
一夕之间,山脉变平原,如此伟力,让人惊恐莫名啊!”
窦左相闻言急忙抽出那封急报细看,从头到尾,一直看了不下三遍,
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瘫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中。
“是...阳神巨擘出手了吗?”
“不知道,猜不出,不敢想!”
“嘿,西冥第一凶地,历代皇帝钦封的护国正教,落得如此下场,真是......”
窦成康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复杂,不过好像并没有多少恼怒悲伤。
张万祥也不点破,对那个凶名在外的修行大派,
除了皇族,好像还真没有什么人对他们有好印象。
如今被人灭门,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幸灾乐祸之意。
“陛下看过这些情报了没有?”
沉默片刻,收拾下心情,窦成康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没有,我还没敢送入宫中,怕陛下受到刺激,一时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窦左相默然。
不用想都知道,老皇帝要是看到这么多噩耗,肯定又会发狂。
到时候,倒霉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但其中肯定要包括张万祥这个兵部尚书,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入宫报信,也就情有可原。
只是,这么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虽然鹰狼卫因为上次入大夏突袭的行动损失惨重,
但又没有被彻底打残。
如今国内还是有不少情报人员,一旦等他们把这些噩耗传入宫中,
被蒙蔽的老皇帝怕是更加愤怒吧,到时候的场景都不敢想象。
“你有什么打算?”
寂静的房间中,窦成康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充满了别样的情绪。
张万祥沉默,在跳动的烛光里,他的面目被映照得有些晦暗不明,甚至隐隐带有一丝狰狞诡异之象。
“窦相以为我该如何做?”
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出声,声音平静,不带一丝起伏。
窦成康眼神深邃,表情变得真挚起来,
“张兄啊,你我相识有六十多年了吧。
甲子光阴转瞬即逝,回想起来,让人唏嘘不已啊!
从青葱少年到垂垂老矣,你我虽不能说是相互扶持,并肩而行,
但也从未有过私怨,彼此知根知底。
这样从一路风雨中走来,还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