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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畅,君子不需行,行必有正。”
齐光心中波涛渐平,又怕总开着窗,凉风钻了进来,会对安歌不好,于是便起身将窗关上了。
一册书看了一大半,齐光便想着回筑枝去。
他起身走到了门口,可是又忍不住想再回去瞧瞧安歌,便去到了榻前。
齐光看着安歌有些发红的脸颊,心中顿觉不妥,他伸手触了触安歌的额头,只觉着安歌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再看安歌,许是因为高热惧冷,已经似小兽一般,紧紧蜷缩成了一团。
齐光定了定神,想着现下自己失语,亦没法叫人前来。侍女们见自己与“王妃”独处,亦是乖乖地躲了起来。
他思量了一会儿,而后去到矮几边,将青瓷瓶内的画卷全部取出,拿起瓷瓶去到了门口。
他把门打开后,便将瓷瓶狠狠摔在了地上,青瓷瓶,瞬时变成了一块块的青瓷碎片。
飒飒一众人听到响动,慌忙从偏殿赶了过来。齐光不慌不忙,去矮几边写了行字,而后,又将自己腰间的蟠螭玉佩取下,一同递给了飒飒。
“王妃高热,怕是染了寒症,你拿着本王的王令,速去请宁太医来。若是有误,本王定不轻饶。”
此时,闻讯而来的齐鸣亦踏进了明月,他本猜测齐光和安歌是闹了起来,没想竟是自己兄长护妻心切,就连国主亲赐的青瓷瓶,都不顾一切地摔碎了。
“飒飒,你不必去了,你留下来照顾小仙女,本王去就是。”
齐鸣说罢,便离了明月。
齐光本想命人去再添床被子,可是又怕路途不近,万一被子被雨水打湿,安歌盖着,身子只会更难受。
他去到榻边坐定,而后将安歌轻轻抱起了些,把她紧紧护在了怀中。
飒飒亦没闲着,用浸了冷水的棉巾反复放在安歌额上,以此来给安歌退热。
安歌因为高热,神智有些恍惚,她只觉着被人拥着,头沉脚轻的,再加上飒飒来来回回地忙着,亦看地她头晕脑胀。
“飒飒……快些把门关好……怎的如此冷……”
“王妃,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您再忍耐下,太医马上就来替您诊病。”
飒飒是个心肠极好的姑娘,此时,她看着安歌这副孱弱的模样,心疼地眼泪都淌下来了。
“飒飒……莫要将此事告知淮国公……”
“王妃放心,飒飒知晓了。”
飒飒抹了泪,去到矮几便写了行字,拿来递给了齐光。
“王爷,王妃嘱咐飒飒,切勿将此事告知淮国公,还有,王爷,王妃怕是身上冷得厉害。”
齐光看罢后,心下如火炙一般难受,而后的举动,便是将威严与冷峻都抛去了九霄之外。
他将安歌扶着躺下,自己则躺在了她身侧。
齐光将安歌抱在怀中,不舍得松开一丝一毫,想着如此,应当能让安歌不那么冷。
宁太医和齐鸣踏进寝殿时,眼前王爷拥着王妃的这出甜腻好戏,还未谢幕。
齐鸣倒还好些,这戏码他已足足看了三回。只是宁太医年迈,见着这场面,口中的牙都快酸掉了,腹中那颗老心,亦差些蹦了出来。
齐鸣见宁太医的眼神无处安放,赶紧去到榻边捅了捅齐光,齐光回头一看是齐鸣回来了,赶忙起了身。
“王妃这高热,与王爷前几日的寒症,同属一疾。老臣开个方子,王妃不出三日,便可大好。”
宁太医牙虽不太全,可医术卓绝,前几日齐光患疾高热,便是喝了宁太医配的药,第二日便退了热。
宁太医看完诊,齐鸣便吩咐人将他送回了宫中,侍女们亦赶紧将药拿去熬制。
飒飒见雨停了,去偏殿取了一床红色锦缎面的棉被,来到榻前替安歌盖好。
此时,齐鸣拿了张纸在齐光面前晃悠,齐光脸色一沉,齐鸣便嬉皮笑脸地将纸双手递上。
“兄长,棉被已有,亦不需你做棉被了,赶紧坐下,喝杯茶歇歇可好?”
兄弟二人饮了些茶水,便同去了矮几边“聊天”。
“兄长,砸了父王亲赐的瓷瓶,心内可爽快?”
“情势急迫,不得已而为之。”
“兄长,你方才额头上的汗,细细密密一层,看来是担心极了!”
“人是好端端进府的,不能有差。”
“兄长可是真的心悦小仙女?”
“以后不准你叫她小仙女。你口中的小仙女,是本王的准王妃,你当避嫌才是。”
齐鸣看着齐光认真的模样,撇嘴说:“还好我口中之齿俱在,被你酸掉一两颗亦不打紧!”
见小侍女将熬好的药端进了屋,齐光赶忙起身上前,此时,飒飒亦走了过来。
“怎的这般粗心?此药甚是苦涩,单单喝这一碗,王妃腹中定会不好受,你再去取些蜜水来。”
飒飒正要伸手去端药,却被齐光抢了先。飒飒最是心明眼亮,她知晓齐光悬心,便赶紧去将安歌扶了起来,好让齐光替她喂药。
待小侍女取来蜜浆,齐光便将一勺汤药送到了安歌口中,可安歌高热,人难受地紧,药液又苦,因此,汤药还未完全入口,已有药液从唇侧淌了出来。
“快些拿手巾来!”
飒飒急得眉头都快连成了一线,她接过小侍女递来的手巾,赶紧替安歌擦了擦。
“王妃,您不肯喝药,病症怎么会好?”
齐光是最担忧的那一个,本来以为一切都已妥当,等着安歌将药喝下,心亦可放下了。
可他无论如何亦没曾想,安歌现下,根本喝不进药。
齐鸣站在一旁,亦看地焦心:“兄长从来喝药费事些,如今倒是遇见对手了,这可如何是好?”
齐光将碗放在托盘中,让飒飒起身,而后将安歌扶着躺好。
他左手端起药碗,右手将榻上的羽纱帘放下。那帘子就似瀑布一般,一松一落,将安歌与自己,封锁在了一个小天地中。
王爷放下了纱帘,没人敢说什么,只得静静等候。
过了良久,齐光终于挑帘而出。
飒飒看了看空着的药碗,欣喜不已:“总算是喝了。”
齐鸣亦长舒了一口气:“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