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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天空虽未完全放晴,但天气较昨日,已是好了许多。
安歌缓缓睁开眼,觉着身子松快多了。她抬手看了看衣袖,发现身上穿的,并不是自己的寝衣。她坐起身,唤了飒飒进来。
“飒飒。”
飒飒正在偏厅帮安歌整理衣衫,听到安歌唤自己,欣喜地跑到了榻边。
“王妃!您可算是醒了,昨日见您高热,说话都无力,飒飒担心极了!现下,可觉着好些了么?”
“身子不觉着冷了,只是,头还有些疼……”
飒飒用手触了触安歌的额头:“王妃身上不烧了便是最好!宁太医的方子,可真管用!”
飒飒一笑,跟太阳似的,照的安歌心内暖暖的。
“飒飒,这好似不是我的衣衫……”
“王妃,您昨日穿的侍女服,飒飒已经让浣衣侍女拿去洗了,本想给您换上您自己的那身衣裳,可是王爷不许。”
“他为何不许我穿自己的衣裳?”
安歌这声音,怕是恨不得满晗王府都听见。
“王妃您先别恼呀,王爷是好心!王爷一早便遣人,去为王妃置办了好几身新衣衫,都可好看了!”
安歌一听罢原委,方才如梦初醒,原来,齐云畅只是要送自己新的衣裳,并不是发了癔症。
“他……送我那么多衣衫做什么?”
“王爷心疼您啊!大意是,晗王妃不能就一身衣衫那般寒酸。”
自己并不是要在这晗王府一住不回,到时回了国公府,晗王府这几日的时光,不过就会似南柯一梦般消散地无处可寻。
齐云畅这般待自己,安歌只觉着心内绞地难受,若再不告知他自己的心意,误会越积越深,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王妃?您怎么了?是又恍惚了么?可要躺着歇歇?”
安歌回神,握着飒飒的手:“我知晓你对我好,昨日为着照看我,你定是累坏了罢!”
“王妃,飒飒不敢居功!要说昨日最忧心劳累之人,定是王爷无二!王爷昨日发现王妃染疾,身边并无旁人,为着叫人来,竟将圣上赏赐的青瓷瓶都给摔碎了!”
安歌只觉着心内一击,她从未想过,齐光会对自己倾心,而现下这发生的一切,自己都已无力控制。
安歌不顾飒飒阻拦下了床,飒飒见她执意如此,只得随了她,并替她更了衣。
“王妃您要去何处?”
“我要去找齐云畅,他可在府中?”
飒飒迅速取了一件斗篷过来,替安歌披好系好,又替她将帽兜带上。
“王妃可是要去谢王爷?外头风寒,您不好再伤了风。”
“飒飒,我与他要说之事,不好让你听……因此,我自己前去,你不必跟着。”
“飒飒都懂,王妃定是要和王爷说些体己话,可王爷吩咐飒飒要好好照顾您,如此,飒飒陪着王妃同去,站在园中等您,可好?”
“也好。”
安歌推门进了筑枝,看到齐光正在案旁看书册。齐光亦觉察有人进了房,抬眼一看来人是安歌,眉眼间瞬时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安歌有些局促,转而将门关好,她动作有些过于迟缓,实则,是在心中想着如何跟齐光说清自己心内的想法。
安歌回身时,齐光已经来到了她身后。她想地太过专心,因此,被眼前之人吓了一大跳。
安歌抚着心口,只觉着心扑通扑通跳地极快。
“吓死我了,走路怎的没声没响的?”
齐光看着安歌的唇一碰一碰,大概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他伸出手,覆在安歌的额上,他触到安歌不再发热,心亦宽了许多。
齐光转身往案几旁走,安歌只看到他的背影,却未曾看到齐光在偷偷笑着。
安歌跟了过去,将斗篷解下后,亦坐了下来。
齐光递上了一杯茶,安歌接过,放在鼻下嗅了嗅,许是茶水太热的缘故,水气氤氲,暖香四溢。
安歌轻轻吹了吹,小抿一口后,将茶杯放在了左侧。她将案几快速看了一遍,待看到纸笔,伸手取了过来。
齐光本就诧异,他不知道安歌为何会来寻自己,现下见安歌拿了纸笔,便静静等着,想看看她今日来,到底是为何。
“殿下,这几日,多谢您的照拂。如今您身子已大好,安歌便想着回府去,几日不见父亲,甚是挂念。”
齐光如何都不想安歌走,可奈何自己与安歌,并未过礼成婚,可这又如何?找个理由将她再留两日,而后,再去请了圣恩,娶她过门便好。
“你身子未好,不宜颠簸,再休息两日。”
“不可!”
“为何?”
安歌看着齐光双眸似墨,自己反倒眼神闪烁,心虚地不敢再看他。
安歌将搭在臂上的丝绦一圈圈缠在了食指上,松开又缠上,缠上又松开,局促不安。
齐光等了她良久,见她再未落笔,便拿了纸笔,写到:“本王,想娶一个姑娘。”
安歌接过一看,心下慌得连呼吸都快停了,她强装镇定接过笔:“安歌恭喜王爷!”
齐光看罢,弯唇浅笑:“本王无需你贺。”
安歌看到这六个字,只觉着迷迷蒙蒙,云里雾里,她想问问齐光到底是何意,便伸手去拿那张纸,可未等她接过,纸已经被齐光拽了回去。
齐光在纸上写到:“只要大婚之日,你站在本王身侧即可。”
终是来了,齐光终是“说”出了口,他虽未写什么动听的情话,可这一笔一划,无不是情意绵绵。
“王爷,安歌不愿意。”
安歌鼓足勇气,写下这行字推到了齐光面前,齐光看罢,眉头微锁。他看不透眼前这个姑娘,他不明白为何安歌做罢种种暖人的举动之后,却又要拒绝自己。
安歌咬了咬下唇,深深呼吸了两回,握起了笔:“王爷,安歌已有心悦之人,绝不能负他。”
你心仪之人是谁?你们何时相识?你对本王的好又该如何清算……
齐光的指尖已经凉透了,他心中疑问万千,看着眼前的人,却不知从何问起。
齐光从不对人过分流露悲喜,他望着安歌,心内百般狂澜拍岸,眼神里却是古水无波。
可即使如此,齐光还是鬼使神差,不能自持地写下了一句话:“你不可负他,便可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