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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孔嬷嬷也觉得这几日不甚得心应手,事事需得亲力亲为。
这样古怪的气氛中。
程兰心却很快就从自己的不甘中走了出来。
她特地煮了一碗参茶端去给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勉强接在手里,便放在一旁。
程兰心低着头,恍若没看见江老太太的敷衍,挤出微笑坐到了江老太太旁边,“兰儿知道外祖母心里不痛快。兰儿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老太太这会子只觉得烦躁,什么都不想听,“你又想说什么。”
这语气充满着不耐烦。
程兰心恍若未觉,“自古以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如今江家是舅母独大,渐渐的都欺压到了外祖母头上,想来是舅母过得太舒心了。”
江老太太听完眼睛一亮。
还有孔氏,看来是时候让孔氏进门了。
江老太太喜怒无常,立刻握住了程兰心的手,“还是兰儿说的在理,其实有一事,我一直不曾与你言明,你舅舅早年在外面生下一个孩子,如今瞧来,只怕是时候,让那个女人进门了。”
程兰心低下头去,装作第一次知晓的样子,“即是江家的骨肉,怎么能流落在外,正好舅舅这偌大的家业无人传承,如今想来真是可喜可贺。”
她的唇角弯成一个弧度,“舅舅一直不曾接人入家中,想来是顾及与舅母多年感情,可是舅母若是生下一个表兄弟也就罢了,冉妹妹与我一般不过是个女子,如何传承江家的医术,舅舅顾念颇多,犹豫不决,此事,祖母就要拿出江家长辈的款儿来,替舅舅排忧解难,才是上策。”
江老太太依旧有一些疑虑,孔氏进门之事并非这般简单,若这般容易,只怕江正堂早就将她母子堂堂正正的接回来了。
“你说的在理,除了冉家,还有族老在一旁虎视眈眈。只怕没那么顺利。”江老太太犹豫不决。
程兰心摇了摇头,“外祖母想差了,如何让族老认可,如何认祖归宗,如何排除困难,这是舅舅去顾虑的事情,外祖母如今需要做的是要做的是只要对那一位示好就可以了。”
江老太太恍然大悟,的确是这个道理。她从前怎么没有想到。她和冉氏势同水火,不同早些对那孔氏示好,方为上道。
“兰儿说的极为道理。”
程兰心垂着头,她似乎已经想到了冉氏哀痛欲绝的样子,想到了江冉无计可施的样子。“的确如此。”
这便是程兰心的计谋。
从前她想着诬陷江冉,没想到将自己搭了进去。
那时候的她只是妒忌,妒忌江冉的一切让她可望而不可及。她想的更多的是破坏江冉的婚事,叫她再也没办法在她的面前高高在上。
那时,她以为外祖母也是可以依靠的,想着听从外祖母的安排,等着做江家未来的祖母,如今,她只觉得可笑,这世间,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
现在,她迫切的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江家,想要站在比外祖母更高的位置。
她要搅得江家不安生,孔氏是最好的棋子。
她要让所有人高看她。她不要靠任何人,她只想要靠自己。
程兰心将那一套衣服和头面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时刻警示自己,她再也不想过摇尾乞怜的日子了。
江冉心里急切,声音带着颤栗,“快些,再快些。”
柳月在一旁冷言旁观,她和江冉相处过几日,这个少女一向冷静自持,她从不曾见过她这样乱了分寸的样子。
关心则乱啊。
江冉全然不曾注意到柳月的打量。
她掀开帘子,只盼着能快快到家。
她重活一世,虽然是为了让江家的医术得以传承,可是如果连母亲的命也无法保住,那她所做的那一些又有何意义。
她想起来,那一世,母亲得知真相也是晕厥过去,然后一病不起。
那时候的她除了陪在母亲身边殷殷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不一样的,这一生一定不一样。
江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不能慌,越是这个时候,她一定要镇定,这样才能成为母亲的依靠。
江冉一路回到长青堂,冉氏还不曾醒来,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双脸上看起来憔悴无色。
江冉踏进房门,眼底不由得蕴满了泪水。
她永远也忘不了上一世母亲在她身边一点点咽气的场景,往事历历在目。强忍着眼泪。
“妹妹可回来了,”
程兰心迎了过来,幸灾乐祸的说道,“舅母想不开,还要妹妹多劝一劝。毕竟人已经接进门了,舅母总是要接受不是。”
江冉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程兰心继续说道,“妹妹节哀些,方才外祖母说起,若是舅母身子不好,她老人家辛苦一些,以后管家还是她亲自来。”
“秦妈妈,把闲杂人给我请出去。”江冉冷声吩咐道。
程兰心笑了,江冉一向镇定,如今终于乱了阵脚。
果然,打蛇打七寸,她与其想着对付江冉,不如对付冉氏。
程兰心笑着离去。
江冉这会子没空针对程兰心。
她伸出右手,按在了冉氏的脉搏上。
脉搏有些乱,不过还算稳。
江冉微微的放下心来。
她又仔细看了母亲的气色。
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比她想的要好。
江冉扶正冉氏,用指腹极速的按压水沟穴,略过了片刻,冉氏便悠悠醒转。
江忙替冉氏顺气,
冉氏的眼中无神。
江冉忍住泪水,跪在了床边。握住了冉氏的手,唤了一声母亲。
柳月在一旁站着没动,她交了江冉几日,也想看看这个少女资质如何,果然,没让她失望,她点点头。
冉云儿提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在一旁柔声说道,“姑母总算是醒了,快把我们吓坏了。”
江冉拿了一只大迎枕垫在冉氏后面。
冉氏的目光落在江冉身上。
江冉的声音越发的柔和,“娘亲别怕,就算是没有父亲,您还有我,我会像个男子一样,成为您的依靠,就算是天塌下来,冉冉一样可以顶得住。”
两行泪水从冉氏眼中落下。
她伸出手去摸女儿的秀发。
冉云儿亦在一旁说道,“姑母,还有我,还有父亲和三哥哥,冉家会是您和妹妹的依靠,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您看看妹妹,要她一个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