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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最有名的舞女?”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所以才这么特别,宁然了然。只是不知为何,这名字连同画中的女子,对他来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的画我很喜欢,而且觉得你的用笔与这幅画有些相似,所以才找你来临摹这幅画。“毕夫人说,”你是否有把握完成它?”
毕夫人说的对,这位叫严隽的画家,的确和他的绘画风格近似。宁然看着画布上厚厚的颜料,依稀能想象他当年一次次涂抹修改的情景。他想了想,回答道,“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应该可以。”
“大概需要多久时间?”毕夫人问道。
“半个月吧。”这幅画非常细腻,宁然不敢掉以轻心,时间需要给够才行。
“可以。我要的是尽可能的好,时间上我不急。如果你觉得不够好,也可以延迟,至你满意为止。”毕夫人点了点头。王佳说当年严隽反复修改了一年,才算把画画好。毕夫人能够猜测到,对王佳来说,宁然临摹得越久,她应该越欢喜。而且,肖哲轩那边应该也会占用他的时间。
“谢谢毕夫人。”宁然向毕夫人鞠了一躬。毕夫人不仅欣赏他的画,一口气全买下了,如今又放手给他时间,这是对他的肯定,宁然心怀感激。
“不必多礼。”应该谢的另有其人,毕夫人轻轻让开。
为了宁然能更好地观摩,毕夫人让他把王佳的画像带回住处。在荣黑的帮助下,宁然把画严严实实的包装好,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带回了阁楼上。
另一边,丁先生已经在李菱的介绍之下,决定在此订餐。李菱细细地问询丁先生家人用餐要求和习惯,二人坐在沙发上一问一答间商定菜谱。毕夫人远远地看了几眼,在僻静处深呼吸了几次,才镇定自如地提了水壶过去。
丁先生杯中的茶水剩下半杯,毕夫人取过,在其中倒满水,然后放回丁先生面前。
“谢谢。”丁先生微笑地看了一眼毕夫人,右手在茶几上轻轻敲击,以示谢意。
中指上一枚镶着祖母绿宝石的金戒指瞬间抓住了毕夫人的眼睛,她暮的张大了眼,如同被电击般僵在原地,手却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水壶在她的手中随时仿佛要坠落。
李菱敏锐地察觉到毕夫人的不对劲,在丁先生发觉之前,起身挡住他的视线,快速地拎住了水壶,扶住毕夫人的手臂,“对了,丁先生说他们一家爱喝咖啡,不爱喝茶,毕夫人,你去厨房煮杯咖啡过来,半奶,不加糖。”
“是。”被李菱一拉,毕夫人稳住了身形,惶惶间转过身,急急地走向厨房。
李菱有意识地挡住她的身影,笑着对丁先生解释,“毕夫人也很爱喝咖啡,是个煮咖啡的高手。”
“是吗?”丁先生斜过头,只看见毕夫人纤细的身影在厨房门处一闪而进。
“李店长,我有个疑问,很唐突,但丁某实在好奇。”他犹豫地开了口。
“丁先生尽管问就是。”李菱回答。
“毕夫人看上去很年轻,为什么叫她毕夫人?”丁先生斟酌着开了口。
“这个啊,”李菱笑了,“她结婚早,曾经有个夫婿,但已经去世了。我们都习惯叫她毕夫人。”
丁先生有些羞赧,“对不起,我无意触及她人隐私。”
“没关系,”李菱笑道,“毕夫人是个好女子,被人知道又何妨。”
“李店长说的对,”丁先生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是丁某狭隘了。”
.......
厨房里,毕夫人呆呆地站在咖啡机旁,看着咖啡在其间慢慢煮沸。
翻滚的咖啡如同她的心情,汹涌却不找不到出口。
不,不行,她一定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毕夫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她拿起墙上的电话,打给了门房,“荣黑吗,我想你帮我个忙。”
......
两刻钟后,李菱看了眼靠在沙发上陷入沉睡的丁先生,又看了眼茶几上喝得差不多见底的咖啡杯,再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一点也不意外的毕夫人和来的“恰是时候”的荣黑。
很明显,这是荣黑的手段,不过没想到是毕夫人的意思。
“把他弄睡着是为了什么?”李菱问。
“为了看这枚戒指。”毕夫人自从丁先生睡着后,一直盯着他看,现在确认他已经睡熟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拿起他的手,准备摘他的戒指。
“毕夫人,我来吧。”话音刚落,荣黑一伸出手,李菱和毕夫人还没看清,戒指就掉进了他的手中。
“给。”他递给毕夫人。
第一次看荣黑现场出手,李菱和毕夫人都不禁心中惊叹。
“谢谢。”毕夫人由衷感谢荣黑,今天他已经帮她多次。
“举手之劳而已。”荣黑摇摇头,退到一边。
毕夫人拿起戒指,翻过来,将戒托的背面朝着光亮细细查看。
三个小小的英文字母刻在金戒托上,“B.Y.S”,毕宜珊,她名字的三个首字母。
毕夫人攥紧了戒指,猛回头看丁先生,要不是从小到大的教养束缚了她,她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摇醒,问清楚这一切的事。
“能告诉我戒指的故事吗?”李菱一直静静看着毕夫人的动作。这戒指一定有故事,和毕夫人有莫大的关系,能让她如此失态。
毕夫人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这是我送给我的夫君,也就是奚若诚的结婚戒指,背面刻着的我的名字。当年他出了车祸,被人运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他手上没有了这枚戒指,同时丢失的还有一箱他当天收拾好的财物。警方判定应该是车祸后经过的路人顺手牵羊,拿走了戒指和财物。”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丁先生,“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这枚戒指,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让我见到了,而且还戴在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手里。”
“一模一样?”轮到李菱目瞪口呆了。
“是,他不仅长得和他一样,举止也像,言谈也像。”毕夫人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如同奚若诚又活过来了,却与她相见不相识。
几十年的等待,如同雨入池塘,虚空一场。
她将手抚上了心口,好痛啊,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