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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陆绎已经很低调了,但他即将大婚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近几日,陆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陆绎白日里在北镇府司,倒也清静,下值回去后便要接待前来庆贺之人,无外乎都是一套祝贺之词,再送上可观的贺礼,陆绎让人一 一记下,隔一日便遣人将贺礼原样送了回去,另外送上了一份精美的礼品作为答谢。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上,有监察百官之责,前来祝贺的虽同为朝臣,却都对锦衣卫敬畏几分,见陆绎如此,也颇能理解。
岑福守在陆绎身侧,见下值时间已过半个时辰,陆绎依旧在看卷宗,没有一丝要动的意思,便问了句,“大人,今晚作何打算?”
陆绎轻轻叹了一声,放下卷宗,“该来的总要面对,走吧,回府,”
杨家小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虬髯大汉推门而入,背了几个满满登登的袋子,两肩上也挂满了袋子,只有一双手空着。进了门便高声叫道,“有人吗?快快出来迎接,某家来也,”
彼时杨岳在厨房,上官曦在哄孩子玩,只有杨程万在前厅喝茶。听得有人高声喊叫,杨程万稍稍侧了侧头,缓缓放下茶杯,背了手走出来。
杨程万见来人这副打扮,面相生疏,并不识得,拱手问道,“阁下找谁?”
那大汉上上下下看了杨程万几眼,说道,“府上可有一个叫上官曦的女子?”
杨程万皱眉,“阁下是何人?”
“那你不用管,叫上官曦出来,我找她,”来人甚是嚣张。
上官曦在内室也听见了动静,抱了杨杭出来,听见来人指名道姓找她,便将杨杭递给杨程万,说道,“爹,我来问他,”
上官曦一拱手,言语间有些厉色,“我是上官曦,你是谁?找我何事?”
“啧啧啧,不愧是乌安帮的堂主,这等风度岂是一般女子可比?”
“少废话,如果是朋友,亮个万儿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我倒要看看上官堂主有何本事?”来人摆开架势,身上背扛之物却不放下。
上官曦见此人傲慢无礼,也不多说,一招“白鹤亮翅”便攻了上来。
两人打在一处。那人虽身背重物,却是灵活之极,闪辗腾挪,并不耽误施展身手。上官曦觉察出此人无意与她对打,只是一味闪避,看武功套路有些熟悉,却又不尽相同,便一招紧似一招逼对方出手。
杨岳做罢饭菜,见屋里没了人,听见院内有打斗之声,急奔出来,也不问话,直接加入战团。
那人一对二显然有些吃不消了,虚晃了一招跳将出去,大喊一声,“得嘞得嘞,别打了,还真是夫妻情厚啊,”
杨岳和上官曦也停了手,杨杭倒是不害怕,竟然鼓着小手叫起好来,嘴里说着,“再打,再打,”十三个多月的娃娃已经能说不少词语了。
上官曦和杨岳对望一眼,又看了看杨程万,杨程万看几人对打,早就从武功套路里看出来是谢宵了,也没说破,遂只是笑了一下,没吱声。
上官曦摇摇头,冲来人说道,“你一来就胡闹,”
“啊?看出来我是谁了?”那人伸手一抹脸,又低头看看,“哪里有破绽?”自顾自说着,随即嘿嘿笑了起来,一把撕下面具,小心将东西放下, 向杨程万行了大礼,“杨叔叔一向可好?恕宵儿无礼,”
众人进得屋来,谢宵抱了杨杭,左亲右亲,杨杭也不见外,嫩嫩的奶音唤着“舅舅”。谢宵也不管其它,一手抱着杨杭,一手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将出来,嘴里兀自叨咕着,“这是给杨叔叔的,这是给师姐的,这是给姐夫的,这些,这些都是给我乖外甥的,小杨杭,这些都是给你的,好不好?”
谢宵也不等其他人说话,又指了指未打开的两个袋子,“这些是给今夏和陆绎的,”遂站起身,仍旧一手抱着杨杭,一边说道,“父亲说,扬州与京城相隔太远,师姐自从出嫁,也没什么机会回扬州,父亲最近几年身体也不大好,我又一直在外随祁将军征战,如今回来了,恰好赶上今夏和陆绎成亲,父亲便……”
话还没说完,便听得门外有人说道,“混小子,话就这么多,”
杨程万听得声音,激动起来,忙上前迎接,“百里兄,你来了,”
谢百里哈哈大笑,“杨兄,我来了,”
上官曦见到谢百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傻孩子,怎么还哭了?快起来,谢伯伯来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杨岳赶紧张罗着又添了菜,杨家小院飘出欢声笑语。
饭罢,杨程万和谢百里在厅中喝茶叙旧,上官曦抱了杨杭陪着。谢宵悄悄拉了杨岳,“走,咱们出去走走,”
两人来到陆府。见府门外张灯结彩,早已布置得喜庆一片。
门子在书房前高声叫道,“公子,有人来访,”
岑福看了看陆绎,陆绎眼睛盯着书,没有任何反应,便推开门问道,“可知是何人?”
“来者两人,其中一人说他姓谢,从扬州而来,”
岑福回头看向陆绎,“大人,想是谢宵到了,”
“走,出去看看,”陆绎料想今日谢宵也该到了,脸上挂着笑,脚步加快了些。
陆绎见到谢宵和杨岳,也没多作客套,将二人迎进府中,让岑福告诉忠伯和吴妈,如有来庆贺的,接待之事交与忠伯和吴妈,推说他未回府便是了。
岑福让人准备了酒菜,四人围坐一桌,畅饮起来。
陆绎连敬了三杯酒,方才问道,“谢兄,此前一别已有月余,想必谢兄的日子不太好过吧?可是生了许多麻烦?”
“陆大人真是神机妙算,那两厮抓不到你们,就全力抓捕于我,可他们哪里知道,我谢宵从小生在扬州,长在扬州,怎就那么轻易让他们抓了去?”
陆绎笑了下,“谢兄到底是艺高人胆大,”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你真是雷厉风行,不过半月,那两厮便伏法了,”谢宵说完,举杯继续说道,“陆大人果然说话算数,朝廷特意弥补了乌安帮的损失,还赏了一大笔银子,虽然当初我曾向陆兄言明不必如此,乌安帮还承受得住,但陆大人一片好心,谢宵领了,借你的酒敬你一杯,”
陆绎喝了酒,笑道,“谢兄言重了,理当如此,谢老帮主可好?”
“我此行是与家父同来,现下正在杨叔叔家中畅聊,家父说,难得有机会来一次京城,一是庆贺今夏与陆大人成亲,二来探望故友,与杨叔叔叙叙旧,三来师姐远嫁而来,家父也思念得紧,想见师姐,尤其是想见那个白白胖胖的大外孙,”
“谢老帮主来了?陆某明日当去拜访,”
“哎呀,我说陆绎,这半天你说话斯斯文文,客客气气地,不显得生份吗?来,喝酒,”
陆绎笑了下,喝了酒。岑福在旁边道,“谢少帮主,大人自小便是如此,并非和你故意,”
“那倒是,素闻陆府家教甚严,此前已见一斑。不过,我还是喜欢那个桀骜不驯的陆绎,张狂又霸道,哈哈哈……”谢宵说着竟自顾大笑起来。
陆绎抿嘴笑道,“桀骜不驯、张狂,用来形容谢少帮主还算恰当,霸道嘛,陆某倒是当之无愧,”
“看看,看看,这还说错他了?”谢宵冲着杨岳和岑福说道。
陆绎正色道,“谢兄,陆某敬你三杯,”
“敬我三杯?可有名目?”谢宵问道。
“这第一杯是友谊酒,我和今夏成亲,谢兄远道而来庆贺,这份情意陆某领了,”两人喝了一杯。
“这第二杯是感谢酒,当年种种虽已过去,但谢兄能在陆某失意之时陪今夏度过最难捱的时光,陆某感激之至,”谢宵没想到陆绎竟如此豁达,一仰脖喝了第二杯酒。
“这第三杯是敬佩酒,谢兄甘愿以身为国,在前线数年如一日抗击倭寇,又能在卸甲之时助朝廷缉拿贪官,陆某甚感敬佩,”谢宵听罢,也豪气上涌,“陆大人过奖了,谢宵只是做了份内之事,”
杨岳心中暗叹,今夏果然没看错人,陆绎值得她托付终身。
谢宵看了看陆绎,叹了一声,“陆兄,说实话,以前与你争强斗胜,虽说是为了今夏,可那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从岑港一战,我嘴上不服,心里对你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心中有家国大义,你不计前嫌救我于危难,你为了今夏不顾重伤连夜奔波,于国,于家,于友,于心爱之人,你都心中无愧,是真正的英雄!来,我谢宵敬你一杯,”
四人畅聊饮酒,竟直至天亮。
谢宵打着哈欠,“我说陆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到你陆府,管酒管菜,怎的不管睡觉?”
陆绎失笑,“谢兄这倒打一耙的能耐是越来越大了,是谁要不停地喝酒,喝酒的?如若陆某不相陪,谢兄定会说我小气,”
谢宵继续打着哈欠,冲杨岳说道,“行了,这酒是喝得了,姐夫,一夜未归,你回家怎生向师姐交待?”
杨岳没好气地瞪了谢宵一眼,“你不打招呼就偷跑出来,你还是想想怎么向谢伯伯解释吧?”
陆绎喝了一口茶,笑着说,“二位放心,岑福已命人去府上告知了,”
“还是陆大人靠谱,”谢宵晃晃荡荡站起来,“走,回家,姐夫,今天你还得陪我去看今夏,”
“你先回家休息够再说,我还要去当值,今夏也应该还未告假,今日晚些时候再去吧,”
谢宵转向陆绎,“成了亲之后今夏还在六扇门?你忍心让她风里来雨里去?”
陆绎笑笑,没吱声。
谢宵继续说道,“也是,这是你们陆家的事,与我谢宵无关,”谢宵晃了晃脑袋,“回去,太困了,这酒是真好喝,谢了陆大人,告辞,”说完抬脚便走。
陆绎看了岑福一眼,岑福便明白了,备了马车,将杨岳和谢宵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