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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和岑福出发了。
袁今夏本以为岑寿会有些失落,刚和岑福相认两天就又分别了,结果她惊奇地发现岑寿好着呢,活蹦乱跳地,早上很早就起来,先是练一个时辰功夫,然后一会儿跑去厨房,一会儿又是晃到院里,帮衬着别人做活计。
袁今夏不想仆人们误会了岑寿的身份,便唤道,“阿弟,你过来,”
岑寿转身看见袁今夏,高兴地跑过来,“嫂嫂唤我可是有事?”
“一会儿我有事要出府,大概一个时辰回来,你替我照应好两个侄儿,”
“嫂嫂请放心,岑寿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哈哈哈……”
袁今夏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包裹。吴妈看见,赶紧接了过去,笑呵呵道,“少夫人,岑寿啊还真会哄小孩子,这才个把时辰,两位小公子就黏在岑寿身上了,”
袁今夏笑道,“岑寿竟有这本事?我去看看,对了,吴妈,包裹一起拿过来吧,”
远远地,袁今夏便听到陆昭和陆成的笑声,甚是大声,这是玩的什么,如此开心?忙推开了门,却见岑寿正在翻跟头,翻一个做一个鬼脸,两个娃娃笑得已经连带着打嗝了。
袁今夏倒是唬了一跳,赶紧制止岑寿,又唤道,“昭儿,成儿,娘亲回来了,”两个娃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而是从她手臂下扭了身子,继续冲着岑寿乐。
袁今夏见管不得小的,那便管大的,回头唤了岑寿,“阿弟,吴妈手里的包裹,里面都是给你的衣衫,鞋子,你且去试一试,看是否合身?”
“嫂嫂,我有穿的呢,再说我哥的衣衫我都可以穿的,”
“前两日你和岑福刚刚相认,要说的话很多,我便没有张罗,大人倒是细心,临行前还特意叮嘱了,阿弟,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是一家人,你这般客气倒像是客人一样,”
岑寿听袁今夏这样说,便也不再推却,高兴地从吴妈手里接过包裹,回去试了,一刻钟的功夫又回来了。一进门就咧着嘴傻笑,左右转着圈。
吴妈仔细打量着,笑道,“跟岑福真是像,就是比岑福还要壮实一些,比岑福也要俊一些,”
岑寿更开心了,像个孩子一般。
袁今夏看了看手脚并用够着岑寿的昭儿和成儿,笑道,“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招数,竟然这么快就降伏了这两个淘娃娃,”
岑寿笑道,“嫂嫂,没什么招数,不过就是陪他们玩耍而已,我小的时候,娘要做活计换钱,没时间陪我玩,我便自己和自己玩,有时候也会捡些破烂东西做成玩的,”
袁今夏听得心里一疼。平复了下情绪,冲奶娘说道,“也到了时间了,昭儿和成儿该睡觉了,”站起身对岑寿道,“阿弟,你跟我到前厅,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到了前厅。
袁今夏见岑寿有些拘束,便笑道,“你刚见我时,还有些许不服气,怎的现在突然变了?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岑寿看了一眼袁今夏,低了头,想了片刻才说道,“嫂嫂,前两日我哥跟我讲了很多,讲得最多的就是兄长待他如何好,也讲了兄长和嫂嫂的过往,岑寿虽小,经历也不多,却也懂得些许道理,岑寿对嫂嫂敬佩之至,”
“岑寿,那都是过去了,过去之事,我们皆不能重来,但现在和将来却是我们能把握的,如果从大人那里说起,岑福也叫我一声嫂嫂,如果从我这里说起,我一直视岑福为兄长,过去的事,有时间我会讲给你听,让你了解你的哥哥,还有大人,”
“好,”岑寿开心地应道,“嫂嫂,我也想了解哥哥过去的一切,我还未出生便与哥哥分离,如今才相认几天便又分开了,我心里其实是有些舍不得的,但是哥哥说,要我定安安分分在府里帮衬嫂嫂,让我照顾好嫂嫂和两个侄儿,这就是大功一件,岑寿不敢马虎,”
“阿弟,我倒不这么想,”
“嫂嫂何意?”
“虽然你已经成年,可你涉世不深,内心依旧天真烂漫,如孩童一般,我倒是希望你能放开天性,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想玩什么,只要跟嫂嫂说,便跟你那两个侄儿一样,想怎样淘气就怎样淘气,”
岑寿眼睛一亮,“嫂嫂,当真?”
“自然,我是大人,还能骗你小孩子不成?”
“太好了,太好了,嫂嫂,你看,”岑寿“刷”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翻开来递到袁今夏手里。
袁今夏一看,是一本刀谱,看了两页,感觉套路有些熟悉,“咦?这不是大人教过我的'飞云刀'?”赶紧合上,一看书皮,可不正是?
“岑寿,这是?”
“嫂嫂,这是兄长临行前交给我的,他说我是个练武的材料,让我对着这个先练,不懂得问嫂嫂,兄长还说等他有时间教我一套棍法,”
袁今夏看着岑寿乐滋滋的样子,本来还想着开导他多读些书,便说道,“阿弟,练武可强身健体,虽然重要,读书却也……”
岑寿慌得直摆手,“嫂嫂,我最不喜读书了,从小为了不让娘伤心,我不得不读,如今,如今……嫂嫂,我不读行吗?”岑寿噘了嘴,偷眼看着袁今夏。
“好,便依你,不过将来你要是挨了罚可莫怪我,”
岑寿瞪大了眼睛,“挨罚?谁罚?罚啥?”
“咱们家谁说了算,想必你是判断得出的,岑福可是没少挨罚,就连我……”
“嫂嫂,你也被兄长罚过?”
“那怎么会?我是说,就连我求情都不行,”
岑寿看得出袁今夏分明在撒谎,便嘻嘻笑道,“反正我皮糙肉厚,罚便罚了,我不怕,不过,嫂嫂,你叫我岑寿就可以了,叫我阿弟,显得我很小,别人会笑话我的,”
袁今夏笑了笑,应道,“好,岑寿,我们是官宦人家,虽然大人从不苛待下人,可咱们府里也是有家规的,你是主,就该有主的样子,我见你天天与仆人们一处,怕时日久了他们看轻你,”
“嫂嫂放心,岑寿懂了,”
“你喜欢吃些什么,便告诉我吧,省得我顿顿在吃食上观察你,”
岑寿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就喜欢吃肉,有肉就行,不挑什么肉,”
袁今夏“噗嗤”就乐了,“怪不得大人临行前,叮嘱我莫少了肉,多添些衣,原来大人早就看明白了,眼光可真是够毒的,”
岑寿也惊讶,“兄长是怎生看出来的?”
“你不晓得,大人看人一向很准,细微处也观察得极其细致,表面看有些冷酷,待人可是好着呢,”
“看出来我喜欢吃肉,那多添衣?”
袁今夏笑道,“大人从小就有个习惯,爱干净,每天的衣服都要换上几套,后来我发现,就连岑福也连带着跟他一样了,我想他这也是要将你一起感染了罢,”
如此,过了月余。岑寿每天只有两件事,习武,陪两个娃娃玩,袁今夏眼见着陆昭和陆成越来越淘气,天天抓着岑寿玩,也不多管,男孩子嘛,就该如此。
一个月以后,袁今夏收到陆绎的信,虽然简短,却说得清楚明白:今夏吾妻,见信如面,因陆路与水路皆有不畅,现已至,勿念!在家安好!
两个月以后,袁今夏收到了林菱的来信:夏儿,我与你娘随你师父一行已到扬州,一路安好,勿念!受谢宵之邀,我们决定在此暂停一些时日,一来探望谢帮主,二来大家也可聚在一起闲话。夏儿在京安好!
袁今夏清楚,或者早一些,或者晚一些,暴风雨总要来的。她能做的,便是静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