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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收拾收拾东西,就回了她的房间。
可能因为她是贴身侍女的原因,为了方便照顾,她的房间与席予诺的房间是完全不隔音的。
席予诺房间细小的声音,她都是可以听到的,就比如说现在。
“阿月呀,你怎么唤了个外门弟子,做你的陪读呀。这......不合规矩。”
席予诺看着眼前这个握着她手的和蔼妇女,应该就是杨曦月的母亲,安燕归。
“她天资聪颖,不应该浪费在外门。”
“就一个下修界的人,能有多聪颖。过几天母亲带你去玉寰台,寻几个成绩不错的弟子,安排在你身边。那袁梦欣从哪来,就回哪去!”
袁梦欣在隔间里听着,端着木盆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她其实知道有些事,有些事永远不可能轮到她,但......她还是不甘心呀。
她将木盆放在地上,打算拿起里面的旧衣服,独自一人偷偷的走掉。这样......谁也都不为难,她早该想到,修仙这种事情,于她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我心意已决,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除了她,其余人我一概不需要。”
袁梦欣愣在了原地,拿衣服的手在那一刻僵住了。
“你这是......何必呐。算了,你高兴便好。”
袁梦欣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父亲喝酒打人,和母亲一起逃走了。
逃走的那天晚上她们被父亲逮到了,一顿棍棒而下。他终于打累了,倒在一旁说着:
“走可以,把那小畜生也带上,老子看着烦心。”
刚刚逃走的时候,母亲时不时会抱着她说:“缘缘乖,母亲不会丢下你的,母亲只剩你了。”当时她感觉到脖颈上有水珠落下,可能是母亲在哭,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像母亲哄她一样,拍拍母亲的背,嘴里呢喃着:
“不哭不哭,你还有我。”
后来母亲因为长的好看,有了许多爱慕她的人,但每次母亲将她们带回家,看到自己时。那些男的瞬间变了脸:
“你怎么还有个女儿呀?”
母亲一边在那着急的解释,一边挥手让袁梦欣进屋。她便听话进了房间,透过窗户缝,看见母亲正哭着挽留那个男人,但却被甩翻在地。
袁梦欣一瞧见母亲哭了,便推门小跑出去,像以前一样抱住母亲,嘴里说着:
“不哭不哭,你还有我。”
但她没有看见她怀里的母亲,眼睛里一点点滋生的恨意。
后来那个男的大肆的宣传母亲是个寡妇,家里有个女娃。那些爱慕母亲的人,全做鸟兽四散,就连原来给母亲工作的小店老板,也嫌弃母亲,不愿继续收留。
她又和母亲逃走了,但这次不一样了。
袁梦欣有一种感觉,她感觉母亲好像是想......丢下她。每次母亲都会在她睡着时,悄悄醒来走掉,但每次走不远,袁梦欣就能跟上。
渐渐的袁梦欣因为害怕,睡眠变得越来越浅,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能醒来。母亲也发现了这件事,就不再用这个方法了。
后来,母亲在街上乞讨时,碰见了一个铁匠铺的大叔,年纪大,一直没有媳妇。看见母亲,心里就起了歹念,与母亲同睡了一晚。
那一晚,杨曦月躺在柴房里,因为害怕母亲消失,起身去主屋找过母亲。
一个油腻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母亲则娇羞地回到:“于郎~你真好。”
“但...你那女儿......”
屋里的木板床一阵嘎吱作响,袁梦欣的手也紧了紧,她以为母亲要为自己说话时,只听屋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
“又是那畜生,我真的是受够了!我几次要丢她,她都死皮赖脸的跟上来,她是没脸没皮吗?看不出来,她自己碍事嘛!”
“你别激动,丢了作甚,明天把她卖去那王家做丫鬟多好,还能有银子呐!”
“唉,我怎么就没想到呐,于郎,你真聪明~”
“那我们再来一次?”那男的声音充满了渴求。
“于郎~”
屋内又是一阵携云挈雨,那老旧的木板嘎吱作响。门外,袁梦欣搭着门的那只手滑落了下来,跟着滑下的还有几滴眼泪。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母亲已经不需要她了,她再次被抛弃了。
她第二日就被送去了那王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闹,会哭。可她没有,前一个晚上,她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
今日,在一道墙的阻隔下,听到了曾经她有些痛恨的人说:
“除了她,我一概不需要。”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她的眼眶发热,心上像压了个大石头一样,喘不上气,她将衣服捂在脸上,小声的抽泣,肩膀一阵阵的抖动着。
哪怕是她无心的一句话,也像一把钥匙一样,“咔嗒”一声,打开了袁梦欣的心。
等安燕归走后,袁梦欣擦了擦脸,收拾了一下刚刚捏皱了的衣服,就去了席予诺的房间。
她的眼睛依旧是红的,导致她进了屋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席予诺。
‘她好像哭了?’杨曦月看着隔着屏幕低着头的袁梦欣,疑惑的说到。
席予诺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头低着,默不作声的人。刚刚她在隔壁房间走路的声音,其实席予诺也听见了,要不然她不会说的那般决绝,为了让她有点自信。
但效果好像不怎么明显,这还把人弄哭了。
在席予诺的世界里,是没有感动这个词的,所以她以为是安燕归的话刺激到了她。
“刚刚.....安燕归的话,你不要放心上。”
“小姐,我没有的,我...没听见什么话。”
席予诺抬头看了眼袁梦欣,刚刚隔壁房间的脚步声都可以听见,这边的说话身反而听不见了?这算撒谎吗?席予诺微微皱了皱眉头,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知道了,你帮我从架子上拿本书。随便一本就行。”
“是,小姐。”袁梦欣转身去书架拿书,心里却思索着刚刚为什么席予诺直呼她母亲姓名。
递书时,袁梦欣微微抬头,看席予诺表情较好,就唯唯诺诺的开口说:“小姐,你不能直呼主母名字的,会给人烙下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