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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什么人要保张天流出狱?
带着震惊与好奇,汤靖承顾不上前往附近村里打探消息,直接冲到县衙后堂,正好就看到县令与一位年轻公子讨论张天流的事。
看到汤靖承突然闯入,县令只是一笑,命他稍等。
县令不怒倒不是他软弱,他的软弱多半是应付他得罪不起的人,要他不惧此人,他可从来不会客气!
他心里对汤靖承其实是很满意的,这县衙啊,几乎就跟了他一个性子,软弱,怕事。
往常来的新差役,县令都不屑看一眼,他知道这些人是来混日子的,唯独汤靖承让他另眼相看,短短几天的行事便把他感动到了!
“此事就说定了,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吗?”丁运说罢将一锦盒搁在茶几上。
县令呵呵一笑道:“既然是一场误会,丁公子自然可将人带走,此乃本官手书,本官还有要事就不送丁公子了。”
丁运点头,拿过手书抱拳告辞。
待丁运一走,汤靖承是满脸疑惑的低声问:“他要带的人可是张天流?”
县令此时正捧着锦盒,打开一条缝隙往里面看,立即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一场误会而已,汤郎无需多虑啊,抓错了其实也正常,山珍商人家也不全然富裕,私下走走很正常嘛,反正都是他们自家事,有家法就够了。”
县令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汤靖承已经明白了。
丁运或许告诉县令,张天流是他家仆甚至远亲,负责看守山珍,以此贩山珍一事当成了张天流监守自盗!
朝圣是国不假,也有国法在,却未必普及天下。
越偏远的地区,族规家法的重要性越高,到了鲁西郡家法完全凌驾在国法之上!
我的人我自己处置,别人动了就是打我脸,让我一族蒙羞。
足矣严重到双方死磕。
在家族观念凌驾国法上的鲁西,汤靖承别无办法。
但是丁运又是何人?
他为什么保张天流?
自从来到这里,张天流无时无刻不在汤靖承的眼皮下,他做了什么,跟人聊了什么,没有一项瞒过汤靖承。
要说有,只有在自己离开拳馆进入衙门时,他们分别的三天里!
但侯向山为人汤靖承还是信得过的,他身手又好,张天流不可能在他监视下离开拳馆,况且他若能离开也早走了,回来干什么?
为了显摆他认识个能保他的有钱人,故意蹲几天大牢随后出来气气自己?
这不是张天流的作风,反而与他性格有着严重冲突,因为张天流最恨的就是践踏法律的有钱人!
来不及给县令行礼,汤靖承急匆匆的出了后堂,等他来到地牢时,看到丁运正带着张天流往外走。
“站住!”汤靖承两字脱口时,人已经拦在了丁、张二人面前。
丁运眉头一皱,还未开口,张天流先笑道:“丁公子可否在外面稍等片刻?”
丁运没有显出不满,很是谦和的一笑而去。
张天流此时才看向汤靖承道:“我未必能掌控所有,正如我无法掌控你一样,可惜,你这样的人太少!而我这样的人遍地都是,你以为你抓的是一个人,其实你抓的是一群永远也抓不尽的一类人,恰恰,我们这类人很团结。”
张天流的话深深触动了汤靖承,他从没有一刻如此感到无助!
张天流,与他一样初来驾到,遇到困难时竟然凭空出现一个陌生人向他伸出援手,将他拉出监狱。
而自己,前前后后忙了七八天竟无一人搭手,他们似乎都在看,想自己的意图,看自己的笑话。
可他有什么意图?
他不过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好一点,希望异人们能如曾经般遵守法规,两个世界的人和平共处,没有纷争,没有血腥,安居乐业难道不好吗?
可笑吗?
不是天真,他深刻的明白有多困难,但如果他不踏出这一步还有谁能代替他?
“你不能走!”汤靖承咬着牙,他还在坚持。
张天流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执念,是使人堕入魔道的最快列车,你现在只差一个站,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抵达终点。还等什么?以你实力只用一拳,我的脑袋就像石桩那样轰的一下,炸了,呵呵呵呵……”
张天流的痴笑中含有奸计得逞的狂妄与嚣张,很快他又停了,并带着孤傲的冷,凝视汤靖承道:“你不适合这里,它给不了你摇篮的温暖,它是冷的,你趴在上面只会把你冻死,如果你还想活下去,记住一句话。”
张天流穿过汤靖承身边,向外踱步,在一众狱卒费解而呆滞的目光中,他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地牢:“天下万物一理通,千变万化我是中。从一到四为我用,六七八九见吉凶。老祖宗的东西从来都不是死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解法,我的,我想你会明白,你的,去悟出顺应世道的真理,那才能达到你想要达到的目的。”
阳光再次挥洒在张天流脸上,他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睁眼一笑,对一旁看向他的丁运拱手道:“多谢丁公子。”
“事情我已经办到了,你答应的呢?”丁运虽然这样说,却不急于让张天流表态,反而请他一同往外走去,上了兽车前往丁香楼。
丁香楼位于正南大道,却比正北路不知强了多少倍,这里是整个连山城最豪华的路段,也是张天流初入连山城时所路径之地。
“丁香楼。”张天流下了兽车,见面前是雕栏玉砌的豪华大堂,抬头看了一眼招牌,扭头对丁运笑道:“你姓丁,他也姓丁,你娘开的?”
丁运笑着摇头,却又点头道:“虽不是我娘,却是我祖母,她老人家带着我爹一人颠沛流离,来到这深山之中的瓮城里,从小小厨娘做到今天,多少辛酸外人难以想象。”
丁香楼内美轮美奂,没有市井酒肆的拼桌喧闹,有的只是屏风相隔的处处雅间。
屏风很美,每一扇都不同,山水花鸟,顽石朽木,和那出水芙蓉般的窈窕倩影,似盛放的花儿富有美感与诱惑,却毫无窑子的俗气,也是,这里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酒楼。
上了楼,直达七层,这里只有一张桌子,装饰毫无富贵之感,反而简单到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味道。
桌上山珍美味已经上齐,另有四名恭迎的娇嫩侍女齐齐施礼。
“都下去吧。”丁运挥手道。
“别啊。”张天流忙笑道:“我可是从来没碰过女人啊。”
即使丁运在沉稳冷静,此刻也不由流露一丝鄙夷!
什么人啊这是?当他这里是窑子啊!
实在是看不惯张天流此刻一脸的骚包样,丁运执意道:“下去。”
“是!公子。”众侍女同时齐声施礼。
待侍女们一走,丁运才道:“我请张公子来,是为正事。”
“有女人正吗?”
丁运脸色一沉,语气渐冷道:“张公子若想找女人请到对面,但也要把正事说完你才能走。”
“成。”张天流笑着就跳到一张椅子前坐下,拿起筷子对付起桌上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