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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时邈少爷来的,时邈少爷不知道。这些人不会功夫,胭脂大叔可能会一点拳脚硬功夫。”阿绣又道。阿绣还有后半段心里话:这些人不是组织派来清理门户的,三人若有歹心,一条没受伤的左腿足以搞定三人。
阿绣功夫好,大家都看到了,这洞察力也是……啧啧…
“那怎么办?”四九问。
“时邈哥不是坏人,是不是得罪了人,还是有难言之隐还得问问他本人。”安宁分析道。
未时刚过,时邈来探班了。
“哎呀,又这样,我去撵他走。”陆时邈出门奔胭脂大叔去了,果然撵走了人。
“是我二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担心别人害我,每次交了新朋友,最后都被二婶吓跑了。”陆时邈无奈的解释着这种窒息的爱护。
原来,陆时邈的祖父叫陆元鹊,是的,扁鹊的鹊,一家人对医学大家有着蜜汁崇拜,时邈是李时珍和孙思邈的合体,时邈若有同胞,可能就叫思珍。
祖父过逝后,留下姨娘孙氏代为掌家,父亲成家后生下时邈,时邈三岁时,父亲母亲因交友不慎,意外双双身亡。
现在代为掌家的是姨娘孙氏的儿媳妇,时邈的二婶,只待时邈娶妻后归还掌家权。
前车之鉴,二婶担心时邈也交友不慎,一朝误了性命,陆家长房嫡子只有时邈一根独苗,时邈若有个差池,二房必要来接手家产的,到时候垂垂老矣的孙姨娘带着儿子儿媳可能被撵出陆家祖宅。
时邈家世代从医,家产颇丰,城里药房医馆,城外农庄药田。
时邈祖父过逝后,家道大不如前,父亲以及时邈都仅能在太医院谋得一小差事,好在二婶打理家业有方,倒是衣食富足。
二叔娶亲时家道官途已经没落,没有官宦小姐愿意嫁给官场落败家族的庶子,孙姨娘做主说了一门商贾之家的女儿,好在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明天我放衙后,带你们去我家,见见我二叔二婶,要是不让他们放心,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时邈满头黑线,希望别吓到这三个新朋友。
“我七八岁的时候,朋友带点心果子给我,有人跑出来银针验毒。
我十二岁的时候,跟朋友参加诗社,那次诗社刚好设在江边,一时兴起,大家走进江水里,没走两步,突然从水里冒出来两个人,架着我就往岸上走。
我游湖,她派条船跟着。我上山采药,只负责动动手指,有人会负责采来放进我背篓里。
从小到大,我认识的所有朋友,她都查人家祖宗三代,甚至跟踪人家,后来人都吓跑了,那次诗社之后我就成了大家的笑柄,也没人来邀请我了。
千防万防,二婶还是发现了我最后一个根据地。”
时邈一摊手,心想还是早点打好预防针,千万别吓跑了,他着实喜欢这三个人,四九不用说,把酒话医术,再爽不过了,安宁温婉聪慧,阿绣面上虽冷,实则是个热心肠的姑娘。
“我不去。”阿绣……
刚夸了阿绣热心肠的……
阿绣见过深宅大院,冷冰冰的,等级森严,没有这边热热闹闹的烟火气,她不想去,也不想接触那些人,这漏风、不隔音的草棚就是她有生以来最开心、最安心的地方。
阿绣性格如此,没人难为她。况且手还没好,静养为宜。
次日,安宁准备了两样点心,跟四九、时邈出门了。
还真是最后一个根据地,一路跨过大半个城区,从西城到东城,东城区有皇宫,还有一些重要衙门,一些朝廷重臣的官邸,再就是个别极其富庶的商贾。
时邈家是祖宅,看样子祖上官还不小。
一拐进路口,就有人在旁等候,“少爷回来了!”
“福伯,不用总在这等我,我都这么大了。”时邈貌似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
转身悄悄对四九、安宁说:“这也是我争取来的,以前都是寸步不离的,我去应卯,福伯带着小厮在衙门外等我,等到放衙,再跟着我回来。”
又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到了时邈家门口,远看匾额写的陆府,门口恢宏大气。
门外一少妇捻着锦帕翘首以待。
“喵喵回来啦,欢迎喵喵的朋友来家做客。”声音柔软而热情,拉着安宁的手请进府。
用的’家’,而不是’敝府’之类的文词,显得平易近人。
这个“喵喵”是一根独苗的苗苗呢,还是时邈的邈邈呢。
安宁对这种行事作风不大感冒。热情的伸出手,四只手两条帕子捏在一起,“这位小姐好面善,不知芳龄几何,我该叫姐姐呢还是妹妹。”
“哎哟,我的好妹妹,我是喵喵的二婶,你跟他一样叫我二婶就行。”二婶掩嘴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快活。
“啊,是二婶,安宁唐突了。”安宁退一步略一施礼。
“快别这样,像刚才那样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就是,安宁,跟二婶不用那么客气,二婶看着我长大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过垂花门,在堂屋里坐了。
一番寒暄过后,二婶说:“喵喵啊,带四九小兄弟园子里顽去吧,都是年轻人,不拘着你们在我跟前了,只是别走远了,一会你二叔关了药房回来咱们就用膳。安宁小姐陪陪我吧,难得遇到个投缘的闺中密友,这院子里,除了婆母就我一个女眷,素日里无聊得很。”二婶真是会说话,面面聚到。
“二婶抬举了,叫我安宁就好!”
“安宁,你好好陪二婶说话,不准胡闹。”四九嘱咐了一句。
在四九心里,爹娘过世前,安宁最靠谱不过了。
可是爹娘过世后,安宁就变了个人,拿捏刀疤刘的小妾,大街上拦四皇子,’身世’说来就来,瞎话一套一套的,每次都惊得四九眉梢眼角直抽筋,虽然大多数干得也都是好事,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又思维奔逸了。
四九自动忽略差点被人吃掉的事情,记得的都是安宁的好。
“哥,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干过出格的事!”安宁小妮子三分生气,七分撒娇的白了四九一眼。小女儿任性而又天真烂漫的样子做了个十足十。
四九不禁莞尔,前十几年安宁被爹娘拘着做规行矩步的大家闺秀,从没这样软萌撒娇过。
背井离乡之后安宁一路野蛮生长,也没这么天真烂漫过。
四九不禁怨自己没有给安宁一个好环境。
女人是非多,一个深宅大院资深掌家人,一个深谙套路白莲花,两人独处,犹如高手过招,你来我往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