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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着潮湿的地下通道走了好久,南方的霉湿气味从这段长时间没人走动的地下通道传来,我一直饿着肚子,有点体力不支,慢悠悠的跟在队伍后面。有些路段的路灯坏了,我们只能摸黑往前走,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这里的墙边长了好些蘑菇出来,我用手掰了一些拿在手上玩,李海北把它们都从我的手上拿走,“小心这些野蘑菇有毒。”我撇了撇嘴。
“走不动了?”李海北看着越走越慢的我。
“嗯。”
他慢慢的放慢了步伐走到我的身边。
“你不用陪我的,我想慢慢走。”
“我也想慢慢走。”
“还有多久才能到?”
“不远了。”
走了没多久路段变得逐渐好走了一些,也干净了不少,一看就是有人常来打扫的,我的步伐也轻快了起来,“你慢点。”李海北已经被我甩出去了一段距离。
在一个转角口我听见前面有许多人嘈杂的声音,我心想,地下通道也那么多人的吗?我走过去看了看,一些男人女人们把衣服和毯子铺在地上,他们有的人睡在上面,有的人坐在上面,大家一副狼狈的样子,有些人在支架子烧水煮泡面,几个小孩就在地下通道的水沟里上厕所,整个地下通道里是一股排泄物的臭味和泡面的调料味的混合气息。
一个刚刚在地下通道的排水沟边上完厕所的脏兮兮的小孩连屁股也没擦就从我的面前跑过,我一瞧,这小孩好似在哪里见过,我再瞧,这不是我弟吗?
我弟顶着一张几天没有洗的脏兮兮的脸死皮赖脸的追在一个小女孩后面要去拉别人的手,那个小女孩一脸的惊恐想跑,可是我弟居然不要脸的抱住了别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能这么丢我老林家的脸,我走上去一把把我弟给提起来。他的手还死死的拽住小女孩的裙子。
“林沃野,给我撒开手。”
“我不!”
“你上厕所不擦屁股还想追女孩子?”
我的这句话刚刚落音,我弟那双大眼睛就噙满了泪水,泪水像珠子一样一串一串的往下掉,那个小女孩乘机逃走了,他把他的那双脏手放在我的衣服上,扯过我的衣角擦眼泪,如果没看错的话他还擦了鼻涕,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
“你怎么可以在她的面前这么说我,我不要脸的吗?”他由于情绪激动所以鼓出一个鼻涕泡来。
“那麻烦你下次上厕所擦一下屁股好吗?”
“这里没有纸。”我弟委屈巴巴的看着我。
我摸了摸口袋没有纸,刚才唯一一点纸拿来给他擦眼泪了,李海北恰巧从后面走来,他见到地下通道的现状也十分的惊讶。
“李海北你有纸吗?我弟弟上完厕所没纸擦屁股了。”
“姐姐!你小点声。”我弟又要哭了。
李海北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包纸给我弟,我弟颇为不情愿的接过了纸,一路上嘴里哼哼唧唧的走到排水沟擦了屁股。
“这是什么情况?”我看着这混乱的场景问道。
“不清楚,大桐之前是答应过我们会暂时收留四叶的百姓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又出尔反尔了。”
李海北叫住了一个巡查的虫疫部队的队员,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官,我们当时逃到这里来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大桐的那两个守门的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我们进去,朱副长官和陈副长官都出面了也没用,大家也没办法只好在这里休息了。”
“大桐的长官有没有露面?”
“没有,只见过那两个守门的。”
“好,我清楚了,你去忙吧。”
李海北拿起手机拨通了大桐虫疫部队长官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他只好把电话放下。
“要不我们去大门问一问那两个守门的?”我提议道。
“好。”
我和李海北从各种衣服毯子的间隙里往大门的方向走,在这么冷的天里,人们就睡在这些薄薄的衣物上,一些老人和小孩已经生了病,大家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不过都对李海北投以希望的目光。我把我身上的那件从之前那家拿的梅红色大衣披在了一个病重的老人身上,李海北也把他的衣服给了别人,我们走了一会来到大门口。苏苏和小飞丧气的靠在大门上,见我们来了才稍微有了点精神。
“苏苏小飞你们怎么了?”我走上前问道。
苏苏叹了叹气说道“快被那两个守门的气死了,说什么也不开门。”
小飞愤愤不平的补充着“他们说我们四叶的来了会拖累他们大桐的,叫我们去别的地方去,可是最近的地方也要走上一整天,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怎么走?”
我注意到秦青莫没有在这里,于是问道“秦青莫呢?”
“在那儿呢。”小飞指了指大门的另一边。
我见秦青莫隔着铁门一直在和那两个守门的陪笑脸,一会儿又拿来几根烟给他们点上,一会又往他们手里塞钱。那两个人全照收不误。
我和李海北走了过去。
“二位,就给我们开开门吧,四叶的百姓实在耽误不起了。”秦青莫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行,上面有规定不得开门。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感染病毒,这个责任我们担不起。”一个脸上有着一颗长毛大痣的守门人冷冷的说。另一个一边抠着鼻屎一边数着刚刚到手的钱。秦青莫尴尬的站着像个木桩子。
我见状心中十分不平,我冲了上去,把手伸进铁栏杆的隔缝一把夺回了那一沓钱,因为嫌弃那人的鼻屎我赶紧把钱塞到秦青莫的怀里,那个数钱的人被我吓了一跳。
“喂!你哪里来的!”这个长着有毛大痣的守卫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告诉你赶紧给我们开门,你们怎么可以把四叶那么多人锁在这里?”我指着他的鼻子说。
“钥匙在这里,你来拿啊。”他从腰间掏出钥匙来。
我当时一冲动想去抢他的钥匙,不料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摸了起来,脸上露出淫荡的笑容,我头一阵眩晕,尤其是在看到他脸上那颗大痣后,我想抽出手他反倒越摸越起劲,我心中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
我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狠狠的把他握住我的手往这边拽,那人疼得叫了一声,把我的手松开了,我回头,李海北黑着一张脸死死的钳住那个人手腕,不论那个人怎么求饶他都不放手,“给她道歉。”他更用力了一些。
那人的五官都疼得扭曲了“对不起。”
“大声点!”他吼道。
“对不起!”那人流着泪说。
李海北还是没有放开他,紧接着我听到那人的一根手指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那人连连叫唤,李海北终于把他放开了。
“你们给我等着!还想出来?哼,想都别想。”那人揉着他的手指边说边和另一个守卫离开了。
“没事吧?”李海北注视着我。
“没事。就是有点恶心。”我笑笑说。
“没事就好。”他握住了我的手。我心里惊了惊。
我的脸突然很烫,思绪也开始混乱了,想把手挣开。他没有放开。
“你的手只能我握。”他轻轻在我耳边对我说。嘴里的气息让我的脖子痒痒的。
我把手乖乖的放在他的手心里,他捏捏了我的手指,温柔的笑了笑。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红着脸假装看向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