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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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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殿里,皇帝贺兰泓坐在高高的御座上。下面一众大臣有条不紊的奏对着。

    待刚出班的大臣回班,顾献钦和谢东对视一眼,一同出班。

    “启禀陛下!”两人恭身,齐声道。这两人都是朝中股肱之臣,平时朝会奏对都不少,可皇帝看着两个老臣一同出班,对他们所奏之事便有了数。

    他淡淡开口道“两位爱卿,有何事要奏?”

    弓着腰的两个老头又互视一眼,顾献钦再恭身一礼,回道“启禀陛下!卫国大将军遇刺一案,告破了!”

    “哦?”皇帝眼皮一抬,不说话,等着下文。

    顾献钦便接着奏道:“微臣跟谢大人从那捕获刺客的宅院入手,查到那宅院是南越细作夏敏牵线从一个叫做刘安的人手中购买。”

    他顿了顿,又道:“那夏敏本是南越人,缺化身商贾,长期在启临活动,她所经营月华楼,曾是启临城中最大的青楼。”

    他还欲往下说,皇帝却摆摆手道“那夏敏不是因为设计刺杀大将军夫人,在溶将军回京后不是已经被捕身死?怎的这事儿还与她有关?”

    顾献钦答到“启禀陛下,这夏敏在京中活动多年,想尽办法套取我朝中情报,其手底下的细作,更是费尽心思,从各种渠道探取我朝中大臣隐私,而后再选准时机,威逼利诱,拉人下水。”

    他说到这,看了吏部班子几人一眼,其中一人脸色微微一变,而后又强自镇定,低头不语。

    吏部尚书李允则是见顾献钦看过来,心生不满,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皇帝听了顾献钦的话,心头一沉,冷冷扫视下面的大臣一眼,这一眼过处,群臣低头。

    他冷冷道“继续说!”

    顾献钦又恭身行了一礼,继续说道:“那宅院落在一个名叫王庭河的人名下,此人已经查实,也是南越细作,可这人与其他细作不同,他有咱们西宁户籍,三年前,城南十三所,多了这个名叫王庭河的户籍,微臣细查,那户籍官善记,却还记得,是一个名叫李忠的人带人来落户,说这人是吏部赵大人的远房亲戚,老家遭灾,特来投亲,让他们帮忙办理入籍。”

    他说得很细,皇帝却没有半分不耐之色。说到这,顾献钦又看了吏部班子一眼,吏部尚书梗着脖子,而那赵侍郎却扑通跪下。

    皇帝面色铁青,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显,淡淡开口问道“赵卿家这是做何?”

    那赵显匍匐在地,细看他已全身微微颤抖,他战战兢兢开口道:“微臣万死!”

    皇帝似是来了兴致,微笑着开口道“哦?赵卿家为何万死?”

    那赵显直起身,已是面如死灰,他声音颤抖的开口道“妻弟名叫李忠!”

    皇帝依然微笑,道“天底下同名同姓者不知几何,赵卿家何故如此?”

    那赵显却再不敢回话,以头点地,再次颤声道,“微臣万死!”

    皇帝看向顾献钦,淡淡开口道“顾卿家继续说!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怕死,要去做下这抄家灭族的罪行!”

    顾献钦正要开口,那赵显却先他开口哭道:“罪臣招供!求陛下开恩!”

    皇帝脸色冷若冰霜,道“说说!”

    那赵显便匍匐在地,痛哭流涕,道“臣罪该万死!受了那夏敏贿赂,为那王庭河入了户籍,并交由妻弟李忠带其办理,”他用力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又道“可微臣当时不知他们竟是南越细作,那夏敏本就有西宁户籍,她说,那王庭河是她老家亲人,老家受灾,成了流民,求我为其入籍,并已百金作为酬谢。”

    说到这,它又用力磕了一个头,额头触地,留下殷红的血印。皇帝默然不语,只淡淡看着。

    他继续道“在夏敏被捕之后,罪臣才恍觉不好,派人去那宅院查看,他们竟然以此作为要挟,一口咬定,微臣与他们相交甚厚,若臣去告发他们,他们便把罪臣供出!且…且…罪臣,罪臣…”

    “如何?”,皇帝冷冷问道。

    “”罪臣有把柄在他们手中,罪臣曾在城西兼并土地,逼死良民。”

    皇帝面色铁青,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这就是朕钦点的状元郎!”

    那赵显匍匐在地,一言不发。

    此时,谢东摇头道“赵侍郎有情有义,只是你如此维护他们,值得吗?”

    如死狗一般匍匐在地,一言不发,打算死扛到底的赵显闻言,身躯一震,声音有些凄厉的道“罪臣万死!”。

    皇帝倒有些意外,看着谢东道“哦?谢卿家何意?”

    谢东恭身行了一礼道:“据微臣所查,这些都是是赵大人之妻李氏,瞒着赵大人,与其弟李忠一同做下的事儿,赵大人事先不但不知晓,在知晓之后还试图阻止,只是当时已经晚了。”

    他顿了顿,道“赵大人之妻李氏与赵大人,夫妻感情甚笃。十一年前,赵大人近京入职,一家人便从老家右河搬入启临城。赵大人妻弟李忠之后一同来京,一直住在赵府。”

    “那李忠好色成性,整日里就流连烟花之所,在那夏敏经营的月华楼欠下巨额嫖资。夏敏威逼利诱之下,李忠成其门下走狗。他利用赵大人声望,帮那王庭河入籍,且还以拜访友之人名,频繁出入刺客藏身的宅院,为其传递消息,甚至为其定制弓箭等武器!”

    “赵大人之妻李氏,胆小贪财。那夏敏通过其弟李忠,与其结识。后,夏敏介绍,城西人家低价出卖土地。李氏心动,托夏敏为其收购土地。”

    “夏敏与其爪牙,以赵大人之名,在城西强买土地,逼死良民,事后称其所为,为受李氏之托,李氏为保赵大人声誉,生怕此事被人知晓。而夏敏却以此为要挟,多次从李氏口中打探朝廷动向。最终李氏受夏敏挟制,越陷越深。而夏敏死后,有一神秘女子接手了夏敏之责,潜伏西宁,统领南越细作、刺客”

    说道此处,那匍匐在地的赵显失声痛哭。皇帝冷冷看着,道,“继续!”

    “李忠多次带南越细作,刺客入京都是借着赵大人之名躲避官兵查问。这次大将军遇刺,行刺的刺客便是以赵府劳夫之名进的京,在城南宅院安置后,李忠又为他们数次请人打制特制箭矢,她们利用李氏,从赵大人处探出将军一家进宫行郡主册封礼的时间,提前在路上埋伏,刺杀将军一家!李氏知晓他们竟要行刺将军府马车,害怕之下才对赵大人坦白。

    而后,有人目睹,赵大人飞马出府,可当赵大人赶至行刺地点时,为时已晚。”

    谢东奏报完,恭身又行一礼,等着皇帝示下。

    皇帝双手杵着御案,却是一言不发。

    刚才还匍匐在地、痛哭不已的赵显,此时却是直起身子,跪得笔直,双手前伸,作揖礼,大声道“罪臣治家不严,犯下大罪,臣愿以死赎罪!”说着,他又重重磕了一个头,等他直起身,一滴鲜血自额角流下,他面色惨然,看着不禁让人唏嘘。

    皇帝看了赵显一眼,眼睛眯了眯,道“此案既案情既已明朗,做何判决?诸位卿家一同议一议吧!”。朝堂一阵寂静。

    皇帝眼睛又眯了眯,看向已经回班的刑部尚书顾献钦,道“顾卿家,你来说说!”

    顾献钦出班作揖,略一沉思,道“微臣以为,这赵侍郎虽然不是主犯,但他治家不严,其妻,妻弟,更是私通外敌,助冦行祸,以致伤及卫国大将军,实该抄家灭族、罪该万死!”

    众臣纷纷点头附和。皇帝看着众大臣,眼里晦暗不明。

    他看向吏部尚书李允,道:“李卿家以为如何?”

    那李允出班,跪下请罪,道:“启禀陛下,微臣有罪,微臣识人不明,御下不严,请陛下制罪!”

    皇帝看着他,面色平和道“若说识人不明,列位哪个不是朕挑选的英才?若说御下不严,倒先该怪朕没有御下之能!”

    众臣闻言,齐刷刷跪下,道“微臣万死!”。

    皇帝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他淡淡的道:“咱们现在议的,是赵显之罪,李卿家,说说!”

    李允这才开口道“微臣以为,这赵显虽罪该万死,可他一来本无勾结敌冦之心,二来,他平日也算勤勉,微臣以为…”

    “怎么?李大人觉得这赵显不该死?”

    朝堂之上,这样说话实在是无礼,可众人看看说话之人,却都闭嘴不言。

    这说话的人是荣国公,且这荣国公是先皇时期分封的公爵之中唯一还在人世的一个,他老人家已是耄耋之年。他平日里已基本不来上朝,今日也不知怎的,居然来了。

    听他的话,那李允再也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甚是尴尬。

    皇帝听着这话,谦和笑道“如此,就这么定了吧!赵显一家,抄家,诛三族!”

    赵显闻言,瘫坐地上,一动不动。

    御前侍卫便把赵显押了下去。

    朝堂之事,于溶桑桑而言,只要事不关己,就都是浮云。倒是溶则和关昕月,听到朝堂传来的消息,一阵叹息。

    这是一个交待,但绝不是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

    这点,溶则知道,陛下也必然知道。一个李忠,一个区区侍郎,一个后庭妇人,如何做的了这样大的事儿?

    赵家已亡,他们死的并不冤枉。单私通外敌一条,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让溶则有些忧心的是,那个接手南越细作的首领,至今还没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