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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贵妃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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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众人听着溶桑桑这六岁女娃放声嚎哭,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

    溶家世代忠烈,且溶桑桑一幼年孤女,能碍了谁的眼、挡了谁的道?竟下如此狠手。以后这娃娃可如何生活?

    看着殿内众人皆一副同情模样,皇帝心内叹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得厉害。

    一旁两个太医见溶桑桑醒来,忙上前欲给溶桑桑检查眼睛,可溶桑桑正哭闹,对面男宾席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夫一个个怒目盯着,他们也不敢去拉,只得在旁焦急等着。

    隶王下首,贺兰明冷眼看着殿中这一幕,心内亦是感叹,自己与溶桑桑到底是不同的。溶桑桑虽孤身在这京师,可她一有事,便有这众人维护,自己却历来只能靠自己的。

    今日这事,实在蹊跷…他思索着,似不经意看了越贵妃一眼,却见越贵妃亦是一脸同情模样看着溶桑桑。

    溶桑桑哭了半晌,寄言心梅在旁苦心哄劝着,昭玥公主踟蹰再三,也起身来到溶桑桑身旁,开口劝道:“郡主莫哭了,太医便在这呢,快让太医给你瞧瞧,该用何药咱们便用何药,吃了药便能看见了…”

    溶桑桑听罢她的话,却是哭得更大声了,她哭得太用力,只一会儿功夫,她嗓子已是嘶哑,殿中众人看着更是不忍。

    有几个官眷已在偷偷抹泪,这娃娃太可怜了!

    却见一命妇边抹泪边也走到溶桑桑身侧,略有些哽咽的道:“郡主快莫哭了,给太医看看,好快点开方子出来。快莫哭了,你娘亲知道,怕心都得疼碎了…”

    说到这,她再说不下去,掩面抽泣起来。

    户部尚书李煜见状,摇头出言责怪道:“夫人快莫添乱了,快些让太医给郡主看看吧!”

    这过来相劝的命妇便是户部尚书李煜的发妻,杜明娘。这杜明娘与关昕月乃是闺中密友,这几年李煜老母年迈,在七橡郡老家不愿入京。

    这杜明娘便去了老家伺候婆婆,去年她家那老婆婆过世,她这才回了启临来。

    溶家一步步深陷麻烦,她归来后,遣人送了拜帖过溶府,与关昕月见了一面。

    可那之后,她们便只在先皇后给贺兰明择妃的赏花宴上见过一回。

    在那之后溶家出事,她心内着急,却因怕连累丈夫儿子亦未敢帮衬,况且她一后庭妇人,确实也是有心无力…

    只是此时,她实在忍不下去,她知道关昕月视她这一双儿女如命。关昕月已失了丈夫、儿子,如今女儿再出事,她可怎么活?

    杜明娘越想心越疼,耳边溶桑桑的哭声渐渐小了,可她却还在抽泣泪流不止。

    她随身婢女只得扶了她到她自己的席位坐下,又温言软语的劝了,她才慢慢止了眼泪。

    溶桑桑哭了半晌也是累了。她终于停了哭喊,太医也终于可以上前查看她的眼睛。

    只是,溶桑桑哭了半刻多钟,眼睛肿得如核桃一般,两个太医看了半天。却越看越是疑惑。

    溶桑桑的眼睛除了红肿,看不出什么异常,可看溶桑桑一副茫然模样,却真似是失明了。

    如此一来,溶桑桑的症状便也跟中暗夜之毒完全对上了。中暗夜者,眼睛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却不能视物。

    皇帝有些焦急,看着两个太医检查完毕,便递去寻问的眼神,两太医无奈恭身回禀道:“启禀陛下,若郡主真看不见,那么八成便是中了暗夜之毒了。”

    这两个太医在宫中伺候多年,深知话不能说满的道理,便刻意留了余地回道。

    皇帝听罢,“哦?”了一声,正要问如何才能确定溶桑桑是否失明。

    皇帝还未开口,溶桑桑斜对面的赵选却恼了,他喝道:“老匹夫!你这话何意?我这侄女才六岁,她说看不到便是看不到,她会说谎吗?”

    他说着一副要上前揍人模样,站在他身旁的冦良忙拉住他,又恭身朝皇帝作揖赔礼:“陛下恕罪,赵将军是见溶将军遗孤受人欺凌,愤而不平,这才失了礼仪。”

    两个太医听着“欺凌”两字,吓得脸色都变了,这罪名他们担不起。

    在西宁,若认下这罪名,他们以后怕是要日日胆战心惊的过日子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哪天走夜路会不会被某个承过溶家恩情的无名氏打了闷棍。

    两太医心内苦闷,边跪下请罪,边在心中暗自哀嚎:“今日怎的就轮到自己当值?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呀!”

    此时已退在一旁的令尧却是上前两步,对着皇帝作揖,道:“若要知晓郡主是否失明,草民倒有个法子。”

    皇帝恨恨看了被赵选一吓便跪在地上不起的两个太医一眼,又抬眸看着令尧,道:“哦?既如此便试试,只是记着,不可损伤郡主!”

    皇帝不看站着的几个武将,只看着令尧道。

    令尧得令,上前几步,在溶桑桑身旁蹲下,寄言和心梅见他,却皆是满脸戒备。

    令尧蹲下瞬间,手里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根银针。他手持银针,抬手就往溶桑桑眼睛刺去。

    心梅寄言见状,惊呼一声,齐齐出手要阻止令尧,可令尧的手却以刁钻至极的角度,直直刺向溶桑桑眼睛。

    殿内众人皆惊得愣在原地,皇帝亦是屏着呼吸双手握拳。

    令尧的银针停在离溶桑桑眼睛两寸处。众人见她停住手,皆松了口气,而后众人才注意到针尖正对着的溶桑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令尧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之色,而后嘴角微不可查的往上翘了翘,眼底欣赏之色一闪而过。

    他收回手,收了针,朝着皇帝作揖,道:“启禀陛下,无忧郡主确已失明。”

    皇帝皱眉摆了摆手,令尧便又退在了一旁。

    隶王恭身朝皇帝作揖,道:“父皇,这无忧郡主在宫宴中毒,且中的乃是南越特有的暗夜之毒,请父皇下令彻查,郡主今日接触了什么人?”

    说着,隶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越贵妃。

    越贵妃轻轻叹息一声,此时她若再不自辩,只怕便要被这西宁朝中上下当作谋害郡主的凶手了。

    越贵妃起身朝皇帝盈盈一拜,开口道:“启禀陛下,臣妾有罪,请陛下治罪!”

    皇帝闻言,心内大急,面上却是装着云淡风轻道:“哦?爱妃何罪之有?”

    越贵妃潸然泪下,道:“今日封后典礼后,臣妾便与无忧郡主和众夫人一同去了清乐宫偏殿休憩,臣妾本该照料好郡主,可臣妾…”

    越贵妃说道此处,犹疑着,却再不往下说,她皱眉抹泪,顿了顿,道:“臣妾未能尽后妃之责,照看贵客,让郡主受人谋害,臣妾有罪,罪不可恕,求陛下降罪!”

    说着,她退后一步,在席位后恭身跪了下去。

    皇帝看贵妃这般梨花带雨模样,心中心疼不已。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劝解,更不能开脱,可他也不能真便以照顾不周之名责罚贵妃。

    皇帝心内为难,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