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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与李维宁年龄相仿,玩的不错,正好这日来李府。
李维宁用哥哥派人送来的鲜菱招待,公主反倒吃了个新鲜,很喜欢,临走还带了些回去。
也是巧了,皇帝去看长公主,因此吃到鲜菱。在得知这鲜菱是李维翰的朋友送的时,回去就提点了李文声两句。以免李府树大招风,惹下不必要的事,影响改革大计!不过那鲜菱滋味确实不错,皇帝也就顺口夸了一句。
李文声却认为皇帝是在告诫他,回去就把李维翰一顿狠训。
这是李维翰后来才知道的。
至于收了云树礼物的黎家,黎歌自是喜欢的,知道她出门在外一切安好,还讲了一些路上的趣事,他放心许多。而黎远芬夫妇则觉得云家之女行事,多了商贾之气,少了读书人家的清流之气,不过对于云家的家资,有了深刻的认识。
云树这送的不像是礼,倒像是测试人心的,只是对于结果,她没能做好回访。她在扬州也有的忙!
云树自那日听了江老板的嵇琴,虽然不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但是有些在屋子里坐不住,不时出神。
严世真担心她是这些日子累着了,看天色还早,让李贵带她出去散散心,一再交待要跟好了,切不能再给弄丢了。
于是,云树又去听戏了,那汪家班倒是依旧在旁边唱着,据说与江家班达成了和解。云树未能如愿听到江老板的琴声,去后台拜访,却被告知江老板不在。
“云爷,那咱还听戏吗?还是去别处逛逛?”
云树听不出戏的滋味,想起那柳秀才说的什么后河,什么宝莲寺,便让李贵带她去了。
“爷,人走了。”一个红红的眼妆尚未洗净的女子进来回报道。
依旧一身墨绿衣裳的江老板坐在椅子上,轻摇慢扇,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嗯?走了?”
“爷,您那日的琴声确实很美,可是过了那一晚,就又恢复如常了。这好不容易有个人追着您捧,你干嘛不愿意见呢?”
“你去忙吧。”
那女子轻叹一声,自忙去了。
等这个小子来找他,等了两天,没想到一句不在,转身就走,竟是毫不留恋。还以为遇到个懂琴的人,不过也是个凑热闹的毛孩子!
宝莲寺内,合手跪在庄严佛像前,门外的香客熙熙攘攘,云树只在喧闹中循着佛音听,心静极了。
想起当日来家为父亲超度的念经声,听不懂,却一片馨香中让无措的心神得到片刻安宁。云树在心中默默念道:父亲,眉儿长大了,眉儿很好,眉儿努力让日子充实起来。母亲心系父亲,不愿留下陪着眉儿,如今阴阳两隔,以后不必挂念眉儿,眉儿自会好好的。
在佛祖面前,也不愿全然放下。她就是想怨,想怪,想让母亲伤心,托梦给她,辩解一二,顺带着父亲来做说客。醒时孤身一人,梦中能全家团聚也好。
从宝莲寺出来后,云树面容苍白,神色戚戚。坐在河沿的石台上,听着佛音,看着游鱼,恍恍然坐了一下午,都没说话。
白衣飘飘如仙,往来的小姐、公子、老妇、憨夫纷纷投眼过来,有心的甚至一再逛来逛去,云树浑然不觉。
李贵见她的状态与往日大相径庭,也不敢开口,默默的站在旁边。眼见天色暗下来,才小心翼翼提醒道:“云爷,天色晚了,咱们该回了。”
云树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后河,一道残阳铺水中,金光熠熠,一只锦鲤忽然跃水而出,掀起金光盈透的水花一片,霎是好看。
柳秀才鲤鱼小姐的故事就是由此起源的吧?云树的面上有了一丝淡笑,起身理了理衣衫,“走吧。”
拐了两个巷子,天黑下来。零星的灯笼一一亮起,云树边走边看扬州人家的晚间生活,忽然眼前一亮,身侧的小巷里,是一个熟悉的身形,罩着墨绿色的衣衫,被人扶上车。
“江老板?江老板!”云树欢悦起来,追过去。
马车正要急急开动,却被云树拦下来。
云树立在马车边,热络道:“江老板!我今日特意去拜访,您却不在,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真是一抬脚往回走,就遇江老板啊!”
车帘打开,探出来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几乎辨不出本来的眉眼,但看到云树却眼睛一亮,计上心来,“这位公子和江老板是朋友?”
云树见车上还有别的人,有些意外,“我仰慕江老板的琴艺。”
“我家主人正好请江老板前去探讨嵇琴,看您也是爱琴之人,不如同去?”
“同去?我并不认识贵主人,冒昧造访,不好吧?我只是想……”云树往车内瞟瞟,都说了这会儿话了,江老板怎么在车内毫无反应?难道是忘了自己?
那女子笑成一团花,手中的帕子在云树面前招了招,云树不喜欢的避了避,仍然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女子接着笑道:?“我家主人是爱琴之人,小公子也是爱琴之人,这坐而论琴,也是一件雅事……”
云树眼前有些花,那女子的话也越来越听不清,身子晃悠时,李贵忙上前扶着,颈上却中了一击,比云树还先倒下去。
车上的女子钻出来扶住云树,将她扶上车。又跳下车,捏着李贵的脸看了看。“这个太一般,将他收拾了。”
那健壮的车夫利落的将李贵拖下去,塞到黑暗的角落,然后两人跳上车,打马急走。
连着处理三个人,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马车又悄无声息的驶入黑夜中。
云树眼前有些花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了这女子的迷药了,可药效之猛,身子已然无力。
后河边有女妖精,故事袋柳秀才诚不欺我!云树心内哀叹道。
趁那女子跳下车查看李贵时,云树费力的从荷包里捏了一撮冰片,一半放入自己口中,又捏一撮塞入江老板口中。
冰片醒脑,正好近日在研究冰片的功效用法,便放了些在荷包内。
那女人迅速处理完李贵,跳上了车,云树也闭上眼睛装昏迷,等自己慢慢缓过来。
马车跑过几条街后,那浓妆艳抹的女人放下心,左拥右抱,将江老板与云树揽入怀中,笑得愈加开怀。
“美人儿在怀的感觉真不好,怪不得主人喜欢呢!瞧这吹弹可破的皮,”那女人伸出手指细细划过云树的脸,“竟是比女人还要嫩!怎么看这个捡来的,皮相更佳!”
云树歪在这女人怀里,被马车摇的昏头昏脑,迷药太烈,刚才应该多含些冰片的。
那女人转头又挑挑江老板的下巴,“宝贝儿,别伤心,主人惦记你这么久,也不会冷落你的。”
云树柔弱无力的头在女人柔波一般的怀中动了动。
“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那女人吃了一惊,又往袖中摸帕子。
“我没有力气叫喊,不需要再给我加药了。刚才姐姐挥帕子,我避开了些。”云树有气无力,声音如若蚊蝇。
那迷药的劲儿确实很大,那女人稍稍放下心,又忍不住好奇道:“你不害怕?还叫我姐姐?”
“我父母早亡,我一个人长大,好些年没有人像姐姐这般抱着我了,让我想起了母亲。”云树闭了闭眼睛,“我想在姐姐怀中多待会儿,别的都不想了。”
美男的魅力果然大,这般迷迷离离,惹人爱怜的心里话,让刚才还想着劫色的女人的心一软,揽住云树的手臂忍不住柔软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云树才开口道:“姐姐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女人回归警觉。
“到了地方,姐姐还能这般抱着我吗?”云树恍若不知危险,贪恋?母亲怀抱的孩子,可怜巴巴道。
女人爱怜的笑道:“到了地方,自有人抱着你。”
“我不要,我只想姐姐抱着我,姐姐像我母亲。”说着云树念及母亲,很容易哭了出来。
那女人脸上抹的看不出年纪,但比云树大一轮往上,又不足两轮,说像她母亲,也说的过去。
那女人听着美男说着这样柔软亲人的话,反而心中甚是舒坦,却怕他眼泪流多了冲淡了迷药,又想多听听,等交给主人了,就听不到了,因此,舍不得给他加迷药,将他彻底迷晕。只得哄道:“姐姐抱着你,别哭了。”
云树虽然恢复些力气,可冰片毕竟不是解药,她没法制住这个女人,加外面的健壮车夫,再带江老板离开,江老板非得醒过来,多少帮点忙。
江老板虽是最先被迷晕的,可是冰片也给他用了,按说也差不多该醒了。大概在这女人怀里太舒服了,难醒,非得在车厢里颠颠,磕磕脑袋才好。
“姐姐,我不想你抱着他。”
“你不是喜欢江老板吗?”
“可我不喜欢他与我共享姐姐的怀抱。”
云树整个柔弱无力,却任性的要霸着整个的怀抱,让那女人很是喜欢。
“好,那姐姐便不抱他。”
江老板便被依到车厢内壁。不等那女人细加安置,云树便扯那女人回身抱她。
云树缠着那女人,诉说自己对她的依赖,任江老板的脑袋在车厢内磕的砰砰作响,那女人也分不出功夫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