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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树见其中一人有想说话的意思,便拔掉他口中的布。
那人哀求道:“云爷,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若是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您了,我家主人绝不会轻饶我们的!”
旁边那人也忙跟着点头。
云树丢下那人塞嘴的布,回身重新坐到椅子上。“那云爷就为你们考虑一二。”
吩咐护卫去提壶开水来。
地上的两人惊惧不已:这云爷该不会是要拿开水浇他们吧?
云树从怀里掏出那包药,放在桌上拨弄着,自语道:“你们知道我昨晚是去做什么的吧?我总觉得我的药铺被人动了手脚。你们说呢?”
云树冷眸斜射,两人忍不住脖子一缩。心中暗暗叫苦:为什么一个少年的手段,会让他们稀成这个样子?
那护卫提了开水进来。
云树倒了一盏,又从那包药中捏出一块半夏,看着那两人,“这是什么药,你们总认识吧?”
看那两人面颊微抽,云树将半夏丢进茶盏,又捏了好几块丢进去。
语气淡淡道:“我总觉得这味药不像是我铺子里的,不如你们来试试药。”
“云爷,药岂能乱吃?吃错了会要命的!”一个人急道。
“不过一味药罢了,怎么会要人命?”
“那半夏本身就是有毒性的!云爷你又放了那么多进去,真的会喝死人的!”那人忙解释道。
“看来你很懂药理啊?那你是说呢?还是喝药呢?”
刚才捡药的时候,她只觉得这半夏似乎是有些不一样。她很清楚,炮制后的半夏毒性大减。这人懂医理,还怕成这样,一定是知道事由的。
“我……”那人哑了。
云树示意将另外一个人口中的布也拿掉,“你们两个自己决定,谁来试药?”
两人都不说话了。
云树指指那个面上最为惊恐的,“按住他,把这盏茶给他灌下去。”
卓渊惊住了,“你真的要杀人啊?”
云树风轻云淡道:“杀什么人?这清半夏是炮制过的,毒性大减。我只是怀疑这药是别人放在我铺子里的,想让他帮我试试药。”
两个护卫按住那人,另一个护卫端着还滚烫的茶盏,要给他灌下去。
云树看起来人畜无害,可下手真够狠的!那一盏茶下去,哪怕毒不死,喉咙也会被完全烫坏的!廖廷越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竟然有那么一丝欣慰的样子!
“不,不……”那人惊恐的挣扎着,“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那护卫回头看云树,云树示意他先退开,“说吧。”
那人不顾另一人的阻拦企图,狠狠瞪了他一眼,刚才要被灌毒药的又不是他!
“前夜的迷香确实是我们兄弟俩点的,那半夏,也是我们调换的。这被调换过的半夏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并不是用白矾和姜炮制的,而是用提炼后的乌头汁,用特殊方法炮制的。”
半夏是与乌头属于用药的十八反!一般的大夫即使大胆的通过药材配伍,克制其中的毒性,也轻易不敢尝试!稍有不慎就是人命一条!很多情况下,大夫们宁愿承认自己无能,治不了,也不愿意尝试这样的治法。这幕后之人竟然这般心思细腻!还将药给炮制好,来替换了!
“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
“我家主人。”
“是谁?”
那人犹豫了一下,“若此事败露,我家主人绝不会饶了我的,云爷能不能对我们高抬贵手?”
“你们明知药有毒,还故意跑到益生堂去换药。你觉得那死去的杨氏妇人,可愿意宽宥你?”
那人哀求道:“都是主人吩咐的,我们是主人买来的,只能听命于主人,不然的话,死的就是我们了!”
“你若说了,就是被教唆杀人;不说,就是恶意杀人。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若没有银子打点,不管轻重,都不是好下场。他们背叛了主人,主人若不弄死他们就是万幸之幸了,还能指望主人帮他们打点?主谋是谁,是他们最后一张牌了!
“你们能准确的把握进入益生堂的时间,一定是在益生堂的周围有观察的地方,是吗?”
第一次是在她踹了益生堂的门后,第二次是在她翻墙进去后不久。若不是一直监视着益生堂,怎么可能把时间掐的这么准?
坏了益生堂的招牌并不是算完,卖出去的药被京兆尹带走,她若想在开审之前,弄清楚是不是自家药的问题,必得夜访。对方就正好以此为饵抓住她。
若说在京城她与谁有这样深的过节,让那人费了这样大的心思,就是要毁了她的铺子,毁了她,那就只有一个人!
两人一惊,依然坚持不开口。
云树不耐烦的看向廖廷越,“你昨夜跟着我,可看到他们从哪里出来?”
廖廷越怕被云树发觉,是在不跟丢的前提下,尽可能远的跟着她,自然是看到那两个人进入院中的,至于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他还真没注意到。但云树用目光传达的意思,明明是想让他承认自己看到了。
他便点了下头,“嗯。”
“那你带人去查一下,那个地方是谁买下的,或租下的?”
廖廷越虽然疑惑,云树是真的疑心尽去,不想杀他了?让她去帮他办事,又是何用意?他还是带人去了。
云树冷着脸坐在椅子上出神。
卓渊很好奇:云树是怎么做到只是按着脑袋,便这两个人痛不欲生的?见云树不想说话,他便亲自上前。让人按住其中一个,探出五指,回想云树刚才的样子,在那人头上找了会儿位置,便狠狠按下去。
那人翻着白眼,看傻子一样,斜着卓渊。
卓渊朝那人头上挥了一巴掌,“不许看爷!”
伸出五爪接着在那人头上抓,抓来抓去,脑袋上的痛点没有找到,愣是把那人本来还算齐整的头发给抓成了鸟窝。
几个护卫都是拼命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
卓渊回头眨巴着眼睛向云树求救。云树再不过来帮忙,他下不了台,必得被这几个护卫笑死。
云树无奈,起身走过去,亮出手指,向那人头上按下去,那人痛呼。
云树抽回手,卓渊也亮出手指,冲那几个发洞按下去,那人果然又一声痛呼。
卓渊摸到了窍门,一下下的按下去,口中“威喝”道:“说不说?说不说?”
云树觉得卓渊简直就是个大号的孟焕晨!而且,比孟焕晨能闹腾多了!
那人痛呼连连,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只审我一个?”刚才他头发被抓成鸟窝的时候,他的同伴还拼命忍着笑。
卓渊挑拨离间道:“你要是说了,下一个问题,我就去审他。你看,刚才他还在笑你,这痛苦,你何必自己担着?”说着又下力按。
那人痛叫道:“你想知道什么?”
“谁让你坏益生堂的生意?谁让你害云树的?说!”
那人忍不过痛,“是万世明!我们的主人是万世明!是他让我们做这些的!”
卓渊一脸骄傲的回头看云树,“你认识这个万世明吗?”
云树点头。她猜就是他!
卓渊回身又按,“把详情细细道来!”
那人痛叫道:“你说下一个问题问他的!”
“喔,爷忘了!”卓渊转移阵地,让人按住另外一个,邪魅一笑,“准备好了吗?”
那人乖巧道:“不用爷动手,我全都说!”
卓渊失望道:“爷还没动手,你这就说了?”
那人一愣:您这是让说,还是不让说啊?
云树冷冷道:“说吧。”
那人如遇大赦,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云树没想到,数年不见,万世明的心多了几个窍,竟还有一个那么高明的幕僚!不能从云家内部入手,便弄些机灵,会办事的,直接从外部入手。而且为了实现出招即见效,且隐去自己的痕迹,他命这两人严格监视益生堂,见缝插针!
那个缝隙就是云树踹门!
还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果不是云宝心细,发现了迷香,她下令歇业检查,只怕还会闹出更多的人命。到时候,即便益生堂是无辜的,也再难在医药界立足!
这回要是不让万世明再也翻不了身,以后益生堂和她就别想清净!
云树刚想让人去云家,把云藏叫来,询问一下这些年,那些撒出去的云云们探查的万家的事情。这事昨晚她就吩咐云藏去做了。
江雨眠正好带着云宝云藏等赶了过来。
他和焕梨去找李维翰,李维翰先他们一步入宫当值去了。
他们本想守在李宅门前等李维翰回来。门房从未见过他们,听他们报上云树的名字后,赶忙让他们走。
他们不明所以的回到云宅后,又急的团团转。不知道该去求谁?不知道该去哪里探查云树的踪迹?甚至想不顾益生堂的人命官司去报官!
几人正争执不下时,卓渊的跟班来替云树报平安,他们便一窝蜂的赶到官驿。
云树没有与江雨眠他们劫后深情安抚,而是头脑冷静的叫云藏到另一个屋里回话。
在听云藏说了所有的消息后,一个计划在她脑中铺散开来!
她要借力打力!让万世明再也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