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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烟客却没注意到宁枫的表情,咦了一声,说道“有人在那边交手?这几人出手甚快,武功着实不低。咱们到那边去瞧瞧,你可千万不能出声。”说着伸手在宁枫后膊一托,展开轻功,奔向兵刃声来处,几个起落,已到了一株大树之后。宁枫只觉得身子犹似腾云驾雾一般,心下激动,这就是武侠世界的轻功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这样的身手。
两人在树后瞧去,只见林中有四人纵跃起伏,恶斗方酣,乃是三人夹攻一人。被围攻的是个红面老者,白发拂胸,空着双手,一柄单刀落在远处地下,刀身曲折,显是给人击落了的,宁枫心道,想来这便是那大悲老人了,盛年之时本事和谢烟客不相上下,只是不修内力只练外功,到这年老之时,气血衰弱,实力大降。
那夹击的三人一个是身材甚高的瘦子,一个是黄面道人,另一个相貌极怪,两条大伤疤在脸上交叉而过,划成一个十字,那瘦子使长剑,道人使链子锤,丑脸汉子则使鬼头刀。这三人便是长乐帮的人了!
大悲老人已然受伤,身上点点鲜血不住溅将出来,双掌翻飞,仍是十分勇猛。他绕着一株大树东闪西避,借着大树以招架三人的兵刃,左手擒拿,右手或拳或掌,运劲推带,牵引三人的兵刃自行碰撞。谢烟客与大悲老人乃是老对手,此时看对手吃瘪,暗暗的在一旁幸灾乐祸!
那道人的链子锤常常绕过大树,去击打大悲老人的侧面,丑汉子则膂力甚强,鬼头刀使将开来,风声呼呼。
只听那道人嘶哑着嗓子道:“白鲸岛主,我们长乐帮跟你原无仇怨。我们司徒帮主仰慕你是号人物,好意以礼相聘,邀你入帮,你何必口出恶言,辱骂我们帮主?你只须答应加盟本帮,咱们立即便是好兄弟、好朋友,前事一概不究。又何必苦苦支撑,白白送了性命?咱们携手并肩,对付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令,共渡劫难,岂不是好?”
只听大悲老人怒道:“我堂堂好男儿,岂肯与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为伍?我宁可手接‘赏善罚恶令’,去死在侠客岛上,要我加盟为非作歹的恶徒邪帮,却万万不能。”左手倏地伸出,抓向那丑汉子肩头。
这一招去势极快,那丑汉子沉肩相避,还是慢了少些,已被大悲老人五指抓住了肩头。只听得嗤的一声,那丑汉子右肩肩头的衣服被扯了一大块,肩头鲜血淋漓,竟被抓下了一大片肉来。那三人大怒,加紧招数。
但见四人越斗越狠。那丑汉子狂吼一声,挥刀横扫过去。
大悲老人侧身避开,向那道人打出一拳,刷的一声响,丑汉的鬼头刀已深深砍入树干之中,运力急拔,一时竟拔不出来。
大悲老人右肘疾沉,向他腰间撞了下去。
大悲老人在这三名好手围攻下苦苦支撑,已知无幸,他苦斗之中,眼观八方,隐约见到树后藏得有人,料想又是敌人。眼前三人已无法打发,何况对方更来援兵?眼前三个敌手之中,以那丑脸的汉子武功最弱,唯有先行除去一人,才有脱身之机,是以这一下肘锤使足了九成力道。
但听得砰的一声,肘锤已击中那丑汉子腰间,大悲老人心中一喜,抢步便即绕到树后,便在此时,那道人的链子锤从树后飞击过来。大悲老人左掌在链子上斩落,眼前白光忽闪,急忙向右让开时,不料他年纪大了,酣战良久之后,精力已不如盛年充沛,本来脚下这一滑足可让开三尺,这一次却只滑开了二尺七八寸,嗤的一声轻响,瘦子的长剑刺入了他左肩,竟将他牢牢钉在树干之上。
只听那瘦子冷冷的道:“白鲸岛主,敬酒不吃吃罚酒,现下可降了我长乐帮罢?”大悲老人圆睁双眼,怒喝:“你既知我是白鲸岛岛主,难道我白鲸岛上有屈膝投降的懦夫?”用力一挣,宁可废了左肩,也要挣脱长剑,与那瘦子拚命。
那道人右手一挥,链子锤飞出,钢链在大悲老人身上绕了数匝,砰的一响,锤头重重撞上他胸口,大悲老人长声大叫,侧过头来,口中狂喷鲜血。
其实看着几人相斗,宁枫心中纠结,自己谋求大悲老人手上的罗汉泥塑,却眼见大悲老人被对手一招招逼到绝境,若自己提前跳出场阻止对方,或许对方看在谢烟客的面上,能绕过大悲老人,哪知他还在犹豫纠结之中,大悲老人已然陷入了绝境!
“住手!”宁枫从树丛中跳出,冲到场中,拦在了三人面前,他此时却是真心的有些愤怒,热血上脑,这大悲老人须发皆白,此时一身惨状,被人欺辱,他仗着自己身后有谢烟客,便跳了出来,希望自己还来得及救大悲老人一命!
那瘦子先前已察觉身后有人,见宁枫奔跑之时身上全无武功,却如此大胆,定是受人指使,心想:“我吓吓这小子,谅他身后之人不会不出来。”伸手拔下了嵌在树干上的鬼头刀,喝道:“臭小子,是谁叫你来管老子的闲事?我要杀这老家伙了,你滚不滚开?”扬起大刀,作势横砍。
宁枫却是脖子一梗,道:“你别管谁叫我来管闲事,反正这闲事我管定了!”
那瘦子见宁枫有恃无恐、毫不畏惧的模样,心下登即起疑:“这小子到底仗了甚么大靠山,居然敢在长乐帮的香主面前罗唣?”侧身向大树后望去时,瞥眼见到谢烟客清癯的形相,登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与江湖上所说的玄铁令主人、摩天居士谢烟客有些相似,莫非是他?”当下举起鬼头刀,喝道:“我不知你是甚么来历,不知你师长门派,你来捣乱,只当你是个无知的小和尚,一刀杀了,打甚么紧?”呼的一刀,向宁枫颈中劈了下去。宁枫料到对方有所顾忌,不敢下死手,竟是一动也不动。那瘦子一刀劈到离他头颈数寸之处,这才收刀,赞道:“好小子,胆子倒也不小!”
那道人性子暴躁,右手打在那宁枫右颊之上,又飞脚将宁枫踢倒在地。宁枫跌得鼻青目肿,倔强的爬起身来,仍是护在大悲老人身前。
宁枫性子本就倔强,而且他心知对方不会杀他,是以不论如何疼痛受伤,都要忍着!
大悲老人性子孤僻,生平极少知己,见这少年和自己素不相识,居然舍命相护,自是好生感激,说道:“小兄弟,你跟他们斗,还不是白饶一条性命。程某垂暮之年,交了你这位小友,这一生也不枉了,你快快走罢。”
宁枫头也不回的说道:“既然我出来,就不能让你给他们害了!”
那瘦子寻思:“这小子来得极是古怪,那树后之人也不知是不是谢烟客,我们犯不着多结冤家,但若给这小子几句话一说便即退走,岂不是显得咱长乐帮怕了人家?”当即举起鬼头刀,说道:“好,小子,我来试你一试,我连砍你三十六刀,你若是一动也不动,我便算服了你。你怕不怕?”
宁枫嘿嘿一笑道:“你不妨来试试!”
瘦子冷声道,道:“好,有骨气,看刀!”
飕的一刀从他头顶掠了过去。
那瘦子这刀横砍,刀势轻灵,使的全是腕上之力,乃是以剑术运刀,虽不知他这一招甚么名堂,但见一柄沉重的鬼头刀在他手中使来,轻飘飘地犹如无物,刀刃齐着宁枫的头皮贴肉掠过,登时削下他一大片头发来。
但见刀光闪烁吞吐,犹似灵蛇游走,左一刀右一刀,刀刀不离那宁枫的头顶,头发纷纷而下,堪堪砍到三十二刀,那瘦了一声叱喝,鬼头刀自上而下直劈,嗤的一声,将那宁枫的右手衣袖削下了一片,接着又将他左袖削下一片,接着左边裤管,右边裤管,均在转瞬之间被他两刀分别削下了一条。
那瘦子一收刀,刀柄顺势在大悲老人胸腹间的“膻中穴”上重重一撞,哈哈大笑,说道:“小子,真有你的,真是了得!”
宁枫此时一头短发几乎成了光头,一身衣衫也成了乞丐装,现在看去,倒也真像个落魄和尚!
宁枫刚刚完全就是在硬扛,待瘦子三十六刀砍完,他伸手一摸自己脑袋,宛然完好,这才长长的喘出一口气来。
那道人和那丑脸汉子齐声喝采:“米香主,好剑法!”那瘦子笑道:“冲着小兄弟这份肝胆,今日咱们便让他一步!两位兄弟,这便走罢!”那道人和丑脸汉子见大悲老人吃了这一刀柄后,气息奄奄,转眼便死,当下取了兵刃,迈步便行。丑脸汉子脚步蹒跚,受伤着实不轻。那瘦子伸右掌往树上推去,嚓的一响,深入树干尺许的长剑被他掌力震激,带着大悲老人肩头的鲜血跃将出来。那瘦子左手接住,长笑而去,竟没向谢烟客藏身处看上一眼。
待那三人走后,宁枫连忙向大悲老人道:“老伯,我来帮你包扎伤口!”
拾起自己给那瘦子削下的衣袖,要去给大悲老人包扎肩头的剑伤。
大悲老人双目紧闭,说道:“不……不用了!我袋里……有些泥人儿……给了你……你罢……”一句话没说完,脑袋突然垂落,便已死去,一个高大的身子慢慢滑向树根。
见到大悲老人死去,宁枫瞳孔缩了缩,想到那瘦子最后一给了大悲老人一下,不由心中升起一团怒火,想不到到了最后,还是没能救了对方!
宁枫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这武侠世界,还真的很残酷!
谢烟客走近身来,问道:“他临死时说些甚么?”宁枫道:“他说……他袋里有些甚么泥人儿,都给了我。”
谢烟客心想:“大悲老人是武林中一代怪杰,武学修为,跟我也差不了多少。此人身边说不定有些甚么要紧物事。”但他自视甚高,决不愿在死人身边去拿甚么东西,就算明知大悲老人身怀希世奇珍,他也是掉头不顾而去,说道:“是他给你的,你就拿了罢。”
宁枫点了点头伸手到大悲老人衣袋中掏摸,取出一只木盒,还有几锭银子,七八枚生满了刺的暗器,几封书信,似乎还有一张绘着图形的地图。谢烟客很想瞧瞧书信中写甚么,是幅甚么样的地图,但自觉只要一沾了手,便失却武林高人的身分,是以忍手不动。
只见宁枫已打开了木盒,盒中垫着棉花,并列着三排泥制玩偶,每排六个,共是一十八个。玩偶制作精巧,每个都是裸体的男人,皮肤上涂了白垩,画满了一条条红线,更有无数黑点,都是脉络和穴道的方位。谢烟客一看,便知这些玩偶身上画的是一套内功图谱,心想:“大悲老儿临死时做个空头人情,你便是不送他,小孩儿在你尸身上找到,岂有不拿去玩儿的?”
忽听的宁枫说道:“我的机缘拿到了!”
谢烟客闻言眉头一挑,看了看盒中的泥偶,这才反应过来,还真的让这小子说准了,得到一套内功心法!
“谢先生,你稍等我些许,我把这老人家给埋了吧,得了人家的东西,总不能让人家暴尸荒野!”宁枫说道,谢烟客点了点头,便在一旁看着!
宁枫手上没有工具,只能搬些泥土石块、树枝树叶,将大悲老人的尸身盖没了。他身体本就瘦弱,勉强将尸体掩盖完毕,已累得满身大汗。
宁枫对这简陋坟墓拜了拜,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谢烟客笑道:“好了,走吧!”
谢烟客点了点头,便与宁枫一同离开了!
宁枫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两人也就没必要在慢行了,谢烟客拉着宁枫,施展了轻功,拉着宁枫疾跑,宁枫也是咬着牙,一路狂奔!
这一路上,宁枫跑的脚上起泡,也咬着牙不吭一声,一路上风餐露宿,路过集市,二人也只是草草的吃些东西,便继续赶路,这样紧赶慢赶了六七天,两人来到了一处笔立的山峰之下,谢烟客驮着宁枫,手挽从山峰上垂下的一根铁链,爬了上去,这山峰光秃秃地,更无置手足处,若不是有这根铁链,谢烟客武功再高,也不易攀援而上。到得峰顶,谢烟客将宁枫放下,说道:“这里便是摩天崖了,我外号‘摩天居士’,就是由此地而得名。你也在这里住下罢!”
宁枫四下张望,见峰顶地势倒也广阔,但身周云雾缭绕,当真是置身云端之中,不由的赞道:“好地方啊!”
谢烟客笑道:“这自然是好地方,那边还有多的茅屋,你且休息休息,明日开始,我来指点你练功!”
宁枫点头,自顾的进了屋子!
那屋子之中很是简陋,连床铺都没有,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宁枫倒也不在意,从小便是苦日子过来的,倒在草上,闭眼就睡,这些日子赶路,却也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