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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官膳正文第二百二十章私人厨子这段时间里,听着各个牢房里传出的惨叫声,他似乎和别人不一样,心情好着呢,整天睡好了就起来,然后健身,重温形意拳,一套拳打的虎虎生风,煞有气势。
大个子碎嘴子制止了几回,郑礼信指了指自己,幽默地说:“两个人看着的,大部分是死到临头的,秋后问斩的,你说我要是快死了,活动活动不行吗!”
碎嘴子听着也是那么回事,虽然没明说不管,以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牢房里的饭菜难吃,大白菜土豆炖在一起,一眼能看清下面沙土,一点油花子都没有,飘着淡淡的臭味。
郑礼信问过碎嘴子,碎嘴子大咧咧地说:“怎么着?就着狗屎饭菜,还那么多人争着进来呢。”
好不容易,到了改sha
伙食的时候,穿炊事服的老头来了,朝菜里滴答一点辣椒油。
郑礼信叫住了他,商量着说:“大叔,等等,我教你怎么发财,辣椒油放白糖、芹菜……”
老头整天打交道的都是犯人,早就养成了坏毛病,哪里听的进去,抡起勺子就要打他。
“他啊,哈尔滨开埠以来最有名的厨子,洋人都愿意吃他的菜,我俩都说好了,要是他能活着出去,啊……”碎嘴子啰啰嗦嗦地说着,话都没说完,老伙夫已经和郑礼信扯上了。
第二天,他就揣着两个烤馒头来找郑礼信了,这是昨天得了精髓,试验成功了。
熬过了一个多月,他才看到了生还的希望,不过来探监的人叫他感觉恶心。
老夫子带了两个伙计,坐在他对面,连假惺惺的表情都没有了,上来就是:“你啊,小聪明是有,缺乏大智慧啊,咱长话短说……”
他提出的条件有些苛刻,叫郑礼信彻底从臻味居离开,另外缴纳五千块的保金。
这段时间,郑礼信把钱都投在扩展项目上,拿下了很多好店铺,钱都搭进去了。
别说他了,连邓守业手里都没钱了,这一点他心里清楚。
何况这五千大洋不是小数,对他来说就算倾家荡产也没这么多钱。
要说值钱的,也就是鞋匠叔住的院子了,这兵荒马乱的,能有人出几百块就不错了。
郑礼信指着他的鼻子,立马就要叫他滚蛋,老夫子走到门口了,毫无征兆地嘿嘿笑了:“郑九成啊,你小子有人缘啊,有个商人找上门来,把这钱给出了。”
竟然有人出了这笔银子,郑礼信可不想在潮湿难闻的地方待下去,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等他走出大牢的时候,碎嘴子赶过来小声告诉他了一个消息,送钱的是个男的,高高的个子,魁梧着呢,目测身高得有一米九。
回到了啤酒厂院子里,郑礼信一头倒在了床上,感受着家里的舒服,真就不想起来了。
他回来的路上,穿着单薄的衣服,当时就感了风寒,头疼的要命,一觉睡下去,一直到第二天才醒了。
他眼前,鞋匠刘福厚、刘大锤、张不凡等人都在,鲍惠芸给他递过来姜汤,他一干二净,摸着嘴巴,感慨地说:“以前干的事我不后悔,看样叫人盯上了,祸起萧墙……”
他想说红颜祸水了,余光看到贤惠的鲍惠芸时,就停住了。
日本特务机关权势滔天,为非作歹,凶狠残暴,他们中的山野村南,还有走狗尤里科夫都把郑礼信当成眼中钉,就算这回他们放了自己,只要郑礼信不投靠他们,不把手里的产业交出去,只怕是下一场灾难不会太远了。
几个月以后,郑礼信坐在院子里,摆弄着菜谱,眼看着外面浓烟滚滚,不时响起枪炮声,知道东北民主抗日联军正在和关东军交火。
关东军兵强马壮,除了重型武器,在城里修了飞机场,飞机一起飞,无论是投弹还是低空扫射,占据了优势,联军在这方面没少吃亏。
随着他们占据的地盘越来越多,这家伙更是惨无人道,随心所欲地欺辱百姓,满城哀号,民不聊生。
鲍惠芸正给二儿子兵强喂着迷糊,孩子才三岁,饭量越来越大,她看了眼屋里的粮袋子,认真地哄着说:“少吃点,咱家的米快没了。”
按说郑礼信不缺粮食吃,百药谷那地方有给他专供肉食的地方,那里夏季种的粮食也不好。
再说还有小五林的优质大米,口感和营养足以媲美贡米。
战争一来,城里和乡下断绝了运输,谁也不愿意带着粮食通过一个个关卡,除非有通行证,否则容易连粮食带人都抓了。
明天就是初一了,老夫子早就和他说好了,从这一天开始,他得去给恩人当长工,免费打工一年。
郑礼信将近三十岁了,心性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的,什么事都热情高涨。
刘大锤和张不凡他们待在臻味居里,老夫子整天和日本人混在一起,直接把生意甩给了张不凡他们,在他看来,张要饭的和刘大锤都有把柄在手里,正好给自己好好卖力气。
叫他意外的是刘大锤竟然没撂挑子,还痛哭流涕地反思了一阵子,算是求着老夫子留下来的。
郑礼信当时心里冒出了一句话:“金成啊,这是卧薪尝胆呢,老夫子这德性长不了啊。”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鲍惠芸早早起来,做好了饭,找出了套干净的西装,外面是大衣。
在鲍惠芸看来,自家丈夫无论什么时候出门,都得体面点,何况这是哈尔滨地界上的神厨官厨呢。
郑礼信披上了大衣,笑着安慰鲍惠芸说:“当年在中国大街上练摊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以后有一房媳妇,能围着灶台下厨,这辈子就行了,有灶台就能烹调出美食美味来。”
到了马迭尔宾馆,谢尔盖经理正忙着迎来送往呢,一看他来了,客气地指着里面说:“郑老板请,里面有熟人呢,不少,你就别进去了。”
餐厅里,郑礼信走到门口时,谢文亨、老夫子、邓耀祖,还有尤里科夫正在喝早茶。
知道郑礼信今天来上工,不知道他们谁起的头,说要来吃早茶,顺便看看郑大老板的惨状。
大厅里各国侨民不少,当老夫子虚情假意地站起来打招呼时,邓耀祖一眼就看清了他两个袖口绣的字,小声惊讶地说:“这家伙,什么意思啊,还没忘了以前的身份啊。”
郑礼信出门的时候着急,也没细看,这会才看清了,鲍惠芸在大衣袖口上绣了几个字:“滨江膳祖”。
餐厅里的食客有的认识他,有的熟悉他的故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好几个俄国人站了起来,冲他举着大拇指说道:“锅包肉,咱们今晚见。”
这下子把邓耀祖气的够呛,心里说不出的上火,失望地摇着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当初从火车上被逼跳下来的三个人,人生轨迹已经泾渭分明。
他和老夫子依附日本人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郑礼信个性十足,做好事做sha
事,经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站在正义的一面。
待在后厨里,他享有专门的炉灶和杂工,时间一长了,就把一张照片拿给人看。
准确地说,这还不是一张照片,是由专门美工画的人的画像,被他装进了相框里,塑封了起来。
这是救过郑礼信的男子,高大魁梧,郑礼信和很多人说过,马迭尔是国际会所,人,流大量大,凡是提供这个人消息的,自己必定重金相报。
郑礼信要伺候的是来自南洋的一对夫妻,他们身份神秘,住在四楼贵宾区里,包下了四五间套房。
这对夫妻出入有单独的升降梯,一群保镖簇拥着,很少有人看到他们的模样。
不过,酒店里的同行和伙计们一直在猜,他们是关东军哈尔滨情报部的人,利用外商身份作掩护,长期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有的说他们和新机场建设有关,还有的说他们在这里暂住几个月后,从这里去苏联……
对于这些,郑礼信没什么兴趣,只记得老夫子的话,给人家当包身工,把活干好了,一年之后自己就自由了。
正所谓,时也运也,从两次牢狱之灾之后,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神厨呢,锅包肉一共十六片,有四片太厚了。”有俄国管家模样的人下来吩咐。
郑礼信微笑着说谬赞了,神厨是以前的事,现在自己是长工,既然有的肉厚了,就改正。
从他上灶以后,这种责怪的话基本天天都有。
过了两天,上面老板又发话了,叫他弄曾经最拿手的那道菜。
说的就是不用油不用锅不用盐的神菜。
别说他了,就连几个西餐大厨都觉得有难度。
没办法,他带着炊具,直接到了天寒地冻的外面,在一片奇怪的目光中,完成了这道菜。
他冻得哆哆嗦嗦回来时,菜送上去了,老板很快就回话了,说是菜口感还行,就是凉了。
当时差点把他气岔气了,在三九天里做菜,从外面拿进来,不凉才怪呢。
这种刁难三番五次就来一回,还有一次,俄国管家说他昨天做菜时没用洋胰子洗手,饭菜里能闻出来一股子汗臭味来。
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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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直到了开春的时候,他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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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了,就专门叫住了俄国管家,悄声问:“管家,我以前也接触过贵国的人,没得罪好人,不知道我……”
他是想打听对方伺候的到底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