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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派乾门正殿,姜云腾正襟危坐,而华清池坐于一侧,不时地看向怀里昏迷未醒的姜妱,眼神中尽显担忧之色。
大殿中央,站着一名老者,正是兑门的海长老,他业已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了掌门姜云腾,使得他满脸凝重。
“海长老,多谢你将妱儿带回来,也多谢你告知我这一切,你先退下吧。”
“掌门,这是我份内之事,我即刻就回到兑门,誓要查清楚我兑门牵涉其中的弟子。”
姜云腾挥了挥手,海长老即刻退下。
姜云腾的目光落在了华清池的身上,问道:“妱儿怎么样了?”
华清池摇头道:“妱儿无恙,只是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一向单纯善良的妱儿会下如此重手。”
“妱儿是我的女儿,你不相信,我又何尝相信,只是这件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不信也得信。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被她所刺的弟子身亡,那她罪责可就大了。”
听到这,华清池大惊失色,“莫非你要狠心处置妱儿不成?”
姜云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妱儿所做之事,对中州派影响甚大,我若不秉公处理,恐难以服众。”
对方说的道理,华清池又何尝不懂,可是母女亲情蒙蔽了她的双眼,使得不愿去看清,只能希望那名弟子可以安然挺过来。
姜云腾继续说道:“此事牵涉甚广,绝非我一个掌门所能决断,还是等其他各门门主了解此事后再一同商议吧。”
华清池“嗯”了一声,“在此之前,有个地方,你必须得去一趟。”
虽然华清池没有明说,姜云腾已经猜到了,便点了一下头,“好,你就好好照顾妱儿,我去去就回。”
话罢,姜云腾身形一动,化作一阵风向着殿外飞去。
当他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来到了八门之心。
他悬在空中,看着这深渊之口,见其上面的能量流动不息,脸上逐渐浮现出疑惑之色。
“没道理呀,这上面的结界完好无缺,那小子如何能够跳进去?”
他想了半晌,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便降落在深渊的边上,拱起双手,一脸恭敬地说道:“徒儿前来拜见师傅!”
声音不大,却似乎有着很强的穿透力,使得密室之内正闭目养神的郭牧听得清清楚楚。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古百川,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也没有见到他开口,便可闻到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你且回吧,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
姜云腾闻言,只得恭敬地应了一声,即刻消失在原地。
密室之内,郭牧不解地问道:“师傅,师兄还没说啥啦,您这么就赶他走了?”
“他虽然没说,为师业已知道,他此来必是打听你的事。”
闻言,郭牧有些难以相信,原以为自己失踪一事,必然像一阵微风拂过一般,无声无息,不曾想掌门会为自己亲自前来过问。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知晓了自己被害一事,那么,也许不用自己出手,那些害自己的人都将遭受该有的报应。
这让郭牧看到了上天还是公道的,令他喜出望外。
稍后,他的心中又产生了一个疑惑,不禁问道:“师傅为何要向师兄隐瞒弟子的事儿?”
古百川回道:“他若是知道了你无恙,便有了借口对害你之人从轻发落,相反,他若是不知,为师倒可借机看看他这个掌门将如何处理这件事。”
听罢,郭牧终于知道了师傅的良苦用心。
姜云腾离开八门之心后,即刻返回乾门正殿,并派出七名执事前去各门,意欲召集各门门主前来议事。
不多时,除了坎门水月华和兑门曹曦,其他各门门主都陆续赶到这里。
姜云腾居于上座,其下共设有七个座位,分作两排,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依次坐着坤门洪通、巽门汪剑客、震门赵登明、离门苗熤茹、艮门齐中瑞,唯有右排第二个座位和最后一个座位上没有人,显然是为坎门水月华和兑门曹曦所准备的。
大家严阵以待,面色都带着些许凝重,没有说话,目视着大殿的入口,必是在等待二人的到来。
水月华和曹曦应是为救王新元之故而耽搁了。
如此等了半个时辰,随着两道身影降落在入口处,众人的面色才出现改变。
来者正是曹曦和水月华二人,他们先是来到大殿中央,向着掌门拱了一下手,随后走向各自的座位。
水月华刚刚坐下,便听姜云腾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水月华回道:“幸亏送得及时,保住了一命。”
闻听此言,姜云腾松了一口气,向水月华拱手道:“辛苦水门主了!”
水月华微微点头。
稍后,姜云腾的目光转向他处,正声道:“想必诸位门主都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此,诸位有何看法?”
短暂沉默后,洪通率先发言,“敢问掌门,那失踪的郭牧可已找到?能否确认他的生死?”
姜云腾回道:“我去过八门之心,也问过师傅他老人家,毫无所获,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此话一出,众人开始议论起来,毕竟郭牧作为受害者,若是不知道他的生死,便不能判断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因此,大家虽讨论得火热,但最终都没有一个决断。
此时,作为死对头的赵登明瞄准了曹曦,道:“既然失踪的是兑门的弟子,受重伤的也是兑门的弟子,我看还是先听听曹门主的看法吧。”
此话说得有理,大家都附和出声。
如此,曹曦被推了出来,但他也没有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只能推脱道:“我兑门的弟子可都是受害者,而凶手来自八门,所以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唯独问我作甚。”
赵登明反驳道:“不问你问谁,你兑门的弟子出了事情,说明你有失察之罪,你若早点发觉此事,防患于未然,兴许就能避免。”
“我若是失察,那你就是有失公允,当初谣言传开的时候,想必震门也并非独善其身吧,你作为震门的门主,为何没有察觉?”
“笑话,我每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会管这些闲言碎语?”
“同为门主,你不管,难道就我管了?”
……
二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大有吵起来的趋势。
姜云腾赶紧插话进来,“二位休要再争执了,咱们聚在一起是要想一个切实的解决办法,而不是来吵架和推卸责任的。”
随着掌门发话,二人终于安静下来。
此时,水月华拱手道:“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很明朗,既然所有的一切皆因谣言而起,所以煽动谣言之人才是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人,我们只需要对主要责任人予以严惩,其他牵涉其中的弟子予以小惩大诫即可。”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
苗熤茹反驳道:“我觉得这个方法不妥,有失公允。传谣言者固然可恶,可谣言杀不死人,真正对郭牧造成致命伤害的还是发生在八门之心的事儿,那些逼迫他的人都是凶手,要惩戒须得一视同仁,如此才能建立起门规的威严。”
齐中瑞摇头道:“苗门主说得倒轻松,那可是近一百名弟子,相信其中有些人乃是在座的徒儿,你们会忍心严惩他们吗?况且,他们只是被谣言利用了而已,其动机只是为了羞辱郭牧,并没有杀人之心。郭牧虽跳入了深渊,至今生死未卜,怎能就这样草草惩戒他们。”
汪剑客接过话来说道:“那听齐门主的意思,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了?且不说他们有没有杀人,单凭他们合力欺负一个新弟子,便已触犯了门规,倘若不加以严惩,那致门规于何地?”
齐中瑞解释道:“我不是说放过他们,而是觉得不可惩罚过重。门规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应该根据具体的情况而定,就拿这件事来说,他们羞辱郭牧也是出于义愤,只是方式方法不对而已,才会量下悲剧,一切情有可原。”
赵登明附和道:“我赞成齐门主所言!”
话音刚落,曹曦便反驳道:“我反对,你们说得轻巧,那是因为受害的不是你们门中的弟子。想我兑门,弟子本来就很少,如今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深受重伤,想要放过凶手,绝无可能。”
此话被赵登明抓到了把柄,当即冷笑道:“别忘了,迫使郭牧跳入深渊的弟子当中少不了你们兑门的,而将王新元刺成重伤的可是掌门的女儿,难道你都不放过他们吗?”
这话把曹曦堵得无话可说,他偷偷地看了上座的姜云腾一眼,见他面不改色,心里稍稍放松下来。
现在,除了掌门姜云腾和坤门洪通,其他人都已经表过态了。
姜云腾淡淡的目光转向洪通,问道:“不知道洪门主对此事作何看法?”
洪通略作沉思后,回道:“我觉得门规的尊严不容侵犯,他们触犯了门规,就得按门规秉公处理,可视情节轻重略做调整,像乾门的贾真,据我所知,乃是他哄骗郭牧去了八门之心,且他又作为领头人,不得轻饶!”
随着洪通表态,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姜云腾的身上,因为最终的决定权握在他的手里。
姜云腾对众人心中的想法有了大概的判断,由于意见不统一,又牵涉到自己的爱女,这就让他很难办,故而显得犹豫不决。看来,一时半会,很难得出一个最终结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