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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雨初不置可否,她拉着黎雨初的胳膊就开始撒娇,还怂恿晖儿:“晖儿,你想不想去常县瞧瞧?据说那边的风光很好哟!”
晖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拉住黎雨初的袖子,黎雨初知道,不答应也是不成了。
过了两日,她起个大早好生打扮了下,便带着晖儿、萱儿和黎雨晴一起坐上了去常县的马车。
路上黎雨晴絮絮叨叨的说起她的生意,说是常县有个有名的绣坊专门给京城贡绣品的,如果她能谈下这笔生意,专给这个绣坊送布,日后她们黎家布店的买卖指不定能做到京城去呢!
瞧见黎雨晴说得眉飞色舞的样子,黎雨初心中十分安慰,看来黎家的生意她能够交出去了。
先陪黎雨晴去谈买卖,基本上黎雨初只是来壮胆的,所有的生意都是黎雨晴自己去谈,她舌灿莲花,心思机敏,把绣坊的东家一夸一捧,生意便成了。
看看时间还早,便打算在常县街市上逛一逛,瞧瞧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常县的热闹不逊色厘城,几人这里瞧那里瞧,逛得倒也高兴,正准备找个地儿吃午饭呢,黎雨晴忽然指着前面一个背影兴奋道:“大姐,你瞧那是不是宁先生?”
话音刚落,晖儿就像是个小炮弹一样,“嗖”的发射出去了。
他直奔到那男子身后拉拉他的衣角,朗声唤道:“宁先生!”
男子回转过身来,可不就是宁长远么?
宁长远瞧见晖儿,微微一愣,眼神中满是陌生:“你是?”
晖儿小嘴一撇,苦着脸道:“先生,我是晖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宁长远不答话,只瞧着他,仿佛在脑中极力搜索着关于他的记忆。
两人说话间,黎雨初几人就走到了近前,黎雨初瞧见宁长远虽穿得薄了些,但样貌和往日并无什么不同,但神色间却多了几分的陌生,明明眼前此人就是自己认识的宁长远,却又好像是不曾认识过的似的。
黎雨晴性子急,瞧见宁长远连晖儿都不认,跟着也急道:“宁先生,您的记性也太差了吧,好歹在我们家住了也好几个月,怎么不到半年就将我们忘了个精光啊!”
宁长远讶异地睁大眼睛:“啊?”
萱儿三两步冲上来对宁长远嚷:“宁先生,我们是厘城黎家啊,你不是在我们黎家住了几个月,教我们大小姐的小少爷功课的吗?这不就是小少爷晖儿吗?宁先生,您贵人多忘事,大概一时忘记了吧?”
宁长远这才露出一脸恍然神色,对晖儿笑道:“哦哦,晖儿,对不住啊,刚才脑子里在想着别的事儿,一时没有认出你来。”
说完她又对黎雨晴微微躬身道:“大小姐对不住——”
话没说完就被萱儿打断了,只见她对黎雨初笑道:“大小姐,宁先生肯定是要跟我们开玩笑的,他怎么可能忘记我们家小少爷呢?”
宁长远这才转过来面对了黎雨初,笑着接道:“是啊,是啊,我是看晖儿可爱就想着逗逗他!”
晖儿到底是小孩,当真信了他的话,撅嘴道:“宁先生真坏,竟然还逗我!”
黎雨初看着宁长远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心里却是疑窦丛生,这个宁长远明摆着好像压根不认识他们呀,可明明他就是那个宁长远啊……
一阵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黎雨初回神,看见是萱儿在笑:“宁先生,你可真风趣,这种事也能拿来逗乐!”
宁长远笑笑,没答话。
萱儿接着又问:“宁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办啊?”
宁长远这才回神道:“哦,是啊,我有点事情着急去办呢,不然的话定要跟你们好生聚一聚。”
黎雨晴想说什么,被黎雨初拍了拍手拦住了,她对宁长远笑,淡淡道:“既然宁先生这么忙,那你就忙去吧,我们不打扰了!”
宁长远点头,道声“抱歉”,急匆匆离开了。
黎雨晴望着他的背影,嘟囔:“这个宁先生什么意思,他是故意假装不认识我们吗?”
“他不是说是故意逗晖儿玩的吗?”萱儿立刻回答。
黎雨晴望她一眼:“萱儿,我觉得你有点奇怪耶?好像生怕我们误会宁先生似的,一个劲儿地帮他解释。”
萱儿脸色顿时有点不自然:“我哪有啊,三小姐,我就是觉得宁先生可能是有什么事着急要办,没空跟我们寒暄吧……”
黎雨晴翻个白眼道:“我倒是觉得他是故意不搭理我们的!”
黎雨初望着远去的背影,神色幽远,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件事很怪,这里面好像有点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沉思片刻,她的视线落在萱儿的脸上,她之前的表现也是怪怪的,甚至都有点不像是丫鬟该有的反应了。
“算了,不管他了,我们自己玩!”黎雨晴有些赌气地说,拉着晖儿继续逛街市了。
找了个馆子吃了午饭,原本是要回去的,但中途他们听说常县城外有个镜面湖,风景十分秀丽,黎雨晴便又吵着要去那里玩。
镜面湖非常大,夏日炎炎,去了湖风一吹,竟感觉十分凉爽。
湖上有很多画舫游船,晖儿没坐过船,吵着闹着要坐画舫,黎雨晴便大手笔的包下了一个画舫,供他们几人在湖面上游玩。
除了大游船和画舫之外,湖上还有很多小船,船上大多是拿着琵琶或琴的歌女,几个铜板便能听首曲子,十分便宜。
黎雨晴贪玩,叫了好几个歌女上画舫,让她们弹曲子听,还买了不少好吃的,几个人边吃边听曲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不知不觉就到了太阳下山。
黎雨晴建议:“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在常县住一晚再走吧?”
晖儿立刻道:“小姨,还是回去吧,晖儿认床,睡在外面会睡不着觉的。”
黎雨初想想道:“从常县到厘城马车赶快点也不过几个时辰,还是回去算了,这几日家里的铺子事情多,没必要耽误这一晚上了。”
提到铺子,黎雨晴也敛了神色点头:“大姐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明早我布店还有笔大生意呢,可不能耽误了,既然如此我们就连夜赶路好了,大不了在车上打个瞌睡,回去再补眠。”
她嘱咐马车夫紧着赶路些,一行人坐在马车里颠颠簸簸地往家赶,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竟下起雨来,马车就不由的放慢了些速度。
等着好容易赶到厘城已经三更天,幸好黎雨晴认识守城门的领队,破例开了城门,放她们进去。
马车在厘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快的行驶着,外面万籁俱寂只有哗哗的雨声,黎雨初撩开车帘往外瞧,什么都还没看见呢,便有雨雾打进来,又赶忙放下车帘。
心里莫名有点寒意,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马车停在黎家大门口,几人顶着大雨下车站在门廊下,敲了半天门,却始终没有小厮来应门。
黎雨晴有点来气:“这些偷懒的家伙,一看下雨就躲起来睡觉了吧!不知道大小姐和三小姐还没回来吗?也不知道留意听门!”
她提起湿了的裙脚,重重一脚踹门上,“砰”的一声,声音没传出去多远就淹没在雨声中。
依然没有小厮来应声,但大门却被她这一脚踹开了。四人推门进去,感觉门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抵着,低头朝下看去。这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门里的地上躺着人,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是谁,也分辨不清男女。
黎雨晴胆子小,一把握住了黎雨初的胳膊,萱儿则蹲下身把晖儿抱在了手上。
黎雨初从怀里掏出火折来,擦亮了,火折的亮光照到那人身上,黎雨晴立刻发出一声惊呼:“这不是看门小厮阿亮吗!”
黎雨初皱眉,看见躺在地上的人是仰面的,看容貌确实是阿亮,他的身下有一片很大的血泊。
“啊!怎么这么多血啊!”黎雨晴惊呼出来,萱儿立刻用手捂住了晖儿的眼睛。
将火折塞到黎雨晴的手中,黎雨初缓缓上前,在阿亮的身旁蹲下了。
她用手轻轻转了一下阿亮的头,阿亮的脖子暴露出来,一道血痕贯穿他的脖颈!
看来他是被人用剑一剑封喉,失血过多死亡的!黎雨初几乎在一瞬间就下了定论。
阿亮不过是黎家的看门小厮,会有什么事半夜被人杀死?
心中忽然“咯噔”一下,黎雨初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提起裙摆就朝着黎家院子里快步奔去。
大雨滂沱而下,转瞬间就将黎雨初打了个湿透,但她全然顾不得这些,朝着黎栋住的院子一路飞奔而去。
半夜里天色黑,雨线又阻挡了视线,黎雨初一路跑得跌跌撞撞,完全是凭感觉在控制方向。
跑了没多远,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绊了自己一下,俯身下去摸了一把,摸到个冰凉的身体!
黎雨初心惊无比,也顾不上去看地上的身体,朝着竹苑继续奔去。
竹苑出乎意料的燃着灯,走到门口,她就看见院子里倒着几个人,是贰队的队长和他手下的几个家丁,他们竟全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