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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吧。”红月点点头,又对着黎澎垂下泪来,“可怜的二少爷,就连去了竟也面目全非的,呜呜呜……”
黎雨初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天亮之后黎家人便张罗起下葬的事情,吉时到,黎家下人抬着黎澎的棺材从后门出去,往黎家祖坟的方向走,刚刚拐了个街角,送葬的队伍就被一队亲兵给围住了。
黎家众人都是大惊,黎雨初翘首看去,认出这是四王爷的亲兵。
黎正青上前对那亲兵队长问道:“这位兵总,我们要送犬子下葬,不知道兵总带兵围住我们是何意?”
亲兵队长翻着眼皮道:“你没看到我们王爷要从这里过么?你们抬着棺材拦着我们是什么意思呢?”
一个小小的亲兵队长就如此嚣张跋扈,可见他的主子是怎样不可一世!黎家众人全都露出愤怒之色。
黎萧排众而出,走到亲兵队长跟前,挥起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这一拳力道很大,那亲兵队长往后飞起,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他勉力爬起来,捂着胸口怒道:“你们大胆,竟敢打四王爷府的人!”
黎萧站得笔直,故意拉长声音高声道:“怎么,你一个小小的亲兵队长,我安远侯都打不得吗?”
那亲兵队长说不出话来了,回头去看后面的轿子。
黎萧将目光落在那轿子上,朗声又道:“看门狗在这乱咬人,这狗的主人总要出来说两句话才是,狗不懂事,可别让狗伤了人之间的和气吧!”
这话放出去,轿子的轿帘才掀开,接着,四王爷云昊弘从轿子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黎家人自然少不得要向他行礼,只有黎萧和赵朱碧还有云昊天没动,等着见完礼,黎萧直视着四王爷问:“不知道四王爷今日是什么意思?都说死者为大,您堂堂王爷拦住这要下葬的棺材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呢?”
云昊弘微微一笑道:“安远侯爷误会了,本王今日来不过是来送送黎澎的,好歹他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卫尉,与我往日里关系甚好,他要下葬了,本王怎么能不来送送他呢?”
“可王爷这做派不像是来送行的,倒像是来找麻烦的呀!”黎萧冷声道。
云昊弘也不答话,只微微笑着围着棺材走了一圈,而后对黎正青道:“说起来本王连黎澎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呢,能否让本王再见他最后一面?”
这话出口,众人脸色均变,要知道现在可是在黎澎下葬的路上,下葬之前棺材是已经封好了的,现在四王爷要再见黎澎最后一面,明摆着就是要让他们把棺材给重新打开!死者为大,这下葬的路上打开棺材简直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
黎正青闻言脸色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他冷冷回道:“四王爷对犬子的情谊,我们黎家上下都铭记于心,只是,犬子马上就要下葬,这个时候打开棺材实在是不吉利也是对死者不敬的一件事,王爷若当真想要表达对犬子的情谊,那就劳驾您移步,送犬子入土吧?”
云昊弘冷哼一声:“本王稍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没法子送他入土了,所以在这里想要再见他最后一面,黎老先生,你这是不肯了?”
“四王爷恕罪,这件事只怕是办不到了,既然四王爷日理万机,那还请四王爷移步吧,别让死人冲撞了您的福气。”黎萧冷声道,下了逐客令。
云昊弘冷笑道:“本王是王爷,有皇上的庇护,不会被冲撞了福气的,你们只管把棺材打开让本王瞧瞧就是,瞧过黎澎之后,本王自会离开。”说着挥手,就要让自己的手下上前去掀棺材。
黎衍站到棺材前面,冷声厉喝:“我看谁敢!”
他本武功就不差,在京城是有名的,现如今浑身上下尽是怒气,那些亲兵便有些胆怯不敢惹他了。
云昊弘也是冷下脸来:“黎大公子这是何意?本王全是一片好意,你如此不识好歹,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说着对他的亲兵道,“本王的命令,你们都敢违抗了吗?”
那些亲兵更加惹不起四王爷,只得簇拥上来一副要与黎衍打架的态势,一时间街道上剑拔弩张,气氛变得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云昊天转着轮椅缓缓地来到云昊弘的面前,赔着笑脸道:“四哥,四哥,你这是何必呢?黎澎也算是我的小舅子了,今日下葬,你这么做,不是让黎家难堪么?这除非是有重大的事情,不然哪有下葬的路上开棺的道理呢?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大家会觉得四哥你做得不妥当了!”
云昊弘一贯的瞧不上云昊天,翻他个白眼冷哼道:“你知道什么!以前除了巴结你的岳丈你还会什么?现如今黎正青也不是太尉了,你又何必再腆着脸子到这里来做老好人?我既然要看黎澎最后一眼,就必然有我的道理,你若是识相,就帮着劝他们好好把棺材打开让本王瞧瞧,不然别怪本王不给你面子!”
“四哥既然是有道理,那便将道理讲出来大家听听就是了,黎家众人都是讲道理的人,断不会胡搅蛮缠的。”云昊天对他赔笑又道。
云昊弘哼了一声没答话,旁边的黎萧气愤难平之下就有些忍不住了,高声道:“四王爷的道理不过就是想看看死的到底是不是我二哥本人罢了!既是如此,四王爷昨日停尸的时候为何不来瞧瞧呢,那时候棺材还没封上,您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何必要到今日闹这么一出?”
云昊弘眼睛一瞪道:“原本本王只是出于朋友情谊想要再见黎澎最后一眼,不过既然安远侯爷这么说,那我倒是有些疑惑了,难道这棺材里当真不是黎澎本人吗?这么说来,本王倒更要打开棺材瞧瞧了!”
他说着一挥手,他的亲兵立刻上前把棺材给围住了,黎衍“叮”的一声拔出剑来,随即“叮叮叮”,又是几声响,黎家的护院也都拔出剑来了,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爆发。
“住手!”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高高响起,由远及近而来。
众人齐齐转头看见七王爷云昊宇快步走过来,挡在了云昊弘和黎家众人中间。
云昊弘冷笑一声:“怎么,七弟你也要来掺和掺和这件事吗?”
“我也是来给黎澎送葬的,往日里本王跟他的关系素来不错,现在他蒙冤而去,我当然要来送他一程了。只是,四哥你在这里是做什么,你难道当真要打开棺材看个究竟吗?”云昊宇问。
“原本我也没有如此不讲理,但现在看黎家众人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本王还真就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了,今日还非要打开这棺材看个究竟不可!”云昊弘高声道,对云昊宇斜睨一眼,“怎么,七弟,你向来是不掺和这些事的,今日忽然出头这是要帮黎家人了?”
不等云昊宇回答,他冷哼一声抢着道:“七弟,你可别忘了,这黎澎身上还带着罪呢,父皇能让他的尸身发回家来,已经是开恩了。可若这件事有什么猫腻的话,这可是欺君大罪,到时候父皇追究起来可不是你能担责的!”
云昊宇不紧不慢道:“四哥说得是,牵扯到欺君之罪这样的大事,我当然是不敢随意出头的,四哥想查自然就可以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四哥这做法多少是有些欠妥当的,你要查昨日停尸的时候去黎家查多好呢,今日当街开棺不光是对死人不敬,也给这人来人往的街道带了点晦气。若四哥你开了棺查到点什么倒还好,可若查不到什么,四哥要怎么向父皇解释呢?
“王爷当街冲撞送葬队伍,开棺验尸,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少不得要让百姓非议的,四哥您是当朝的王爷,不能让百姓说我们皇家之人仗势欺人吧?”
云昊宇这一番话说得不急不缓,却让云昊弘无话可驳,可是他又十分的不甘心,只得冷哼一声问:“那照七弟的意思,这事情就不查了?”
“四哥若有怀疑自然是要查的,只是,查完之后若当真没事,那可就不好交代了,四哥你是不是要权衡一下,自己的怀疑是否有充分的证据呢?”云昊天在旁插口道。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云昊弘立刻就颇为厌恶地白了他一眼,高声道:“我的怀疑自然是证据的,这棺材今日还非开不可了!”
“好!四王爷非要开棺,我们平头老百姓自然是无话可说,开棺就是。只是,若四王爷查不出个结果来,老夫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到皇上跟前去讨个公道来,我儿的尸身是皇上允许放回家的,四王爷若是冤枉我们,怎么也得去皇上跟前交代一声去!”黎正青朗声道。
周围围观的百姓大多同情弱者,四王爷本就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让百姓生厌,这会子黎正青一发话,围观百姓全都叫好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