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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樊城中昔日某个糕点铺子改成了书轩,这书轩的说书人是位姓张的落魄书生。
书轩内,座无虚席,席前坐一年轻男子,相貌非凡,文墨中颇有武将风采,有听者席下暗叹:此等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奈何天公不作美啊……”,只见男子手执醒木一敲,“今日我给诸位讲讲一位大盗的故事。诸位都知道这大盗在十多年前劫富济贫,百姓视之为神明,诸位可知这大盗消失几年再无消息……”
“没错,我就是说书人,也是大盗,亦是护国将军官至兵马大元帅,二十岁之前,我从师傅那里习得武艺,学成后因喜自在生活,却看不惯贪官污吏,由此开始了劫贪济贫的生活,本以为自己一生都会这样一个人渡过,清风明月、落日余霞,却不曾想她走进了我的生活。
那日,在盗取康王府珍宝夜明珠后,无意中轻微带起路边一女子的裙边,自认这世间没有盗不到的东西的我,却开始担心盗不到她的心,然而自己的心却已被她带走,因为这一眼,我忽然想不再为盗,娶其为妻。
老天待我不薄,我盗得了她的心,我陪她吃巷子里的那家汤面、谈笑中窗外白雪纷飞,不惜用夜明珠做弹珠弹山雀……后我返回蜀中大梦千秋终究习得一身武艺。
听闻倭寇攻陷襄樊城,一路烧杀抢掠,民不聊生,我慌张的回到襄樊城,路上不停的安慰自己她一定没事,却不得不接受她已过世的现实,可能贼就是贼吧,不论我是否劫富济贫,报应终究还是来了,我失去了最心爱的人,自此我弃盗从军,带着对她的留恋,将一腔恨意全部放在了倭寇身上,将士们都说我在战场勇猛异常,却不知我心中满是为她报仇的怒意与没有留在她身边的悔意。
最终倭寇败退,我于襄樊怒屠两万倭寇,血流成河。”
“好!”不知是哪位喝茶听书的客人卖力吆喝,只见那客人恶狠狠地骂道:“狗娘的倭人,就该狠狠地杀!”
“对!对!倭寇不得好死。”不少人愤愤不平,皆是联想到了倭寇在襄樊城的畜生行径一时间,满座喧哗声和喝彩声此起披伏。
做了说书人行当的张衍虚按下手,示意众人先听他一语,张衍小声翼翼地和众人讲道:“骂倭寇可以,但咱们也不能忘记了那些个百姓守将。”
坐在一张木桌上喝酒的秃头老者泣涕横流,道:“听闻那钟陵山六万坟墓皆是由北梁世子一手安排的,我们应该感激他呀。在座不少人都有家眷死于这场浩劫之中。”只见老者竖起大拇指,夸赞:“世子所为,是为大义呀!”
众人皆是被老者的话深有感触,张衍见时机已到,顺势补充道:“咱们世子殿下可不是那长安城城中文官,士族弟子抨击的那般顽劣不堪吧。”
“对,没错!”众人一呼百应。突然有人问道:“张书生,这些个故事是真是假?怎么听起来感觉是真的。”
话刚说出口,就有人反驳他了:“你个混球,本朝哪里有大将军让人斩首了,哪儿有襄樊城斩倭寇两万了,估计骊阳军队都被打的屁滚尿流了。”
“你瞧瞧你这,听书听迷了吧。”说完,那人大笑,众人皆笑。
“哈哈哈哈,那在大将军斩首之后,便无人知晓其去处,徒留这么一个故事,我偶然闻得,讲与诸位听。今日就讲到这里,多谢诸位捧场。”一声醒木,众人还未从大盗的故事中回过神来,却发现说书人已然转进后堂。
故事七分真,三分假,无襄樊城坑杀两万倭寇,却是有书生举刀,意气风流!
回到后堂的张衍坐在椅子上,目光清澈而坚定,为世子赢得天下大势先从小小的襄樊城开始吧。
他磨搓手中的鹅卵石雕刻的首饰,喃喃自语:“世子可到了那春神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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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深秋,秋水沁凉,落花随意,叶染疏黄。
奔袭几日徐扶苏即要到春神湖的,感受到肩背上沉甸甸的重物,已经变成大胖白猫的如意探出头来瞄向外面的世界。
它时不时抬头望着这位驾马的年轻人,徐扶苏偶尔低头看它,这一人一猫相互注视许久。
“吁”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的肩背再添负担的徐扶苏停下马,将怀中的大胖玩意捧在面前,严厉道:“背着你太累了,你自家坐好怎么样?”
“喵~”如意微微张嘴,叫道,然后它扭动肥胖的身躯摆脱徐扶苏的手,安安静静地趴在马鞍前。
徐扶苏轻笑,这憨态可掬的家伙,捋了捋白猫如意的毛发后,少年不忘和坐下白马说道,也不管它能否听得懂,“麻烦你了,伙计。”
只见如意目光幽怨地瞄了眼徐扶苏,继续转头,面马思过去了。
徐扶苏无奈一笑,继续启程。
徐扶苏到了周边小城,将襄樊城城中官员送来替代脚步的马卖去换了点碎银。
白猫如意则是跟在主人后边,肥胖的身躯竟然一点没有影响如意的敏捷,但也有徐扶苏没有刻意加快步伐的缘故。
在半柱香后,徐扶苏来到春神湖。
春神湖的湖面平静如镜,秋风习习,秋高气爽。
等待了片刻,就听闻道湖中有人叫喊:“这位客官,是不是要乘船过河。认准咱家的船,老字号,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一连串拉客的话语尽传到徐扶苏的耳边,一年不见果然铜板小丫头还是原来那样,徐扶苏嘴角微勾,朝那湖中小船勾手高喊:“是的!”
正在帮父亲韦氺照顾船上生意的铜板听到岸上的客人回应,顿时笑逐颜开,她偏头看向韦氺:“阿爸,生意来了。”
韦氺宠溺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笑道:“你再仔细看看,是谁来了。”
听到父亲这般讲,原本以为是那位气度不凡的落魄书生来了,喜出望外的她转头定睛一看。
岸上的公子哥一袭白袍,身材修长,眉目如画,犹如人间山河,是位俊俏的少年郎。
用娘亲教给铜板的话来说,就是“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的风流无双公子哥,只可惜不是心上人,就少了那么几分感觉。
只见铜板小丫头有些遗憾道:“又不是张衍哥哥。”转头怒目相对:“阿爸,你骗我!”
韦氺一时语塞,扶额无奈说出那岸上人的身份,“那是扶苏兄弟。”
“哦!”铜板小丫头恍然大悟,又转头过去多看了几眼后,认出了岸上之人,便是徐扶苏。
“扶苏哥哥!”铜板欢呼雀跃,站在船头朝岸上的人摇手。
徐扶苏缓缓点头以示回应,等到船只渐渐靠向岸。
铜板小丫头才注意到徐扶苏不是孤身一人,居然随身还带着只大胖白猫。
那只白猫躲在徐扶苏的身后,探头探脑,显然很是怕生。
徐扶苏蹲下身子,将白猫抱在怀中,后脚踏上船只,和韦家父女有一年不见的徐扶苏笑道:“铜板,韦大哥,好久不见。”
韦氺一个拳头不轻不重地打在徐扶苏肩膀上,笑骂道:“好小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他上下打量徐扶苏,称赞道:“这一年不见,更加俊逸不少,成小伙子了。”
一身白袍素洁,浑身散发着一种祥宁的世子殿下同样一拳轻轻叩打在韦氺的肩膀,“来和韦大哥讨教一番。”
铜板听到徐扶苏的话语,疑惑道:“扶苏哥哥,你是要和我阿爸比拳吗?”
徐扶苏瞧了瞧过了一年,不仅是个子长高,容貌也长开,愈发有美人姿的铜板,点头回答:“扶苏哥哥和你阿爸有过约定,拳法切磋。”
坐在船板上,逗玩如意的大丫头铜板顿时起了劲,神气十足:“不是我夸阿爸,扶苏哥哥,你可能要赢不过我阿爸。”
“哦?”徐扶苏饶有兴趣地看了眼韦氺,后者无奈摇头轻笑,目光又转向铜板身上,静待她下文。
铜板双手叉腰,自信夸赞道:“我阿爸练拳可勤奋了,我小时候就经常看阿爸在山上对着木头打,对着苗疆的河打。苗疆的很多人都打不过我阿爸,后来我阿爸娶阿妈才不和人切磋的。”
随后,铜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父亲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我保证不告诉阿妈。”
“哈哈哈哈,阿爸可不敢在船上和徐兄弟比拳,万一把船打坏了,你阿妈可放不过我。”练武成痴的韦氺笑言,他转身招呼徐扶苏:“这秋季,正是这春神湖螃蟹菊黄蟹肥的时节,韦大哥给你抓些春神湖螃蟹,做几道螃蟹大餐来犒劳你。”
徐扶苏刚想道谢,没想到听到扑通一声落水声和铜板焦急的声音。
铜板带着哭腔,神态有些恍惚和着急,指向湖里。“扶苏哥哥,那只大白猫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徐扶苏走到船头,往下望去,果然不见如意的身影。赶忙过来查看情况的韦氺,见状邹了邹眉。
徐扶苏倒是心大,安慰快要哭鼻子的铜板,“别哭,如意它估计是馋嘴了,下湖逮鱼蟹了。”
果然徐扶苏话语刚落,湖面上惊起波澜,如意的身形渐渐浮现。随后如意探出头,嘴中叼着一只倒肚朝青天的螃蟹,但好像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蟹钳无力的摇摆。
如意摇晃小尾巴,两只猫爪伸出来,好像在索取帮助。
铜板眼中本来泛着晶莹泪花,这一激动,细小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见到白猫无恙,铜板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铜板伸出手抱起尚在水中的如意,如意一个抖擞,些许残留在毛发中的水珠洒向铜板。
如意逃出铜板的怀抱,叼着螃蟹跑到徐扶苏跟前,在世子身旁绕圈转,想要邀功般活灵活现。
徐扶苏亲昵地摸了摸如意的脑袋,“知道你厉害,待会多给你煮几只螃蟹。”
白猫如意通有人性,在地上打滚,很是开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