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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召来所有人,任明睿对应着位置,飞快地在白板上加了条新思路图。孟然换一只红色记号笔,照着他写的新线,在第一条和第二条线上画了几个红圈。
“首先看汤家和毒品的线。通过方哥从医院带回的消息我们知道,在傅千蔓家中发现汤俊晤已死亡的那天,和杀手接到任务去杀害汤志业是同一天。刚才方哥的想法提醒了我,上次开会我们说到还没考虑过的重要问题,现在,顺着凶手留下的线索去思考,我们先当做这一切确实和曹彦有关,把这几条搜查线连起来。”孟然说完,递给任明睿一根笔。
“有个仿佛没用处的信息我们一直没想过。汤俊晤,并不是汤志业和徐旋亲生,而是四年前在家门口偶然捡到的。但如果他们捡到汤俊晤并不是偶然呢?”任明睿用笔在他画的红圈之间连上线,“四年前,这对夫妇捡到几个月大的小孩,同样是四年前,曹彦从烙凌逃跑;半年前曹彦回到烙凌,同时在半年前,汤家附近出现了一个监视他们的黑衣人;我们发现汤俊晤死亡当天,黑衣人接到杀死汤志业的任务,而距离汤俊晤尸体被发现的三天后,曹彦取消了筹备已久的聚会。”
当二人说完,看着白板上契合的思维图,说不通想不明的疑惑点统统被曹彦连成通顺的发展,每个人都瞪大眼倒抽着冷气。
看来他们听明白了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孟然指在汤俊晤的照片上,沉声道:“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汤俊晤和曹彦有非同一般的关系。曹彦可能是孩子的亲属,也很可能,是生父。”
“你说曹彦在烙凌和人生了个孩子。”秦复这一趟没白来,他听到这些,再也不能沉默和无视孟然了。
孟然点点头:“我们暂时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有可能。当年华荣被端,烙凌跟毒品沾边的我们包抄了,曹彦的手下也抓了一半。自己朝不保夕,为了孩子的安全把他留在这,也说得通。”现在不是和孟然窝里斗的时候,秦复思考片刻,严肃问道:“他是生父,生母是谁?按汤俊晤的年龄,你还在的时候她该已经怀胎数月,你见过他女人?”
“没有。但我不是他的人,就算他和华荣合作,当时跟他的来往也不到了解他家室的程度。不过,曹彦……”曹彦会有女人么?孟然对那双黑暗冰冷的眼睛记忆犹新,像堆满了骷髅的山洞。就算他有孩子,估计也与爱无关。“以我的了解,他选择将孩子托付出去,生母对他而言便是麻烦,他大概会抹掉麻烦。”
安景川:“想知道汤俊晤究竟是不是曹彦的儿子,我们需要他的DNA。能弄到么?”
秦复愤懑地哼了一声:“他走货从不自己动手,手底下人全吃了迷药,抓到都说是自己要干的。曹彦还没蹲过监狱也没接受过调查,库里没有他的信息。”
“上哪弄,走正规途径传他到这儿等于把家底掏给他看,此地无银三百两。”方陌想了想,笑了下,“除非,我们走偏门。虽然不能做证据采用,起码确认个真假。”
任明睿一听,举起手:“我们上次没被识破,是不是可以再利用这个机会?”他刚说完,被孟然狠狠瞪了一眼。任明睿知道他怕出事,在曹彦的问题上又不能与他争,只好憋着嘴把手放了下去。
“我们猜到的这一点,十有八/九是正确的。冒风险去找他,很容易被他怀疑,就算证实了也没什么用。”孟然收回瞪他的眼神,散会先去和秦复交代了几句,抱着方陌从小区拿的监控录像回来。
挖出这个,方陌很是担心汤家夫妻。自己爱了四年的孩子是替毒贩养的,论谁都不能接受。他敲敲桌子,插话道:“哎,要是没我什么事,我再去盯一下汤家。这件事要是真的,早晚得捅破,我怕……”
“嗯。去看一下吧,方哥腰伤还没好,辛苦了。”孟然想让任明睿快点放弃危险的念头,和方陌说罢把光碟盘塞进了他怀里。“你没事做,跟我一起查录像。曹彦派人监视汤家,说不定能找到新线索。”
“休息会儿。每次看监控都这样。”孟然是想让他转移视线,别去想验证曹彦的事,但不是让他不管不顾地只看监控,连眼睛都不眨。
“没事。”任明睿冲他笑,推了下眼镜,“镜片没度数,但是防蓝光护眼的。”
“这种理论和一边熬夜一边喝护肝茶没区别。”孟然摇摇头,关掉面前的屏幕,去冲了两杯咖啡回来。
任明睿喝了一口,看看时间。“其实今天是我有事。一会儿得走。”
孟然:“做什么?”
原本下午的计划是和孟然聊完,傍晚回去看看叔叔阿姨。毕竟他人在烙凌,没去扫墓实在说不过去,也不想他们焦虑。想着去露一面,证明自己过得挺好的,别让他们担心。而今天晚上,他确实有个重要的活动。“今天令泽过生日,我晚上得去陪他庆祝一下。”
孟然又出现了隐忍着吃醋的表情,很有趣。任明睿不会先开口的,但也不打算干等着。想要孟然早点意识到这份感情,需要一点助力,也就是危机感。
“你每年都会陪他过生日么。”孟然冷淡地问。
“会啊,我现在就只有他一个朋友。”他回了这句,孟然一愣,转过头去看他,“什么意思。我坐在这里。”
孟然竟然想给他发朋友卡?八字一捺还没出去,这就把路堵死了?
“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关系么,嗯?”任明睿搂过他的腰,在耳边吹着热气,“你都想上我了。朋友这个词,含金量不够。”
“那天说的不是真的,演戏而已。”他呼出的空气令孟然脖子发烫,便又和以前一样,正经地将他推开。当然了,孟然并不知道,他指的不是夜店那天。
趁在休息,孟然回想中午和任明睿聊的,和孟承说的话。他望着杯中的咖啡,目光有些涣散。“你说我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实际上我并不行,如果可以,那晚也不会打你。”
“是我逼你的。”任明睿叹了声,“我承认利用了你的弱点,为了引起注意,我需要你对我动手。不过这不能证明什么。我说你可以,你就是可以,否则你也不会安然无事地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即便去做卧底也没堕落。”
“如果我控制不了自己。”孟然下意识地问。
“嗯?指什么?”任明睿听不明白。
他停顿着,想了想。“像我这样的人,如果控制不了自己该怎么办。”
任明睿眨着大眼睛,“你问了一个让人很害怕的问题。”
“是假设。”孟然补充道:“不到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程度。如果我这种人没有很清醒的意志力,想在社会中生存,该怎么办。”
“这样啊,有点意思……”任明睿像老学者一样,思考中去摸没有胡子的下巴。想到什么后,他半开玩笑地说:“嗯,大概,要人监管。想不越线,权力,金钱,都不能碰。自己控制不了,就需要别人来帮着控制,一辈子,每时每刻,一天也不能松开手。”
他当做游戏随意说笑着的评判,正令孟然脊背发冷。
“不过,你这样的人,恐怕只会屈服于恐惧,能让你觉得恐惧,太难。管着他的人,也是个了不起的怪物了。”任明睿不知孟然话中所指,只是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