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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温长则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再也看不见,乔幸才颠吧颠地重新回到了房间的床上。
他没受伤的左手紧紧攥着手机,盯着那串得之不易的号码看了又看。
这就是男神的手机号码啊。
不愧是他念了那么多年的人,连手机号码的数字都长的那么好看。
乔幸盯着那号码默念了几遍,又闭上眼睛背了几遍,确认自己完整地背下来后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机按回去——然后把手机贴在胸口,在狭窄的病床上雀跃地左翻右滚。
虽然再次重逢他灰头土脸说话还磕磕巴巴,在温长则面前丢尽了脸,但他要到电话号码了啊!
几个小时就要到电话号码!还有谁!
他真是太棒了!
乔幸在心中疯狂夸赞自己。
夸完自己,要到电话号码的兴奋也渐渐平复。
乔幸躺在小床上,又想起之前温长则同他说的话。
温长则要他去找温长荣好好谈谈,还说温长荣虽然脾气大,但分得清是非黑白,会帮着他……
先不说温长荣这人到底怎么样,单从温长则说出这种类似于温长荣的好话这点,其实乔幸是有些吃惊的。
毕竟,从他十八岁跟在温长荣身边开始,就亲耳听到不少次温长荣说他哥温长则是个大圣母之类的话,言语间满是嫌弃与不屑。
而在温家的佣人嘴里,他听到的也全是温家兄弟感情自幼不和,小时候见面要打架、长大了见面还要在背后吐对方口水之类的。
甚至还有人说,温长则那两条残疾的腿就是温长荣做的,为了争家族继承人的位置。
说温长则的残疾是温长荣导致的,这点乔幸倒是不信。
他跟在温长荣身边那么多年,对温长荣这人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
男人手段狠是狠,绝是绝,对权势的渴求亦是强盛。
但不管怎么说,都绝对不会到恶毒得要人残疾或是命悬一线的程度。
在肉.体上打败对方以取得胜利,在温长荣的字典里是下作,是无能。
……
不过,总归兄弟两是不和的。
早些年,认识温长荣的人都给乔幸过一句忠告:如果想要巴结温长荣,那就绝对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哥温长则,更别说任何好话。
所以,这么多年来,兄弟两不和的印象在乔幸的脑海里简直根深蒂固。
虽然现在两人年长了,肯定做不出什么吐口水之类的事,但乔幸一直脑补的都是两人漠然擦肩而过,然后在背后互相嘲讽对方是圣母和神经病偏执狂之类的,明里暗里,必定要互相捅对方几刀。
万万没想到。
温长则竟然主动说了温长荣的好话?
真是奇怪了。
乔幸想。
温长荣在背后说他哥圣母,他哥却说这孩子脾气虽然坏,但其实是个好人。
这么一对比真是……
温长荣这个小肚鸡肠的家伙!
哼!
乔幸看着自己的‘猪蹄’,更发觉得生气了。
要不是他当初眼瞎认错人,今天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温长荣,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家伙。
神经病。
小肚鸡肠。
死变态。
不讲道理。
痛痛快快地在心里扎了八百遍小人,乔幸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点。
他在床上磨磨蹭蹭,视线忽而看到空荡荡的床头柜,瞬间想起了——
他的支票!
乔幸顿时脸都吓白了,赶忙伸手掏自己的小兜兜。
他记得之前他是把支票攥在手心里,然后拿手机的时候顺势放到了口袋里。
口袋就那么大,乔幸迅速摸了一下就摸到了小纸团。
他把皱巴巴的小纸团打开,不出意外,支票最关键的印签章已经全是折痕。
这张支票——作废了。
乔幸当场就大大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钱啊!!!!
那么多钱啊!!!
啊啊啊啊啊!!!
得写多少歌才能赚回来啊!!!
死了算了!!!
乔幸生无可恋地躺倒在床上,顿时觉得‘小猪蹄’更发疼了。
……
大概是照顾病号,从手被包成小猪蹄那天后,乔幸的伙食水平上升了一大截。
什么燕窝鱼翅鲍鱼人参千年灵芝……总之,只要是补身体的,都跟不要钱似的往乔幸这里送。
因为他伤到的是右手,每次吴伯送饭来,身后还要跟着一个负责给他喂饭的婆婆。
这婆婆大概是照顾孩子起家的,喂乔幸喂的很是细致,速度不快不慢,热了还给吹吹。
如此细致的照顾搞得乔幸都不好意思,他时常怀疑自己不是伤了个右手,而是一.夜之间返老还婴,成了半个残疾。
……
温长荣这边把他当残疾对待,乔幸却一反之前死宅的懒惰模样,天天往外跑。
手受伤的第二天,乔幸吃完燕窝粥睡了个回笼觉,便换上一身极为朴素的便服,拿上他的小扫帚,下楼扫大道去了。
他这举动把吴伯吓了一跳,从大宅千里迢迢地赶来问他这是做什么。
“我闲不住,出来透透气。”乔幸说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台词,整个人仿佛已经从过去的死宅脱胎换骨,变成勤劳的小蜜蜂。
吴伯犹豫:“那您的手……”
“我会注意的。”乔幸晃了晃小猪蹄,“我受伤的手都揣兜里,不晒太阳也不着灰的。”
“可是……”吴伯还是有些担心。
“我在西边扫,这边人少,沈二少和先生也都不来,”乔幸笑了笑说:“所以我不会有事的。”
“……”
乔幸都那么说了,吴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叮嘱他记得去换药,再说说小心别受伤之类的话后便走了。
如此又过去了两三天,乔幸大都起的很早,吃完早餐便下来扫地。
他嘴上说着闲不住,实际上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天他虽然要了温长则的号码,可其实他找不到任何理由给温长则发短信。
一来没人欺负他,二来他和温长则不过‘初次相识’,他还是平平凡凡的一个‘小佣人’。
他不知道温长则有什么爱好,故而也没什么可以作为开场白的共同话题,而他这个被欺负的‘小佣人’给主人家发‘吃了吗’‘睡了吗’之类的闲扯短信,未免也太过油腻了些。
思前想后,乔幸便又干回了老本行。
扫地啊,扫地可是个好活。
一来能巩固他小佣人这个‘人设’,二来……他可以偷偷观察温长则,再从中找机会接近。
乔幸在这些天大概摸清了温长则的住处,和温长则原本在温家的房子。
温长则原本在温家的房子,不出意外,就是当初他见到种满白玫瑰、疑似温长则住的那一栋。
因为兄弟两感情不和,先前温长荣没找人去打扫,故而那栋楼在温长则回来后才由外面来的园丁和清洁工在进行清理。
温长则本人住在主宅,但很多时候会出门来那栋楼前进行监督。
乔幸观察温长则,用的就是温长则来监工的这段时间。
当然,他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怼到人家眼前去,连续扫了两天,也只能在远处悄悄地看着。
有些卑微,但也很幸福。
乔幸这么还算幸福地过了两天,在一个他照例展示左手瞎扫绝技的早晨,黑色宾利却停在他前方不远处。
只需要一眼,乔幸便认出这车的主人是谁。
——然后,他就想到了那张作废的支票。
那天他发现支票作废后试着找过温长荣,可得到的消息是温长荣又出差去了,暂时不在家。
于是他只能作罢。
这两天过去了,难道温长荣回来了?
乔幸摸了摸口袋里作废的小纸团,看着距离他不过百米开外的黑色宾利车,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万一沈二少也在车里怎么办?
沈钦澜若是看到他主动接近温长荣,又要误会了吧?
乔幸那包裹严实的小猪蹄偶尔传来的刺痛似乎在提醒着他,最好别再接近温长荣了。
可……难道他不要钱了吗?
……………
脑袋里的两种思绪在拉扯,最终还是嚷嚷着保命要紧的小人获胜。
毕竟,乔幸是真的很怕痛。
他想,温长荣最不缺的就是钱,大不了他离婚之后再找温长荣嘤嘤嘤地要咯。
想及此,乔幸拿起扫帚,准备挪去个隐秘的地方躲一躲,以免碍了大老爷的眼。
谁知,他才刚提拎起扫把,温长荣便下了车,目不斜视地朝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