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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当然是不可能睡觉的,乔幸忍着五雷轰顶的酸爽又把手机捡了回来。
毕竟微博事件不是沈钦澜做的,所以他很是好奇,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能因为什么得罪了谁,让对方这么拼死拼活地去弄他。
忍着辣眼睛的标题,乔幸飞快扫到了介绍被告人那一行,‘据悉,这次事件的被告人名叫赵xx,是《歌神》第一季的导师之一,疑似因《歌神》第二季不参与其中而对……’
新闻报道就一个意思,这个赵XX因为参加不了第二季,便对新顶替上来的乔幸心怀怨恨,故而采取了不正当竞争手段。
看到这里,乔幸想起来了。
上次温长荣犯躁郁症伤了他,之后便提出补偿让他去参加《歌神》第二季,乔幸当然知道自己上去就必然会有人下来这个道理,但娱乐圈就是看人气和金钱说话,况且,那位赵xx也是靠后台进来的,没什么实力的情况下,你走我来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他也没把这件事的竞争关系放在心上。
……
这样的真相有些意外,却也正常。
乔幸想到当初自己理直气壮的觉得幕后黑手是沈钦澜,想到……算了,关他屁事,沈钦澜那么个‘恶男人’,他不过误会了他一次,他可是实打实地伤害过他许多次,他不泼他脏水都是好事,就算受委屈了要哄那也只和温长荣有关。
想及此,乔幸把脚条新闻关闭,正准备去洗漱起床,手机却嗡嗡震动了两下。
来信人:温长荣。
讯息内容:【起了吗?】
“……”乔幸非常想回没有。
但他看着信息旁边的已读小标志,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刚起,先生早安。]
【都下午了还早安】温长荣怼他,并迅速发来第二句:【五点到公司一趟,去法院签字,陈律师应该之前给你发过短信了。】
乔幸看眼手机上的时间:15:10。
……行吧。
[好的先生^^]
回完消息,乔幸习惯性将手机顶部的推送划出来准备删掉。
可不划不知道,一划吓一跳。
包括微博在内,几个与资讯有关的app推送的都是温长荣打官司的新闻,并且每条新闻的标题总要提到什么‘温夫人’‘伴侣’‘爱侣’之类的字眼。
“……”看着那些雷人的字眼,乔幸脸都皱成了一团。
除去被称呼雷到,他还觉得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温长荣虽然在商圈内有名气,但始终不是什么娱乐明星,如此大范围的报道,并且标题中饱含的要素也都是那么几个,都还着重强调受害者是‘温夫人’,乔幸不难猜出,这些推送大概率是出钱买的。
更别提刚才温长荣还在短信里问他新闻“都”看到了吗。
温长荣这个人实在是……
乔幸都不知道怎么说。
他跟在温长荣身边七年,他熟知温长荣的小习惯、熟知温长荣神情微小变化中代表的情绪、熟知温长荣的所有口味,但唯有感情这件事,他始终无法完全理解温长荣。
他觉得温长荣在感情方面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怪异,很多行为非常人所能理解,但具体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就像这次,虽然之前温长荣说过,想要还他一个名分,以作为这么多年辛苦的补偿。
可……这还的也太实诚了吧?
说要还他名分,就立马用‘带他参加宴会’这种方式告知圈内名流、又用‘让他坐在代表温夫人的位置’告知家里人,再然后……连‘买新闻稿告知路人’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温长荣说的“还名分”可还的太彻底了,乔幸忍不住怀疑,如果有个全球广播,温长荣说不定都要买下来,然后全球播报‘乔幸是我丈夫,我们是一对’这件事。
这就跟……投放广告似的?!温长荣仿佛把‘还他名分’这件事当成什么工作在做,这一步步由小扩到大的……还挺全面?
……
乔幸抹了把脸,决定先去洗漱,毕竟温长荣这‘独特’作风也不是一天两天,既然理解不了,那就不要理解。
这么想着,乔幸把手机丢到床上,然后看了眼床头柜。
柜子上的香薰早已熄灭,昨夜他放在柜面的戒指依旧还在原位。
见戒指还在原位,乔幸索性拿起戒指,放到了包里,然后颠颠去洗漱了。
……
洗漱完毕,拧开昨夜反锁的门把,乔幸往下去。
温长则这儿人的确少,乔幸下到了一楼才看到一名女佣在打扫卫生,女佣见到他来了忙起身招呼:“乔先生早,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在餐厅,温少爷在外面弄花园……”
“好的。”
乔幸转过头去,见窗外的温长则正在指挥佣人们翻新花园,大概是下午的太阳有些热烈,温长则头上戴了一顶渔夫似的那种草帽,身上是白色棉麻衫,看起来颇有种田居的悠闲感。
温长则很快注意到乔幸的目光,转过头来冲他笑了一下。
乔幸走出去,鼻息间嗅到阳光洒在泥土上的清香,不由舒服地眯了眯眼,亦是回以温长则一笑:“温少爷早。”
“早。”温长则应了一声,说,“来的刚好。”
“嗯?”
乔幸不明所以,却见不远处的陈伯刚好看到他,然后从旁边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仪器盒子里拿出了一束紫色的花。
这还是温长则上次送他的那种紫色风信子,但大概是刚运到的关系,这束花看起来比之前那束还要美丽许多,绚丽的紫色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这刚运到几分钟。”温长则将花束递给他,目光落在他面上:“嗯……就算是入住第一天的礼物?那间客房色彩满单调的,添一束花或许能增加些活力。”
“……”都说女人很喜欢鲜花,乔幸却觉得不尽然,他一个25的大男人,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收到花,还是觉得心砰砰地跳,克制不住地喜上眉梢来。
“谢……谢谢温少爷!”
“不客气。”温长则弯了弯眼,回身看到女佣已经抬出了粥碗,才又对乔幸说:“对了,长荣让你吃完早餐去公司找他,下午五点之前。”
“啊?哦。”乔幸点点头:“先生给我发短信了。”
“那就好。”温长则看了眼时间,说:“时间不多了,你快去吃早餐吧。”
“嗯!”虽然乔幸还想多聊聊,但真的时间不多,他只能忍痛对温长则挥挥手:“温少爷再见。”
温长则也对他挥挥手:“嗯,再见。”
……
五分钟解决早餐,乔幸把花束放到楼上房间里,又冲到原来的房间去换了身新衣服,这才赶往温长荣的公司。
到达公司,今天的前台小姐笑的格外甜,然后告诉乔幸温长荣还在开会需要等一会儿。
乔幸向来等习惯了,点了点头便跟前台小姐到顶层的休息室。
前台小姐特地给他准备了杯热牛奶,并笑盈盈地说:“热牛奶对胃很好。”
“……”乔幸不明所以,看着前台小姐笑盈盈的脸,心想,这是在暗示给小费?
……
小费当然是没给,前台交代完就飞快地走了出去,乔幸把杯中的热牛奶喝完,大约过去十多分钟,会议室大门打开,声音吵吵嚷嚷地涌出,乔幸等了一会儿,便等到休息室大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深灰色商务西装,肩头宽大的设计将温长荣身形显得更为高大,看起来也更有气势。
乔幸站起身来:“先生。”
“嗯。”温长荣颔首,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左手上,男人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抬起头来对他扬了扬下巴:“出来。”
“哦!”
乔幸依言出去,却猝不及防被在走廊摸花逗草、刻意徘徊的一干股东和高管吓了一跳。
往常他来等温长荣就是等温长荣,很少见到公司的什么人,这些股东高管就更别提了,开完会了谁还想在公司待,一秒不停的就走了,有时候见到他,最多也就点头微笑一下。
可如今不等乔幸反应过来,那些刻意徘徊的股东们已经围了过来,带着早已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开始唠。
“这位就是小乔吗?温先生怎么也不给介绍下……”
“乔先生,久仰大名……”
平日里乔幸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其实还算不错,但今天这么猝不及防地被一群人‘围攻’,他也有点应接不暇。
何况这些人说的都是什么‘久仰大名’‘一表人才’‘夫夫两人郞才俊貌’‘很有夫妻相’,把他和温长荣的彩虹屁都给吹到上天去了,乔幸险些以为自己和温长荣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收了一堆彩虹屁和名片,乔幸还在懵逼状态,温长荣就一把捏在他后腰。
“戒指呢?”
乔幸后腰肉是敏.感点,顿时被掐得一激灵,转头无辜又懵了吧唧地看着温长荣:“啊?”
“……”温长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乔幸眼睛一垂,目光落在男人的右手无名指上,只见熟悉的男士钻戒在男人手指上冉冉生辉。
“……”真是见鬼了。
乔幸赶忙摸自己的口袋:“在……在我兜里!我带来了!”
见乔幸摸出戒指,温长荣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为什么不戴?”
“……”你又没说让我戴!
乔幸很有见机地把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眨巴眨巴眼睛解释:“因为之前到公司您都没要求我戴过,这次我就不知道要不要戴……”
温长荣目光落在他面上,把先前已经到了嘴边的训斥都吞了回去,说:“以后没有特殊情况都戴着。”
“噢!”
……
十指交缠,两枚同款的男士钻戒七年来罕见地紧紧贴在一起。
乔幸目光一动不动直视前方,走动间四肢僵硬如同僵尸,整个后颈连同侧脸都红成了一片。
法院二层的办事大厅灯光明亮如昼,陈律师在前方带路,后面的乔幸与温长荣两人紧随其后,两人同样出挑的外貌和身高,在踏入大厅一刻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更别提两人还是并肩而走、十指相扣这样格外亲昵的模样,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及其来办事的路人忍不住扭头一看再看。
“哇,老公,他们真的是一对哎!”一名大着肚子的孕妇看到乔幸和温长荣两人手牵手,忍不住对身旁的丈夫惊呼出声。
“……”乔幸生无可恋地想,你可别说了,我的清白都因为你先前的一句话给毁成这样了。
刚才他和温长荣来到法院,两人本来是像之前那样平常地走着,既温长荣在前方,乔幸在男人身后半步的距离。
两人常年来相处都是这样,毕竟乔幸是伺候人的,和金主的身份地位差别就摆在那儿,去到哪里他都习惯在温长荣身后半步的距离。
两人本来没觉得什么,可进到法院,陈律师上前去问事的时候,刚才那名孕妇就路过说了一句:“哇,那保镖好帅。”
眼睛看的是乔幸。
“不是保镖吧,”她老公说:“身材不像啊,应该是律师。”
“带两律师?”
“是吧,那位先生看起来就有钱,带两律师不奇怪……”
夫妻两人谈完就走了,这样的猜测对乔幸来说无关痛痒,他当然也没放在心上,但温长荣却在陈律师办完事带他两上楼的时候一把拽住了乔幸的手,硬生生把乔幸拖到了并肩而走的位置。
“????”乔幸一开始没意识到为什么,只懵呆呆地跨大步跟着温长荣走。
但两人走了没几步,温长荣又强行把手指嵌入他的手指缝隙。
“走了。”温长荣紧紧攥着他的手,语气中透着些不快,“这样总不会有人误会你是别的什么人了。”
乔幸:“……”
……
后来……后来就是‘当众处刑’。
手牵手的年轻小情侣不少,但手牵手的‘老夫老妻’却很少,老夫老夫……就更少了。
乔幸虽然是个tuo.衣服跳艳/舞都脸不红心不跳的高级业务选手,但……如此纯情地十指相扣在人群中走过,他真的……是第一次啊!
没经历过!好羞耻!
……
在‘万众瞩目’下终于艰难走进办事办公室,乔幸大大松口气。
或许是十指相扣的夫夫真的太少,或许是少见温长荣这样的有钱人这样‘喜欢’自己的结发之人,办事的姑娘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你们夫夫感情好好啊……好羡慕。”
“嗯,”温长荣面无表情地客套回应:“不用羡慕,以后你也会有。”
对面年轻的姑娘霎时红了脸,乔幸边用冰凉的手背贴上面颊试图让发热脸颊降温,边腹诽:呵,你面前的这个臭男人七年里睡了八百个少男少女,还带着初恋回家打我,你将来要是有这样爱情,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当然,有钱是挺好的。
“先签字吧。”
一起诽谤和名誉侵权案件,要签署的文件不算很多,但看的东西不算少。
这些文件其实温长荣之前就看过,但此刻依旧将脊背挺的很直,一份份地认真而快速地浏览一遍,又像平时批办文件那样清楚又快速地签名,乔幸坐在温长荣旁边,既然金主没空看自己,他也就懒得注意自己的仪态,只懒洋洋地拄着下巴,负责接过温长荣签过的文件,然后看也不看地在下面画上自己的名字,宛如在办签售会。
文件签署完毕,陈律师整理了一遍,又交给温长荣过目了一遍,这才递给办事人员。
“麻烦了。”
……然后乔幸又被牵着手,直到走出法院。
顶着扫地大妈们‘现在的小夫妻和小夫夫哦,可比我们当年大胆腻歪多了’的谈论,乔幸僵硬地坐上车,然后飞快地关上门,试图用‘车窗隔离’这种方式来催眠自己与外面的世界无关。
温长荣这人真是太可怕了,想一出是一出的,明明在事业上那么机灵,到这事就脑子一根筋。
乔幸又疯狂地用手背贴自己的脸降温,顺便思考怎么和温长荣提他并不要什么名分这件事。
车子发动驶离原地,乔幸脸上的热度终于降下去,正努力想着怎么委婉并不伤金主自尊心地提出请求,温长荣忽而抬手,冰凉的指尖落在他尚且通红的耳廓上。
乔幸耳朵还烫着,这会儿冷热一对比顿时体感强烈,脊背忍不住僵硬地直直挺着,敢怒不敢言地感受着男人指尖划过他耳廓,落到他后颈上。
“你怎么纯的还跟当年似的啊,乔幸。”
“……”乔幸心想,在床.上你可不是那么说的。
“……纯什么啊,早就不纯了。”乔幸实话实说,“只是在那么多人的地方拉手,的确没太经历过,觉得很耻……”
“是吗?”温长荣目光落在他依旧红成一片的后颈肌肤上,目光注视着他的侧脸半晌,想到什么似的说:“也对,这些年你也变了许多。”
“……”乔幸听不太懂,就不知道怎么接话茬了。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又停在了一栋办公大楼外。
乔幸看到办公大楼名称‘xx市公证处’
“?上法庭还要先公证吗?”
“嗯。”
温长荣随口应他,像是懒得解释。
两人在陈律师的陪伴下来到公证处四楼,只见几名老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前面的房间写着几个大字‘遗嘱公证处’。
“就是这了。”陈律师招呼两人,“先坐着等等吧。”
“嗯。”温长荣带着乔幸往前去,乔幸看了半天‘遗嘱公证处’几个大字,又联想到温长荣最近异常的行为,忍不住问:“您……生病了吗?”
“?”
“白血病?癌症?心脏病?……艾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