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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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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长荣的情深似海还真是谁都知道,乔幸如此想到。

    他耸了耸肩,不再多想,颠颠下楼回工作室去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乔幸到达医院。

    他拎了一袋水果,像探望普通病人那般走进病房。

    温夫人此时坐在床边,温长荣躺在床上输着液,男人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许多,身体也不像昨天那般控制不住地痉挛了。

    温长荣原本在闭着眼睛休息,听到脚步声睁眼见到乔幸顿时露出个有些意外的神情,而后单手撑了床铺似乎想要像昨晚那般稍稍支起身来。

    “那只手在打针呢,哎,血液都回流了……”温夫人急忙呵止他。

    温长荣闻言松了手,但还是稍稍支起了上身,靠在床头看着乔幸。

    “来了。”

    “嗯。”乔幸神态自若地把水果放到床头,“夫人早,温先生早。”

    “早。”温夫人应了一声,温长荣的目光落在乔幸脸上。

    “两位早餐吃过了吗?”

    “吃过了。”

    “那就好。”乔幸把东西都放好,神情相当自然地坐在了床的另一侧。

    温夫人看了看乔幸,又看了看目光一直落在乔幸面上的温长荣,便寻了理由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两人。

    温夫人出去,温长荣看着他,终于是开了口。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乔幸此时刚把背包卸下,正在翻找工作用的五线谱,闻言抬起眼来看着一脸认真的温长荣,失笑道。

    “不至于吧?”乔幸把五线谱本拿出来,“你的早餐又不用我准备,所以我没必要大早上过来,现在才十点,又不晚。”

    “……嗯。”

    如此,温长荣只能应了一声。

    乔幸把五线谱和笔拿出来摆在床头柜桌面上,赫然是准备在病房里工作的样子,他一边划拉着稿纸,一边问温长荣。

    “对了,你昨天只说给我算护工的工资,但没说是要我来全天还是怎么?”乔幸又看了眼男人,“今天十点来都是我自己估摸着来的。”

    “……当然是全天。”温长荣下意识回答道,但随即又看了眼乔幸手下的五线谱稿纸,顿了一下,又说,“或者看你的安排吧,能来就行。”

    能来就行。

    乔幸稍稍侧首看了眼男人,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

    “行。”

    温长荣平时话就不多,两人此时关系又有些尴尬,待在一个病房里也没聊多少,温夫人回来之后乔幸与之拉了几句家常,接着便自由自在地把病房当自己的工作室,哼哼唧唧地改起自己的新歌来。

    乔幸向来是个会自己找乐子的主,温长荣说要他全天陪同,他也答应了会尽量做到,但不意味着他就要陪着温长荣无聊的脸对脸,能利用的时间当然是利用。

    温夫人似乎没料到乔幸会这么的……不拘小节,看乔幸边渡步边昂着脑袋哼小曲的模样,不由有些失笑。

    温长荣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只看了乔幸一眼,然后目光示意母亲不必出声打扰,接着便闭了眼,不觉得吵似的躺在床上休息。

    时间一晃到下午,乔幸改歌改得烦躁,又叫了助理陈启到医院来帮他,大概到下午三点,警方那边传来了消息。

    经过一晚上的排查和酒店录像分析,警方可以初步确认这件事和沈钦澜有很大的关系,但早上的时候警方曾找过沈钦澜,沈钦澜否认那软毒品与自己有关。

    “我们查看了录像,有毒品残余的杯子就是您进包厢之前放在门外的那支,杯子上有您的指纹。”警方将笔记本电脑抬过去,点出一段录像来,“但杯子上没有沈先生指纹,我们看了一下酒店录像,看到这样一段,您看看……”

    录像点开,可见温长荣走进宴会大厅之后沈钦澜就一直注视着男人,而后招了侍应,从摆满了酒杯的托盘中选了一杯,拿走这杯酒后,沈钦澜又随手拿了桌上的酒瓶倒了一杯,指了指温长荣,大抵是在说那位先生没有酒之类的话,侍应听到后便朝温长荣那边走去了。

    “然后这里,我们初步推测应该是把药放到了这瓶酒里……”警员按了暂停,“然后之后的录像可以看到您之后准确地拿了沈先生倒的那杯酒,可以告知一下,为什么您会选择那杯吗?”

    “……”温长荣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昨天的事,片刻后说,“因为那杯酒是红酒……”

    “因为是红酒?”

    “温先生去宴会不出意外都是喝红酒。”看温长荣磕巴的模样怪着急,乔幸没耐心地叭叭叭起来,“如果托盘里只有那杯是红酒,他肯定抬红酒。”

    警方闻言看向温长荣,温长荣点了点头。

    “那沈钦澜知道这点吗?”

    温长荣点头:“知道。”

    警方那边将其记录好,又问了温长荣几个问题,乔幸见后面的问题自己插不上嘴了,便挪到窗台那边画着五线谱,助理陈启凑到他身边小声哔哔。

    “沈钦澜胆子可真大,这酒要是温先生没抬被别人抬了就玩脱……”

    “不可能被别人抬。”乔幸哼着小曲,划掉了一个音符。

    “为啥?”

    “人家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屁.股上几根毛都知道,还天生一对的,肯定温长荣会抬红酒这点肯定还是……”

    “我喜欢喝红酒这事你不也知道吗?”那边正回答着警方问题的温长荣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乔幸。

    “?”乔幸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去看温长荣。

    温长荣一如既往的面瘫着脸,叫人看不出所以然来。

    乔幸眨巴眨巴眼:“……大房二房都知道你的喜好,你还挺自豪?”

    “……”温长荣顿时噎住,脸色不太好看。

    病房里的小护士看着两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温长荣那边轻轻呼了口气,耐着性子说:“我的意思是……我和他并不是什么天生一对。”

    “……噢。”

    ******

    过了两天,警方那边拿了一叠厚厚的笔录和相关证据复印件来,警方后来在沈钦澜的公寓又搜到了一堆一样的药物,再结合那份录像和酒店员工的证词及证据,沈钦澜很快被拘留。

    沈家虽已破产,但拘留的消息还是很快传到了网上,乔幸看了几次新闻报道,见沈钦澜脸色青白,戴着手铐深深垂着头坐在车里,很是落魄与恐慌的模样。

    警方拿来资料证据的同时,还给温长荣传达了沈钦澜要求与之见面的消息。

    “沈先生目前在取保候审了,他说有重要的话一定要和您说,”警方说,“虽然人已经拘留了,但我们问了他好几次案情相关他都一言不发,也不认罪,他坚持要和您说完了才愿意说。”

    “……”温长荣听着,暂时没出声。

    “虽然目前证据也能定罪,但若是能让他亲口认罪再好不过,有了认罪的笔录,到时候上法院会比较容易些。”

    温长荣还是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沈钦澜为什么要见他,沈钦澜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

    投毒当然是危害性极大,是个重罪,但若是能求得温长荣原谅,那处罚会轻一些,毕竟受害者不在乎,到时候上法庭也能网开一面。

    男人的手指在床铺轻轻敲打,略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见吧。”

    温长荣答应见沈钦澜当然不是心软或是其他,而是——无论怎样,他觉得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总得搞清楚,这其中的所以然,更是应该敞开了说,做个了断。

    ******

    两人见面的时间约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沈钦澜如约来到医院。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格外焦虑的缘故,青年的样貌比乔幸先前看的照片上还要糟糕,隔着一段距离就可以看见浓浓的黑眼圈,布满血丝的双眼,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上明显是化过妆的,可看起来还是脸色不好。

    病房内除了温长荣还有温母温父及一堆保镖,都是等着沈钦澜来给个说法的。

    见沈钦澜到了,乔幸当然是识趣地准备出门,温长荣见状刚要张口,温母却先一步拉住了乔幸的手。

    “去哪呢?”温夫人拉住他的手,“留下来吧,我们一起,你也是我们家的一员。”

    乔幸半点没给面子地回答:“我还有几天就要离婚了。”

    温母愣了愣,温长荣刚张开的口霎时又闭了回去,乔幸趁此机会摆摆手,往门外去了。

    “那不关门,我们不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温夫人追着乔幸到了门口,把病房门大大地敞开,目光落在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温长则,说,“小乔,你们两在门外等等,先别走啊,一会聊完了一起去吃饭。”

    温夫人突然说一会儿一起吃饭当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不想要乔幸就这么走掉说的借口。

    说完,妇人嘴里还反复强调着:“不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生怕乔幸误会的模样。

    乔幸看出妇人的用意,也懒得与之犟什么,他原本的确是打算走的,因为今天这一出肯定又是温沈两人和好的戏码,他不想看。

    但见妇人与自己母亲相似的年纪,乔幸便又没说什么,只一屁.股坐到温长则身边,表示自己暂时不会走。

    “您快进去吧,我就坐这就行。”

    温夫人看了看他,犹豫片刻才回身进了屋子。

    ******

    温夫人进了房间,沈钦澜很快也跟着警方从前门走进了病房。

    “……我不是故意的。”在房间内站稳,沈钦澜开口便是这样这样一句。

    温长荣这才把目光从门外的乔幸身上收回来,有些冷淡地看着青年。“你亲手倒的酒,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那只是助兴的小玩意,就像是……情趣店卖的那些壮阳药一样。”沈钦澜说,“我不知道那是软毒品。”

    “……”温长荣没说话,只静静看着青年。

    “给你下药的确是我的不对,但这次导致你这样……”青年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轻轻蜷了蜷手指,“真的不是我故意的,这在我的意料之外。”

    “……”

    见温长荣还是不说话,沈钦澜停顿了一下,又说:“那个东西上次我也给你吃过,你当时没有这样,后来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真的没料到你那天会吃精神药物,所以……这件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想要用这个东西……助兴而已。”

    “上次?”温长荣问,“上次是哪次?”

    “……我们最后一次在温家见面,在你的书房里那次。”说到这个,沈钦澜显然也是有些心虚,青年目光落在温长荣面上,喉头滚动咽了咽唾沫,又才说,“那次的确没出什么问题不是吗?这个东西也没有成瘾性,我没有诚心要害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你那天会吃精神药物……”

    “原来你上次就……”说到这里,温长荣停顿了一下,问,“为什么下药?”

    “上次你说你不要我了,我就……”沈钦澜抿了抿唇,“我想证明你是抗拒不了我的。”

    “……”

    “我们从前总是这样不是吗,无论吵得有多凶只要做.爱,最后就总会和……”好字未说出口,沈钦澜似乎也意识到这话在这情况下说来有些打脸,便忍了下去。

    温长荣目光落在青年身上,缓缓吐了口气,说:

    “先不说这个。”

    “嗯?”

    “这药你既然知道是助兴用的,家里也有,那你肯定吃过,也知道是带有一定致幻性的,对吗?”

    “……嗯。”

    “带有致幻性,你却说你不知道这是软毒品?”

    “我真的不知道,”沈钦澜说,“吃完以后就是比平时亢奋而已……”

    “除此之外,我还想问,”男人目光紧紧盯着青年,“你知道我精神方面是有问题的吧?”

    “……嗯。”

    “那你知道类似的刺激类药物,都是有可能加重我的病情的吗?”温长荣说,“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告诉你我有躁郁症,就说过我不能沾任何违禁品。”

    “……”沈钦澜没说话,只是放在身侧的五指蜷了蜷。

    房间里是良久的沉默,温长荣目光落在沈钦澜面上片刻,说:“我要问的都问完了。”

    “那我……”

    “之后就等警方和法院处理吧。”

    “……”沈钦澜顿了顿,温长荣这样聪明的人,不会知道他之所以要来解释那么一通是为什么,如今却说一切看警方和法院,无疑是给他判了死刑。

    青年的双手垂在两侧握紧,牙关也紧紧咬在一起。

    “可以原谅我这一次吗?”沈钦澜在众人前难得地低下声来问温长荣,“就这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长荣只看向身旁的保镖,示意可以请人出去了。

    青年的目光落在男人冷硬的脸上,房间内的温母及温父也都格外冷漠的看着他。

    他做的事的确过分,在场的人都觉得温长荣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毒品这种东西普通人都闻风丧胆,何况是对于温长荣这种自身就有疾病的病人。

    他当然知道自己做错了,并且大错特错,可……

    沈钦澜牙关咬的太够用力以至于颊侧都出现小块突起,青年深深垂下头去,又重新抬起头来,声音有些发涩:“……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把我交给法院去审判。”

    温长荣没说话。

    “是因为乔幸吗?”

    温长荣很是烦躁:“和乔幸没半点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青年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眼睛有些发红,“如果没有乔幸,你现在就绝对不可能对我那么绝情。”

    “沈钦……”

    “当年我们还是朋友,你还没认识乔幸,我只要开口,无论多晚你都会出来,但自从你和乔幸认识,你就开始会拒绝我,你从那时候就变了。”

    “这和……”

    “你那天在包厢说什么从没有对不起我,现在想想真是冠冕堂皇的可笑。”沈钦澜的声音渐渐有些大了起来,“一开始你我身边都有人不假,但为什么到后来我和女友断了,你还是和乔幸有联系?!你们是到我们在一起半年之后才断的,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

    “四年后我找你和好,那是我的责任,可当时同意的人是不是你?!让我住进温家的是不是你?!”沈钦澜说,“为什么你同意和我和好之后又要同意乔幸住进温家?!”

    “你敢说你当初同意乔幸住进来只是因为他那个什么‘想要体验温家房子’的弱智理由?!你没有恻隐之心?!”

    “……”温长荣没说话。

    “如果换做是你,前夫住到家里来你会是什么感受?!”沈钦澜怒吼着,“你这叫没有对不起我吗?!”

    “……”

    “还有,我们吵架的那次,你和乔幸做.爱了,对吗?”沈钦澜看着温长荣,“乔幸身上穿着你原来的衣服,脖子上还有吻痕。”

    温长荣手掌微微捏紧了些,神情有些烦躁。

    他们两的过去可谓是乱得一包糟,怎么理都是理不清楚的。

    “那次你不也找女友了?”

    “我压根没找,身上的香水只是临时擦的而已。”说到这,沈钦澜又笑了一下,“对了,当时乔幸都知道找理由搪塞我,你却半点没解释你们为什么在一起,更没问我身上的香水怎么回事,那时候你就不喜欢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