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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会在某一时刻不得不接受一些残忍的真相。
比如说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比如说自诩优异的能力在脱离了家族的光环下也只是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些。
温长荣带着沈钦澜出逃的时候,曾以为自己可以给沈钦澜很好的生活,沈钦澜亦是如此相信着,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公司看似已经开始盈利,但其背后巨大的资金周转压力只有当事人能懂,公司开始盈利,不过是万里征途的一个开始。
距离所谓的好日子还需要很久很久,而距离他们原来的生活……恐怕有亿万光年那么远。
沈钦澜渐渐也看透现实,青年原来偶尔还会抱怨现在的生活,后来几乎不说了,只是很长时间不回家,有时候回家了,也只是苦着一张脸。
哪怕沈钦澜不说,温长荣都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失望。
他没能给他很好的生活,他失职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情况没有好转,而温长荣终于在沈钦澜的钢琴曲谱里翻到了一张前往美国的机票。
只有一张,沈钦澜还从未向他提起过。
背后的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温长荣站在阳台上抽光了一整包烟,他心情自然是郁闷,但心里也清楚,世间规则大抵如此。
强大的时候所有资源和人脉都会蜂拥而至寻求庇护或共赢,而当能力不足、不能支撑对方获得想要的东西的时候,资源会散去,人也会离开寻找更好的去处。
说到底还是能力不足罢了。
承认自己不足很难、承认自己没那么强大也很难……温长荣昨天陪客户喝了一.夜酒的胃似乎隐隐作痛,他手刚覆上胃,沈钦澜就回来了。
原来已经十一点了。
沈钦澜回来看到他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只平淡地打了个招呼:“长荣。”
“……嗯。”
青年似乎没有打算和他说机票的事。
温长荣忽然注意到,一向喜欢把东西乱扔的沈钦澜,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把东西都放在了一些固定的位置,护照证件等东西更是装在随身的口袋里——他似乎真的打算走了。
温长荣的大脑一边告诉他‘这是正常的、是理所应当的’,他的身体却又一边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沈钦澜面前。
温长荣的神情大概有些阴郁,沈钦澜吓了一跳,但下一秒男人的吻就落在了青年面颊。
“怎么了?”
沈钦澜没躲闪这个吻。
温长荣心念一动:“我们结婚吧。”
“……”
沈钦澜没回答,温长荣又像刻意表现什么似的,列出了许多条件:“我们结婚吧,公司已经开始盈利了,我可以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说完,温长荣又有些担心对方会问多大的婚礼,和曾经的XX家千金能比吗。
好在沈钦澜没有。
青年只是看着他有些阴郁的神情,身体往后缩了缩:“好啊。”
-
人活着总得有点什么希望。
明知道一件事不太会有转机的时候,温长荣仍然希望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对方一个机会。
也或许,这只是一个为了捍卫自尊而做出的自欺欺人行为。
“长荣,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沈钦澜要出国找他母亲了,你还不回来和你爸低头吗?”温母给他打来电话,“只要你回来,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不要倔!都在外面那么久了,二十多岁的人,别搞得和十七八岁一样!”
“不。”
“长荣啊,”温母苦口婆心,“长荣,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你想想,婚礼现场沈钦澜没来,这不光是你尴尬……而是大家都尴尬啊。”
“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份上呢?是小孩子吗?非要做到事情没法挽回才行。”温母说,“回来吧,你爸说了,不和高小姐结婚也行,以后找个你喜欢的联姻对象。”
“我不会同意商业联姻的。”温长荣说,“我这一辈子过得太不自由了。”
……
挂断电话,温长荣又摸出口袋里的香烟,他近几个月抽得烟快抵得上几年,连手指都被熏成了淡黄色。
可他烟没吸两口,闹钟提醒到出去见客户的时间了。
算了。
温长荣草草换了衣服下楼,却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乔幸站在公司对门的马路牙上,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
乔幸正伸长了脖颈往公司大门看,恰好遇到温长荣出来,两人视线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
“……”乔幸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今天温长荣为了见客户所以换了一身新的行头,故而人还算自在,他保持着老样子面无表情地问:“怎么在这。”
“路……路过。”乔幸摸了摸鼻子,又觉得这理由是白痴都不会信,索性.交代了,“我来看看你。”
“看我?”看我的笑话吗?
温长荣险些问出口来,好在乔幸那边又嬉皮笑脸:“听说温先生公司开的还不错,我来看看还有没有可能东山再起,和我‘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温长荣看了看乔幸,老实交代:“我现在公司情况一般,已经没有能力像从前那样包养你了。”
末了,温长荣又问:“你的新老板对你不好吗?”
“新老板?”乔幸疑惑,“我哪有什么新老板。”
那上次那位大概只是‘露水姻缘’。
温长荣如是想着,乔幸又有话说似的看了他数眼:“好久不见,我请温先生吃个饭吧。”
“……我现在要出去见个客户。”
“那等你见完客户。”乔幸摆摆手,“没关系。”
……
温长荣去见客户,乔幸就在车上等。
温长荣开的是那辆当初乔幸不要的宾利,虽然车是豪车,但车身都是灰尘,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清洗了。
温长荣聊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回到车上见到乔幸还有些不习惯的意外。
“搞定了吗?”乔幸问。
“嗯。”
“噢哟。”乔幸挑了挑眉,“先生见的是李老吧?我听人说他为人苛刻的不行,这都能搞定,厉害哦。”
乔幸或许是真的觉得温长荣厉害,或许也只是吹一吹彩虹屁,可温长荣还是挺受用。
“走吧,吃饭。”
……
路过那些名贵餐馆的时候温长荣有些担心乔幸说停车,他都做好了‘下血本撑面子’的准备,好在乔幸并没有,两人最后只选择了一家干净且人多的连锁餐厅。
20块一碗的小面,乔幸吃的脸蛋都红扑扑,很是开心。
两人要了一个小隔间,但饶是如此,乔幸那张透着红的脸还是引得路人‘反复路过’偷瞄。
温长荣不合时宜的想,不愧是他当年花了几百万包养的人。
……
这次晚饭两人都吃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并不谈事,也没有任何目的,从头到尾就是在闲聊,聊生活、聊近况……奇怪,又仿佛理应如此。
日子一天天过着,一家投资公司投来一笔不菲的资金,缓了温长荣的燃眉之急。
温长荣终于能喘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母亲电话的狂轰乱炸。
“长荣,你真的想好了吗?值得吗?真的非要在婚礼现场闹得大家都尴尬不可?”
“……”
很快就是他和沈钦澜的婚礼了。
而沈钦澜已经三天没有回家,温长荣前些天给他发的[公司渡过难关]的短信也没回。
夜色深沉,温长荣看着屋外星空发了一会儿愣,他点开微信,习惯性打开了朋友圈,忽然看到乔幸发的[从B市回来啦!还是A市气候好,想念呀……]
温长荣心念微动,忽然给乔幸打了个电话。
“乔幸,下下周是我和沈钦澜的婚礼,你要来吗?”
“……”电话那头片刻沉默,然后乔幸说,“好啊。”
-
婚礼现场当天,温长荣一切都准备好,而沈钦澜坐上飞机离开A国。
温父对此毫不意外,所以都没到场,而温母放心不下儿子,还带着一群娘家人一起到场了。
“长荣啊,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
“现在可怎么办?!外面宾客都坐齐了!”
“把婚礼两个字拆了,”温长荣明明也没想好怎么办,此刻说话却格外冷静,“就当叫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你真是……”温母气得难得动手拍了他后背一下。
温长荣没躲,也没说话。
母亲急匆匆地出去了,而温长荣反复看着温老爷那边发来的沈钦澜的登机记录,心想,一个小公司果然什么都不算。
时间过去许久,温长荣已经做好出去装傻带大家开party的准备,母亲却把乔幸带来了。
乔幸今天出来也仔细打扮了一番,干净的衬衫,白净透红的面颊。
温母没好气:“新郎来了。”
温长荣抬头与之对视,却不觉意外。
-
婚礼顺利进行,温老爷那边却暴跳如雷,温老爷原本以为沈钦澜走了温长荣就会认错回家,没成想现场还拖了个人硬是把婚礼办了。
温母这个‘帮凶’自然也免不了被一顿骂。
“你就该让他一个人站那台子上!让他好好看看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蠢事!”温老爷的声音穿透听筒,“现在好了!人人都知道他和男人结婚了!死在外面算了!”
“好了,温正。”温母连忙小声回答,“小乔是收了钱上台的,不当真,这不是还没领证吗。”
如此,温老爷那边才松了口气,但还是骂个不停。
说温长荣不识抬举、说温长荣识人不清、说温长荣开了个皮包公司,住在垃圾堆里。
“行了!”温母拿着电话走远,“你真觉得你儿子那么不堪你会同意他回来?”
“他混那么差都留不住沈钦澜,这不是事实?!”温老爷骂道,“我看他再不知悔改这辈子也就那样,守着个小公司还自豪了……”
温母离开房间,温长荣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乔幸则站在一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当天晚上乔幸留了下来,因为温长荣还有朋友在附近喝酒,万一乔幸这个‘新郎’半夜离开遇到人多少会有些尴尬,二来,温母似乎想让乔幸帮忙劝劝温长荣。
乔幸的性格如何,温母,包括温家人其实都是看在眼里的。
温长荣现在正是空窗期,而乔幸跟了温长荣那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旧情,乔幸这人无非就是为了钱,为了钱,在温家人的眼里,是最好控制的。
“小乔,帮忙劝着点你温哥。”温母叮嘱乔幸,“外面苦日子不好过。”
一场婚礼给三百万,温母的确够大方和厚道,乔幸顿了顿,点头。
“好。”
……
晚上乔幸和温长荣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他们什么都没做。
温长荣心事重重,一会儿想到温父说的话,一会儿想到之前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他想到自己那两层小楼龟缩在郊区一角的公司,又想到温家高楼耸立的写字楼。
最后是沈钦澜。
的确,如同温老爷所说,他依靠自己的能力,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先生……”大抵是察觉到温长荣的不快,乔幸出声,“其实我觉得您的公司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这么短的时间……”
“乔幸。”温长荣转过头来看他,目光却好像透过他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温长荣:“你喜欢原来的日子,还是现在的日子?”
“原来?”
“在我身边的时候。”或者说,是原来被他包养的时候。
这个问题却把乔幸问得愣了愣。
温长荣问的太暧.昧,他们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
乔幸抿了抿唇,庆幸夜色遮去自己耳根的红意:“……当然是在您身边的时候。”
温长荣很长时间没有回应,就在乔幸以为对方睡着了的时候,温长荣才回答:“嗯。”
……
温长荣不知道为什么犯了病,他只记得自己闭上眼之后不断的梦见温老爷用电话里的话苛责他,然后是高小姐趾高气昂要他结婚的脸,还有许多龟缩在二层小楼里喝酒喝到吐的恍惚感,最后是沈钦澜说对不起你没有能力给我更好打的生活。
梦境总是将人的脆弱的一面无限扩大。
温长荣最后的清醒意识是自己忽然坐起身打翻了床头柜上的玻璃灯,再然后……就不记得了。
……
意识再回笼伴随着温母的尖叫和哭泣,还有门口乱糟糟的声音。
“长荣这样我们没人敢拦啊……”门口几个朋友都不敢动,但好在温长荣自己先恢复了意识。
温长荣不知道自己犯病持续了多久,但此时卧室地面已经一片狼藉,能砸的都被他砸了,但好在……温长荣落目在母亲和几个朋友身上,他们都没受伤。
“小乔你没事吧……”温母回身看乔幸,温长荣这才注意到乔幸胳膊上一抹肌肤透着红。
“乔幸。”他急忙出声,却把门口几个朋友吓得够呛。
乔幸也吓到了,转身刚想跑呢,又见温长荣神色似乎正常了。
“没事吧?”温长荣顾不上朋友什么反应,几步走过来抓住乔幸的手。
乔幸吓得一个激灵,但温长荣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只见上面有些玻璃碴划过的痕迹。
温长荣微微松了口气,再抬眼,却见乔幸明显惊吓的神情。
刚才他就睡在他身边,被吓得不轻吧,何况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说不定乔幸除了这处,还有其他地方……
“对不起。”温长荣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没关系。”乔幸打量着他的神情,却是扯起嘴角同他轻松地笑了笑,“您可吓死我啦。”
嘴上说着吓人,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怪他的意思。
温母急忙把包里的药一股脑塞给温长荣,然后起身送走前来帮忙的朋友。
温长荣目光落在乔幸身上许久,之前那些混乱的片段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
“我们领证吧,乔幸。”
“???”乔幸懵逼。
“我会给你原来的双倍,甚至更多。”
……
温长荣回了温家,长那么大第一次主动低头、态度谦卑地向温老爷道了歉。
“滚滚滚!要回来还给我结婚!”温老爷知道温长荣领了证差点没气死。
可那又怎样呢。
偌大一个家族,温长则主动替弟弟求情并摆出不愿意接手温家的样子,温老爷年事也高了,总不能让家产落别人手里。
再来……温长荣这一趟出去,人成熟了不少。
气归气,可最优方案还是摆在那儿。
“温长荣,你给我好好干,三个月内不干到我的期望你就还是给我收拾包袱滚蛋。”话虽那么说,温老爷却也没将希望全压在温长荣身上,语气丝毫没有在开玩笑,“再不济我温正膝下还有那么多侄儿侄女,哪怕你是我亲生,我也绝不可能把温家交给一个只会感情用事的废物。”
“嗯。”
温老爷,不,所有人都还认为温长荣当初的离开只是因为感情用事,只有温长荣自己知道其原因不止如此。
可他也不想解释太多。
因为这次他也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他不够强的缘故,因为不够强,所以会被原生家庭桎梏,所以会被人抛弃。
-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虽然乔幸是男人,温长荣还是办了全套。
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反骨的意思。
但此时他已经初步做出了些小业绩,温老爷哪怕吹胡子瞪眼也没太强硬把他赶出去。
……
温家长辈和温长荣,算是各退了一步。
彻底回到温家,温长荣有种自己前段时间是做了一场疾苦大梦的错觉。
他甚至像个穷人一样出现了报复性消费行为,花了一段时间才习惯重回豪门的日子,同时他也没遗忘温老爷当初留下的警告,几乎把自己所有时间都埋在了工作里。
“boss,呃……”秘书小姐有些尴尬地走进来,“那个,银行给您打来电话。”
“怎么?”
“乔先生……”秘书小姐嗫喏着,温长荣接过电话一听,才知道乔幸今天一口气刷了他一百五十多万,温长荣的账户第一次在销售渠道一天内花出去那么多钱,银行不得不打电话确认。
温长荣:“……”
老实说,刚从‘平民窟’出来的温长荣,看到一百五十多万这个数据的时候,差点儿脑袋都气炸了。
好在他回神的很快。
已经今非昔比了。
“没事,刷吧。”温长荣想,当初他母亲请乔幸上台就是三百万,何况他连婚前公证都没和乔幸做,这才一百多万,实在不该计较这些小钱。
否则乔幸图他什么呢。
“爱情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这句话之所以是美好祝福,究其根本就是因为面包和感情一样重要。
温长荣顿了顿,又问:“我一会儿打个电话问他要不要提额度,你们银行提额度需要到柜台吗?”
秘书小姐:“……”
这可能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吧。
-
换了环境,换了身边的人,吃上品质优良的药,精神压力减轻许多……温长荣整个人的状态以及思维都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思维清晰了,跳出了那个乌烟瘴气的环境,温长荣才察觉到,过去的自己做了多少错误的决策,当初又是多么的……落魄。
以及丢人。
人就是这样奇怪,尤其是男人的自尊心,更奇怪。
因为想到自己从前丢人,温长荣连带着觉得面对乔幸都有些尴尬。
毕竟在他落魄的时候,他曾带他去吃20块一碗的小面,还像需要人安慰的‘弱鸡’一样,在饭馆和乔幸聊了许久。
还有婚礼前那通电话,他那语气是求着他来吧?而且婚礼现场沈钦澜没来,最后是乔幸帮了他。
丢人,好丢人。
温先生被自己脑补尴尬出天际,正好乔幸来了电话。
“先生,您好久没回家了……”
“我忙。”温长荣的确是忙,晚上全是应酬,白天有空就在公司。
“……”乔幸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温长荣又想起自己当初的那些‘尴尬事儿’,顿时补偿自尊心理作祟。
“钱还够吗?”温长荣问,“要不要再给你办张卡。”
“我没有想说这……”乔幸的话戛然而止,“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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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国是人情社会,做事总少不了人缘两个字,而每个圈子有每个圈子的规矩,要最快融入一个圈子,那就得遵守这个圈子的规矩。
公司事务接手的差不多,温长荣开始出入一些大佬们的社交酒局。
社交酒局自然少不了三样东西:烟、酒、女人,或者男人。
不碰不行,不碰就是不合群,融入不了圈子。
刚开始总是有人恶意满满的挖苦温长荣和男人结婚这件事,年长的长辈不和他坐一起,觉得他真·同性恋太可怕,而同龄人则觉得他脑子实在不好使,毕竟繁衍是人类天职。
到后来,温家在温长荣的带领下业务大规模扩张,可谓是风生水起。
同龄人说的话就变成了:“男妻不错啊,男人大方,不像女人,心眼小死了……我昨天回去没换衣服,还被我老婆抓着一顿问,真是心里没点逼数,自己在家是大小姐,还指望着嫁过来也当大小姐。”
“别说了,我家那个村妇不也是,靠什么上位的自己心里都清楚,偏偏还和我端架子,昨天才被我吼了一顿,真是爱过不过,不过滚,钱一分钱也别想拿。”
妻子必须得‘大方’,这算是圈内不成文的规矩。
别问为什么,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这是习惯、他们从来如此。
温长荣想了想,点头:“嗯,乔幸的确是大方,他一直挺懂事。”
……
事后温长荣还仔细想了想,按照圈内找‘正妻’的规矩,要么贤惠懂事,要么家底够硬,乔幸家底没有,但人确实还懂事。
不错。
后来酒局渐渐多了,温长荣偶尔喝醉也会把人带到家里来。
准确来说,不是他把人带回来,而是别人强行跟着他回来。
温长荣喝醉必定会打人,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少人是忍着他的打也硬是要送他回家——毕竟送到家挨了巴掌的钱,多了不止那么一点。
温长荣第一次‘被人跟着回家’的早晨,就遇到了推门而入的乔幸。
温长荣昨夜醉酒,脑子还不清醒,他迷糊间看到乔幸在门口看了他许久,然后露出个想哭的神情。
“乔幸?”温长荣看他,“怎么了?”
但这样的表情不过须臾,温长荣定睛再看去,乔幸神情又如常了。
乔幸说:“没事。”
温长荣又看了看他,却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男人转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地板,有点恶心。
“扫一下。”温长荣揉着额头,“叫……”
“哦。”
-
人获得一些东西,往往要失去一些东西。
比如说纯粹的情感,比如说某些正统的道德观念。
时光飞梭,晃眼年岁过去。
圈内有位A先生在外包养二.奶被发现,当场被二十岁的儿子提着板凳追了两条街。
儿子说父亲没有道德,圈内对其的评价是‘二十多岁了还幼稚得和三岁小孩似的’。
温长荣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他只是觉得奇怪——事业步入正轨,自尊心得到修复,他终于不那么忙了,也终于能正常一些面对乔幸。
但乔幸总对他阴阳怪气。
“过来我抱一下。”
“好嘞官人,抱一次三千,摸腿八千哦,看在您是温先生的面子上给您打个负九折……”
“头痛,帮我按一下。”
“您昨夜又夜御十女了呀?温先生真是好强一马!”
乔幸阴阳怪气毒就毒在他能把握好一个度,一个让温长荣不会发怒,又会很不舒服的度。
“以后不许那么说话了!”温长荣还是忍不住警告他。
“对不起嘛。”乔幸委屈,“您好凶。”
温长荣:“……”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凶。
第二天,温长荣:“我出门了。”
“好的,皇上慢走哦。”乔幸吧唧吧唧的吃着包子,“臣妾就不送啦,您小心路上别摔哦,我看前天有辆法拉利撞山崖了咧。”
阴阳怪气。
就是阴阳怪气。
……
温长荣觉得乔幸奇怪,他有试图和乔幸沟通过,但乔幸嘴上答应着是是是,下次又接着犯同样的‘错’。
因为乔幸老是嘲讽他,温长荣慢慢减少了和乔幸相处的时间。
“能待就待,不能待就滚出去。”温长荣忘了那天乔幸是又说了什么,怨气积累之下让他们争吵了起来——或者说是温长荣单方面火大。
“行啊。”乔幸只对他笑,“谢主隆恩。”
说的好像他多渴望离开他似的。
……
先放下温乔二人感情如何不谈,温长荣和乔幸的联系是越来越少。
温长荣觉得乔幸变了,变得很烦,不想看到他。
却也偶尔会去见他。
……
晃眼经年过去,温乔二人保持着奇怪的相处模式,温长荣依旧烦他也去见他,而乔幸依旧一边冷嘲热讽一边把温长荣伺候得妥帖。
这样的感情说不上坏,却也不好。
“恭送陛下摆驾回宫。”乔幸又笑嘻嘻地阴阳怪气他,温长荣无奈。
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吧。